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地獄君主（3）

貝露佩歐露倒是沒在意卡西歐保住烏列的舉動，左右他和他說的話不會傳到路西法那裡，以為他不知道路西法把他叫到那裡旁聽他和卡西歐談論交易的真實含義嗎？

不就是想警告我老實點，他知道我的想法嗎？

貝露佩歐露敢這麼做就不怕路西法的報復，作為天使的時候為路西菲爾的風采所迷墜入地獄，現在放棄路西法選擇登頂王座，懶惰的君王，也是君。【鳳\/凰\/更新快請搜索】

「你很在意那隻小墮天使？」貝露佩歐露邊想著奇怪的事情，邊試探的問道。

卡西歐眯著眸子微笑，「怎麼可能，不過是好用的武器，不想平白無故的損壞。」

「武器也是需要護養的，你真是一名好主人。」

「能得到惡魔大君的讚美，真是榮幸。」

安靜站著的惡魔僕人在貝露佩歐露進去之後就更加安靜，他們一路走過富麗堂皇的大廳，共同欣賞過樓梯旁的畫像，穿過幽暗的走廊，最後到達懶惰大君的書房。

這一條路走的時間並不短而這時卡西歐也看出貝露佩歐露神思不屬。

在這麼重要的時刻貝露佩歐露在想些什麼？當然是過去的路西法。

名為路西菲爾那段輝煌卻又被現在的路西法痛恨的經歷。

那時候的他們擁有純粹的羽翼和乾淨的性格，飛翔的是透著潔白薄霧的水晶天，遨遊的是妖精的世界和剛剛開始創造的人間土地。生命和溪水一樣多，妖精還會穿過綠色的草原去採摘森林變的白色花蜜，完全是現在無法接受的美好景象。

那時候擁有三對羽翼的大天使從天而降，銀髮飛揚，金眸耀眼，極盛的容貌只有神才能比肩，是天使的偶像，是天邊第一縷晨曦的光彩。

當時把他迷惑住的，正是這樣的路西法，可是……為什麼墮天之後反而那麼讓他厭煩！

不是金眸染上血紅，不是不再純潔，而是……一直沉浸在對神的憎恨中。

如果你一直在憎恨神明，那讓我們這些追隨你的天使怎麼辦？

所以天地大戰打起，不願和往日同伴對上的天使變成了墮天使，所有人都執起武器，只是為了他們的君王一笑而戰鬥。

殺紅了眼睛，徹底墮落成惡魔。

一直跟隨路西法的七位天使差不多都是這樣才徹徹底底變成原罪大君的。

拋棄了天使的信條，擔負起美德的原罪，貝露佩歐露清楚的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是為了路西法，可是在時光中，卻令他可恨的發現，他們付出的一切都是笑話。

路西法憎恨嗎？不如說是眷戀吧！他還留戀著神的光輝，以至於把跟隨他的同伴拋之腦後。

察覺到的並不止他一個，卻只有他這一個憤怒的想要把他拉下王座。

「貝露佩歐露大君，你走神好久了。」

卡西歐一直在注意貝露佩歐露的神情，魔魅的紫色眸子或深或淺，雖然變動的幅度不大，但也足以被勇者窺視到。

貝露佩歐露回神，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想起一些事情就忍不住入迷了。」

「那一定是能夠牽動你情緒的重要，所以我不會介意。」卡西歐不以為意的道。

貝露佩歐露的深紫色眸子變深，彷彿靜靜轉動的漩渦，一旦落進去就屍骨無存的危險。

他自然的和卡西歐聊著，不見一點剛剛失態的影子，可他越正常，卡西歐越警惕，內心忍不住哀嚎：「為什麼我碰到的人都這麼難搞！」

難搞嗎？也沒辦法，畢竟是惡魔嘛……

和貝露佩歐露的交流更晦澀也更諷刺，他話里話外都是為了權柄和惡魔的野心，把卡西歐試探的意思輕鬆的擋了回去，似乎完全不介意背叛同伴的自私模樣。

直到最後，卡西歐也仍是沒有摸到他的心思，迫不得已，只能改日再戰。

一天之內和兩名惡魔之君對話，這都是極為考驗靈魂和腦子的事情，普通人類甚至經受不起路西法一個眼神，普通法師也無法免疫惡魔大君的低語，在地獄位面，惡魔的語言有天然的加成，蠱惑的力度絕對是a。

卡西歐覺得能活著從兩人家裡走出來，還這是特別了不起。

兩位大君武力值是b級別的，心機是b級別的，狡猾是終極b級別的，這讓重新洗鍊的勇者怎麼活？

雖然吧……卡西歐是打著討伐路西法的心思過來的，但實際上的歪門邪道正經還不少，最起碼卡西歐要做出一個態度。

——選擇地獄的態度。

「誒呀，天使沉睡，身邊都是惡魔，就算是勇者形單影孤的也容易被算計了，我還是找個地方先躲兩天吧！」卡西歐看看現在的地方，土地是乾裂的，天空是霧霾紅的，遠處還有慘叫和大笑……

