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謀殺
導讀：是不是歐陽銳對你下手了？
和葉笑笑約好共進晚餐的當晚，戈淺在餐廳里耐心地等了很久，也沒能等到葉笑笑來赴約。
直到一個小時后，葉笑笑的電話才姍姍來遲。葉笑笑在電話里不停地道歉，說自己有事被絆住沒辦法赴約。戈淺有點失落，卻也沒有太介意，畢竟以後還有時間不是嗎。但有一點讓他他不得不在意的是，葉笑笑在掛斷電話之前，非常隱晦地提醒他一句，讓他注意安全。
戈淺心中咯噔一聲，葉笑笑在暗示什麼並不難猜，這事大概和姜希轍有關。
《解凍你的心》里，姜希轍雖然是個混黑的，但他的性格豪爽，和戈暢的關係亦敵亦友。姜希轍對自己的魅力非常自信，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一向是直接採取強勢攻勢，從不屑向對手下黑手，對輸贏也拿得起放得下，很是洒脫。這樣的姜希轍，真的會因為嫉妒而對他下黑手嗎？
「叮。溫馨提示玩家，您的本環遊戲即將結束，如果您有什麼想做的事，就盡情去做，別留下遺憾。」這種提醒不是1088號的義務所在，它會主動做出提醒，儼然是放低姿態對戈淺的示好。
戈淺並不討厭1088號的這種示好，「你是說，我會被姜希轍弄死？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我的主線任務已經完成，所以就應該到下一個世界去了嗎。可是配角玩家除了要配合完成輔助主角玩家的任務以外，還有享受屬於自己的遊戲的權利吧。我在這個世界還有想要做的事，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
1088號日夜陪著戈淺，他當然不會想不到戈淺的願望是什麼，除了葉笑笑這個牽挂以外，戈淺還非常重視他呆了兩年的這個家。可是戈淺是否能夠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不是1088號能決定的。
「叮。系統對於主角老虎機和配角老虎機之間的許可權關係做出了調整，經過本機和117號的配合測試，這種調整確實能有效地防止主角老虎機對配角老虎機的加害，但是卻極大地限制了主角老虎機的自由性。這種調整造成配角遊戲反對派產生了極大的反彈，系統也不是萬能的，它不能無視反對派老虎機的意見。系統的意思是，配角遊戲測試不會終止，但是在安撫好反對派之前，讓我們盡量避免與反對派老虎機在同一地圖上活動。」
戈淺聽明白了，這事已經上升到了政.治鬥爭的層面，他要離開已經是鐵板上釘釘子，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既然需要我做出退讓的話，那麼至少讓系統答應我一件事。不要讓我用死亡的方式離開，讓原本的戈暢回來吧，把我這兩年的記憶剔除掉不能透露的部分，全部都交給他。雖然有點麻煩，不過還是希望你能替我爭取一下。」
1088號很快聯繫了系統，並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叮。系統同意玩家的要求，在29時55分后，玩家將脫離遊戲，請玩家做好準備。」
戈淺剛想點頭答應下來，卻想到了某件事，停頓了許久之後，戈淺才沉聲對1088號說道：「把我這兩年的記憶給戈暢的時候，除了有關老虎機遊戲的部分以外，再幫我剔除掉有關歐陽兄妹的所有記憶吧。」戈淺脫離遊戲的工作由1088號全權負責，記憶整理不是難事，所以1088號便沒有向系統請示，也沒有去問戈淺為什麼要這麼處理，直接答應了戈淺的要求。
***
戈淺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但他的離開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所以他不需要像那些知道自己生命即將終結的人那樣，留下遺言、遺書之類的東西，至少在理智戈淺是這麼認為的。可理智有時候卻不能控制一個人的行為，就比如現在的戈淺。
