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二環結束

導讀：你真是個膚淺的人類

司機小哥是個有職業操守的殺手，他絕對不會暴露僱主的情報，對戈淺的問題他只能沉默以對。戈淺其實並不需要司機小哥的答案，因為1088號已經把所有情報都告訴他了，他會拿這個問題來為質問司機小哥，只是想要動搖司機小哥的心緒，以被暗殺對象的身份站到主導位置上。

戈淺握住美工刀的手輕輕一劃，司機小哥的脖子上便多了一道血痕，滾燙的鮮血沿著脖子向下滑去。哪怕脖子上被人動了刀子，司機小哥的身體卻一動都沒動過，彷彿現在流著血的脖子不是他的脖子一樣。

司機小哥的定力越足，戈淺的玩心就越重。戈淺笑得很冷嗖嗖的：「你把車開穩點，繞著青環路、秀北路、圓清路兜圈，開不穩走錯路的話，就別怪我手抖弄死你。對了，我猜你們有可能用我家的車來劫持我，所以我這幾天坐的車，車窗都是高強度的防彈玻璃做的，你就讓狙擊手省省力氣別來埋伏了。」

好吧，司機小哥終於確定，這次的任務對象絕對是個神經病。不然他怎麼會在明知道有人買兇殺他，對暗殺計劃也了如指掌的情況下，壓根不加強安保，還直接把自己送到殺手手中。猜來猜去依舊一團霧水，司機小哥有點憋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戈暢的第二人格嗎？」

戈淺被司機小哥的話氣得臉都漲紅了，他承認自己演技不怎麼樣，可是他寧願因為演技差被人戳穿，也不喜歡被人說成精神分裂，這簡直是在侮辱他身為演員的素養。「我不是第二人格！」

戈淺的反駁壓根沒用，他氣憤的態度反倒讓司機小哥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報告里都說了，戈暢的第二人格具有很強的攻擊性，果然說得一點都沒有錯。

戈淺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正事比較要緊。「我們做一個交易，你可以向你的僱主拿到你的報酬，但前提是，你要幫我把自殺偽裝成暗殺，並且不能在我的身上留下明顯的傷痕。」

司機小哥被戈淺控制之後，大腦就一直瘋狂運轉，猜測著戈淺自投羅網的目的，他甚至都腦補到戈淺身陷險境是為了配合警方，從暗殺業務對姜家展開打擊。可司機小哥怎麼都沒想到，戈淺是為了自殺而來。

司機小哥簡直震驚了，他從來沒見過如此高端上檔次的自殺，深深地被戈淺折服之後，司機小哥竟然開始勸戈淺回頭。「……你年紀輕輕的，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活著不是很好嗎？」

「不想活的理由多得你數不過來，而且就算你能勸得我放棄自殺，你也不可能放棄殺掉我。就不用浪費口舌勸我了，或者你是覺得殺有求生欲的人比較有趣？」戈淺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司機小哥的假面，做殺手的人，總能冷酷得超乎你的想象。

戈淺表現得太過強勢，以致於談話的節奏一直掌握在他的手中，最後的死法也被戈淺敲定下來，由司機小哥把車開到戈淺指定的水壩，兩人帶車一起投進水庫中。其實司機小哥一開始並不薦這種死法，畢竟淹死的屍體是很難看的，他更推薦一氧化碳自殺法，用管道把汽車的尾氣引進車廂里，睡一覺就能輕鬆死去。

司機小哥推薦的方法被戈淺一句話堵了回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這車上放了不少爆炸物，用一氧化碳自殺，我就等著被燒焦吧。」

自己的使壞一次又一次地被揭穿，就算臉皮厚如司機小哥，也有些不好意思。最後司機小哥答應全力協助戈淺完成自殺的偽裝，當然，前提是戈淺必須死。就在戈淺和司機小哥愉快地朝著水庫方向前進的時候，戈家徹底炸開了鍋。

已經數月沒回來過的戈恆接到戈喻的電話，風塵僕僕地從外地趕回家，戈母也被戈喻從酒生夢死的會所裡帶回家，喝過醒酒湯后，她一直沉默地坐在客廳，已經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現在兩人相處起來卻比陌生人還要生硬。除了久未歸家的家長們，歐陽晴天也跟著戈喻來到戈家，葉笑笑也跟了過來，還有前來調查的警察，戈家已經很久沒這麼熱鬧了。

