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為何不早告訴我
「君清夜,現在別忙著難受了,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這往後就要好好對待你兄長了。」蘇驚羽道,「不管他這病到底能不能好,從現在起,你該學著打理家業了。」
又勸慰了君清夜幾句后,君清夜渾渾噩噩地離開了。
「我發現,我們這幾人的哥哥都是很稱職的。」蘇驚羽感慨道,「君祁攸自然是不用說了,作為兄長他真的很好,我家大哥也不賴,前前後後幫了我不少,而你的四哥……」
「他是很好。」賀蘭堯接過話,「可惜,他的感情不純粹,我不能再與他來往。」
蘇驚羽垂下眼。
是呢,如果四哥對阿堯沒有那種心思的話,兩人的關係必定還是很好的。
「話說回來,小羽毛,你知道四哥對我的情誼不純粹時,似乎沒有生氣?」耳畔忽的響起了賀蘭堯的聲音,輕描淡寫,「雖然四哥待我們不薄,但他對我的心思卻是我們不能接受的,你為何不氣?一點兒都不吃醋,這令我有些……意外。」
「我為何要氣啊?」蘇驚羽望著賀蘭堯,目光中笑意閃爍,「當時,我心中的驚訝大於氣憤,不對,應該說,我當真沒有多氣憤。」
「為何?」賀蘭堯不悅地眯了眯眼,「有人對我心思不純,不管是誰,你都應當氣憤。」
「用氣憤的態度來表達我對你有多在意?」蘇驚羽笑出了聲,「阿堯啊,好不容易覺得你愈來愈成熟了,怎麼這會兒又變得幼稚了……」
她說得慢條斯理,卻沒想到賀蘭堯根本就沒有耐心聽她說完,伸手一攬她的脖子稍一使勁將她直接扯進了懷裡,不由分說直接低頭咬上她的唇。
他的唇瓣總是薄柔而微涼的,覆上她的之後很快便溫潤了起來,這一回的親吻不比從前的輕柔,像是懲戒似的,他輾轉著她的唇瓣,忽的就是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下,直到血腥味縈繞在兩個人口中,他才微微放鬆了力道。
蘇驚羽吃痛,伸手將他推了開,「你咬我?」
她舔了舔唇,腥甜的味道縈繞在舌尖。
這傢伙,下口還挺狠的。
「疼么?」賀蘭堯抬手捧起了她的臉,再次將唇覆了上去,舔了舔她唇上被他咬傷的地方,感受著那腥甜的氣息。
「當然疼了,你作甚又咬人?」蘇驚羽白了他一眼,「不就說了你一句幼稚,那麼小心眼?眼下這周圍也沒有旁人,就你我兩人,還不讓說了?我又不在外頭說。」
外人面前,她當然不會說他一句不好。
但私底下,只有兩人的時候,她偶爾也想吐槽那麼一兩句的。
「我很早之前就對你說過了,不要拿『幼稚』二字形容我。」賀蘭堯掐了掐她的臉,「我幼稚?也就只有你敢這麼說我,我一向都是聽人說我睿智,贊我才思敏捷,誰敢說我一句幼稚,我就把那人的舌頭拔下來。」
「那你拔我的舌頭,來……」蘇驚羽朝他吐了吐舌頭。
賀蘭堯見此,淡淡一笑,「夫人,大白天的,不要這麼急不可耐,想要挑逗我,還是等夜裡吧,哦不行,你現在是有孕在身的人,不能享那魚水之歡,你還是平心靜氣一點兒吧,等孩子出世了之後,你我……」
「行了行了!」蘇驚羽當即打斷他的話,「我分明就沒那個意思,別把我說得和你一樣黃!」
好好的一個單純少年,經歷了一年多的時光,就變成了……老司機了。
「一言不合就開始說黃段子,分明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怎麼就滿腦子不純潔的想法。」蘇驚羽搖了搖頭。
「你還說我不純潔。」賀蘭堯唇角的笑意加深了許多,「你在榻上的時候也沒見你多含蓄。」
蘇驚羽:「……」
