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直到傅辰輕柔地將那滑落的淚珠擷去,邵華池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哭了,那些旖旎心情頓時去了大半,只恨不得有個地洞給自己鑽。@
輕咳了兩聲,歪頭將自己的失態隱去,半晌,「閉上眼。」
要不是傅辰一直關注著邵華池,恐怕還會漏掉這輕輕的三個字,「嗯?」
邵華池沒抬頭都能感覺到在自己頭頂似笑非笑的目光,這才是傅辰的本性,隨性又肆意,他覺得真正的傅辰才魅力四射。
不耐煩道:「讓你閉就閉,哪有那麼多問題。」
傅辰依言合上眼皮,就感覺到嘴角柔軟的觸感,隨之而來就是那略帶羞意的聲音:「回禮。」
一睜眼,看到的就是殿下滿是感情的眼,夾雜著几絲羞澀。
砰砰,傅辰好像聽到心臟的悸動聲。
一股從未有的衝動沸騰上來,想要狠狠抱緊面前的人,似乎怎麼疼都不夠。
那一記蜻蜓點水般的親吻,能將人最堅硬的部分都擊碎,也許這世上除了他以外再也沒人能看到邵華池這柔軟的一面。
……
……………
戳了下傅辰堅硬的肌肉,推了下胸前的人,睨了眼:「快鬆開!」抱得還不夠嗎?
也不知兩人鬧了多久,眼看著護衛就要過來了。
游上岸,邵華池一手拉過矮榻上的浴袍,空中劃過艷紅的漣漪,襯得如玉背影更為誘惑迷離。
他緩緩系著衣帶,在霧氣中身影顯得虛幻,躊躇了一會,還是問道,「還會……繼續順其自然嗎?」
傅辰愣了一下,他還以為邵華池接受不了他們的進度,隨即整個表情都像是化開了:「遵命。」
遵什麼遵,誰命令你了。
邵華池撇了撇嘴,不想再回頭看某個男人那滿是戲謔的眼,沒說什麼就離開了湯池。
等人完全走得沒影了,傅辰的笑意還未退散,「真是……」
可愛極了……
……
無奈的掃了眼水下抬頭的某處,自控力已經不能完全控制。似乎來到這個世界,每一次有感覺,都與邵華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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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華池板著臉,給自己換了身衣袍,在椅子上發了會呆,回憶著方才的一切,臉頰慢慢瀰漫著紅霞,嘴角打破僵硬,上揚了起來,「嘿……」
傻笑了會,當聽到外頭請安的聲音,迅速放下了表情,瞬間又回到那位令人肅然起敬的王爺。兩個時辰已經過去,護衛們都按命令回來了,邵華池只覺得現在自己體內有用不完的精力。
幾個僕從整理了一下稍顯凌亂的浴池外間,在邵華池的冷眼下,一眼都不敢瞟還留在池內的人。
其中一人見邵華池的頭髮又回歸了銀白,詢問是否需要讓染髮匠過來。
邵華池摸著這頭讓自己忍不住自卑的頭髮,想到傅辰剛才不斷撫摸的模樣,心裡像是長了草,痒痒的,「先不用。」
新皇登基了,他現在也不需要再遮著掩著,而且,傅辰似乎挺喜歡這頭髮,便留著吧。
一群護衛都在其他幾個院子巡邏,眼看時間到了剛回到主院,瑞王就從裡面出來,那冷冰冰的一掃,渾身都僵了,「王爺。」
「嗯,精神都不錯,過來陪本王練練。」說著,就起身去練功房,發泄今晚無法宣洩的興奮。
眾護衛面面相覷,哭喪著臉,瑞王說的練練可不是普通的練,而是真刀實槍的來上無數回合,直到精疲力竭。瑞王體力驚人,每次練起來都是不要命的狠。
沒一會,練功房裡就傳來哀嚎遍野的喊叫聲,今日的瑞王也不知怎麼了,簡直像是一頭中了春-葯的狂狼。
