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大勢已去
天牢里依舊很黑,伸手不見五指的牢房,本該依舊寂靜的,可不知為何突然騷動了起來。
一一抱著小世子向里側縮了縮身子,她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心,若真要發生什麼,那她就躲進空間。她要活著,不管後果如何,她不能就這麼死去,還有她懷裡的小世子,他也不能死,若他出了事情,她無法面對一心待自己的華姬兒。
此刻的一一全身繃緊,雙眼直直的盯著外面,嫣如那邊卻靜的很,她沒再出聲,這讓一一心裡更加的憂心起來,嫣如的性子她最是清楚,那小妮子怕黑,所以每隔點時辰就會出聲說點什麼,來打消自己的恐懼,可現在過了這麼久,卻沒聲音傳來,不會發生什麼事吧?
宣王眉頭微皺,聽著屬下的密報,然後輕嘆出聲道:「老八,這可不是本王不幫你,實在是不知她的去向。」
「老八,聽說你對這黃毛丫頭很上心?」好不容易逃出聖上龍塌下機關的五皇子,輕笑道。他現在可不管自己是不是皇子,寢殿里的人都已經死了,是不是也沒那麼重要?只要他覺得自己是,等坐上大位,誰敢說他不是。
八皇子挑了挑眉,瞥了眼被五皇子勒得呼吸急促,臉色漲紅的嫣如,眼裡平淡無波,嗤笑道:「五哥,你覺得挾持一個小丫頭能改變得了什麼?難道你以為我會為了她捨棄唾手可得的大位?」就算他願意,他身後的這些支持他的人可不願意,他們的家眷現在可都在天牢呢。
八皇子身後的衛將軍,握緊拳頭,緊抿著薄唇,眼神兇狠,彷彿隨時都要衝上去,了結掉眼前之人的性命。
「我有聖旨,父皇把大位傳給了我,你這個雜種,憑什麼與我爭?」五皇子怒吼道,他心裡也知這丫頭沒多大作用,可卻不想放過任何機會,這雜種可沒多少在乎的人,就算是那個妖妃陳貴妃,也未見他動過情緒,他了解他,想必這黃毛丫頭可以拖延一陣子。
「五皇子,若你要以為手上的那個小丫頭能拖延住我們那你就錯了,寢殿里發生了什麼......你最是清楚了吧,還是你在等援兵?」右相淡淡的道,一如朝堂之上論事那般自然,可是這右相,要麼不說,一說就是點睛之筆,這些他們心裡都清楚的很,五皇子有些不信?怎麼會.....怎麼會?這右相到底是何意思?
「聖上是我們內閣大臣請進宮的,而你為何在此,大家都看著呢?」右相又道,他們是光明正大的走進來的,而你是怎麼進來的,外面的一片狼藉,死屍片地可都擺著呢。
五皇子倒還搞不清楚為何會如此,但是久久不來的援兵倒是讓他心裡有些認同了右相的說法,那就是外面接應的人也被眼前的人給收拾了,他敗了,可是他不甘心,他布局了這麼久,就這麼敗了?
那個雜種,從小就比自己過的舒心,享受著父皇的疼愛,而自己呢?費經心機,最後竟還是不如他,想到這,不知不覺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這讓嫣如更加的難以呼吸,快要窒息起來。
其實嫣如有些私心,她想知道八皇子心裡到底有沒有她,結果果然是自己貪心了,他的眼裡沒她,沒她.....
「那丫頭是無辜的,你放了吧,老夫會向聖上求情,放你一條生路。」右相緩緩的說著,腳下也沒停著,在他看來,這五皇子挾持個小姑娘實在有些搞笑,可他也知這小姑娘可不能有事,這姑娘可是允給了秦豐,若出什麼意外?雲陽公主一怒,下面的事情估計也沒那麼順當了。
「那雜種會放過我?」說到這,五皇子自己都覺得好笑,這皇室之事,敗了就得死,沒人逃得過,他現在就算死,也會拉著這丫頭,讓他們心裡不痛快。
「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眼前這些人,是他們逼我的。」情緒不穩的五皇子邊說,手上的力氣也跟著大了幾分。
嫣如突然笑了,漲紅的面上布滿淚痕,凌亂的青絲在不停的舞動著,顯得有些詭異,這讓剛收到消息衝進來的彥少爺心裡一緊,他的妹子他最是了解,衝口道:「嫣如,別做傻事。」
可是這已經來不及,嫣如抬起右腳,猛得襲向身後的五皇子,然後拿出一把匕首就攻了過去,五皇子一恍惚,躲閃不及,倒是真被擊中了。等待已久的衛將軍突地飛撲過去,想給五皇子致命一擊,他心知為何拉扯如此久,還沒動手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嫣如,他的義女。
誰知五皇子扯過嫣如的青絲,猛地向衛將軍扔去,然後自己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而此刻的衛將軍想要收手已來不及,他的劍不偏不倚的刺進了嫣如的胸口,他恐慌了,這當如何?他的娘子如何會原諒他。
彥少爺沖了過來,大吼:「嫣如!」
八皇子面色發白,手捏成拳,轉身抽/出身後護衛的劍,慢慢的走進五皇子,狠狠的刺了過去,怒道:「這是為了陳家上下的性命,這是了父皇,這是為了母后......」最後這一劍,是為了她。他在心底苦澀的加上。
八皇子不停的刺向五皇子,嘴巴呢喃著,可是這又有何用?