「好吧,你贏了。」蘇驚羽做出了讓步,「你一點兒都不幼稚,成熟穩重到了極致,我才是幼稚的那一個,成不成?」
賀蘭堯道:「你最好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蘇驚羽撇了撇嘴。
「小羽毛,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何不生四哥的氣?」賀蘭堯依舊沒有放過這個問題,「若是我,無論誰對你有想法,我都不會平靜,我在意一個人就是如此偏激,你也知道我脾氣不是很好。」
「我的脾氣,比你好了那麼一丁點兒。」蘇驚羽笑道,「對待情敵,我一向也很樂於打壓,但我為何不氣四哥呢?不僅僅是因為他待我們不薄,更因為他從未想過打擾我們,如果不是古月南柯將這事抖出來了,興許,我們會被隱瞞一輩子,你與四哥從小相識,這麼多年還不是被他瞞過去了?他隱藏心思確實厲害。」
蘇驚羽說到這兒,頓了頓,又道,「我無法阻止他人喜歡你,但我終究堅信不會有什麼因素能破壞你我的關係,有人喜歡你那就讓人家喜歡去吧,只要不跟我搶,我就不去理會。」
「原來小羽毛對我,是極有信心的,這個答案我聽得滿意。」賀蘭堯眸底劃過一絲笑意,「我是否該給你個獎勵?」
「什麼獎勵……唔」
蘇驚羽話未說完,便被賀蘭堯壓下來的唇堵上了。
狠親了蘇驚羽一口,賀蘭堯道:「記住了,說我什麼都好,不準說幼稚,身為男子被自己的媳婦說成幼稚,這心裡頭總是不舒暢。」
「你傻不傻?你覺得我說那兩個字,是貶損你么?」蘇驚羽白了他一眼,「什麼叫打情罵俏你都不會理解,坦白地說,我用的辭彙已經很是文明了,你知道夫婦之間有多少難聽的形容詞么?比如死鬼、混球、討厭鬼、挨千刀的……一個賽過一個難聽。」
「我們過我們的日子,管別人之間的稱呼有多難聽。」賀蘭堯不咸不淡道,「以後你若是再說我幼稚,為了體現出我的幼稚,我只好叫你一聲——羽姐姐了。私底下我就一直這麼喊,膈應死你。」
蘇驚羽唇角一抽,卻不服道:「你喊就喊唄,我習慣了就好。」
「羽姐姐。」賀蘭堯笑道,「我一喊這三個字,我就難免要想起夫人你的年齡,你這如花少女軀體內的靈魂,是個比我大了六歲的老女人……」
話音未落,蘇驚羽終於忍不住去掐賀蘭堯的臉,「你還敢說我老,我縫了你的嘴巴!我看你還敢說……」
「就許你膈應我,不允許我膈應你?」
「當然,我是你媳婦你該不該讓著我?你不是說什麼都依我?你還敢喊我羽姐姐……」
「只要你不說我不愛聽的話,我自然也不說。」賀蘭堯笑道,「夫人,做人要公平點。」
蘇驚羽磨了磨牙,無言。
羽姐姐。
聽著可真不爽。
二人正鬧著,蘇驚羽的餘光瞥見一道人影走近,抬眸一看,正是尹殤骨。
有外人來,二人自然就停止了玩鬧,瞬間變得一本正經。
「殤骨。」蘇驚羽沖尹殤骨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在進宮之前,尹殤骨都是暫住在綢緞莊的,因此出入都很隨意,不經通報便能來。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玩了。」尹殤骨的面上浮現一絲好笑的意味。
蘇驚羽道:「沒有。」
說著,她瞥見了尹殤骨手上拿著一個錦盒,約莫有三尺那麼長,一時好奇,「這是何物?」
「哦,這個,是太子殿下要我轉交給你們的。」尹殤骨說著,將那錦盒遞給了蘇驚羽,「太子殿下說他有些忙,沒時間出宮,看我要出宮,便委託我將此物交給你們。」
蘇驚羽聞言,接過了那錦盒。
有些忙,沒時間出宮……其實是沒勇氣來了罷?
