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六叔公提議的這個du注太大,沒有人敢應話。就在大家都沉默的時候,老才說:「即便是我們都同意,但是大房那位媳婦不一定就會同意,人家姓蔣又不姓夏,當咱們夏家的家主,太牽強了吧?」
這倒是個問題,老夥伴們紛紛點頭:「六叔公,你還是先去探探口風再說。」
六叔公說道:「也就是說,如果他肯答應,你們也沒有異言?」
大夥們咳了咳,算是默認了。
「那好,我馬上就去找他。」六叔公說道,雖不說是自信滿滿,但也有六七成把握。首先蔣素桓喜歡醫術,本身也醫術高超,沒有不想名利雙收的道理。再者以前的家主就是大房出來的,現在能把位子拿回去,何樂而不為?
可惜六叔公想錯了,當他與蔣素桓說起此事,蔣素桓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六叔公,我擔不起這個責任。」蔣素桓這樣說道。
「你仔細考慮,這可是家主之位。」六叔公勸道。
那邊蘭氏聽聞夏家長老來了,害怕是來找茬的,於是出來給孩子們撐撐腰。揭過去卻聽到不得了的事情。
「六叔公,您說要讓素桓繼承家主之位?」蘭氏很驚訝,說道:「素桓他可以嗎?」
六叔公說道:「為什麼不可以?他現在是也夏家人,以後生的孩子姓夏!」
蘭氏皺著眉道:「我們固然想為夏家盡心儘力,但是素桓擔任家主一事,不太妥當。」蘭氏當然希望大房能把家主之位收回,但是面對此番境況,她並不想勉強蔣素桓。
「佑爭媳婦,夏家的困境你也知道,除了素桓,沒有人能擔任家主。」六叔公意味深長地說:「家主之位,能人居之。我們幾個老傢伙都看好素桓,他又是你們大房的人,豈不是很適合。」
蘭氏聽到久違的稱呼,倒是有些動搖,她想為忘夫奪回家主之位,這是肯定的。
「素桓,這件事在你,若是你不想繼承,母親也不會勉強你。」蘭氏這番語言,就是代表她同意。
「母親,我們馬上就要隨俊輕上任……」蔣素桓想勸勸蘭氏,也不忍心讓蘭氏失望。
「這有何難,青陽縣與廉州相距不遠,你一年回來三五次也就是了。更何況俊輕總會陞官吧?到時候弄個廉州的官做做,豈不是兩全其美?」六叔公呵呵笑道,幻想中的前景很美好。
蘭氏有心動了,望著蔣素桓欲言又止。
「還是不行。」蔣素桓使出絕招說:「母親,我和俊輕打算明年要孩子,您說到時候這麼忙,還有空來回折騰嗎?」
蘭氏想想蔣素桓在路上來回奔波的情景,馬上心裡一驚,說道:「那可不行,要孩子的時候,怎麼能奔波呢?」馬上跟六叔公說:「素桓說的沒錯,他確實不適合。」
蔣素桓說:「是啊,六叔公還是舉薦族內的其他能人。」
六叔公就鬱悶了,剛才險些說服蘭氏,沒想到被蔣素桓將了一軍。這個後生仔果然厲害,那就退一步說話:「既然你現在不適合,那三五年後總適合了吧?到時候孩子也生了,俊輕也站穩了腳,真是適合你繼承家主的時候。」
這個提議,蔣素桓倒是沒有一口回絕,他說:「這個倒是可以有,到時候在與大家商量。具體如何還要看情況呢。」
六叔公說:「那是自然,首先你得趕緊把孩子生下來。」他們也盼著蔣素桓生個兒子呢,最好生兩個,要是他願意要三個,也是好的。
「呵呵,正在努力。」蔣素桓好說好歹,把六叔公送走了。
回來之後,見蘭氏還在廳中坐著等他。
「素桓,你們真的決定明年要個孩子?」她看起來很開心,氣色比起前些年,已經好了很多了。若說以前是四十歲的模樣,現在看上去最多也就是三十齣頭。
「是這麼打算的,等俊輕在縣裡熟悉了事務之後,就準備要一個。」蔣素桓略不自在地說起。
