290.好女孩兒不該問這些
葉輕蘊背著許涼躺著,長手長腳的身影定格成一種賭氣的情緒。許涼湊過去一點,手指點了點他的脊樑。
「幹嘛?」,他的嗓音裡帶著慾望之後的沙啞。顯然是在凝神等著她的動靜,所以她手指一碰,他立馬給出反應。
許涼順毛道:「好啦,別生氣了。醫生說過,三個月之後沒關係的,再說你也很小心」,要親口說出這些話,還真需要些勇氣,她邊說邊臉紅。
葉輕蘊終於肯把身體轉過去面向她,眼睛里含著懊惱,後悔道:「要真因為我一時剋制不住,傷了你和孩子,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看他這樣鄭重,許涼安慰道:「我一點事也沒有。難道真要讓你可憐巴巴地一個人在房間里——」
葉輕蘊親上去,堵住她的嘴唇,等她氣喘吁吁才放過她。兇巴巴地說:「這件事不許再提!」
許涼呵氣如蘭,臉上的胭脂一般的紅暈像是在剛才那一吻當中醉了過去。她眼裡的秋水快要溢出來似的,「好,我不提,快睡吧」
他低罵了一句,「都快被你煩死了!」,她這副勾人下凡的樣子,使他全身又開始燥熱,哪裡還睡得著?
葉輕蘊下了床,決定還是睡到軟榻上去。
許涼坐起身來,「哎」一聲道:「你睡那兒怎麼會舒服?」
他窸窸窣窣地躺下去說:「那也總比睡不著要強」
許涼也躺了下去,望著床幔說不著覺。懷孕連翻身都不敢,再加上身邊少了個人,總覺得空落落的。
前些日子他到軟榻睡,都是她睡著之後的事,今天她還沒睡著,就只能看著軟榻上模模糊糊的身影失眠。
心裡的羊數到二十隻,軟榻上的人忽然支起身體,往床上來了。
葉輕蘊抱了她一下,又怕許涼覺得熱,趕忙放開道:「睡不著?」
她委委屈屈地說:「你不睡我旁邊」
他無奈地說:「還不是你鬧的」,接著對她三令五申,「現在我們可說好了啊,要睡在一張床上,就只能蓋著被子純聊天」
許涼在暗夜裡輕笑一聲,「我一向都很純潔的」
葉輕蘊隔著黑暗瞪她,那今天在床上和他發瘋的人是誰?
他氣悶地說:「今天是我沒控制住,以後你別來招我」,說著葉輕蘊咬牙切齒,「你明知道我對你沒有抵抗力的!」
佔便宜的明明是他,可現在委屈的也是他。許涼默了一會兒,好奇地問道:「那你的……需求,該怎麼辦啊?」
葉輕蘊被她氣笑了,「你以前對我愛理不理的時候,怎麼不問問我怎麼解決的」
許涼立馬被引開了注意力,「對啊,以前你連家都很少回」
他在許涼臉上親了一下,吊胃口地說:「睡吧,好女孩兒不該問這些」
許涼翻身騎到葉輕蘊身上,可把他嚇得不輕。趕緊穩住她的身子,急道:「你懷孕了還當自己身輕如燕吶」
她威脅道:「你到底說不說!」
身上的人不停磨蹭,葉輕蘊如臨大刑,嗓子一下子喑啞起來,呵斥她道:「別動!」
當許涼發現他身體的反應,才哭喪著臉明白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葉輕蘊無奈地說:「真快給你折騰死了」
許涼臉上訕訕,趕緊從他身上下來,躺好,說:「早點睡吧,晚安!」
「現在知道晚安了?」,葉輕蘊冷笑道。