阿堯說了不想與他來往了,因此,他連綢緞莊都不來了。
他當真是很尊重阿堯,什麼事都遂了阿堯的意願。
蘇驚羽將那錦盒放在了桌子,打了開,是一幅畫。
畫上是一男一女,男子一頭黑髮隨意的披散在肩上,用玉質的發冠綰起了一部分在頭頂,睫羽如扇,鼻樑高挺,一雙清澈可比深山中清泉的鳳眸被畫筆勾勒得栩栩如生,他外罩一件紅色的披風,長身玉立,有一種乾淨又清冷的美感。
而他的一隻手,牽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身著一件海藍色的衣裙,瓊鼻櫻唇,眉目如畫,一頭如緞的烏髮上沒有厚重的首飾,而是梳成了一個簡單而不失俏皮的馬尾,眉眼之間,七分英氣,三分冷然。
二人的唇角都掛著淡淡的笑意,身後有幾株長得茂盛的梨花樹,二人所處的地方,正是永陵宮內的一處庭院。
「這畫上的不就是你們二人么?」尹殤骨望著畫像,淡淡一笑,「畫得還真是像極了,可以看得出,一筆一劃都很用心,他總說他自個兒很忙,可他還能抽出時間給你們二人畫一幅畫,看來你們跟他的交情當真不是一般的好,太子的墨寶,可是千金難求。」
蘇驚羽的視線落在了畫中那對男女交握的手上。
賀蘭平畫這樣一幅畫給他們,意味十分明顯:祝願他們攜手一生。
「殤骨,你回宮見到四哥后,替我說聲謝。」蘇驚羽將那幅畫收了起來,道,「這禮物我收下了,我很喜歡。」
尹殤骨道:「我會幫你轉告的。」
「阿堯,把這畫掛在書房怎樣?」蘇驚羽轉頭沖賀蘭堯笑道,「太子的墨寶啊,太有面子了,若干年後,這畫就是天子的墨寶了。」
賀蘭堯聞言,有些好笑,「你想掛哪兒就掛哪兒吧。」
「我來綢緞莊只是順路,我還有點兒別的事,先告辭了。」尹殤骨說著,便轉過了身,忽的,像是想起了什麼事,腳下的步子一停,又回過頭道,「對了,我方才要是沒眼花的話,似乎看見君清夜在哭?」
她方才進門的時候,正遇上君清夜從綢緞莊里出來,看他的眼眶似是有些紅,好似哭過。
她原本還想與君清夜打個招呼,可君清夜目光無神,壓根就沒去注意她,直接越過她走了。
她與那廝不熟,但也知道那廝平日里張揚跋扈,弔兒郎當,一副紈絝公子沒心沒肺的模樣,什麼事兒能讓他這樣的人流淚?
「你沒看錯,他的確流淚了。」蘇驚羽道,「他大哥得了重病,他一時接受不了,難過也是人之常情。」
「君樓主重病?」尹殤骨微訝,「什麼病?嚴重到什麼程度了?」
「嚴重到……命不久矣。」蘇驚羽頓了頓,道,「據說看了很多名醫都無用,可他本人並不消極,早早就立下了遺囑了,似乎做好了隨時去見閻王的準備。」
「這麼嚴重?上次見到他還好好的呢,果然世事無常。」尹殤骨狀若嘆息地道了一句,接著道,「驚羽,我還有其他的事兒,下次再來看望你。」
告辭過後,尹殤骨便離開了。
一路走出綢緞莊,她腦海中的思緒百轉千回。
君祁攸病重?還是不治之症?
這對她而言——是個機會。
邵年那傢伙剛回歸尹氏皇族的時候,在朝中沒有半點兒勢力,雖然得女帝庇佑,但他本身也需要拉幫結派,有了黨羽才方便他奪儲,那個時候,因為他是君祁攸的妹夫的緣故,君祁攸看在妹妹君聽的份上,屢次幫他,給他錢財上的援助,讓他能夠處處打點,用君家的錢財換取勢力。
邵年有君祁攸這樣的幫手,無疑是擁有了一個龐大的金庫,只要涉及錢財方面的難題,都能找君祁攸解決。
君祁攸作為一方首富,想拉攏他的人多了去了,也包括她尹殤骨。
但是她沒有任何有吸引力的條件讓君祁攸站在她這邊。她看中的何止是他的家財,最重要的是——鸞鳳國國寶,十六鳳圖還在他手上!