「那也好,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心肝寶,合該等一切都妥當了才生他。」蘭氏欣慰地說,現在夏佑霖下了大牢,華氏病歪歪,長老們又看好蔣素桓,整個夏家都不似從前了。
他們母子幾人的處境,真是好了不少。
「是這樣沒錯。」蔣素桓說,他也只是打算生一個,不管是男是女都只要一個。之前還怕蘭氏不開心,沒想到蘭氏這麼開明,也並不會重男輕女。
「關於家主之事,是我太心急了。」蘭氏自我責備地說:「這本來不是你的責任,本來是俊輕的責任。」
蔣素桓輕聲說道:「母親不必這樣說,更何況這也不是俊輕的責任。」
蘭氏說:「俊輕身為人子,當然有責任。」
「母親,有一件事我想跟您說。」蔣素桓嘆了口氣,讓丫鬟去書房把夏俊輕叫過來。「我和俊輕一起跟你坦白吧。」
「這,發生了什麼?」蘭氏只覺得是件大事情,要不然孩子們不會這樣鄭重。
「等俊輕來,我們一五一十跟您說。」
夏俊輕走進屋裡,默默看了一眼蘭氏:「母親。」然後坐到蔣素桓身邊,他已經知道蔣素桓叫他來的意思,此刻有些情緒低落。
蔣素桓握了握夏俊輕的手,鼓勵道:「沒事,你說吧。」
「俊輕,你想跟娘說什麼?」蘭氏好笑地看著兒子,這是怎麼了?
夏俊輕望著蘭氏的笑臉,不知從何說起,他便直接說出事實:「母親,我見到了父親。」
「什麼?」蘭氏突然一愣,然後又是一笑:「俊輕,你說什麼糊塗話?」
「是真的,娘,他沒有死。」夏俊輕面露難受說:「他不但沒有死,醫術還精進了,在這二十年內成為了紫牌藥師。他不但沒有死,還成了長河公主的駙馬!」
「俊輕!你莫要說糊塗話!這怎麼可能?」蘭氏訓道,夏俊輕的話根本就是荒唐。
「母親,俊輕說的是真的。當初幫我引薦的那位藥師,就是俊輕的父親。而當時我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是俊輕的父親,也不知道他是公主的駙馬爺。」蔣素桓說道:「這次俊輕在進京趕考,再次遇到了他,於是知道了真相。」
「……」蘭氏睜大眼睛,定定看著蔣素桓:「這是真的?」
「是真的。」夏俊輕和蔣素桓同時開口,酌定。
「他做了,公主的駙馬爺?」蘭氏長呼了幾口氣,似乎接受不了:「那當初他的死,就是為了娶公主?」
「是這樣。」蔣素桓低聲言。
「你說,夏佑爭他是個拋棄妻子之人?」蘭氏大呼了幾口氣,胸膛急速起伏:「哈哈哈哈哈,可笑,我真是可笑!」
「夫人!」橙英上來替她舒緩心口,害怕她有什麼事。
「娘,您儘管罵他,您有這個資格。罵完了之後,就當不認識他吧。」夏俊輕再次說起任兼,倒是平靜了不少。
「他確實該罵,我確實有資格罵他!」蘭氏兩行眼淚流了出來,表情堅韌,柳眉倒豎:「整整二十五年!他騙得我好慘!夏佑爭他騙得我好慘!」
蔣素桓不知道如何安慰蘭氏,只好默默地陪著她,聽她怒罵任兼。
夏俊輕也一樣,他對所謂的父親沒有蘭氏那種深厚的感情,憤怒過後也就那樣了。
「原來如此!原來他進宮之後,就已經與公主有了首尾。怪不得頻頻上京,怪不得連我有孕之時,也能數月不著家。我當時只以為他忙,為了家族之事到處奔波。」蘭氏說道:「我真是好傻,以為他是個好丈夫!」
說了許久,說到蘭氏聲音沙啞,蘭氏終於把心中的怨氣抒發了出來。
「娘,您去歇一會兒。」夏俊輕和丫鬟扶著蘭氏進去休息,與蘭氏說:「有些事情,晚一些我們再來說。」
蘭氏精神困頓,顯得蔫蔫地。
蔣素桓在床邊替蘭氏把脈,抓了一味方子叫丫鬟去煎藥,好叫蘭氏養養神,不那麼心緒凌亂。
「母親,切勿與自己較勁。您需要過得更好,更開心,才是正經。」蔣素桓握了握蘭氏的手指:「您看,您身邊有我們,未來還有我們的孩子,要做個開心的奶奶才行。」