青酒在這次攻防戰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如果沒有他盯著這些可疑人物,想要將老呂等人打得那麼落花流水並沒有那麼容易。
他給邵謹潭打下手,清點著傷亡人數以及這次的論功行賞,一回府就跑到主院門口等著,看著公子一身濕氣地從裡面出來,應該是剛沐浴過。
聽說瑞王從不讓人靠近浴池,不過,如果是公子好像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公子有點春光滿面,還有那種若有似無的純雄性的威壓,像是剛征服了獵物不由自主散發出來的,可公子不是太監嗎。
他晃了晃頭,把那種莫名的感覺給揮走。
傅辰算著時日,距離邊關告急已過去一些日子了,聯軍正與邊疆打得不可開交,只是京城這裡還沒傳來前線消息,「準備一下,三日後出發。」
「是。」公子說的準備,那必然是需要最快的馬,最捷徑的路,最精英的隊伍。
傅辰又頓了頓,「暫時不要讓瑞王發現。」
那人也許察覺到了什麼,但有些事必須做,也必須是由他來做才能勝算更大。
新皇登基並沒有帶來太多喜慶,先帝和穆太后的離世沒多久,所有人都顯得暮氣沉沉,誰要是多露出個笑臉,少不得一頓板子,宮裡的規矩便是如此。
在京城周邊的餘黨正在被清理,隨著新皇登基京城又慢慢恢復往日的景象,但西北面依舊遭受著多國進犯,傅辰在獲得更多情報。
這些日子最值得關注的消息就是「嶸憲先生」被打入天牢,這個消息可以說在他們的預料之內。
當傅辰看到那封還沒有被完全摧毀的信件,就知道這絕不會是邵安麟親筆,這個皇室里的人再無情,總有那麼幾個人是他們心裡不可觸碰的。
對於扉卿來說,最痛的莫過於被自己最看重的弟子親自捨棄,接連李皇攻城失敗,邵安麟帝位不穩后,又被打入天牢無用武之地的扉卿,就像是被折了羽翼的鳥,再也飛不起來。
他們內耗加重,又拘住了這隻雄鷹,傅辰才能放手一搏。
翌日,傅辰再回宮就被某位貴主子的召見,是曾經有過幾面之緣但都鬧得並不愉快的詠樂公主,召見的地方是福熙宮。
按傅辰原本的想法,自然能推脫就推脫,宮裡太多耳目,他現在一回宮就容易被人追蹤行蹤。
不過這一位卻是很難拒絕的主,她是當今聖上的親姐姐,這位公主的召見就是劉縱都沒推三阻四的份,更何況只是三品的傅辰。
給福熙宮看門的依舊是泰常泰平兩兄弟,他們還微紅的眼睛不難看出他們對皇貴妃有真情誼,傅辰一直知道穆君凝是個很得人心的皇妃,現實比他以為的更甚。
本來兩兄弟早就升遷進了御林軍,不需要來這裡,當年還是皇貴妃幫的忙,知道他們老家遭了洪災,特意給調的,這次來福熙宮當差也是為了最後儘儘心。
當看到傅辰的時候,想到那時候他在福熙宮備受器重的日子,頓時明了,「好久不見了,傅公公,早見過你了,就是沒機會敘敘舊。」
「會有機會的,你們……」這種時候什麼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娘娘以前就不愛咱哭喪著臉,咱現在也不難過,娘娘走了,能陪一會是一會,你來的話娘娘定然是開心的,快進去吧。」
穆太后的遺體還在正堂停靈,三日後便要按遺旨火花,整個福熙宮掛滿了白幡,隨風飄動,黑暗中還有幾位宮女跪坐著抽泣,傅辰沉默的穿過正院,墨畫看到的就是那個始終連表情都沒有的青年平靜地離開,連眉梢都沒有動一絲。
胸口不知怎的就竄出來一股火,娘娘離世了他居然連一點感傷都沒有,原本歉疚的心情消失全無。
娘娘您看到了嗎,這人還是始終如一的無心,這就是您藏在心裡五年的人,值得嗎?