這藏寶圖當初是賀蘭堯拿到的,但因為賀蘭堯不慎墜崖昏迷,君祁攸便在賀蘭堯昏迷的時候奪走了藏寶圖。
賀蘭堯此人對錢財並不熱衷,因此,這麼長時間過去,他似乎都忘了十六鳳圖的存在,也沒見他採取什麼搶奪寶藏的措施。
君祁攸若是翹辮子了,君家的一切歸了君清夜,君清夜也是會幫著邵年的吧?畢竟是自家妹夫。
她與邵年對立,當然不希望他能有這麼大的助力。
尹殤骨走出綢緞莊后,便朝左而行,去了鄰街的尹府。
正是他表哥尹默玄買下的宅子,作為一個臨時落腳點。
尹殤骨進了府里,被下人帶著去了鯉魚湖邊,尹默玄正在給湖裡的魚兒投食。
餘光瞥見一道人影走近,尹默玄回過頭,一看是尹殤骨,當即笑道:「表妹,怎麼有空來這兒了?」
尹殤骨道:「原本只是來找表哥把酒言歡的,但機緣巧合,無意中得知了一個消息,於是,就要找你談談正事了。」
尹默玄聞言,道:「表妹請說。」
「表哥,我記得很久以前你跟我說過一件事兒,說你手上有一副救命良藥,可根治這世間諸多疑難雜症,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在,這副良藥都能將那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當真么?」尹殤骨頗為正經地問道。
尹默玄聞言,神色微變,「怎麼?你需要用到這東西?你的身體莫非出了問題?」
「不是我出了問題,是君祁攸,他好像快不行了,連遺囑都寫好了。」尹殤骨道,「我請求表哥,拿那副良藥去換君祁攸手上的鳳圖,表哥,你可知找到祖宗留下來的寶藏,對我們而言有多重要?擁有那些寶藏,我們就能招兵買馬,重金聘賢才,何愁打不垮邵年那個野人。」
「竟有這樣的事,這對你而言當真是個機會,只可惜……」尹默玄說到這兒,重重嘆息一聲。
尹殤骨見他嘆息,心頓時一沉,「可惜什麼?」
「表妹,我當初跟你說的那幅良藥,就是龍澤國的國寶九龍鼎……」尹默玄伸手揉了揉眉心,「現在在出雲國皇帝的手上,你以為我為何那麼寶貝那東西,不僅是圖它的稀有與珍貴,更多的是它的藥用價值。這件事兒我不曾對旁人提起過,自然是不想那九龍鼎的秘密被他人知道。」
尹殤骨一怔:「九龍鼎……竟然是九龍鼎?」
這玩意,當初被尹默玄拿去獻給了出雲國皇帝,換了賀蘭堯的自由,她承諾尹默玄,等賀蘭平登基之後,這九龍鼎要物歸原主。
「這九龍鼎是先皇賞給祖母的,先皇並不知這鼎的用處,祖母最是疼愛我,把這鼎送了我,臨終前還告訴我關於此鼎的奧秘,原來這九龍鼎外表看似是一尊質地上好的玉器,其實這玉器並不是全實心的,鼎的下方有一部分是空心的,裡頭裝著一種液體,據說是可以凈化人血液之中的一切雜物,包括病,包括毒素在內,想要取出這液體,就要毀掉這九龍鼎,將其打碎,或者鑿穿。」
尹默玄說到這兒,頓了頓,道:「不過這液體也並非十全十美,雖然它能護住人的命,但在液體腐蝕血液中的雜物時,會對骨骼與筋脈造成一定的損害,很有可能導致服用的人武功盡廢,筋脈殘缺,下半輩子,就只能是個廢人了。」
「管他是不是廢人,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比得上命重要。」尹殤骨有些感慨,「真是想不到,九龍鼎里有這樣的奧秘。」
「作為龍澤國的國寶,這是皇室機密,而龍澤國被鸞鳳國滅國之後,先帝得到這個鼎,也不知道它的作用,只以為是個珍寶罷了。當年祖母領兵攻破了龍澤國的王宮,才從龍澤皇帝的口中得知這個秘密,祖母當時有了私心,沒有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對先帝也只說那九龍鼎是個難得珍貴的玉器,先帝就不太在意,賞給祖母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尹殤骨沉吟片刻,道,「看來,得從老皇帝手中拿到那九龍鼎了,此事不宜拖得太久,我怕那君祁攸會挺不住。」