說到孩子,蘭氏的眼睛才亮了亮,她點了點頭,說自己沒事,想得通,讓孩子們回去休息。
「那好,您自己安心地靜一靜,我們不打擾您。」蔣素桓和夏俊輕退出來。
二人在門口站了一下,攜手回到自己那邊院子。
「桓兒,娘會不會一蹶不振?」夏俊輕很擔心,他看到蘭氏的狀態並不好。
「別亂想,母親是個堅強的人,你不要小看她。」蔣素桓拍拍夏俊輕的手說。
「希望如此。」夏俊輕嘆了口氣,也顯得蔫蔫的。
「看來等橙英煎好了葯,也要給你來一碗。」蔣素桓認真地道。
「桓兒饒了我吧。」想到那些黑乎乎的葯汁,夏俊輕齜牙咧嘴,倒是顯得精神了點。
晚上再次去看蘭氏,發現蘭氏已經緩和了不少,一起吃飯的時候,還吃下去了一大碗。
「母親,現在感覺怎麼樣?」蔣素桓問道。
「吃了葯,感覺身上輕鬆不少。」蘭氏笑笑,雖然還是有氣無力,但是整個人平靜了下來。
「娘。」夏俊輕笑道:「早點知道,早點認清他的真面目,這是好事才對。反正他沒了那麼久,我們還不是一樣走過來了?」
蘭氏說:「也是個道理。」
「嗯。」夏俊輕看了看蔣素桓,決定把最後一個事實說出來:「娘,您說親情是什麼?」
蘭氏頓了頓,疑惑說:「親情就是親情,還能是什麼?」
夏俊輕說:「親情是指血脈,還是指情分?」
蘭氏想了想就懂得兒子的意思了,她說道:「當然是情分,只有情分才是真的,有些人即便是血脈相連,也沒有親人情分。」
「說的沒錯,那您認為我們算不算情分?」夏俊輕看著自己三人。
「那是自然,我們與素桓雖然沒有血脈關係,可我們是一家人。」蘭氏笑道,著重看了看蔣素桓。
要知道一開始,蘭氏對蔣素桓並沒有把握。怎知這個兒媳婦什麼都好,從來沒讓人失望過。那股子真摯的著想,是個人都會動容。
而人就是這樣的,別人對你好,你也就會回報他。一來二去,就成為了割捨不掉的感情。
「就是這樣,沒有血緣可以是一家人,沒什麼影響的。最重要的是情分,不是血緣。」夏俊輕說:「即便是我與母親沒有血緣,我也永遠是您的兒子。」
蘭氏怔怔地望著夏俊輕。
「娘,我不是你親生兒子,您會介意嗎?」夏俊輕屏住呼吸,也看著蘭氏。
蔣素桓在桌子底下握住夏俊輕的手,默默支持他。
「俊輕,你聽誰說的,誰說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蘭氏不敢相信,畢竟夏俊輕確確實實是她生出來的。
「是父親說的,他親口承認,我不是您的親生兒子,我是,公主的兒子。」夏俊輕垂下眼眸,又抬起來:「娘,您養育我二十五載,在我心中您才是母親,除了您,我誰都不認。」
蘭氏呆了很久,還是不明白:「你怎麼不是,你明明就是我親生……」蘭氏突然想起。自己竭盡全力生產完之後,曾暈過去了。而且聽說孩子不健康,要請藥師保命。
當時夏俊輕有個奶娘,是夏佑霖走之前就找好的。
是那奶娘抱著夏俊輕去求醫,走了三天才回來。
蘭氏從來沒想過,那不是自己的孩子呀。畢竟夏俊輕有些地方還是很像夏佑爭,跟她自己本身也有點像。
「那我的孩子呢?」想通了真相,蘭氏連忙追問。
「他,聽說他出生后不健康,沒保住。」夏俊輕小聲說道。
「竟是這樣……」蘭氏淚流滿面,為那個一出生就死去的孩子。
「娘,別傷心,說不定他已經投胎轉世,重新又做了別人的孩子。」夏俊輕笨拙地安慰道。
「是啊,都這麼些年了。」蘭氏掏出手帕,擦擦眼淚,往好的地方去想,她雖然沒了一個孩子,但是身邊一直有一個孝順的孩子陪著:「俊輕,你是公主的孩子,為什麼你父親會把你……」
夏俊輕說:「這是他們皇室的糾紛,我也不清楚那麼許多。我只知道,公主用我做交易,把我送到您身邊,是父親留在公主府的條件。」