最關心戈淺的歐陽銳反而沒有在場，這是葉笑笑提醒歐陽銳的。姜家是本市最大的地下黑幫，和警方早八百年就勾結在一起，必要的時候，姜家會讓警方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戈淺的失蹤，姜家很有可能和警方通過氣。葉笑笑告訴歐陽銳，千萬別對警方託付所有的信任。歐陽銳不願意相信葉笑笑的警告，事實面前，歐陽銳卻不得不相信。

歐陽銳手裡握著一個重要的道具，他不知道身邊是否有姜家的眼線，也不知道到底該信任誰。歐陽銳決定冒險一次，他要自己去找戈淺。歐陽銳手中的重要道具是戈淺今天戴著的手錶，那是去年歐陽銳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手錶里有一個定位儀，與特定的軟體相聯繫，這個軟體正掌握在歐陽銳的手中。

當歐陽銳發現繞著青環路、秀北路、圓清路一圈又一圈轉悠的光點，偏移了既定的路線，朝著市郊的方向前進時，歐陽銳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發生了，歐陽銳避開了眾人的耳目，悄悄地向戈喻借了一台車，把車飆到最高速往水庫的方向開去！

***

當賓利距離水庫還有兩三公里的時候，1088號出手掌控了一肚子壞水的司機小哥的意識。

作為配角遊戲測試機，在玩家即將離開一環遊戲的最後一段時間，是1088號對遊戲的掌控能力最高的時候，控制力的強度介於主角老虎機與系統之間。它之所以沒在一開始就控制司機小哥，是因為戈淺看起來玩得很開心，它都有點不好意思插手了。

戈淺要脫離遊戲，需要製造一場意外，但1088號不可能真的讓戈淺投水庫自殺，否則這就是遊戲玩戈淺，而不是戈淺在玩遊戲了。1088號只需要把賓利車偽裝成司機小哥開車帶著戈淺投湖自殺的假象，再把司機小哥和戈淺提溜出來，在水庫里泡一泡就ok了。更重要的是，這出自殺大戲需要一個旁觀者的角色，及時出現的救援者。

1088號原本是想讓水庫的工作人員來擔當救援者角色的，它正擴散視野掃描著合適的人選，無意中發現了一個以不要命的速度飛快朝這邊趕來的人——歐陽銳。

在1088號看來，歐陽銳是一個很有趣的人，能被1088號用有趣來形容的人還有一個，是戈淺上一環遊戲里的人，趙王趙子贏。

作為一台筆直筆直的bg向遊戲大佬機，1088號對自己遊戲里出現基佬的機生污點相當介懷。經歷過趙王后，1088號不動聲色地進行了調查，最後得出結論，戈淺雖然長了張漂亮得讓人無法抗拒的臉，但是由於氣場和性格的緣故，會對戈淺產生愛情的男人，少之又少。

更何況作為可攻略男神，不管是歐陽銳還是趙王，都有女主buff效應，理論上很難對女主以外的人產生好感。可是這理論上應該產生的結果卻接連出了錯，1088號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個，就是扮演趙王和歐陽銳的演員本身，就對戈淺抱有強烈的企圖心，以至於影響了戲中的人物。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1088號不動聲色地放慢了車速，瞞著戈淺把救援者的角色安到歐陽銳頭上——

和上次脫離國師的身體時的感覺一樣，戈淺沉入水庫中，脫離戈暢身體的過程就開始了，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戈淺的意識一直保持著清醒，卻無法順利地控制自己的身體，在對身體的掌控力一點點被剝奪的同時，四肢百骸也逐漸變得冰涼，真是糟糕的體驗。還好老虎機體貼地為他封住了口鼻不讓水入侵，不然他的體驗會更糟糕。

就在戈淺即將和這個世界dbye的時候，他被拉進了一個滾燙的懷抱。戈淺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身體的掌控力，他就連睜開眼睛看看救他的人是誰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這個懷抱的觸覺並不陌生，戈淺立刻猜出救他的人是誰。歐陽銳用結實的胳膊牢牢地圈著戈淺的腰，奮力地帶著他游出水庫冰冷的深淵。

