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番外:憑欄
若不是兩人身體緊貼著,也感覺不出傅辰的情動。
邵華池雖有龍袍遮掩,同樣瞞不過傅辰的眼睛。
「那……怎麼辦。」
「昨天那樣?」傅辰啄了下對方微腫的紅唇。
邵華池有點心動,但又想到這裡是養心殿,這麼做實在太大膽了,骨子裡極為保守的邵華池有些羞窘,卻不料傅辰直接脫去了他的下方衣物,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口上就有了動作,舌尖極富技巧地旋轉勾壓。
邵華池驚得拚命往後躲,再也顧不得形象,心中的后怕翻江倒海地翻騰,但關鍵之物被傅辰掌控,他根本無處躲藏。
「傅辰……你別這樣,太髒了!」
傅辰心疼滿溢,哪裡會有帝王如此自嫌的,輕輕用牙齒咬了下,以示懲罰,「哪裡臟?」
「你根本不需要這樣做……」邵華池這次是真的帶哭腔了,又是刺激又是恐懼又是不敢置信,初次有情愫面對的就是傅辰這樣的,還偏偏慣常不按牌理出牌,沒經驗又不擅長處理感情,每次得到回饋都會顯得生澀,也許他根本沒想過傅辰也會回以同等的感情。
「噓……我聽到寧德的腳步了。」
邵華池被嚇到了,咬住了唇不肯讓自己出聲。
傅辰本來也以為自己會噁心,到底大家都是男人,所有構造都是一樣的。至少在邵華池之前他的確從沒考慮過與男人產生糾葛,但現在真看到,沒有生理性厭惡,反而覺得吐著露珠的樣子有些迷人可愛。
或許邵華池的可怕之處在於,讓他都沒察覺到自己心態的轉變,就這樣被潛移默化地改變了。
他很確定,無關性別,只因這個人是他。若不是邵華池,他絕不會對任何男人有超出的情誼,更妄論做這種事,不過是看著邵華池吃味的樣子,就自然地去做了,不希望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影響兩人之間。
王寧德察覺到了什麼,不過沒多想,安靜地杵在外面等候召喚。
也許是知道外面有人,邵華池很快就沒忍住爆發出來,這實在太刺激了,他從沒想過在隔著一扇門的地方與傅辰做這麼突破的事,這羞恥程度已經超過他能承受的範圍,恐懼中夾雜著酸爽。
在看到傅辰下一個動作時,他整個人都快炸成煙花了,「你……你怎麼還吞下去了!多臟!」
他快瘋了,怎麼會想到傅辰根本沒他以為的守舊,甚至可以說很會玩,玩起來的時候是毫無顧忌地狂放,在這方面知道的也比他多多了,也很放得開,格外的有情趣。
傅辰用某人親手繡的巾帛擦了下嘴,聞言,笑得危險,聲線依舊是清清淡淡的,將自己的本性暴露得徹底,曾經隱忍的面具徹底在帝王面前撕開,「你再提一個髒字,就再來一次。」
邵華池抖了下,他相信傅辰是認真的。
見他真被自己嚇到,傅辰才收斂了自己,抹了下帝王的眼角的濕潤,為人整理了下凌亂的衣服,托著對方的臀部將人溫柔地圈了起來,手指穿插在那頭銀白中,悠悠地梳理著,「以後別亂吃沒必要的醋,有不舒服的地方也要與我說,不要把心事熬過夜,你不提我又怎能明白?」
他以前就不太能看得清邵華池,他家陛下真有心隱瞞就算是他也一樣發覺不了端倪。
「哦。」聽著心裡暖洋洋的,又仔細回想了傅辰的話,駁斥道,「什麼醋,我哪裡吃醋了!」
「我與女子並不走近,從頭到尾也只有你一個。」
這話在邵華池心上重重一擊,他有些暈乎,連心智都在慢慢偏離軌道。
「吻……也是嗎?」傅辰在接吻上面實在太熟練了,掌握著各種技巧,每次吻到後來他都會忘了之前要說的事,看著一點也不像第一次,這讓他怎麼信。
「嗯。」這輩子只有你。
對這個答案有些滿意,自從傅辰回應他之後就好像再沒出現過以前那種冷硬的狀態,回答總是這麼貼熨人心。
想到剛才傅辰也是有反應的,他有些欣喜傅辰對自己一樣有感覺,可是再看過去卻發現那地方不再凸出,傅辰連這個都能控制?