「我唱安眠曲給你聽」,這是許涼的新技能,為寶寶準備的,現在拿他當小白鼠。
「算了,我怕等會兒做噩夢」,他很不捧場。
許涼強迫症犯了,一定要唱給他聽,又纏又磨。
葉輕蘊投降道:「好,你唱,你唱,我洗耳恭聽」
許涼笑著說:「你等等,我醞釀一下」
葉輕蘊摸了摸她皮膚上的溫度,把涼被給她蓋上,一副拿她沒辦法的語氣:「真是個磨人精」
他靜靜等著她的搖籃曲,可好一會兒,身邊卻傳來她勻稱的呼吸聲。
葉輕蘊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頭髮,明明被她放了鴿子,心裡卻很甜蜜。
第二天早上,葉輕蘊特意走得遲一些。昨晚雖然自己只要了她一次,不過他還是要確認她沒事才去公司。
許涼一睜眼,看見他一身勻稱的西裝,修長地腿疊著,周身優雅淡定的風度,正坐在軟榻上看報紙。
「醒了?」,葉輕蘊把報紙疊在一邊,問道,「身體有沒有哪裡不適?」
許涼手貼在肚子上,眉頭一皺,在葉輕蘊一顆心往上提的空擋,說:「好餓」
葉輕蘊鬆氣的同時,瞪了她一眼,「每天早上都是永恆的主題」
「寶寶餓了嘛」,她晃著他的手撒嬌。
葉輕蘊幫她換了衣服,經過昨晚之後,他全程都閉著眼睛。許涼皮肉太嫩,只是觸摸也能讓他心跳加快。
最後許涼的衣服成功穿反了。
「這是怎麼回事?」,許涼噴笑著問他。
葉輕蘊臉上有些尷尬,「咳,有時候也要不走尋常路」
「這條不尋常的路會讓人笑話的」
兩人歡快地鬥嘴,許涼終於穿好衣服。他接了個電話,交待好家裡的小阿姨照顧好少夫人,這才離開官邸,去了公司。
自從許涼懷孕之後,葉輕蘊把華聞的早會推遲了半個小時。前段時間他太忙,只能在早飯的晨光陪陪她。
葉輕蘊從會議室里出來,陳修正在會客室里等著。
看見方譽的身影,就知道會已經結束。
陳修站起身來,往總裁辦公室去。
每次開會都讓人全身一凝,葉輕蘊鬆了松筋骨,想著以前為了各種項目滿世界飛,現在倒甘於困在這間辦公室里,不得不說人的改變真快。
等他坐定,陳修才開始彙報,說:「童湘已經被放出來,我們的人跟得很緊。顏藝珠幫她打著保外就醫的旗號,在外面呆的時間不長。最近她哪兒也沒去,看來很小心謹慎」
葉輕蘊慢慢地喝著咖啡,微苦的滋味浸進心脾,刺激出來的卻是個莫名的微笑。「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她們肯定有大動作。童湘這副爛牌,也不知道他們想玩兒出什麼花樣」
陳修默立一旁,等著他的部署。
「別盯得那麼緊,至少讓童湘敢探出頭來活動。獵人時刻守在洞穴口,獵物怎麼敢出來溜圈子?」,葉輕蘊閑閑說道。
陳修受了指點,立刻就要出門辦事。葉輕蘊也沒多留他,撥通內線,讓方譽過來一趟。
方譽本來就有事情要報告,此時進門的腳步急匆匆。他還未開口,葉輕蘊先說:「顏藝珠和顏氏高層鬧翻了?」
方譽一愣,「您是如何知道的?」,自己剛剛在開會時才收到的消息,顏氏不欲把內部分歧透露給外界,把事情給壓了下去。難道總裁讓陳修調查過?
