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算同居

「蘇姐啊！你放心，這種人不是摔死就會被車撞死，會有報應的。」

阿秀安慰蘇婉玉，悄悄地看著化妝鏡里自己的側影，平坦的飛機場確實讓人很窩火。她輕輕的擠了一下，思忖著今年的收入能不能去韓國隆一下。

蘇婉玉看見了，嗤笑道：「別擠了，你就是張皮！有時間擠胸，還不如想辦法找些水軍去抹黑她！

程梓楊聽見了，嘴角帶著笑意，悄然離開。

齊有行明明是外地人，卻很有本事的請來了京城最有名的老中醫，鶴髮松姿，頗有些仙人的姿態。別人看病要照X光，他摸摸骨頭就行。寧語昕見著他，就不由的生出些親切感，乖乖地躺在保姆車上，讓醫生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

「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是福大命大，今晚回去要燒高香，好好的謝謝神靈才行。」原來醫生也不全是講科學的，老中醫一開口，寧語昕就笑出聲來，怕老中醫會生氣，捂著嘴扭過頭用力地咳嗽兩聲，平靜下來才轉身感謝老中醫。

那老中醫大人大量，一點也不計較寧語昕的無禮。他收拾好東西，對齊有行說：「我拿我七十年行醫的經驗擔保，這小丫頭片子絕對沒有問題。有勞，結賬。」

這回，寧語昕是真的咳嗽了。

這老中醫頭腦轉換得太快，中間連個過度也沒有。本來以為老人家會不好意思講錢，特別是這種有身份的人，沒想到他說得還挺乾脆的，結賬兩個字，聲音就跟鋼蹦似的呯呯響。

齊有行拿出手機，問老中醫：「您的賬號？」

「這個。」老中醫拿出一個名片來，只見上面寫滿了不下七個銀行的賬號，還有幾個網路上最常用的支付平台賬號，這不應該是年輕人用的嗎？這老中醫少說也有八十多歲才對，竟然會如此新潮。

齊有行也不廢話，拿出手機上網手，噼噼啪啪的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只聽到熟悉的嗖的一聲，是轉賬成功的聲音。

寧語昕好奇的探頭過去一看，天啊！一萬塊！

「小丫頭片子，快閉上嘴，再張開，你下巴就脫臼了！」老中醫說得很嚴肅，這態度很科學，就事論事，好像在說你今天不動手術就活不過明天。

寧語昕伸手托住下巴，心想這老中醫看上去挺和藹的，說話嚴厲起來也怪可怕。他既懂得中國最古文的中醫文化，也能熟悉的玩現在的電子產品和APP，這樣睿智聰明趕時髦的老人家，真是可愛。

老中醫坐保姆車上沒有走的意思，直到他的手機響起，他才戴起眼鏡低頭看上面的信息，齊有行的轉來的錢到賬了，他才起身，讓齊有行扶著，下車。

寧語昕跟著下車，扶著他另一邊，問他：「老人家，讓有行送你吧。」

「本來就是他接我來的，當然要讓他送，否則我這一把年紀，走回去還不斷氣！」老中醫沒好氣，脾氣還挺大的。

寧語昕只是笑，並不回嘴。

老中醫可能以為他很兇，卻不知他跟寧老太太比起來，就是個色厲內荏的人。寧語昕服侍慣了寧老太太，見哪位老人家都覺得很好對付，一點都不介意老中醫的態度。

齊有行是開著程梓楊的車去接老中醫的，他們把他扶到車邊，剛準備開車門送他上車，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聲：「爺爺，你怎麼跑到我這來了？」

「死丫頭，天天說自己工作忙，不來看爺爺！爺爺想你來你片場找你，不行啊！」老中醫一轉身，進車的姿勢立刻變成了剛從車裡出來的樣子，嘴裡兇巴巴的，但整張臉都堆滿笑容，還帶著一點巴結。

寧語昕回頭一看，是郭晨曦。

郭晨曦經常會到片場來串串，半是為了公事，半是為了私事。寧語昕知道，編劇也會接私活的，大大小小多多少少都是些賺錢的路子，認識的人多，幫忙給不同的人寫不同的東西，賺得比正職多多了。

郭晨曦是富家千金，不缺錢，可她有點像商人，特別喜歡賺錢。對她來說，寫篇稿子不過是一杯咖啡的時間，再加上她價錢方面也比較鬆動，可以商議，因此她的活特別多。

她在娛樂圈的人緣也好，偶爾還會客串記者，做做專欄作家。她認識的人多，央她做事的人也多，郭晨曦不停地在不同的片場里鑽來鑽去，不亞於經紀人。

「爺爺，你又胡說！」郭晨曦快步跑過來，上下打量了寧語昕一下，說：「爺爺，您是不是又出診了！您不是說您金盆洗手頤享天年嘛！您肯定是背著我爸媽出來接活了吧，是誰把您接出來的。」