「別胡思亂想,今日穿了褲子。」壓制著,看不出來罷了。
邵華池想到剛才的確只是感覺到熱度和硬度。
之前在寶宣城的意外,還有洗浴時傅辰必然會穿著褲子,而且就是昏迷的時候只要碰到他的下方就會驚醒,「你是不是一直穿著這種褲子?」
「嗯。」不過他對這方面的需求很少,也較能剋制,除非遇到特定的人。
以前的所有疑惑,在今天都得到了解釋,以前居然以為傅辰是自卑太監的身份才那麼敏感他人觸碰,邵華池表情複雜。
「……我幫你吧?」傅辰有需求很正常。現在有地位也有權勢,寶宣王妃的位置是不少勢力眼中的香餑餑,想要找個人發洩慾求就會有人送來,又怎麼會非要他一個大男人,還是被他壓?
在有更好選擇的情況下,誰願意屈就?
邵華池曾問自己是否能做承受的一方,卻始終跨不過那條界限,從幼年起建立的皇家尊嚴已經根深蒂固,單單是想想就會在男性尊嚴的問題上止步。
傅辰其實根本沒想過帝王會願意雌伏,只打算目前先維持現狀,以後的事他會想辦法,「不用了,待會自然就好了。」
那根本就是沒發泄出來的,邵華池為傅辰難受,又擔心他會不會一個忍不住就去尋其他人。
像是知道邵華池在想什麼,傅辰揉著他的耳朵,湊了過去,「你一個就夠我消受了。」
那熱度殘留在耳朵上,邵華池捂著,傅辰無賴的時候他一點辦法都沒,「要不要我給你恢復身份。」
傅辰一愣,隨即一笑,「現在就挺好。」
干戈太大,這事情暴露出來,就會有人從他進宮就開始懷疑了,牽扯到整個皇宮的安全就小題大做了,當然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能夠更長久的陪伴在這個人身邊,太監這個身份無疑更方便一些。
這樣的選擇是綜合各方面考慮的結果,而且現在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又何必顯露人前。
想起前世妻子曾說他是天蠍型人格,在達到目的前可以一直隱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等到恰當時機才會給敵人致命一擊,是天生的領導,喜歡在背後默默掌控全局,陰險,腹黑……
什麼好的壞的形容詞都疊上來,傅辰覺得這不過是拿星座做幌子,加了那麼多戲,而且,「既然那麼不好,還嫁我?」
「上了賊船沒辦法,再說我就是想下來你會讓我下嗎?」雖然是無奈地說著,卻滿是笑意。
「你說?」傅辰笑眯眯的。
傅辰抽痛著,她曾是他長久以來的精神寄託,沒了她繼續活著只是加劇煎熬。
越是痛苦,越是清醒。
對她,在他心中遠遠不止是愛那麼單一,而是融入骨髓血液的存在,若不是那個約定他絕不會苟活於世,在她離世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他覺得很累。
甚至剛穿越到這裡的時候,他一度憤恨過為何還要讓他繼續活著受折磨。
不過現在他很感激,讓他遇到了這個如何都割捨不掉的人。
那些思念終究還是在想到邵華池被另一種感情取代,這輩子只有你,我不會再想任何人。
邵華池感覺到傅辰心中的波動,心不知怎麼的像是被攥緊了,又疼又憐,以為傅辰是想到這些年當太監的生涯,擁住了他,「我不希望你受委屈。」
傅辰回神,聽著邵華池的話微微一怔,緩緩閉上了眼,最後一次想她,今日以後他的世界只有眼前的人,他不會再讓這個人輕易消失,他已經經不起失去了,只會牢牢抓住他。
「有何委屈?」他的確沒邵華池以為的委屈,於他而言無論什麼身份,他想要的都會爭取過來,身份不過是一個台階罷了,而且現在太監這個身份他已經不想丟開了,正大光明的陪伴左右,還有比太監更適合的嗎?