蘭氏聽罷,搖了搖頭,她不理解公主的作法。
「我,我們知道真相的時候,公主快要病逝,我和桓兒去見了一面,才知道那麼多。」夏俊輕不好隱瞞蘭氏,便實話說出來:「娘,您會生氣嗎?」
蘭氏說:「娘怎麼會生氣,那畢竟是你親娘,見一面是應該的。」
夏俊輕說:「還有父親,我在公主府也見了他,他說,他說公主死後,他會回來找您。」
蘭氏先是沉默,然後閉著眼睛嗤笑了一下:「他還回來做什麼?兒子是我養大的,他還能跟我搶?」就算夏俊輕不是蘭氏親生,但是蘭氏也不想放手。
「不,他對我只是一般,沒有十分喜愛。」夏俊輕撇撇嘴,他對夏佑爭也不喜,「他說他愛著您。」
「呸!」蘭氏反應很激烈,她說道:「我雖然出身不如他,但好歹是有門第的,也是被母親精心教導過。我蘭沁如此生只嫁好男兒,絕不委屈自個!」
「母親說得好。」蔣素桓說道:「您現在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何必委屈自己。這世上好男人千千萬,總會有人比他好。」
公然談起母親的私事,夏俊輕突然害臊,拉拉蔣素桓的手掌,叫他悠著點。
「怕什麼,說的是事實。」蔣素桓沒那個觀念,這麼說完全是為了蘭氏好。
「素桓說得沒錯。」蘭氏放下了心裡包袱,倒是覺得天大地大,從此又是自由人。
這天晚上,母子三人在一起說了許許多多的心裡話,感情更上一層,越發親密無間。
第二天廉州城貼出一個消息,京里的長河公主,昨天過世了。
本朝公主過世,若是皇帝十分寵愛的公主,會令天下人為公主茹素守孝一段時間,少則幾日,多則十日。
這次長河公主過世,皇帝下令茹素五天。
這五天里,夏俊輕想要趕去上任是不可能的。一家人只能提前收拾好東西,隨時準備起程。
家裡諸事妥當,蔣素桓和夏俊輕再次去了城外五里坡。雖然不知道陰山居士和公主有什麼關係,但是陰山居士連在睡夢中都記掛著公主,想必跟對公主感情深厚。
現在公主辭世,陰山居士的心情不知道如何。
「公主過世,老朽已經知道了。」陰山居士坐在門口的大石頭上,手裡拿著一壺酒,看起來十分頹然,哪有之前的洒脫和狂放。
「師傅……」夏俊輕很想知道陰山居士和公主的故事,但是又不好相問。在他們看來,陰山居士這般表現,就跟愛慕公主一般。如果陰山居士是真的愛慕公主,夏俊輕反而不懂如何安慰。
「俊輕,居士早已知道,你的親母是公主。」蔣素桓實現當初的承諾,現在才告訴夏俊輕。
「師傅,您怎麼會知道?」夏俊輕很驚訝,而且連蔣素桓都知道,他們竟是一起瞞著自己。
「俊輕別多想,居士知道是因為任兼五年前告訴他的。我在臨上京之前才得知,為了不影響你的會試,我們覺得會試之後再告訴你。」蔣素桓說:「怎知世事難料,在京城我們就遇到了余大人,他把一切告知,還帶我們進了公主府見到了公主。」然後什麼都知道了。
陰山居士驚訝地說:「什麼,你們見到了公主?」
夏俊輕點點頭。
「公主她,真的是病逝的?」陰山居士問,又對夏俊輕說:「你怎麼沒有留在京城陪伴公主,她才是你的親生母親!」
蔣素桓說:「公主是病逝的,至於俊輕為什麼不留在京城,這是俊輕的選擇。」
夏俊輕不說話,默認了蔣素桓的說法,還有他不知道陰山居士為什麼要用指責的眼神看著自己。
「俊輕,你不該怨恨公主,也許她有她的苦衷。」陰山居士嘆著氣說。
「不。」夏俊輕說:「師傅,你對此事了解多少?你可知道公主為什麼要送走我?」
陰山居士說道:「師傅並不知道太多,只知道你父親是為了你養母,才將你送到你養母身邊。公主為何妥協,只能說她太愛駙馬了。」
夏俊輕笑了笑說:「公主確實太愛駙馬了,所以我成了她的籌碼。而師傅言辭之間,對公主充滿憐惜,對我母親卻諸多不滿。師傅你可知道,我母親才是其中最可憐的人!」
