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周世禮怒氣沖沖地出了家門。
一夕之間,他對邢筠筠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厭惡,這種厭惡是來自於生理上的,在她小心翼翼地討好她時、在她「誠惶誠恐」地伺候他時,在她矯揉造作地假作柔弱時……,他看著那張還算熟悉的臉,突然之間感到倒盡了胃口。
何至於如此呢?
他周世禮是個商人,自明白金錢之萬能權勢之誘人,但,能夠長久地屹立在這個社會金字塔尖的人,即便是名聲不佳的,哪個沒有自己的一套原則要守?怎麼輪到她邢筠筠,竟就淪落到此呢?
世人常講,男人通過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女人通過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周世禮深以為然。成功的男人們征戰世界、踏馬天下,用一重名利或一重身份去交換一個女人的身體,享受女人們的屈服和膜拜,他覺得無可厚非。相同的道理,女人們通過自己最原始之資本獲得一些她想要的東西,他覺得也沒什麼不可以,只要對方能夠守足規矩,且分手的時候不作糾纏,這樣的女人,最低限度他會在分手的時候在金錢上給予一定的滿足。
周世禮並非重欲的人。大約吸取了他父親母親的慘痛教訓,他對男女之情也看得很淡,通常情況下,女人於他而言不過是發泄的工具。相比感情,他更相信金錢在維繫男女關係上之平衡作用。從大學時代到現在,周世禮總共也不過有過幾個女人,其中邢筠筠跟著他的時間最長,不是他對邢筠筠特別喜愛之故,而是他懶得換而已。
論姿色,邢筠筠這種也只能算得上是漂亮,但漂亮是漂亮的,只處處透著小家子氣,除此以外,她還不夠聰明,不聰明也就罷了,偏還心比天高,蠢得不自知,處處在他面前裝腔作勢——不過,這些周世禮都無所謂,只要她夠乖巧,夠省心,且能夠在上甚或是精神上某種程度上取悅他,他覺得這就已經夠了。
從這一點上來看,不得不說,周世禮對女人其實是沒有什麼要求的。他一直也沒覺得他和邢筠筠的關係有什麼不對,直到遇見了歐韻致。
歐韻致絕頂漂亮,且漂亮得十足大氣,除此以外她還絕頂聰明,聰明也就罷了,偏還十分勤力,她所想要的一切都會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她沒有什麼可怕的,也沒有什麼需要討好他,因為她有足夠的自信,自信一切都可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
如果說歐韻致是鑽石,那麼邢筠筠就只能算是玻璃。
或者說,一個人吃魚翅吃得正歡,你卻突然間給了他一盅粉絲替換,雖然外表看著相像,但吃到嘴裡,味道可想而知。
尤其,當邢筠筠虛偽地躺在他身下,如同廉價的妓|女般誇張地大叫時,周世禮簡直倒盡了胃口。
縱然她邢筠筠肯承認自己是妓|女,周世禮也從來未覺得自己是嫖客。充其量,只能算是千金買紅顏的金主而已。
可是現在,他的行為與嫖客何異?
周世禮意思到自己墮落了。
怎可與這樣的庸脂俗粉混在一起?平白拉低自己的檔次!