「其實你若是對皇位……」邵華池小聲說道,他已經想不到能給傅辰補償什麼。他知道其實以傅辰的能力,若真是想要這位置,也不是什麼難事,而這種事傅辰要真做了他也不覺得奇怪。
傅辰沒想到邵華池居然會說出這種不可思議的話,可他覺得自己的胸口是火熱的,這人對皇位有多執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正是因為如此,邵華池能說出放棄的話才讓他震驚。
「我現在難道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有什麼不滿足的。」一直以來,來到這個時代,他拼的不是多高的地位,而是一個能掌控自身性命,保住重要之人的籌碼。
他感覺到邵華池惴惴不安的情緒,不由得酸澀。
他們有些地方很像,兩個在試探中越走越近的靈魂,不斷地試探著對方的底線。
分明有些蠢,卻偏偏的,震懾到他,令他久久無法言語。
兩人抱著對方,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直到邵華池意識到他早就忘到天邊的人,「王寧德?」
王寧德如蒙大赦,汗流如瀑,卻不敢出一聲怨言,也不敢仔細聽裡頭的說話聲,見裡面如膠似漆的兩人終於想起了自己,才小聲詢問:「皇上,寶宣王吩咐的綠豆百合湯好了,您要用一些嗎?」
邵華池無奈眼瞪了傅辰一眼,都不知道提醒他一下。咳了幾聲,看著凌亂的桌案,又想到方才兩人的瘋狂,簡直臊得抬不起頭來,稍微整理了一下,才吩咐:「端上來。」
傅辰也恢復了平日的樣子,壞笑著回到了下首,悠閑地坐著喝茶。
王寧德感受到帝王的眼神壓迫,想著自己是不是又打擾到了!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個大內總管就是活個膽戰心驚,哪有看上去這麼舒坦。每次面對以前監欄院同僚的艷羨眼神,他都有苦說不出。
感覺什麼時候來都是錯的,是在打斷皇上的好事。
嗯?
這殿內好像有什麼味道,聞著怎麼……
直到後來遇到的次數多了,王寧德才了悟那到底是什麼味。
想到外界盛傳的皇上與寶宣王多麼君臣相宜,他腦海里只會想到那一堆堆有顏色有聲音有腦補的廢料,身為宦官的身心每日都受著不知名的暴擊。
看著總想著自己也找個伴兒,總好過一個人熬。
邵華池被趕到下面休息喝湯,傅辰自己則是坐到一旁的桌案上翻閱奏摺。
邵華池心不在焉地喝著綠豆湯,發現傅辰全部心思放到國事上,才正大光明地看著心上人。
傅辰認真的側臉,的確俊美得讓人心跳加速,特別是這樣全神貫注的時候,那個樣子真是能擊中任何人的心房,捂了下砰砰砰跳動的地方,他覺得自己剛剛釋放過的某個地方,似乎又有抬頭的跡象了,他又是興奮又是尷尬,想離開處理又不捨得這樣看著傅辰的機會,最後還是放任下方的激動,目不轉睛地盯著,怎麼都看不厭。
傅辰認真的時候心無旁騖,看了好一會,模仿帝王的字跡寫下硃批,捏了捏乾澀的眼,又隨手拿起的茶喝了下去。
邵華池看著那被茶水浸潤的紅唇,想到剛才那唇為自己做過什麼事,一時間口乾舌燥。
傅辰平日看著不動聲色,但那色氣卻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來,這點最是勾人。
