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餘氏有孕
?蘇尚彤停住,面有不虞之色:「怎麼?你們這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搶了?」
「自然不是,錢,我會給你。可是玉佩,你得留下!」男孩的聲音變得有些暗沉。
蘇尚彤本不想惹麻煩,若是別的,她也就給了。可是,不說這兩個孩子太仗勢欺人了一些,那塊玉佩她也戴了一輩子,斷斷沒有給別人的道理。她的手迅速滑到腰間,出門之時,怕遇到危險,她倒是準備了好多迷藥。那些迷藥也都是從神龍鼎中瞎搗鼓的時候煉出來的,只怕這兩個孩子受不住。不過,如果他們欺人太甚的話,她就讓他們嘗嘗苦頭。
「彤兒。」這個時候,她師父卻找來了。蘇尚彤自然跑到她師父身前一番哭訴,她師父見她的臉劃成那樣,倒是說:「我回去給你塗些葯,定不會讓你留疤的。」之後拉著蘇尚彤便走,只當那兩個孩子不存在似的。
「喂,採藥的!你……」那女孩的話還沒說完,蘇尚彤已經掠到她的身邊,她只覺得手心一陣刺痛,抬起手一看,手心上有一個紅點,而且筋脈還麻麻的。「你,你這個無賴!你竟敢拿針扎我!」
蘇尚彤湊到她耳邊說:「你錯了,小姑娘。我不是拿針扎的你,我是對你下了蠱。這蠱現在已經從你的筋脈進到你的身體里去了,你有沒有覺得筋脈麻麻的?那就是蠱爬過去的感覺。」看著那女孩害怕的發抖,蘇尚彤滿意的不得了:「你記住了,你體內的這是子蠱,而母蠱在我手中,你要是再讓我碰到幹些仗勢欺人的事情,我就催動母蠱,讓你生不如死。還有,你別想讓人替你驅蠱,只要一驅動,那蠱便會往你體內越鑽越深,到時候連我也控制不了了。不過你也別怕,只要你好好的,別到處惹事,那蠱便和你相安無事。」
蘇尚彤說完,便追她師父去了。那個男孩倒也沒攔。
她一走,那女孩便大聲的哭了出來。
「彤兒,你又拿為師的針去嚇人了?」她師父說了一句,倒也沒有不快的神色。還遞給她一瓶葯,示意她自己抹。
蘇尚彤吐吐舌頭:「就是隨便嚇嚇她,讓她別再仗勢欺人了。」她師父隨身攜帶了一套針,針頭皆浸有麻藥。她之前不小心扎了她那師叔一下,他師叔跳起來說筋脈發麻,問她那針上有什麼,她因之前才看過一本《苗疆秘術》,就胡謅說是有蠱,還故意說那麻麻的感覺是蠱爬過筋脈的感受。把她那師叔嚇得立馬跑去求她師父驅蠱。結果被她師父罰去抄了十多遍《難經》才罷休。那時候她還抱怨,她師叔也五六十的人了,怎麼卻那般膽小。後來,她師父才告訴她,她那師叔二十多歲的時候,曾得罪了一個苗疆人,被下了蠱,當時他們的師父為了救他走遍了好多地方,才得到一個驅蠱之法。說是當時他那師叔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
「她身邊的男子倒不像是個仗勢欺人的。」她師父忽然說了這句,蘇尚彤才反應過來,是說那個女孩的哥哥的。
「師父,你可看錯了。方才,攔著我不讓我走的就是他。」
「你若真想走,他能攔的住你?」
「他又不知道我跑得快,只怕是仗勢欺人慣了的。」蘇尚彤自從發現那鼎下的希露丸吃了能讓人神清氣爽之後,每每累的時候都會吃一粒。然後,就發現她的速度能比常人快上很多。
她師父搖搖頭:「我看不像。他表面上是為妹妹教訓你,其實除了口上說兩句,並無實際的動作。你看,他除了攔了你一下,你跟他僵持那麼久,他都沒動手。若是你要跑,他只怕也不會追。況且,剛剛你去跟他妹妹說了那麼久的話,他也沒攔著。」
蘇尚彤一想也是。不過對此人卻很反感:「小小年紀就這麼裝模作樣,以後肯定是個偽君子!」
她師父雲淡風輕的一笑,不置可否。
蘇尚彤逛了一天的集市,倒也買了好多東西。除了被人撞到,弄得有些不愉快之外,總的來說還是挺開心的。
第二天,蘇尚彤起來一看,臉上的傷竟然都好了。她師父的葯果然很靈。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受傷的痕迹,便要求回家看看,她師父也允了。
誰知一進祖母的榮華堂就看到了余氏。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祖母待她倒是很親密。摟著她坐在身邊,還一個勁的拿瓜果給她吃。蘇尚彤斜眼看著余姨娘略有得意的神色,便說了一句:「不知余姨娘是幾時回來的?」
說的余嬌臉色微變。她最不願意讓人提起的事情,就是老爺曾經把她打發到莊子上的這件事了。祖母卻一臉喜色的說:「你余姨娘也是個有福的,你爹之前去莊子上辦些公事,竟發現余姨娘有喜了,趕緊把人帶了回來,如今已有三個月了。」
蘇尚彤心下一沉,那個弟弟還是要來嗎?面上卻笑得開心:「那我豈不是又會多一個小弟弟了?這麼多年,我只有璃兒一個妹妹,也不是很親近。如今,我可要好好的陪小弟弟玩呢。」