寧語昕吊威亞時出了岔子差點出人命，程梓楊一氣之下專項贊助的事，郭晨曦一來就聽說了。她四處在找程梓楊，沒有打到他，反而找到了她爺爺郭明姜。

郭明姜今年八十五歲，郭家人丁不旺，都是早婚晚育。郭晨曦是獨女，前後都沒有兄弟，真正的獨苗。難得郭明姜人老思想不老，也不在乎要不要孫子，但孫女就一個，總不結婚生子，他難免著急。

前些日子聽說郭晨曦有了男朋友，郭明姜早打聽晚八卦，就是問不到一點消息。後來終於通過其它渠道了解到是程梓楊時，郭明姜早就想來看看。正巧齊有行給他秘書打電話說要高價請他出診，地點正是與郭晨曦有工作聯繫的片場，對像還是程梓楊的妹妹，郭明姜當然跑得快快的。

不但能賺錢，還能看到孫女的「准男朋友」和「准男朋友的妹妹」，這麼好的機會，郭明姜當然不會錯過。

剛才，他故意凶寧語昕，見她一點也不生氣，很是滿意。妹妹性子好，哥哥也應該不錯，郭晨曦能找到這樣的男朋友，還不錯。

只是郭明姜沒想到，會被郭晨曦抓個正著。不管是來刺探軍情還是出門就診，都犯了郭晨曦給他下的禁令。

郭明姜馬上苦著臉，可憐巴巴地看著寧語昕和齊有行。

「郭副主編，是這樣的，語昕姐摔下來程哥很擔心，急著叫我去請醫生。我聽說郭老是京城最好的骨科醫生，就託人請郭老出診。我真不知道郭老是你的爺爺，已經不出診了，對不起。」齊有行在講理的人面前，就特別講道理。

郭晨曦也不好生氣，畢竟是郭明姜自己要出診的，否則別人也請不動。

「我爺爺身體不好，家裡早就不讓他出診了。既然是語昕你……出診就出診了吧。」郭晨曦今天的態度很溫柔，寧語昕都很吃驚。

既然郭晨曦都叫她語昕了，寧語昕從善如流的喊她晨曦。

「晨曦，有行要送郭爺爺回家，你要不要搭順風車？」

「不了，我在找程梓楊。」

郭晨曦喊了程梓楊的全稱，這點讓寧語昕吃驚。不過，一看到郭明姜歡喜雀躍的樣子，寧語昕就明白過來了。

寧老太太在世的時候，難得有親戚來看望他們，即使來了，談得最多的都是晚輩們的戀愛史和婚史。寧語昕沒嫁人之前，他們就天天嚷著快點嫁，嫁了呢，就吵著叫他們生小孩，假如他們生了小孩，這些長輩們又會要他們生二胎。反正，老人家的世界里，只有這些事。

郭明姜一聽到程梓楊三個字，眼睛都亮了，恨不得越過他們直接去找程梓楊。現在就像是聞到了腥味的黃鼠狼，肯定是趕不走的。

「有行，你送……」郭晨曦話還沒有說話，郭明姜就搖頭晃腦地說要跟郭晨曦吃下午茶。郭晨曦拿他沒辦法，正準備陪著他離開，程梓楊不合時宜地從片場里走出來。

齊有行站在郭明姜的身後，沖著程梓楊拚命地擺手，叫他別過來。

程梓楊有些猶豫地停住腳步，不知道齊有行不讓他過去是何原因。

就在這時，郭明姜眼尖，看見了程梓楊。他不認識他，但直覺那男人就應該是程梓楊，活到八十多歲，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郭明姜很自信地越過郭晨曦，總著程梓楊打招呼：「小程啊！」

程梓楊怔住，當他看到郭晨曦時，覺得他們之間眉眼有些相似，將信將疑地走過去，問他：「老人家，您叫我？」

「我是晨曦的爺爺啊！」郭明姜自來熟，「哎喲，你這小夥子個高，不錯，長得也挺俊的，顏值一百！嗯，聽說你經商，還是家族企業，你是龍頭老大，也不錯，滿分！就是離過婚，你跟你前妻……」