聞言,陰山居士無話可說。
「本來是一個好好的家,卻鬧成這樣,是誰的錯?若是真正移情別戀也就算了,他卻假死欺騙我母親,還口口聲聲愛我母親。」夏俊輕說:「若真是愛我母親,那我是怎麼來的?」
「唉,俊輕……」陰山居士,無言以對。他固然憐惜公主,可是想想蘭氏也是無辜。
「師傅,我並不是想讓您認同我的想法。只是希望您不要怨恨我母親,也不要怪我沒有認公主做母親。」夏俊輕說:「不管是公主也好,駙馬也好,他們都與我無關。我只要身邊有桓兒,有娘,以後還有孩子。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將來生了孩子認您做干爺爺,到時候您還教他讀書寫字。」
夏俊輕的孩子,就是公主的孫兒,陰山居士輕輕嘆氣,覺得自己的執念也該放下了。
「師傅,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去青陽縣上任了。您也跟我們一起去吧?」夏俊輕眼帶期盼地看著他。
「讓師傅,考慮考慮。」陰山居士沒有一口回絕,他現在亂的很,需要靜一靜。想一想。
「好。」
就這樣過了幾天,起程迫在眉睫。
夏俊輕沒有等到師傅的回答,卻等到了任兼已經到達廉州的消息。
不知道任兼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從公主府出來,身上還掛著閑職,被當地的府衙熱情招待。
這就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要來就要,要走就走。
可是夏家收到了任兼的拜帖,他要是上門拜訪。
「他這是什麼意思?這般光明正大,想陷我母親於何地?」夏俊輕暴跳如雷,十分生氣。
蔣素桓想得更多,這個任兼能隱忍二十幾年,最終忍到公主死亡。蔣素桓不會天真以為,公主真的是自然死亡,也不會認為,皇帝時隔二十年,還會對公主下毒手。
要是皇帝想殺公主,隨時都可以動手,何必做得這麼隱晦,將時間線拉得這麼長?
仔細一想,蔣素桓便覺得任兼這個人實在是可怕。
「也不必這麼驚慌,他要來夏家便來夏家。」蔣素桓拉著夏俊輕說:「反正母親是女眷,沒有去見他的道理。」
夏俊輕聞言也是,仍然氣呼呼地說:「我絕對不許他見到母親。」
蔣素桓說:「這個得由母親決定,我們要做的是支持她。」
「嗯。」夏俊輕冷靜了一下,派人去告訴蘭氏這個消息,蘭氏傳話讓他們安心。
第二天上午,任兼果然來了,由夏家的長老們接待。這邊一直派人去關注事態,當蔣素桓聽聞任兼與夏家長老密談之時,心裡一咯噔。
難道任兼想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抖出來?
蔣素桓驚嘆,看來任兼真是有恃無恐,連夏俊輕的安危都不放在眼裡。
又或者說,任兼心中有數,許多事情根本就在他掌握之中。
若是任兼重回夏家,蘭氏就跑不掉。
蔣素桓連忙告訴夏俊輕,然後一同去找蘭氏商量。
蘭氏聽罷過後,沉默了許久,然後擲地有聲地說道:「他敢頂替夏佑爭的名目回來,我就敢跟他和離!」
蔣素桓點頭支持,然後問夏俊輕:「和離需要兩家同意?若是他不同意該如何?」
夏俊輕說:「放心,只要我帶著母親,他就沒法子得逞。」
蔣素桓只是有點擔心,萬一任兼為了蘭氏犧牲夏俊輕,把夏俊輕是公主之子的事實抖出來……
想罷又搖搖頭,虎毒況且不食子,更何況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