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且把天下換卿悅（二十七）
四目相對，冶冶生出暖香，捏揉著人心，即酸又澀，卻忍不住沉迷在這舉世無雙的美麗中。
酒杯被摔倒地上，一隻大手挾制住洛子初的下巴，楚晨心生怒意瞧去，只見羅步羅目光冷沉的瞧著洛子初，眼底蘊含著的是難以言訴的瘋狂與痴迷。
「你怎麼能這麼看著別人呢……」他喃喃的說著，頭顱俯下。
一陣勁風掃過，將羅步羅打至角落牆壁，一縷鮮紅從他唇角滴落，惹得殿堂之上眾人一驚，紛紛站立起來。
楚晨也不曾去瞧上一眼，只是瞧著洛子初，眼睛水光瀲灧，帶著委屈帶著怒。
如一陣風一般，她落入他的懷裡，揪著衣袖，在洛子初下巴擦來擦去。
「他怎麼可以這樣看著你？怎麼可以？」低喃著，楚晨也不知是心疼還是委屈，水豆子一顆顆落下，好不容易見到的愛人被一個男人這樣輕薄，她心疼，也生氣。
「我是你的，只是你的。」洛子初笑著安撫她，目光盈滿無限溫柔，輕語卻鏗鏘。
這一句話使得楚晨破涕為笑，心中不覺泛起羞澀，低聲道：「我也只屬於你。」
手輕輕一震，拷著他的鎖鏈被震為粉末，輕輕環住她的腰，洛子初抬頭環顧，微笑輕嘆，愉悅極了。
洛子初目光只瞧著楚晨，與楚晨耳鬢斯磨，神色歡快。
「阿晨，阿晨。」他呢喃著她的名字，聲聲歡喜，字字深情，讓她本就為他痴狂的心愈發淪陷，「我想你，想得快發瘋了。」
「可是為什麼要來找我呢？一路風餐露宿，孤苦伶仃……」還以這樣的身份接近他，投身青樓，舍了驕傲，願做他人眼中的污泥。
他覺得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讓她擔心，讓她受怕。
眸光一暗，他冷冷瞧著被楚晨掃出去的羅步羅，虛空中凝出不知多少把透明的小劍，被他揮向那眼眶血紅的羅步羅。
萬劍穿心！
凄厲的慘叫彷彿動搖了靈魂，叫人心神也生出恐懼，若天火降臨，毀天滅地。
瞧著這一幕，楚晨眸光一閃，笑顏似乎仍是歡快的，心中卻生出幾分疑慮自責。
子初既然有如此手段能力……那麼他落入敵手，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算計？
摸著懷中女孩的頭髮，洛子初忍不住心中的快活，面上的笑容極艷，叫人一瞧也忍不住生出開心。
只想著這些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便沒有告訴她，卻讓她如此擔憂，沒有如此清晰的感覺過，他在她心中是什麼樣的地位。
痴心交付，靈魂交付，可為他捨身捨命，捨去驕傲，她獨佔他的心是如此熱烈，一如他想她的眼中只剩他一人。
「心苦身不苦，我想你卻見不到你，這才是苦。至於一路上……我可食風飲露，樂得其中。」楚晨輕輕笑著，「我早就覺醒神魂了。」
「恩，真好！」一聲輕輕回應，卻是由衷的滿足和輕鬆，似乎褪下了什麼沉重，就連笑容也了幾分明亮。
「共生之契，天地混沌，身消魂散，你我方罷。」楚晨摟住他，輕語怡然，是至心而生的輕鬆，「你有鳳凰血脈，亦有登臨神座的資格，陪我成神，永生不變，好嗎？」什麼護道人，什麼承罪人，她不要他做。
洛子初低頭瞧著她，目光悠遠，似有茫然，似有惆悵，似有無邊歡喜自心而生。
「我會陪你至永生的盡頭的，陛下！」
轉頭向大殿瞧去，幾乎人人都俯身跪下，恐懼異常。
但是還有一個在……蘇亦承。
「阿晨，我想去帶走一個人。」洛子初說道。
「是誰？」楚晨疑惑道。
「我今生的姐姐，長寧公主。」
洛子初一說，她便記起了，十餘年之前先皇在世之時，被送去和親□□的公主，她在這裡？
洛子初瞧了蘇亦承一眼，看見了他異常的神色，目光流露了片刻遲疑，想了想，拉著楚晨的手走向後宅，指著蘇亦承說：「跟上！」
蘇亦承朝他一拜，對著一個副將微微點頭，那一名副將是蘇亦承的心腹，當下就明白他的意思，迅速讓將士包圍住了大殿，有兇猛的將士想要反抗，卻被隱藏在半空之中的透明的劍穿心致死，屍體破碎成一堆血肉。
瞧得別人心中更是絕望，不敢有任何異動。
跟上之後，蘇亦承一直尾隨在二人身後，唇緊抿著。
「能告訴我……你是楚晨嗎？」蘇亦承的聲音忽然至另一邊幽幽飄來，他的目光灼灼，似期盼，似敬仰，似狂熱。
「你認出我了？還是說你把我當初你心上人？」楚晨停下腳步轉頭瞧過去，神色清冷，眼中無奈。
「若你是九尾陛下，我便是沒認錯，至於心上人……我只要瞧見她，一定不會認錯的。」蘇亦承笑著搖頭，喟然長嘆，鞠了一躬，「當初的事，請您恕罪。」
「當初……你指的是什麼當初？」目光看去，楚晨有疑惑，卻也生出幾分明了，若是當初她認得當初的楚晨並非天後，那麼以他對那人痴狂之心，倒是可以理解，恨她佔了他心上人的身，又發現她喜歡上他，自然想狠狠傷她。
千帆過盡，當年當時，如今的她竟也有些記不得了。
畢竟是數十年的時光，前世今生的距離。
情情愛愛的恩怨，誰說得清呢？
怪他負了心？他還該怪她佔了他心愛之人的身呢。
「就是……」他似也回想到當時荒唐的為了報復，害了一個無辜女孩，目光沉重，「當初，我和鄭觀月……」
「那個女人，是至十餘年之後重生而來的，她想將楚晨……也就是你真正喜歡的女人，踩在腳下，她嫉妒你愛楚晨。」楚晨漫不經心的說著，忽然一愣，竟勾唇笑了起來，「這竟然是一個圈，套了你套了我，就為了一個鄭觀月……」一聲輕嘆，竟也如此釋然了。
「早該知道她就是這麼一個沒心的女人……」蘇亦承話語中也帶了幾分惆悵，「我多想回到她少女時期，讓她喜歡上我，而不是在一段婚姻中掙扎至絕望，徹底不要心了。」輕聲呢喃，竟是格外的嚮往。又忽然，他的手握成拳頭，眼中恨意橫生：「我真的嫉妒當初要到她心的高若明。」
高若明——
驚雷一道劈開她腦海混沌，她臉上浮現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一張少女嬌俏的容顏與那風華絕代的傾城女子重合在一起，是了，那麼的相似，那個楚晨的容貌，就是少女張開之後的容貌。
若是高若明知曉楚晨在未來會長成那般的絕美傾國之容，傾倒了一個年代的男男女女，只怕後悔不止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