「爺爺！」郭晨曦大叫一聲，火了，「您要是再胡鬧，我就再也不理您了！」

「寶貝孫女啊，爺爺就你一個孫女，孫女婿我當然要把關，否則怎麼把整個郭家都交給他啊。唉，可惜了爺爺這一身本領，你不肯學，爺爺後繼無人，你要是能找個聰明伶俐地孫女婿跟著我學醫，我哪用這麼操心。」郭明姜嘮嘮叨叨的，根本沒有剛才那又酷又時髦的樣兒。

寧語昕的心情立刻變得沉重了，郭明姜一問前妻的事，她就緊張。這沒來由的突然遇見了郭晨曦的長輩也就罷了，人家打著燈籠來挑人，唯一的瑕疵就是她，這讓她如何自處。

「哥，晨曦，我先回去拍戲了。」寧語昕打了聲招呼，準備離開。

郭明姜將她抓住，嚷嚷道：「小丫頭片子，你是他妹妹，快點告訴爺爺，你前嫂子是誰？他們為什麼離婚的啊？是不是你哥哥有*了？」

寧語昕在滴汗，郭晨曦的臉也是一陣紅一陣白，很是難看。

還是齊有行機靈，上前拉著郭明姜，附耳輕聲說道：「老人家，他們不說我告訴您，不過呢不能讓他們知道是我說的，我送您回家，在路上慢慢告訴您，好不好？」

「哦哦，寶貝孫女，爺爺回去了啊！記得有空帶你男朋友回家吃飯。」郭明姜馬上放開寧語昕，跟著齊有行鑽進車裡，笑呵呵地離開了。

郭明姜一起，郭晨曦就對著他們兩個道歉。「真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爺爺會來……我應該交待家裡人看著他的。」

「沒事，老人家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再說，我和語昕的事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說說也無妨。」程梓楊還是很大方，他見寧語昕低著頭不說話，又說：「剛才是有點尷尬，幸虧有行機靈哄他老人家走了，否則……呵呵，晨曦，你爺爺怎麼會到這裡來？」

「是有行請他來幫我看病的，他是京城最有名的老中醫，看骨科最拿手。」寧語昕小聲解釋，她見郭晨曦一臉愧疚，細聲細氣地說：「都是巧合而已，也沒什麼的。」

「真對不起，語昕，我爺爺他不知情，他不是故意的。」郭晨曦再次道歉，寧語昕笑了笑，算是接受了。

程梓楊見她們之間沒有隔閡，這才放下心來。他再三確認寧語昕沒有哪裡不舒服之後，便拉著她要進保姆車裡，讓她好休息。

郭晨曦見了，急忙跟上來，在程梓楊的身後低聲說：「梓楊，我找你有事。」

「哥，我先躺會。」寧語昕先行回到保姆車，關上門，躺在沙發上休息。這個時候，她身體累心也累，忽然很想有人能在身旁說說話，以前有程梓楊，後來有花有空，再後來有夏小沫，接著是陶知凡，但現在，她身邊誰也沒有了。

他們就像是過客，而寧語昕是河邊年年生長的蘆葦，看著河水流淌，渴望著它們能駐足，卻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失去。

程梓楊等寧語昕走了，才帶著郭晨曦來到角落裡，低聲問：「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他們之間並沒有明確的約定，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謹守規則。程梓楊幫她擋去相親的煩惱，郭晨曦假裝做他女友，令寧語昕不再防備他。對外，寧語昕只是程梓楊的妹妹，關係正常，對內，程梓楊借著這個身份，親近寧語昕。

沒有要緊事，郭晨曦幾乎都不會找程梓楊，這次她親自來片場找人，看來是很著急。

「我媽媽不知道從哪聽來的風聲，說你現在跟語昕走得很近，還要*……我媽媽逼著我交待，說假如是真的就叫我們分了，如果不是真的，要你去跟她們說清楚。」郭晨曦為難地看著程梓楊，難得地扭扭捏捏搓著手，「我媽媽跟我爸爸說了這事，我爸爸也很生氣，他說他手上有一大把的青年才俊等著來介紹。昨晚還扔了本相冊給我，全是相親對象的……你能不能幫幫我。」

程梓楊皺眉，他最不屑那種解釋的事，特別是像郭晨曦所說的這種帶著要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交待。

可是他欠郭晨曦一份人情，如果不幫她，說不過去。再者，寧語昕現在還誤會他和郭晨曦的關係，這才沒有提防他的狼子野心，他隱藏得很好，暫時不能讓寧語昕知道這事的真相，否則，會嚇跑她。

「不算*，只是住在對門，方便照應。」

程梓楊簡單地把事情經過告訴了郭晨曦，既然是要幫她解釋，自然要讓她知道實情。有關於梁一鳴和陶知凡的部分，程梓楊掩去不說，他只說夏小沫生病，寧語昕沒人照顧，是由他出面跟星耀聯繫，半公半私地給寧語昕換房子租，他和齊有行租對面的房子，方便照顧。