上等的女人該如歐韻致,聰明,勤勉,獨立,自信,這樣的女人才可與他匹配。
在這個令人不快的晚上,周世禮隱隱意識到自己犯了錯。
他讓楊志忠開著車子在大街上兜了好久,然後去了平時他和歐韻致常去的那家酒吧。
時間已經很晚了,酒吧里的人並不多,舞池裡只幾對年輕的男女在意態悠閑地跳著舞,年輕的女歌手在舞台上唱著節奏舒緩的歌,音樂聲凄迷,使人心裡更添一層煩憂。
周世禮坐到了吧台邊。
那吧台里的調酒師一抬頭看見是他,立即笑說:「周先生來啦?」又伸頭看向他身後:「怎麼歐小姐沒和您一起來啊?」
周世禮淡淡地笑了笑。
那調酒師就不再問了,似乎從他的表情里已找到了答案,他問周世禮:「您今天想喝點什麼?還是drymartini嗎?」
周世禮點了點頭。過了兩秒,又忽然改了主意:「不用了,給我一杯瑪格麗特吧……」
調酒師應聲而去。
酸酸甜甜的口感,帶有青檸檬和龍舌蘭酒特有的香味,讓人感覺十分的清爽。周世禮慢慢地品著手裡的雞尾酒,心裡不由自主地想,原來她喜歡的是這個味道。
還真是小女生的品味。
舞台上樂隊換了一首抒情的歌曲,打扮時尚的女歌手手持麥克風,婷婷地站在舞台上,身姿輕輕搖曳,緩緩地唱著一首國語歌。
「每顆心上某一個地方
總有個記憶揮不散
每個深夜某一個地方
總有著最深的思量
世間萬千的變幻
愛把有情的人分兩端
心若知道靈犀的方向
那怕不能夠朝夕相伴
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
請溫暖他心房
看透了人間聚散
能不能多點快樂片段
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
請守護它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
讓幸福撒滿整個夜晚……」
是許美靜的《城裡的月光》。
歐韻致很喜歡這個女歌手。以往在家中沒事的時候,她常常哼這首歌,時間久了就連他也學會了,還經常輕輕跟著和。
他閉上了眼,突然間覺得心臟一陣抽痛。
走出酒吧的時候,大街上空蕩而安靜。遠遠的有引擎聲傳過來,幾個年輕男女搖搖晃晃地從酒吧里走出來,勾肩搭背,或哭或笑,很快鑽進車子里揚長而去。
周世禮望著滿街清冷,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上了車。
回到家中卻沒有回卧室,而是進了三樓的客房,簡簡單單地沖了個澡,洗去滿身煙味,這才重新上床躺下。
邢筠筠也是一宿沒睡,她在周世禮離家而去之後,立即就給她的母親打電話哭訴,抱怨周世禮的冷酷無情。
她媽媽在電話那頭埋怨:「定是你沒有伺候好他,否則的話周大少那麼好的脾氣,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發火?」
她只在雜誌上見過周世禮,平常他連香港都很少回,去女兒那裡的次數也不是很多,可就是這樣,還給足價碼讓人將她伺候得如同少奶奶一般,怎麼可能會是壞人?
邢筠筠委屈地大叫:「可是我什麼也沒做!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回來,辛辛苦苦地給他燒了菜、煲了湯,還給他端了洗腳水,就連在床上都想盡了辦法討好他,哪裡就惹到他不高興了?」
邢母的老臉都要紅起來,嗔怪道:「嘖嘖,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卻又問她,「你怎麼伺候他的?我跟你說啊,這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只要你能在床上讓他盡興,還怕他不乖乖聽你的話,任你予取予求……」話音未落,邢筠筠撫了撫額頭。
她覺得母親未免把周世禮想得太簡單了,以為他是她們洗頭房惠顧的恩客,被她灌兩句湯,就連老婆的金項鏈都偷出來付嫖資。
何況,她的身價是一根兩根金鏈子嗎?
邢筠筠明顯不高興起來:「媽,你就只會抱怨我,我也不想這樣子的……」
「那你倒是爭口氣啊!」邢母也跟著著急起來,「我跟你說啊,周大少可是我們城裡數一數二的絕好戶頭,他英俊多金不說,難得還沒有家室,膝下更連個兒子也沒有,難道你想給人當外室或是當后媽?只要你爭氣努力給周家生個孫子,還愁以後沒有你的好日子過?筠筠啊,你可不要糊塗,無論如何,哄得他先讓你生了兒子再說,千萬不要入得寶山空手回啊……」
嘮嘮叨叨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過來,邢筠筠不由自主,苦笑了一下。
生個兒子?談何容易!就算她能夠獲得周世禮的首肯順順利利地懷上孩子,可是誰又能擔保她生下的就一定是兒子呢?
別的不說,就說周家的二少奶奶顧盼盼,仗著肚中的孩子才得以嫁進周家,可是一連三胎生的都是女兒,不過幾年,就失了丈夫和家翁的歡心,現在周永祥在外面說到兒媳,就連個笑臉都欠奉。更別提周世傑,已經公然帶著外室在外面招搖過市了。
不過,她母親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嫁進豪門失寵固然可憐,可再怎麼樣也好過她這樣年過三十卻仍在跑江湖的小藝員!最起碼,可保衣食無憂,安享榮華。這張臉就算再怎麼稚氣鮮嫩保養得當,可畢竟她已過了三十,還能有幾年好日子?
她不想再回去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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