他的小女孩躺在那,他的母妃也躺在那,他得到了大位又如何?無人分享的江山是自己想要的?八皇子癱坐在五皇子的身邊,悲鳴著。
彥少爺抱起奄奄一息的嫣如,起身衝要走過來的八皇子道:「聖上,她與你無關。」說完轉身就快速的退了出去,嫣如說要回家,他們現在就回去,嫣如說不想見那個人,那他們就不見,嫣如說她錯了.....
彥少爺輕聲呢喃道:「啥妹子,你沒錯,錯的是我......」
一一擔心忐忑著,突然牢房大亮,伴隨著不斷灌進的冷風,還有絲絲不斷的雪花飄了進來,這到底出了何事?她懷中的小世子仍舊睡著,眉頭蹙了蹙,彷彿被打擾睡眠般,面上神情有些不悅,向一一懷裡拱了拱,像尋求溫暖般。
「啪」的一聲,牢房的各處大門全部都打了開來,一一心裡有些害怕,這到底該怎麼辦?這門開了他們也出不去啊,這難道是有人闖了進來?
「說吧,本王不會為難你,大勢已去,你得好好想清楚了?」宣王站在牢房底層抬頭漫不經心的掃了眼牢房各處道,他是攻了進來,可是這裡的機關可不是他能破的了的,唯有眼前之人,才可以。
「王爺,卑職真不知?」跪在地上的人抖索著道,他的命和天牢綁在一起,他們祖傳的秘密,無人知道。為何這宣王會知曉?
「那你抬頭看看清楚了再說吧。」宣王哼聲道,他就不信了,人他救不出去?!
實在不行,他倒要讓眼前之人瞧瞧,自家祖傳的這些密器的厲害。
「爹!」突來的聲音讓跪在地上的人眼神慌張急了,他的兒女不是應該是千里之外的城池,怎會在此?他抬頭看向宣王,見他正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裡的劍,這樣的宣王他見過,三年前,他也是這般,可是死在天牢里的人卻讓寒戰噩夢到了現在,他一個牢頭,什麼私刑沒見過,可是那些人的死法真的讓他感到了恐懼。
誰見過自己看著自己身上的肉被一道道的割下,當著自己的面扔給了狗,一天一塊......這還不算,卸了骨頭,也扔了去,狗吃了自己的肉,啃了自己的骨,然後自己再吃狗的肉,一口口的生狗肉塞進里的嘴巴,然後讓你看著自己的肉慢慢的割下,扔給了狗.......
還有炎炎夏日,那些噁心的蛆蟲,啃咬著自己的軀體,他會讓人割下,放入你最在乎的人的口中,更別提什麼凌遲,什麼「車坐」,什麼絞刑,什麼......
他宣王在牢頭的眼裡就是惡魔,是魔鬼。
「王爺,你想怎樣?」牢頭顫抖著聲音道,以前是自己看著別人,今日輪到自己了么?果然是世事難料,想到這,牢頭不由地的苦笑出聲。
「本王會如何做,你難道不清楚?」宣王勾起嘴角道,然後向身後的人擺了擺手,讓他們行動,他沒什麼耐心呆在這裡。
宣王的舉動讓跟來的劍一心裡一顫,難道這是要開始傳說中的用刑?他雖聽傳聞說沒有宣王辦不成的事情,原因就在於他的手下的一套刑具,今日是要讓他開眼界了么?但是當著牢房裡的眾多家眷真的好么?
一一聽到宣王的聲音,心裡鬆了一口氣,腦中閃過終於有人來救他們了,想到這,看了看懷裡的小世子,嘴角輕扯了起來,然後輕聲說了句「出」聲音很輕,像是無聲的張口,可突然在他們身側多了個聲影。
一一見那聲影還沒轉醒,心裡暗自鬆了口氣,豎起耳朵聽著牢房底層傳來的聲音。
「聽說你最疼愛的是這個孩子,與我兒差不多大呢。」宣王俯下身子,捏了捏面前眼中閃著恐懼的小男孩的面頰道。
宣王的聲音很是輕緩,但聽在眾人耳里,猶如地獄傳來的催命符,他們說地獄有十八層,那他們現在可能就處於那最底層,牢頭心裡哀痛著,他的唯一的兒子,也是他的唯一傳人,這讓他該怎麼辦?
「爹,救我。」
「爹!」
「爹,救救弟弟。」
「相公,孩子還小,我求求你救救他。」
「你說本王要用哪套刑具呢?」宣王挑了下眉,笑道,猶如三月里的春風拂過般,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