等傅辰處理好剩下的奏摺,早已過了晚膳時間。
不知什麼時候,宮燈已經點上了,而下方的人中途又去了一趟戶部,再回來就累得睡著了,就是被傅辰抱起也沒什麼反應。
有寶宣王在的地方,除非召喚,宮女太監都不用隨身伺候,傅辰做起這些事也是得心應手。
通過廊下直接來到甘泉宮,將人抱到龍床上,傅辰蹙了蹙眉,兩人都還沒用晚膳。
不過看懷裡的人睡那麼熟,傅辰也覺得有些困了,吻了下那頭令他心痛的銀白,傅辰摟著人閉上了眼。
直到半夜,傅辰感到懷裡有異動,也醒了過來,兩人大眼對小眼,都餓了,互相對視,笑了起來,溫情脈脈。
「我去小膳房弄點東西,想吃什麼?」傅辰身子歪過去,吻了一下邵華池剛睡醒紅撲撲的臉頰。
邵華池根本沒注意自己笑得一臉傻氣,還以為一直保持著帝王的嚴肅,也不反對傅辰自己做了,他這時候根本不想吃御廚做的,一道道關卡送上來,不但勞師動眾,等到吃的時候也涼了,「面吧,雞蛋面。」
他還記得傅辰以前給自己做的那碗長壽麵,那時候這人沒記憶,那以後也沒再做過。
傅辰也想到了那時候,那段記憶後來雖然都找了回來,但因為發生的事接踵而至,他也沒有怎麼回憶,現在想起來,覺得好笑的同時也慶幸當初「自己」的誤會,不然他和邵華池不知還要套多大的遠路。
「好,不過我的手藝不是很好。」他一直不擅長用這個時代的廚具。
「誰會在乎這個!」
傅辰雖然用不慣器具,不過以前的手藝還在,在御廚的指導下很快就搗鼓了出來。
邵華池看著上面綠油油的青菜,一圈圈黃油的澄澈雞湯上飄著幾根細蔥,火腿絲被切得極細,再加上依舊是胖墩墩的荷包蛋,在下午至喝了點綠豆湯的情況下,這樣一碗面實在令他覺得胃更空了。
兩碗熱騰騰的面下肚,將兩人空蕩蕩的胃填滿了。
讓值夜的太監將碗碟拿下去,兩人祭了五臟廟后,邵華池又歪倒了。
邵華池的確很累,吃面的時候眼睛都是眯著的。
「先漱口,對牙齒好。」
邵華池昏昏欲睡,想推開到嘴邊的碗,傅辰放低了聲音哄著,「就一點點,漱完口我們就睡,好不好?」
「池池?」
「唔。」不堪其擾,邵華池照做了。
等做完就倒在床上一動不動了,傅辰又給人抹了臉擦了腳,才抱著人繼續睡回籠覺。
看著帝王眼底的黑青,傅辰有節奏地拍著他的背。
看來下次還是提拔幾個能人上來,不能讓人困成這樣還強撐。
邵華池睡了個好覺,直到第二天醒來才慢慢回憶起昨天自己吃了傅辰做的面。
他昨天根本不清醒,隨便說說的,傅辰怎麼還隨著他鬧。
寶宣王大半夜下廚,讓外頭人知道了,他都能想象那些話會有多難聽,本來這些日子傅辰就處在風口浪尖上了,不能再出現什麼不好的傳言。
不過那樣無條件答應他的傅辰,特別的…霸氣也特別的包容,就好像提什麼要求都會答應一樣,心裡的彩色泡泡都快被撐滿了。
所以,哪怕是承歡……或許也不會立刻拒絕吧。
邵華池看著傅辰熟睡的臉,摸索著對方的下巴,有些扎手,那是鬍渣。
分明可以正大光明活著,這人卻自願繼續保守這個秘密,他怎麼想都覺得與自己有關係,偏偏傅辰一直表現的那麼輕描淡寫,讓他更是不知該如何對這個男人更好一點。
想到昨天在養心殿傅辰的伺候,這在他看來幾乎等同於屈辱的事,傅辰卻為他做了,而他還在糾結那點尊嚴的事,對傅辰多不公平?