戈淺被葉笑笑爽約之後，獨自一人享用完美味的晚餐，取消了晚餐之後的所有行程，直接回了家。他到家的時候，剛好在門口逮到了同樣也剛剛到家的戈喻。若是平時，兩人互相點個頭打完招呼就各干各的事去了，可今天不同，戈淺突然玩心大起，硬是要拖著戈喻去玩遊戲，非常經典的拳王系列。
戈喻因為私生子的出身以及一個不靠譜的媽，在他十八年的人生里，遊戲這個詞一向和他絕緣，而且戈喻上完課之後就一直在給學生會當苦力，此時精神已經非常疲倦，壓根就沒那個精力去玩遊戲。可是戈喻看著戈淺的笑容，拒絕的話梗在喉嚨里，始終沒能說出來，於是凄慘地被戈淺連虐了十八局才得以解脫。
當戈喻哈欠連天地回房去洗洗睡時，不自覺地回頭看了眼，戈淺盤腿坐在娛樂室的沙發上，正對著熒屏上血紅的ko大字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並不是戈喻多心，今天的戈淺，看起來總有點不同尋常。不過戈喻並沒有太把這事放在心上，畢竟戈淺的精神分裂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戈喻回房洗洗睡后，戈淺卻依舊沒什麼睡意，畢竟他馬上就要離開了，他在這個世界呆了兩年，即使有演戲的成分在，也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感情。
戈淺沒回房去睡覺，而是到樓下的客廳。與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在客廳呆著，也許在離開之前，他還有機會和戈母見上一面。雖然不是真正的親生母子，戈母也沒盡到作為母親的責任，但是畢竟相處了兩年，戈淺很想在離開前好好地對戈母告別。結果戈淺在漆黑的客廳里一直坐到早晨六點，戈母也沒有回家，到今天為止她已經連續四天沒回過家了。
戈淺熬了整夜沒睡覺，精神卻不算差。距離戈淺脫離遊戲還有17小時整，戈淺和戈喻剛吃過早餐，一起坐上賓利私家車，由司機送他們去學校。
戈喻單手翻著關機一晚上就被塞滿了各種簡訊留言的手機，邊分心對戈淺問道：「聽何嫂說，你昨晚上一晚上沒睡覺。」
「恩，有點興奮睡不著覺。」戈淺咬著旺仔牛奶的軟管，這是何嫂在他出門的時候硬塞給他的，據說這是戈暢最喜歡喝的飲料，開心的時候喜歡喝，不開心的時候也喜歡喝，有點可愛的小癖好，實際上這個是《解凍你的心》里植入得非常生硬的廣告。
戈喻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轉到戈淺身上：「是不是歐陽銳對你下手了？」
戈淺直接把牛奶給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戈喻你什麼意思！」
「看來他真的對你下手了啊，」戈喻挑了挑眉，「把性別放一邊暫且不說，歐陽銳這人性格不怎麼好，他並不適合你。」
「戈喻，難道你不覺得……性別才是重點嗎。」戈淺隨口吐槽回去。他沒有反駁說自己的異常和歐陽銳無關，省得還要另找理由來解釋自己的異常。
開車送戈喻和戈淺上學的小劉司機恨不得自己的耳朵瞎掉，瞧瞧他聽到了什麼勁爆的消息——歐！陽！銳！那！瘸！子！竟！然！覬！覦！我！們！家！美！若！天！仙！的！小！少！爺！簡直不要臉！
把戈喻和戈淺送到學校之後，小劉把車停到了附近的停車位，他努力地平復了一下心情，掏出手機手指翻飛，用熟人a代表戈淺，熟人b代表戈喻，賤人c代表歐陽銳，編輯了條百來字的說說。待小劉瀏覽了兩遍確定說說語句通順沒有歧義，正要把剛知道的勁爆消息分享朋友圈時，一個穿著交.警制服的男人敲了敲小劉的車窗。
小市民一般很難對穿著制服的人起戒心，小劉也是這樣，他很配合地搖下車窗。可還沒等小劉問對方有什麼事，一方浸滿了迷藥的手帕牢牢地捂在了他的口鼻上，沒過幾秒小劉就暈了過去，他的手機哐當一聲摔到了腳邊，那條編輯好的勁爆說說，最終沒能發送成功。
***
世青高中的本屆高三一共八個班，二文六理。戈淺、戈喻、歐陽晴天和歐陽銳都是理科生，結果這四人卻沒有哪兩個人是同班的，全都分散在不同的班。
歐陽晴天跟歐陽銳和好之後，只要是空閑時間就往歐陽銳所在的高三二班跑。一來二去的，高三二班的同學都知道了，歐陽銳有個非常漂亮的妹妹。更讓人嫉妒的是，歐陽銳不僅有個愛粘著哥哥的漂亮妹妹，跟另一個同樣轉入高三二班的美女轉校生也說得上話。這位美女轉校生正是葉笑笑，歐陽銳能跟被姜希轍管得很嚴的葉笑笑說得上話，只是因為他們都認識戈淺，他們聊得話題也是圍繞著戈淺轉的。