對於這樣的說詞，郭晨曦絲毫不懷疑。程梓楊對寧語昕的感情，她早就看得透透的，程梓楊做什麼都不稀奇。

「這件事我也就是這兩天才決定的，家還沒有搬……你母親竟然就能打聽到……」

這件事因為涉及梁一鳴，梁棟那邊消息封閉得很嚴實，而他這邊，除了幾個當事人，根本不可能有別人知道。

羅鳳舞就算是闊太太，也不可能有這樣本事，馬上知道這些事。除非，她請了私家偵探調查他們。

郭晨曦和程梓楊想到一塊去了，她越發內疚。「真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影響你的私生活，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不要緊的，我們是同盟。」程梓楊淡淡笑道：「你家給我下的最後通牒是哪天？」

郭晨曦見他還會開玩笑，這才放下心來。「就今天，否則就要逼我去相親了。你看我爺爺就知道了，今兒他看見了你，肯定會回家打聽的，不把你的底給翻出來我爺爺是不會睡覺的，如果你今晚不去我家解釋，我怕……」

「正好今晚我也沒事，就去你家吃頓便飯吧。」程梓楊滿口答應。

郭晨曦感動得快要掉眼淚，她天不怕地不怕，瀟洒成性追求自由，唯一的阻礙就是親情，最怕的就是親情成為了逼婚的武器。她有她的苦衷，有她的難言之隱，她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只能用「拖」字決。

「梓楊，這次我欠你一份大人情！」郭晨曦看了一眼那豪華保姆車，說：「前些天我朋友央我寫個名人報道，正好劇組也希望我能幫忙宣傳一下……不如，我給語昕做個專訪吧！」

「專訪！」程梓楊挑眉，「語昕是新人，做專訪會不會不夠資格。」

「放心吧，她是新人，我是老人！這圈子裡的道道我再清楚不過。你隨便翻八卦周刊去，哪個月沒有我寫的報道和專訪，我手上還有好幾個專欄，隨時可以給新人造勢。只不過我低調，全是馬甲，對外只是編劇身份而已。」

這些程梓楊是知道的，他沒想到，郭晨曦的多重身份，可以幫助寧語昕。

郭晨曦見程梓楊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她以為他不滿意這個交換，又說：「原本定給肖薇的那個影視城的廣告，因為肖薇臨時退出要換人，假如我能把語昕弄進去……」

「這件事，我已經敲定了。」程梓楊胸有成竹地說：「我已經注資在影視城，參與他們第三期的開發。語昕將會是這廣告里的主角，只不過那個蘇婉玉……我著實討厭。」

郭晨曦馬上懂了，她略有些遲疑，權衡之下，還是自己的事最重要，這才說：「蘇婉玉這裡，我有第一手材料，要黑要白都是我一支筆的事。假如我在捧語昕的同時，幫你爆蘇婉玉的料，你覺得如何？」

「正合我意。」程梓楊撫掌而笑，他笑得明媚，又顯得陰沉。

蘇婉玉要弄水軍來抹黑寧語昕，程梓楊就利用正規途徑來反擊。當然，這也不是程梓楊唯一的辦法，只不過郭晨曦主動請纓，他也不介意利用利用。

郭晨曦舉起手來，與程梓楊在半空中擊掌。

「現在已經快五點了，我想去打包幾份法國餐帶回家去，我媽媽喜歡吃。」郭晨曦快人快語，不再像剛才那樣彆扭，「你去我家不帶點東西不像是男朋友的作風，帶法國菜最容易哄我媽媽了。」

「你爺爺喜歡吃什麼？」程梓楊跟著郭晨曦往外面走去，他的車被齊有行開走，只能坐郭晨曦的車。

「我爺爺喜歡喝茶。」

「你父親呢？」

「他喜歡打兩把麻將。」

程梓楊想了想，給秘書打了個電話。「據我所知，這幾個人是你父親生意上的夥伴，也是他的麻將搭子，跟我們程氏的關係也不錯。不如今晚晚餐后我來做東，請他們出來到會所打幾把麻將，如何？」

「家族聚餐而已。」郭晨曦有些害羞了。

「家族聚聚最多到*點，相信你父親還會想深入了解我，還有什麼比在麻將桌上來了解人品更方便的途徑嗎？」

「梓楊，謝謝你。」

程梓楊擺擺手，說：「是我要謝謝你。只要你肯幫語昕，我就肯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