其實……也沒什麼吧,又沒別人知道,再說和誰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他們有對對方的需求,一切也是順其自然,他又何必在乎這些虛的顏面。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願意的話,傅辰明知道他在耍心機,也只會更離不開他,更覺得愧對……他是有私心的。
邵華池清楚自己心底的不確定始終殘存著,他放不開傅辰。
他有自己的考量,也有自己的自尊,不過在這件事上,他心底的結不知不覺地鬆動了。
只因,他想要這個男人,也想成為這個男人生命中最不取代的人。
他自私的希望傅辰只看得到他。
比起這些,其他的顯得無足輕重了。
王寧德打著哈欠帶著一群宮人等候在甘泉宮外,發現皇上已經提前洗漱好了。
而且這幾日眉宇的憂愁都消失了,像是想通了什麼事情,豁然開朗。
邵華池將寢宮門合上,不讓聲音驚擾到正在熟睡的人,擺著手讓宮女先離開,「把這個交給地鼠。」
現在這批屬下,王寧德都還算熟悉,讓他去聯繫再好不過。
地鼠拿到皇上的密函,又翻開皇宮的圖紙,頭疼的哀嚎。
他到底要怎麼不驚動他人造一條從景陽宮到甘泉宮的地下通道?
陛下和公子要幹嘛,做賊嗎?
打通一條地道是邵華池早就想過的問題,傅辰夜夜宿在宮內,短時間看不出什麼,時間長了難保沒什麼意外,倒不如一勞永逸,將兩個宮打通,也省的再找諸多借口留宮裡了。
——晉.氵工.獨.家,唯.一.正.版——
傅辰的家人一早就被邵華池接到京城,直到戟國撤軍后,傅辰才向陛下提出希望見到家人的要求。
邵華池想到現在和傅辰漸入佳境,傅辰不會像以前那樣動不動消失了,大手一揮就同意了他的要求,還派了精兵隨行保護。
他有心解釋自己的行為,「我並不是不讓你見他們……」
傅辰反而貼心地解釋,「當時國內動蕩,我也不適合去見他們,我該謝謝你對他們一直以來的照顧。」
「其實哪怕你……我也不會…唔!」被堵住了唇。
當兩人分開,傅辰才輕聲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想要的,我也明白。
傅家人並不習慣待在京城,而且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院落外直到現在還有人看守著,聽聞是寶宣王才將他放進來。
在天井裡玩蛐蛐兒的傅蓉看到傅辰倒沒有什麼隔閡,一跑過來傅辰就有所預料一樣將小孩兒托起掛在自己身上,小姑娘娘甜甜喊著,「四哥!」
「小丫頭,又長高了!」
抱著孩子一起進去見他多年未見的父母,卻不料一見到自己,他們就楞在原地,看青年的穿著也知道是這京城裡的大人物,他們不敢給皇上添麻煩,就算住在京城也沒怎麼外出過,一見到這樣非富即貴的人進來,第一反應是不知所措。
看久了,趙氏感覺這個青年面善,卻想不起是哪裡見過的,「這……這位大人,您……」
「娘,我是老幺啊!」雖然有了傅蓉,但老幺這個稱呼一直為傅辰保留著。
兩老擦了擦自己油膩的手,好似怕污了眼前的貴人,走近了些許,再仔細看這個樣貌完全長開的人,依稀還能看出小時候的影子,這才顫抖著手,指了半天都說不出話,淚水卻是唰唰唰地落了下來。
他們這輩子最愧對的就是兩個孩子,把大女兒拿來換了糧食,后又把老幺送到宮中,哪怕後來瑞王殿下派人來說了老幺的情況,可一直見不到人,心裡就不踏實。
傅辰率先抱住了他們,喊著爹娘,兩老應了半天,一旁的二哥三姐也一同過來,好不容易團聚的一家人哭成了一團,傅辰只能挨個安慰。
待情緒穩定后,兩老讓傅辰說說這幾年的事。
傅辰跳過那些驚險的橋段,只大致說了些老人家能夠接受的,老人和兩位兄姐絮絮叨叨地問他辛不辛苦,累不累,吃的好不好,雖然都是小事,傅辰卻覺得暖洋洋的。
對於沒有親人緣的他來說,這些關心彌足珍貴,這輩子的親人就是他的親人。