上午的課程結束之後，歐陽銳照常在班裡等歐陽晴天來找他一起去吃午餐。可是歐陽銳等了好一會，等到教室的人都走得就剩他和另一個人時，也沒見歐陽晴天來找他。
哪怕事後會被歐陽晴天嘮叨「你腿不好乾嘛不等我來找你」，歐陽銳也不想再等了，他決定去找歐陽晴天。早些吃過午餐，他就能早些回宿舍，早點遇到有可能心血來潮在宿舍午休一回的戈淺。
歐陽銳離開的時候，禮貌性地對教室里僅存的另一個人問道：「葉笑笑，你不去吃飯嗎？」
正發著呆的葉笑笑被歐陽銳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她突然伸手死死揪住衣領，彷彿要擋住什麼，臉色有點慘白慘白的，眼神也有種說不出的驚慌。歐陽銳皺起眉，昨晚戈淺和葉笑笑去約會，他有點生悶氣，做出一個上午都在無視葉笑笑的幼稚行為，戀愛這種東西，真的會拉低人的智商。歐陽銳輕聲問道：「你臉色很差，是生病了嗎，要不我送你去校醫室吧。」
葉笑笑沒說話，只是拚命地搖頭表示拒絕。葉笑笑抗拒的態度，讓歐陽銳也不好追問她和戈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幾步走出了教室。
葉笑笑見歐陽銳離開，心一急就喊出聲來：「歐陽銳，我能問你一個問題么？」
歐陽銳心中一驚，回過頭來看著葉笑笑，怪不得剛才葉笑笑沒和他說話，因為她的聲音，沙啞得比男聲的破鑼鍋聲音還要難聽，仔細瞧去，歐陽銳發現葉笑笑脖子上竟然有一圈青紫的痕迹，看起來有點像手指印。「你問吧，不過我不保證能夠回答你。」
「你覺得，一個人為了得到自己喜歡的人而去殺掉情敵，這種事有可能發生嗎？」葉笑笑的聲音里充滿惶恐，又有著一種詭異的期待，似乎在期待著歐陽銳否決她。
歐陽銳露出一個非常格式的微笑：「你說的是小說情節吧。現在是法治社會，故意殺人會被判刑，還怎麼可能得到自己喜歡的人。」
歐陽銳嘴上說著否定的答案，可是葉笑笑卻從歐陽銳眼中讀到一個明確的訊息：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會殺掉情敵。葉笑笑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太單純不懂人情世故，還是這個世界瘋狂到為愛殺人是很平常的事。
葉笑笑已經顧不上正確的答案到底是什麼，她現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提醒戈淺注意安全。她連忙用手機撥打戈淺的電話，卻只聽到「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的提示音。葉笑笑已經六神無主了。「歐陽銳，怎麼辦！戈暢可能有危險！」
歐陽銳連忙問道：「戈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葉笑笑語速極快地交代了事情的經過，昨晚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準備去赴約，卻被半路殺出來的姜希轍給絆住腳。姜希轍吃起醋來非常可怕，他掐著葉笑笑的脖子質問她為什麼要投入別的男人懷抱。當姜希轍聽到葉笑笑親口說她已經喜歡戈家那個小少爺三年，他笑得很陰鷙，直言說，反正戈暢那小子已經活不久，他沒能力跟我爭。
姜希轍已經瘋了。如果姜希轍下手的對象不是戈淺的話，也許歐陽銳能夠非常地理解他，因為歐陽銳也快為戈淺給發瘋了。
歐陽銳想盡一切辦法去尋找戈淺的時候，戈淺已經老大不高興地坐上了「小劉」開來的賓利。戈淺原本打算利用午休的時間回宿舍一趟，向歐陽銳道個別再離開的，結果1088號一個通知，他不得不離開學校，坐上了通往遊戲結束的死亡之車。
到了這個時候，戈淺已經懶得演戈暢這個角色了。在賓利開離世青高中一段距離之後，他從後座悄悄靠近駕駛位，把美工刀冰涼的刀刃抵住了小劉的頸動脈，語氣陰森森的。「司機小哥，想買我的命的人，是不是一個叫做梁依（戈喻生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