「這地方……」

『真不是人住的』還來不及說出來，原地出現一圈金色的魔法陣，從傳出的波動可以看出來這是召喚陣，在另一個位面想必存在著召喚者。

這是把他當惡魔了嗎？卡西歐眨眨眼，瞬間決定順從召喚，反正地獄這地方，能躲一天是一天。

原地金光閃過，貝露佩歐露和路西法齊齊皺了眉頭，感應到勇者的靈魂已經消失的他們各自做了決定，這個決定使與他們的位面鏈接的世界造成了巨大影響。

卡西歐從空間通道里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處在驚訝狀態。

召喚陣是用鮮血繪製的可以理解，畢竟血液的魔法元素很高，屋內很暗，畢竟要召喚惡魔總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來，地下室很正常，但是這破破爛爛小孩是怎麼回事？

「你、你是我的惡魔嗎？」

黑髮黑眼，長相還算可以，就是衣服勉強遮住全身，一副飢餓過度營養不良的模樣。

那副小心翼翼詢問的樣子，就好像卡西歐是他最後的稻草，面對幼小孩童的祈求，卡西歐總是狠不下心。

「我應該是。」

「太好了……」就這樣，召喚了卡西歐的小孩子還沒來得及說完就乾脆昏了過去。

卡西歐環抱起來后卻發現這孩子看起來像是十一二歲，但體重卻比五歲孩子還輕，簡直懷疑肌肉內臟都不存在，只有一副骨架。

先開勉強蔽體的衣服，卡西歐果然的看到那副空空蕩蕩的身體，皮包骨頭都算是好了，都這樣了還能看出長相，也只能說是天賦異稟了。

夾著召喚人，走出這所地下室，然後就傻眼的看到一群人對他豎起長矛，並且狂喊，「有入侵者，他果然召喚出了惡魔啊啊！！！」

尖叫聲此起彼伏，刺的卡西歐皺皺眉頭，臉色都不好看了，而正好這時召喚他的小不點醒了。

他茫然的看了一會兒四周，卡西歐才發現他的眸子不是黑色而是深紫，只不過地下室過暗才會有黑色的錯覺，而他的召喚者在確定這裡是哪裡后乾脆利落的下令。

「惡魔，殺了他們！」

「我拒絕。」

小孩子用力抓著他的衣領，大口呼吸的試圖平復已經受不了刺激的身體，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為什麼？」

卡西歐回道：「你叫什麼？」

小男孩被問的一愣，吶吶回道：「海勒。」

卡西歐又問，「我叫什麼？」

小男孩這回已經臉都紅了，淡淡紅暈出現在毫無血色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好看，反而有點迴光返照的味道。

「不、不知道……」

卡西歐點點頭說道：「那我憑什麼聽你的？」

海勒傻了，他只不過發現了家族裡的地下室，然後找到了裡面的魔法書和材料就開始召喚惡魔，但是很多常識卻不知道，比如召喚者需要和惡魔互相綁定姓名。

「我叫卡西歐。」看著孩子的模樣，卡西歐覺得自己真心軟，就順手揉揉他的頭髮，告訴了他名字。

海勒高興的猛點頭，一指前面那群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攻過來的守衛說道：「卡西歐，殺了他們！」

卡西歐在幼小的召喚者期待的眼神中微笑說道：「我拒絕。」

「……」

急匆匆趕來的佩因家一員一來就聽到這一問一答，發現他家一直被虐待的私生子抓著據說是惡魔的衣領，坐在惡魔的臂膀上傻著，頓時不屑的想到。

果然是上不得檯面的血脈，連惡魔都不懂得操縱。

「為什麼拒絕，你不是屬於我的嗎？」海勒眼眶紅了，被一而再的拒絕之後，他感覺連最後的依靠都不要他了。

卡西歐頭疼的拍拍海勒的頭，著重強調，「我不喜歡殺人，要不這樣，你讓我打他們然後把他們變成豬頭怎麼樣？」

海勒一聽卡西歐沒有不要他的意思，頓時從善如流的喊道：「把他們打成豬頭！」

對於自己的教育結果很滿意的卡西歐，愉快的放下海勒動動肩膀，露出充滿侵略性的笑容，「是的，主人！」

海勒·佩因的叔叔，佩因家族的繼承人之一，也就是之前在內心嘲笑海勒的哈里·佩因有幸看到了『惡魔』的搏擊，以及親自體會到拳頭打臉變豬頭的快感，而且動手的還是個『惡魔』！

「救命！」

「天啊！快叫人來！」

佩因家族內一片混亂，僕人中除了倒地變豬頭的都跑去找其他管事的人，不過當卡西歐活動手腕站在呻、吟的眾人之中，出去的人也沒回來。

「海勒，看的開心嗎？」他回頭看過去，那隻小小的召喚者已經笑的露出兩排牙齒，充滿光芒的紫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卡西歐，隨後毫無預兆的倒地。

卡西歐心驚的趕過去抱起他，聖光融入身體卻起不到作用，實在是這個孩子的身體太差了，尤其是現在還十分飢餓。

卡西歐皺眉，踹了腳邊打滾的人，冷漠道：「可以給病人吃的食物以及牧師，如果不以最快速度回來，這孩子痛苦一次，你的肋骨就會折斷一根。」

他踢的人正好就是海勒的叔叔，哈里·佩因，現在被惡魔威脅他自然一點驕傲都沒有了，連滾帶爬的跑向家族內供養的治療牧師所在。

卡西歐看了一會兒周圍的布置，手上聖光沒有停，但是表情卻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