「表妹,這事你我二人肯定是辦不成的,你得託付旁人去辦。」尹默玄無奈一笑,「你我二人都不可能接近那出雲國皇帝,想要拿回九龍鼎,最好的方法就是盜竊,你得找個能近皇帝身的人去,才有成功的幾率。你大可將這件事情告訴太子,太子興許樂意去辦,畢竟你們是要聯合的。」
「有理,這事還是與賀蘭平商量商量。」尹殤骨說著,笑了笑,「在盜竊九龍鼎之前,我得先去見一見這君樓主,跟他談談條件,先斷了那野人的財路再說。」
「那個野人,應該不止君祁攸這一個幫手。」
「但他只有君祁攸這一座金庫,他自以為遇到跟錢有關的難題都能找君祁攸解決,因此,他應該不會有第二座金庫了,要不是因為他是君祁攸的妹夫,他哪來這麼大的好處?我這次就是要他吃個大虧。有本事,他把手伸到鸞鳳國的國庫去。」
……
冷月高懸,入夜之後的帝都街道上已是一片清冷。
而就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刻,極樂樓內依舊燈火通明。
瀰漫著葯香的房屋內,君清夜用湯匙攪著碗里的葯汁,一副魂游九天的神情。
他身後的榻上,君祁攸正倚靠著床壁。
「二弟,你在想什麼?」君祁攸見君清夜呆愣的模樣,出聲喊他。
這一喊,君清夜回過了神,當即道:「沒什麼。」
他方才只是在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君祁攸背著他喝了多少葯。
他一直以為君祁攸的體格很健朗,從來都不曾見君祁攸吃藥過。
分明住在同一屋檐下,他卻連他病成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察覺,要不是手下的人看不下去了跑來告訴他,也許……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才會發現真相。
君清夜走到榻前,將葯碗遞了出去,「你這病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的?你為何從來都不告訴我?你早告訴我,我就不會事事都與你對著干,你早告訴我,也許我……就曉得關心你了。」
「大夫說,這是年少時落下的病根,再加上積勞成疾,我這副身軀看似健朗,其實……五臟六腑乃至血液都已經不健康了。」君祁攸沉吟片刻,道,「這與你無關,像你之前說的,我就是掉進錢眼裡,太看重錢了,年少輕狂的時候為了錢不要命的事兒做多了,否則,我現在就不會這麼有錢了。」
「命都要沒了要錢還有什麼用!」君清夜低吼一聲,「這個道理你不明白么?」
「年少的時候,不太明白,後來明白了,太晚了。」君祁攸道,「二弟,你比我晚出生好幾年,因此,我從來沒告訴你,我們君家從前有多落魄,二十多年前的時候,我還很小,那時你還未出生,我與父母就已經流落街頭,飽受風霜,你知道什麼叫人窮志短嗎?沒有錢財你什麼都做不了,我從小立志要做一方首富,現在,我真的做到了。」
君清夜一時語塞。
他從小就不知人間疾苦,他以為他一出生就是富家子弟,他以為大哥是靠著祖宗留下來的基業才發達,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沒出生的時候,父母與大哥曾經流落街頭?
他這輩子沒體會過流落街頭是一種什麼感覺。
可他的兄長體會過那種凄涼無助又卑微的日子。
「對不起……」
君清夜靠著床柱子坐在了地上,「勢力、財富、自由、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可笑我現在才明白過來,爹娘沒了,要是你也沒了,那剩我一人還怎麼過日子呢……」
君清夜的低喃傳入君祁攸的耳中,讓君祁攸嘆息一聲。
氣氛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直到一聲敲門聲響起,屬下的聲音傳了進來,「樓主,外頭有一位自稱姓尹的姑娘要見您,說是,她手上有您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