這次來到福熙宮,傅辰直接見到了曾經在宮中幾乎可以算榮寵不斷,現在更是沒什麼人會觸她霉頭的詠樂公主,在傅辰剛要行禮之前居然率先行了一個萬福禮。
傅辰退後一步,似乎太驚訝又似乎只是在打量,一見她這一舉動,就知今日無法善了了。
詠樂公主語帶哽咽,聲音也是格外嘶啞,聽得出來應該是哭了太久導致的,「能不能請你最後送母妃一程?」
向一個奴才請求,對皇家公主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若是換了曾經讓她對一個奴才低聲下氣,她寧可死,而現在她明白這世上還有許多比尊嚴更重要的事。
傅辰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依舊是詠樂公主最熟悉的不卑不吭的樣子,這是他的原則,主子行禮他一個奴才就不能再站著,言辭懇切:「奴才受不得公主大禮。」
「明人不說暗話,你不是普通太監,我現在也不是公主,我只是她的女兒,這是我作為女兒的一個請求,希望你不要計較我當年的衝動與冒失,能夠答應我。」
若不是她的阻撓,也許母妃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更不會對這個奴才始終無法忘懷。自從傅辰離開后,母妃就再也沒有開心過了。
傅辰曾被這位公主差點害死,這次過來也不是毫無防備,倒沒想到是這樣一個要求,他還不至於對方屈尊降貴地道歉就忘了那些時刻,但他更謹記雙方的身份,他沒資格憤怒。
看到那雙淚眼,就想到那個女子最後在自己懷裡的樣子,撇開這位公主不談,他欠了穆君凝許多,哪怕最後被她算計了一道,但說到底也是被他們逼出來的局面,這些年虧欠下的,也許這輩子都沒有還的一天了,「好。」
福熙宮大堂卷著細碎的涼風,為了保存穆太后的遺體不腐壞,用了不少冰塊,詠樂公主命令守在這裡的人退下后,就帶著傅辰來到棺材前。
並沒有將棺材打開,這是穆君凝的遺言。
傅辰聯繫了一些內情,便明白了緣由。
若是真讓人見了穆君凝離世前的樣子,那麼這就不是一起追隨帝王而去的美麗傳說,而是一場曠古爍今的謀殺案了。
詠樂公主朝著棺材跪了下來,淚水再次滑落。
傅辰望了一會,也一同跪下,恭恭敬敬地嗑了三個響頭。
你並不適合這個世道,若人真的有來生,願你可以在一個更自由的時代。
「跪安吧,本宮還想再陪母妃一會兒。」詠樂公主忽然感覺到一股暖風襲面。
母妃,您果然希望他來吧!
今天是先帝和皇貴妃最後一夜,新皇邵安麟在養心殿日夜不休了兩日,殿中也時不時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恐怕很少有帝王像他這樣才剛登基,連歇息的時間都沒有就開始處理國事。
「什麼時辰了?」
身邊安忠海道:「皇上,寅時了。」
「隨朕去福熙宮。」
先帝駕崩,無論新帝如何被顧命大臣相繼捨棄,他都不可能離開,現在新帝身邊連個得信任的都沒有多少,他也心酸不已,誰能想到瑞王會那麼狠,這樣釜底抽薪,讓大臣無法再擁戴這樣的帝王,架空了新帝。
現如今,新帝也是過得步步驚心。
皇上這是要陪陪穆太后吧,今日之後就見不到那位在後宮主事無數個年頭的娘娘了,目光微暗。
一個不速之客,擋住了邵安麟的去路。
安忠海急忙護駕,口中訓斥,將人拿下,邵安麟在看到來人的時候,覺得有些眼熟,「慢,先放開她。」
被侍衛拿下的老嬤嬤跪在邵安麟面前,極為恭敬,也許是過於激動,說話哆嗦,「皇上,老奴有要事稟!」
自從新皇登基后,流言不止。哪怕是宮內都有人傳著新帝通敵叛國,雖無確切證據,但謠言傳的有板有眼。
朝廷倒是想堵住悠悠眾口,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越是堵越是傳得厲害,在「有心人」的宣揚下,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可以說,現在遠在天邊的李皇,是邵安麟最後的希望。
宮裡宮外瑞王的呼聲很高,對此桂嬤嬤也是有所耳聞。當年,瑞王利用他的「孝心」控制了太后和太後幾十年培育的勢力,間接逼死了太后,反倒得了個至純至孝的名聲。想到太后最後留下的懿旨,裡面寫明了若是有朝一日瑞王登上大寶,就將這道懿旨公於天下。
桂嬤嬤以為永遠都用不到,卻想不到事情的發展竟然被太后預料到了,沒人看好的瑞王能有今日的輝煌多麼得匪夷所思,或許這個賊子早就處心積慮了。
她需要見到皇帝!她必須見到新皇!
但新皇哪是她一個嬤嬤說見就能見的。
新皇大赦天下,她一個無主的老嬤嬤被分派遣散的隊伍里,新皇除了召見大臣外幾乎不出養心殿,根本不接見任何人,桂嬤嬤這才出此下策,半途攔人。
「桂嬤嬤可知無故攔帝駕,是何罪?」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求皇上開恩,讓老奴說幾句,那之後老奴也死而瞑目了。」
邵安麟看著這個不要命點頭的老嬤嬤,心一動,頷首道:「朕可以准了你,若是你所說之事……」
「此事事關重大,如若不說,老奴也無顏苟活於世。」
帝王轉了方向,帶著這個突然出現的老嬤嬤重新回到養心殿。
在不遠處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了一個人影。
傅辰在福熙宮待了一段時間才離開,也幸而他臨時決定多待一會兒,正好遇見了這一幕。
他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帝駕離開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兩個時辰,嗯…自由想象,你們懂~咱不能再被鎖啦~
很長一段時間都只能手機碼字了,從這章開始可能有一些bug和排版問題,我會儘快修正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