再問他們願不願意留在京城的時候,老人卻給了他不同的答案,他們不習慣京城的氛圍,還是更喜歡以前的傅家村,自由自在,想幹啥就幹啥。而且皇上派人來說傅家村已經在重建了,那邊還引了河流進來,連山路都修了,好多鄉親都回去了,他們也想回到那裡去,落葉歸根,現在留下來只是為了見見老幺過得好不好。
當傅辰說送他們回去的時候,兩老卻連連擺手,勸他留在京城,他們認得回去的路,而且還有皇上派來的護衛在。
「皇上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你跟在皇上身邊替咱家好好報答他,怎麼能隨便離開?」
「他不需要咱的報答。」邵華池當初未雨綢繆做了那麼多,是在為傅辰拒絕留最後的退路,也幸而傅辰最終應允留下,不然他能不能順利見到家人,就是未知數了。
傅辰一直清楚邵華池的心思深沉,如今卻甘願跳入這深潭裡,相遇的那一刻,恐怕已是他們互相的劫難。
「那也不成,幺兒,爹娘雖然不認識幾個大字,也知道啥叫知恩圖報,你是做大事的人,和咱不同……外頭都說咱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那都是因為皇上,你待在皇上身邊,爹娘覺得臉上有光!這些好日子,還有我們家幺兒的功勞,想起來,做夢都高興!」
傅辰冷淡的臉上揚起了淡淡的笑意,有些滿足。
他在生死間遊走了那麼多年,似乎都得到了回報。
知道老人家的觀念無法轉變,答應明日去碼頭送他們離開。
這次家裡人急匆匆地回去,也是為了大姐的喜宴,那次救回了大姐反而促成了她與聿州知縣覃息的緣分,一開始大姐不斷躲避著對方,她一個被休棄的女子,哪裡配得上大好前程的覃息,這其中還有傅辰去的信疏導和勸解,大姐若不是被折磨那麼多年,也是一位賢良貌美的女子,當初要不是為了給他們一家人吃食,也不會自願被賣,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段姻緣,傅辰當然不希望她錯過,現在能在經歷風雨後走到一起,是一樁大喜事。
「你大姐說謝謝你送的嫁妝,讓你別特意回去了,待她們成親后覃息就要被調到京城來了,到時候就能常常來看你。」
傅辰領了這份心意,他一直記著對某個人的約定,不會再輕易離開他,不再堅持,「好,那爹娘連我的份一起帶去吧。」
好不容易見一次面又要分離,傅辰決定當晚就留宿在莊子上。
傅蓉哭嚷著要和四哥一起睡,幾個大人無奈,自從傅辰離開后,也許出於補償心理,他們都對傅蓉較為寵愛。
傅辰也由著她,一大一小在床上躺著,傅蓉一點也不怕生,「四哥,你是大英雄?」
「誰說的?」揉著小孩的腦袋。
「好多人,他們說我們不被壞人欺負,是因為皇上在,但皇上說因為有寶宣王,四哥就是寶宣王對不對?」小孩兒童言無忌地說著。
「嗯。」
被肯定后,小孩的目光越發充滿崇拜了,「四哥好厲害!」
嘰嘰喳喳地在傅辰耳邊說著話,傅辰邊聆聽邊應答著,直到小孩子要睡著的時候,問:「四哥,皇上是什麼樣的?」
傅辰滯了下,緩聲道:「世上最強,也是……最美的人。」
遠在皇宮裡的邵華池一聽到寶宣王今日不回宮,乾脆就徹夜留在養心殿處理國務。
到了半夜,王寧德就聽到御首上的君王在說:「不想回來就乾脆別回來,你當朕很稀罕嗎,朕也很忙……根本不在乎你回不回!」
王寧德:「……」
第二天,王寧德得到消息,待邵華池一下朝,「皇上,寶宣王現在在碼頭……」
「什麼!?」邵華池一聽,立刻就如風一般離開。
王寧德甚至還沒剩下的話給說完,「在碼頭送家人離開……」
不過此時帝王早就不見蹤影。
邵華池心臟咚咚咚地直跳,表情幾度變換。
一路上都在想著待會抓到人要怎麼下罪責,可下了馬車看到傅辰的身影出現在碼頭的時候,那些憤怒和問罪都不再重要,他只是怕這個人一走了之,那他到哪裡再去找?