葉輕蘊像看透他的想法似的,「想來也是,顏家的老頭子一向謹慎,更何況他一向瞧不起霍濟舟的做派。要真這麼輕易同意霍家的貸款擔保,他才真是老糊塗了」
方譽接著道:「顏藝珠向來受不得別人的反駁,聽說在董事會上,連行使她母親的遺囑的話都說出來了」
葉輕蘊嗤笑一聲,「誰的命那麼硬,敢把這塊燙手山芋接過去?」,轉念又一想,在這個圈子,一向利益為大。顏藝珠母親所持的股份不少,但顏藝珠在婚後才能交接。為了這大筆的遺產,有人捏著鼻子娶了顏藝珠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來日方長。
方譽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葉輕蘊為了這件事好笑了大半天。想想那個要把顏藝珠接手過去的倒霉鬼,他便很不厚道地幸災樂禍。
他的好心情一直維持到回家,沒看見許涼,心情立馬落下來一半。
後來一問才知道,去探望高淼了。
在家裡等了兩個小時,許涼仍沒有回家,他每隔幾分鐘就打電話去催。
許涼接電話的次數太多,手機都被掌心握得發燙。
她安撫道:「好啦,到家門口了」
葉輕蘊遲一秒看見她都不行,揚聲道:「剛剛你就說到家門口了」
許涼耐心道,「一個是大院兒門口,一個是官邸門口嘛」
他哼一聲,很不滿地說:「我還以為你帶著孩子環遊世界去了呢。我已經喝了三盞茶啦」
瞧這委屈的語氣,許涼安撫說:「我已經看見宅子大門了,馬上就到」
葉輕蘊幽幽地說:「門比我長得好看嗎?」,言外之意是,你第一眼看到的竟然不是我。
許涼舉著手機,抬眼望過去,只見一道清暉般的身影在暮靄當中暈開,他等在門口,像停泊在那裡一樣。
剛打開車門,葉輕蘊的手就握上來了。他整個人繃緊的氣場才逐漸煙消雲散。
許涼哄孩子一樣的語氣說,「好啦,我不是安全到家了么?」
葉輕蘊哼了一聲道:「有你這樣兒的嗎,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晚飯也不肯陪我一起吃」
他怨氣衝天,許涼解釋道:「高淼想吃氣鍋雞,她也是孕婦。你不是一向教育我,孕婦為大么?」
葉輕蘊斜她一眼,「你倒拿我的話堵我。以後你帶著孩子出門逍遙,我一個人在家看家么?」
許涼一聽就知道產前抑鬱症又犯了,孩子還沒生下來,他就開始吃醋爭寵。她趕緊道:「孩子既不能給我做飯,也不能陪我到老,我現成的人不守著,幫別人養老公嗎?」
葉輕蘊深以為然,「孺子可教」。
心裡悄悄舒了一口氣,走著走著,她「嘶」了一聲。皺了眉頭,剛要俯下身來查看,葉輕蘊便搶先緊張地蹲下來,發現她腳有點被磨破了。
他忍了脾氣問道,「你今天到底逛了多久,才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許涼臉上訕訕,沒想到他真快就發現了。很久沒有出去逛過,一次性就要轉夠本。
她和高淼猛拼了半天,再加上鞋是新買的,最新款,但材質有些硬。
葉輕蘊的怒火不對著她發,倒是把鞋從她腳上脫下來,乾淨利落地扔到了樹底下。
打橫將她抱起來,引得來來往往的下人們不禁側目。
在外面乘涼的盛霜看見了,興奮地拍了拍蹲身給自己抹花露水的邢二,「你看,大少爺他們回來了」
邢二回身看了一眼,「哦」了一聲。
盛霜又拍了他一下,「你這是什麼反應?」
「不管我有沒有反應,你都有幺蛾子」
盛霜氣得叉腰,挺著肚子的樣子十分有氣勢。她柳眉倒豎,「當初你跟我求婚的時候,怎麼沒嫌我幺蛾子多!看看大少爺多體貼,給阿涼當人肉座駕,你呢?」
邢二在她面前一向好脾氣,就差叫她一聲姑奶奶了,「您這麼大的肚子,我扶著你都怕給摔了,更何況是抱?等你生完孩子,我天天把你掛我脖子上」
盛霜手上的扇子成了教訓人的武器,輕拍在邢二身上,「你是耍猴戲的么?還掛在你脖子上」
一看許涼身後跟著大包小包的司機,她更來勁了,帶著哭腔說:「我要出門玩兒,哪怕去街上要飯都行」
葉輕蘊笑道:「你這娛樂活動還真特別。邢二不同意沒關係,明兒我就把你帶出去,面前擺只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