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該死的白眼狼
若是在外頭睡,無論哪些時候錢金銀都是警醒著的,可在自己家裡,哪有睡不安穩的理,睡熟之前,身邊又躺著個捕捉了他魂魄去的洛瑾瑤,那時那刻他已恨不得永世不醒了,可他豈會想到洛瑾瑤心裡藏著個大秘密,早早醒來就跑了呢。
秋夢一來,就見庭院里伺候的不管是小子還是丫頭婆子個個噤若寒蟬,而外書房的門是緊閉的,環顧四周,在迴廊上瞧著了珍珠,她正在給一隻大鳥餵食,秋夢便道:「珍珠姑娘,大爺何在?」
珍珠忙「噓」了一聲,不想忽的就從屋裡傳來一聲呼喝,「誰來的,讓她給我滾進來。」
顯見的,錢金銀是記著洛瑾瑤身邊的丫頭的聲音的。
更何況還是秋夢的聲兒,這兩個還曾獨處一室過呢。
「大爺正發火呢,我不管你有什麼事兒,都給我省心些,別累著我們。」珍珠警告道。
秋夢正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哪裡會去顧忌珍珠她們,當下一把將珍珠推開,提著裙子邁入門檻,方要跪下求救,秋夢就覺一塊黑影將自己緊鑼密鼓的罩住了,遂即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秋夢嚇的慘叫一聲。
錢金銀扛起秋夢把她往床榻上一扔,遂即覆上來就是一陣不由分說的亂親,秋夢慌白了臉,畢竟還是個不足十五的小丫頭,頓時就胡亂喊道:「救命,救命啊。」雙手雙腳一陣亂踢。
對著洛瑾瑤他尚能耐著性子憐香惜玉,對著她的丫頭可就沒那麼溫柔了,相反的,被洛瑾瑤氣成這個熊樣兒,他都要在秋夢身上找回來,便一把掐住秋夢的脖子,擺著閻羅王樣兒的臉色,冷如夜煞般道:「你是她給我的房裡人,怎麼,大爺寵幸你還不樂意了?我縱著她騎在我脖子上撒野,你一個賤丫頭也想騎我脖子上?真當你錢大爺是割肉喂鷹的彌勒佛了。我還告訴你們,別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惹急了你錢大爺,不管你們主子丫頭都給賣到窯子里去!」
可憐秋夢眼淚珠子骨碌碌往下掉,死死扒開錢金銀掐她脖子里的手,粗梗著脖子,漲紅著俏臉兒道:「大爺,小姐要、要殉情啊!」憋著口氣說完這話,秋夢就是一陣猛烈的咳嗽,眼淚鼻涕全流出來了。
錢金銀嫌惡的從她身上下來,木著臉道:「殉情?」稍微一頓,猛的瞪開了眼兒,一把將秋夢懸空揪起來,「殉情?!」
秋夢真覺得自己在這位姑爺手裡得不到好死,踢蹬著腿兒,半死不活的猛點頭。
「哈,哈哈……」
將秋夢往地上一摔,錢金銀大笑起來,轉身一把將桌上的杯盞茶壺掃落在地。
「嘩啦啦——」碎瓷成片。
秋夢摸著自己摔成八瓣的屁股,眼淚珠子「唰」的一下子都給嚇了回去。
「來人,備馬!」錢金銀驀地轉過身來,抬起腳就往外跑。
半躺在地上的秋夢想起什麼,忙喊道:「小姐在鳳翔客棧。」
可庭院里哪兒還能見著他的人呢。
秋夢掙扎爬起來,氣道:「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沒個成算,大爺,你知道小姐去哪兒了嗎?」忙追將出去。
不想「吧唧」一下摔了個狗啃泥,珊瑚收回腳,笑道:「哎呦呦,這不是秋夢姑娘嗎,怎得趴咱們門口了,快起來,仔細摔疼了。」
秋夢迅速爬起來,掃了掃衣裙上的灰,睨了珊瑚一眼:「這一腳我記著了。」
珊瑚往地上呸了一口,「你記著又如何,你難道還想拿我怎麼樣嗎?做夢去吧。你主子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體來,你們主僕若是在咱們錢府還能作威作福,我秦珊瑚就當著眾人的面兒給你磕三個響頭!」
「好,你要記著自己說過的話。」秋夢不怒不惱的說了一句,轉身便又急忙追了上去。
珍珠把這些都瞧在眼裡,微微挑了挑嘴道:「知道你是個拔尖要強的,平日我讓著你倒是沒什麼,但你得罪了她,呵呵……」
「快收起你的陰陽怪氣吧,別巴結不成把自己填進去。」珊瑚靠著柱子冷笑。
珍珠將燕隼飲水的薄胎青花瓷盅拿了出來,用自己的帕子一邊擦拭一邊笑道:「我巴結誰了?我又不巴結誰了?誰最後能把我填進去?莫不成是你?但你和我是一樣的,每月領的都是一兩一錢的月例,你又如何把我填進去撒土埋了,我且等著你。」
珊瑚咬咬牙,跺跺腳,蔥白的手指一抹欄杆上的灰,轉身把氣撒在一個小丫頭子身上,「翠杏,你是怎麼做事的,瞧這上頭髒的,回頭大爺往這裡一坐,你莫不是想讓大爺惹一身的臟!再若偷奸耍滑,你信不信我拿針戳爛你的手,有手不幹活,有話爛嚼舌,要了做什麼,剁掉縫爛吧。」
翠杏回嘴道:「神仙打架,拿我做什麼筏子。有本事你掐別人去。哼。」
「爛了心的賤蹄子,吃了老虎膽兒了吧,還敢和我頂嘴。」珊瑚跺跺腳攆上去欲打,這翠杏早一溜煙兒跑了。
滿院子的你追我趕。
站在迴廊上的珍珠笑的打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