還是趙氏先看到帝王,立馬跪了下來,其他傅家人也沒想到他們不過是回家鄉,竟然還驚動了皇上。哪怕邵華池已經換了一身便裝,但那頭銀白還沒染黑,加上那標誌性的艷麗模樣,走得近的人已經有認出了,小聲地問身邊人:「好,好像是皇上……!」
「會不會認錯了?」皇上哪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要是弄錯了可是要問罪的。
「你看那裡頭的衣袍,還有靴子,是龍紋……這位一定是陛下!」
漸漸的,人多了起來,確定這天下沒人敢穿龍紋的服飾后,他們靠著帝王跪了下來,陸陸續續的,小範圍內無論是商販走卒還是地痞、莽漢都朝著帝王下跪,顯得格外安靜,他們知道這是微服私訪,也沒大聲喊。
邵華池沒有因為圍觀憤怒,今天出來的太匆忙,甚至只來得及換一套外袍,只要仔細看就能發現裡面的袍子是明黃的,被認出也無可厚非。
和藹地對一眾圍著自己的民眾說話,聲線依舊清冷,與想象中的冰冷殺神有些出入,卻又好像就該是這樣的,「都起吧,朕這次是來送友人的家眷,你們這大張旗鼓的,不是直接戳穿了朕想悄然前往的用心嗎?」
許多百姓本來對皇帝是敬畏害怕的,還有不少根本沒見過皇上,只是道聽途說中崇敬著帝王,卻萬萬沒想到天子會平易近人到這個地步,一邊覺得不可思議一邊又覺得內心比以前還要喜愛這位陛下,具體原因卻是說不出來。
一些人從震驚中回神,才想到皇上說的友人。
能被皇上稱作友人,天下又能在皇上面前如此得臉的,莫不是那位寶宣王?
這榮寵,恐怕真的是潑天了。
這千里送人的故事又一次成為這段君臣情誼中的佳話,口口相傳。
傅辰自然也看到了帝王,剛要下跪就被一雙手阻止,靠近傅辰,「你跪什麼跪?」
傅辰笑了笑,在外頭他不會讓任何人看輕帝王,該尊重的地方絕不會出一絲錯,「謝陛下。」
見碼頭看似又恢復了熱鬧,但那些百姓的目光卻時不時望著這裡,只能行了簡單的禮。
看到邵華池后,傅家人一個個都激動極了,特別是問了一晚上皇上什麼樣的傅蓉,直勾勾地盯著邵華池,在邵華池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問道:「四哥說你是世上最強最美的人?」
「小蓉,不得無禮!」
邵華池擺手示意沒關係,原本匆匆趕來的焦慮也因這話放鬆了一些,睨了眼傅辰,嘴角卻泄露了真實的情緒,「你四哥說的?」他一直以為傅辰眼瞎,丑的美的都分不清。
小姑娘點點頭,邵華池對傅家人越發柔和,讓面對帝王束手束腳的傅家人如沐浴春風,更是叮囑傅辰要聽從皇上的命令。
傅辰只能無奈看著家人以賣他的架勢讓他忠於皇上,見邵華池隔空送來得意的眼神,傅辰卻有種圓滿的錯覺。
直到傅家人坐商船離開碼頭,邵華池才在不經意間吐了一口氣,全身也放鬆了下來。
剛剛聽到傅辰在碼頭,他就像是回到了傅辰離開的那些年,現在一顆心還是不停地顫動著。
回程的馬車上,邵華池終究下了決定,「寶宣王。」
「臣在。」傅辰還想著大姐的婚事,聽到這樣正式的稱呼,立刻回神。
「朕……」血流逆流般,令他腦子一片空白,「今晚需要人伺候,你可願……侍寢?」
傅辰:「今晚?」
「擇期不如撞日,朕不懂這些,你……來吧!」邵華池說完,也不再開口,這已經是他能表達的極限了,相信傅辰是能聽明白的。
傅辰覺得自己此刻就是個毛頭小子,居然在聽到戀人的話時,直接有了反應。
「陛下,您……」傅辰根本沒想過帝王願意屈居之下,他打算另闢蹊徑解決這方面的需求,現在的心情被邵華池的幾句話給擾亂了,連平日冷靜的面孔都快崩不住了。
「怎麼,伺候不了朕?」邵華池氣急,他都做了那麼多天的心裡建設了,好不容易說出這段話,這人居然還想退縮?呸,敢?