當歐陽銳打橫抱著戈淺走出水時，戈淺的這具身體，就只剩下呼吸和觸覺是他的，他連歐陽銳的聲音都聽不到了。沒能在離開之前再見歐陽銳一面，沒能親口和他說一聲再見，這大概就是戈淺在這個世界最大的遺憾之一吧。

***

當戈暢在醫院裡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守在他床邊的男人，男人的下巴上滿是邋遢的鬍渣，眼底有些青黑，大概是守了他很久。男人對他笑了笑：「你醒了啊，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戈暢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謝謝關心，我的身體挺好的，但是記憶好像出了問題，我覺得你很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你是誰。」戈暢咬了咬舌尖，天吶，這話是他會說出來的話嗎，他什麼時候會對人這麼客氣了？

「我叫歐陽銳，是你的好朋友。」

自從戈暢被救回來之後，大家都覺得他變了。戈暢一直以為別人說他變了是因為他徹底忘記了歐陽兄妹，畢竟人是由記憶構成的存在。可是大家所說的變了並不是指這個，而是指那個你知我知大家都知、卻從來沒人說破的第二人格不見了，就像是他已經死在了冰冷的水庫中。

出了戈暢被人暗殺的事故，總是沉湎於酒精的戈母終於醒悟，她抱著戈暢毫無形象地大哭一場之後，以一種讓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成長了起來。比起蒙上血色的悲慘過去，兒子的未來才是更值得她去關心的。

在水庫事件之後，戈暢和戈喻的關係變好了許多，和歐陽銳、歐陽晴天的關係則漸漸變得疏遠了。再次回到學校之後，戈暢正式向姜希轍宣戰，他愛葉笑笑，誰都無法搶走！

這正是歐陽晴天一直以來的願望——讓戈暢恣意妄為地生活下去。可歐陽晴天有點不明白，她的哥哥為什麼會如此輕易地放棄了戈暢，他執著了兩年多的感情，怎麼會突然就放下了。對於歐陽晴天的疑問，歐陽銳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撫摸著歐陽晴天的腦袋，說了句：「傻妹妹。」

***

遙遠遙遠的大天.朝。

在星空藍的圓形大床上，一個男人從夢中驚醒，他坐起身來，絲絨的被子從身上滑落，露出了未著寸縷的上半身，六塊腹肌的人魚線沒入絨被中，性感極了。英俊的男人抿著薄唇，眼神有些空茫，當他的漸漸清醒過來的時候，臉上轟得一聲炸得通紅。

他拿過床頭櫃的手機，按下快捷鍵2撥通了某個電話。

「占影帝，你深夜三點多給我打電話，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被人打攪了安眠，鄭宇的語氣陰森森的，怨氣都快從電話里鑽出來了。

「鄭宇，我夢到戈淺了。」占洋很實在地把他打擾鄭宇的原因據實以告。

鄭宇忍了忍，最終沒有對占洋破口大罵，在戈淺失蹤之後，只要事關戈淺的事，占洋都會表現得特別幼稚，醫生說這是心理創傷，需要溫柔以待。於是鄭宇真的就像哄小孩那樣哄著占洋：「你不是少夢體質嗎，能夢到他不容易啊，夢到了些什麼？」

占洋當然聽得出鄭宇的彆扭語氣，不過他顧不上那麼多了，不找個人傾吐一下的話，他肯定會炸掉的。「我夢到自己成為歐陽銳，戈淺成為了戈暢，我還把我的黑歷史告訴他了……」

鄭宇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歐陽銳這個名字，因為這是他成為經紀人之後，帶的第一個藝人的第一個角色。「你淡定點，在夢裡說出來的秘密，除了你又有誰知道。不就是你喝洋墨水喝夠了回國之後，和朋友去電影院看了一部爛片，結果對電影里的花瓶配角一見鍾情，從而為了他義無反顧地踏足演藝圈嗎。」

占洋：「……」

鄭宇犀利地總結道：「占洋，你真是個只會看臉的膚淺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