祖母聽了她說這話,也覺得蘇尚彤越發的懂事了,對她越看越喜歡。余氏聽蘇尚彤說這胎是個小弟弟,也是滿臉的喜色。連帶著對蘇尚彤的不喜都去了三分。這次和蘇尚彤倒也相安無事。
寧氏見她回來,倒是抹了一把淚。見她長高了,聽說她在谷內過的很好,今日還去了集市中玩了,又有些欣喜。蘇尚彤也給她帶了好多集市上的小玩意。寧氏卻說,她已經老了,讓蘇尚彤自己留著玩。蘇尚彤只說她還有,這是特意給寧氏買的。蘇尚彤跟寧氏笑鬧了好一會,只覺得寧氏有些倦色,才出來。
之後去看蘇璃,卻見她長高了不少,臉色也紅潤些。問了她才知道,這兩年,蘭姨娘倒是大好了。雖然父親還是不來見她,但這屋裡的丫鬟也聽話些,蘭姨娘平日里自己看看書,養養花,過的倒也自在。蘇璃平日也跟著寧氏後頭學些女紅、針線什麼的。見到她來,更是歡欣不已,姐妹倆聚在一起說了好久的話。
「璃兒,你可知那余姨娘是為何又回了府的?」蘇尚彤總覺得老夫人那話有古怪。
蘇璃似乎對余嬌也很不喜:「那位姨娘可是個膽大的。那日上元節,她在那莊子里放了許多的孔明燈,為父親祈福。每個燈上頭又只寫了一個大大的字,在那老高的天上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據說還有一句艷詞,那些丫鬟婆子看著都臉紅。父親第二日就去了莊子上,卻也沒把她接回來。可過了些時日,莊子上就傳出信來,說是余姨娘有了身孕,這才把人接到府里的。」
蘇尚彤冷笑一聲:「她這招倒是好,父親若是不去。她再這麼弄幾次,相府的名聲可就沒了。不過這事,我總覺得裡頭有蹊蹺。你和蘭姨娘這些天都遠著她。我也同母親說了,都別近了她身,也別送她什麼,只讓她天天去老太太那裡就好。對了,我今天去了集市上,買了許多稀奇的東西。有幾樣覺得你會喜歡,不知道你看著好不好?」
蘇璃自然說好。姐妹又說了一些話,聽到外間傳飯,又一起去了廳里用飯。
見到蘇向宇,蘇尚彤倒是沒什麼喜色,蘇向宇卻很高興,拉著她問東問西的。一會要給她夾菜,一會又說她長高了,一會又問她學到了什麼。蘇尚彤眼睛一閃:「父親,不如我給你把把脈吧。」蘇向宇自然笑著應允了,蘇尚彤探上他的脈搏,凝眉不語。手鬆開,又搭了一遍,方才說:「父親身體好著呢,看來還能當好多年的丞相。」
大家聽到這話都笑的開心。只有蘇尚彤知道,雖然因著元熙帝醒了,她父親重回朝堂,還是坐著丞相的位置,可是太子立的那個左相卻也還坐的穩穩的,在朝堂上也有一席之地。文官雖表面上以丞相為尊,但很多決議卻是唯左相馬首是瞻,她父親如今在朝堂有些力不從心了。
而這左相柳元沛好像是康親王的人,他的兒子便是瑤國四君子之一的柳恆生。據說這位,是四君子中唯一一個成了親的,娶的還是他娘家的表妹,夫妻感情甚篤,現在只怕還是鶼鰈情深的時候。可是蘇尚彤知道,三年之後,她夫人便會故去。是因為柳恆生執意要納一青樓女子為妾而投了繯的,是個難得的烈女子。據說柳恆生回家后抱著夫人的屍體苦不堪言、悔不當初,還寫下了一篇感人肺腑的禱文,人人稱頌。可是,半年之後,他便把那青樓女子迎進了門。所以蘇尚彤對柳恆生一向沒什麼好感。
第二日,蘇尚彤一個人打扮成小葯童去了城郊某個破舊院子里。
「師叔,好啊!」蘇尚彤笑眯眯的看著他的便宜師叔。
「女娃子,你怎麼到上京來了?我師兄呢?」那大夫似乎很詫異,收起手上的葯順勢退後一步。這才反應過來,他為什麼要怕這個女娃子。
「師父去找他朋友去了。我是來問師叔幾個問題的。」蘇尚彤笑的無辜。
「你能有什麼問題?無非是怎麼配毒這種傷天害理的問題。我師兄教你,我可不會教你!」她上次從他師兄那學了「七日傷」的配法,就乘著他去葯廬取葯的時候對他撒了一把,那感覺他如今想起來都渾身發緊。
「七日傷」就是俗話說的痒痒粉,不過「七日傷」要更厲害一些,會讓人癢夠七日七夜,到第七日的時候身上必會被抓傷,嚴重的身上會沒有一塊好皮。所以叫做「七日傷」。好在那丫頭手下留情,藥量不夠,但也讓他足足癢了三天三夜。
「我師父的醫術比你高多了,我還用的著你來教!師叔啊,我是來問你,上次我讓你給我爹下的葯,你下了嗎?」
「自然下了。我雖然不會故意去做那些損陰德的事情,可我孫大夫答應的事情是一定會去做的。」孫大夫的鬍子一翹一翹的。
「是嗎?你是那次我爹中了瀉藥之時就下了的?」孫大夫點點頭。
「師叔,你一定不會騙我的吧?」
「自然沒有。我為何要騙你一個黃毛丫頭?」
「那就好。沒想到居然有會有這麼好玩的事情。師叔,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家姨娘有了身孕,我可能過幾個月就會有個小弟弟了。」蘇尚彤笑著,可是眼中卻是一片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