邵華池一把按住傅辰並不明顯的地方,本來只是挑釁,卻發現傅辰居然硬如鐵。
都這樣了還能面上道貌岸然的,大約也只有傅辰了,「你還想憋到什麼時候,還是真的不想要朕?」
吐氣如蘭,那誘惑的姿態本是傅辰的專屬,由帝王做出來格外的撩人。
腦中的弦,斷了。
兩人興匆匆地回到宮中,在王寧德驚異的目光中快速用了晚膳。
看上去全然沒了平日的風範,火急火燎地要做什麼要緊事一樣,就連平日里矜持的傅辰都泄露了一絲緊張,兩人甚至都沒看對方一眼,只怕一對上眼就天雷勾動地火。
用完晚膳,邵華池讓宮人上了酒,就將所有人趕出寢宮外。
傅辰去沐浴的時候,邵華池換上了薄薄的衣衫,是容易脫的那一類,只有中間系了一條帶子,十分方便。想聽浴湯方向的動靜,良好的隔音讓他並沒有聽到什麼,單單是想象就有些吃不消,他端起一壺酒,就灌了幾口。
傅辰進屋的時候帶著一身濕氣,外罩的衣袍半貼在他矯健的身軀上,印出些許肉色,邵華池喉嚨一滾,咽了下口水,心跳如鼓地看著人向自己走來,這樣的傅辰性感極了。
傅辰也沒好到哪裡去,他上一次的情.事久遠到記不得了,現在滿腦子都只有面前的這個,毛頭小子就毛頭小子吧,這時候哪還顧忌的了這些。
捏住邵華池的臉,一個個纏綿悱惻的吻細細密密地落在臉上,聞到那淡淡的酒香味,勾住對方的舌汲取上方的味道,「味道不錯。」
被傅辰這動作勾得魂不守舍,邵華池目光更醉了。
溫柔中帶著疼惜,傅辰認真地問:「您確定嗎,一旦開始,臣不會停下。」
他刻意用了稱謂,就是為了堵死邵華池的後路。
邵華池抓緊了被單,顫抖的眼皮緩緩合上,意思再明顯不過。
…………(主要講述兩人的初次,傅辰的失控。)
「痛嗎?」溫柔得摸著邵華池汗濕的臉。
「還……好,以後別那麼瘋。」
「控制不住……」邵華池明顯不相信的眼神令傅辰無奈,有些撩人,又像是故意的,「腦子裡都是你的樣子。」
邵華池:「……」心跳得快爆炸了!
想要下床,卻發現自己的腰酸得厲害,腿也直打哆嗦,被身後的男人直接抱了起來,「我來吧,你休息。」
邵華池累得連瞪人的力氣都沒有,鬆鬆靠在傅辰身上。
傅辰看著毫無防備任由自己洗著身體的愛人,布滿曖昧痕迹的肌膚牢牢霸住了他的視線,他苦笑地看著又一次有反應的地方,「這輩子,栽你身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三番合一,仙女們七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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