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6|

01.

沈言第一次見到趙瀾之，是在一家酒吧里。

沈言相貌出眾，即使不用錢，也有很多人願意和他來一段露水情緣。不過大多數時候，他還是喜歡用錢。在他看來，只要花錢，就能買到最好的服務，這是很划算的交易，他不喜歡不清不楚的關係。

趙瀾之長得很對他的胃口，五官精緻，舉手投足貴公子的調調和酒吧里其他的男人不同，一身的傲氣讓人很想把他壓在身下，狠狠地調/教一番。

沈言叫來酒吧的老闆，指著趙瀾之說：「你替我問問他，願不願意跟我一段時間。」

老闆看了一眼趙瀾之，忙道：「沈先生，他不是我們店裡的人。」

沈言淡淡一笑，「我知道。」

老闆猶豫了一會兒，問：「那我還去問嗎？」

沈言但笑不語。

老闆明白沈言的意思，只好硬著頭皮朝不遠處的俊美青年走去。

沈言看到老闆在趙瀾之耳邊說了些什麼。趙瀾之抬起漂亮的眼睛瞪了沈言一眼，沒有說話，眼裡的冷意能逼得人退避三舍。

但沈言畢竟不是普通人。不溫順的趙瀾之讓他的興趣又大了幾分，他舉起酒杯，朝青年微笑示意。

趙瀾之皺皺眉，推開老闆，朝沈言走去。

趙瀾之站在沈言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他一番，冷冷地說：「你對我有興趣？」

「嗯。」沈言笑著望著青年，剛想讓他開個價，趙瀾之又開口了。

「正好，你也挺對我的胃口。這樣吧，我給你錢，你陪我一晚上。」

短暫的驚訝后，沈言把瓶中的酒一飲而盡，「可以。」

趙瀾之和沈言一前一後出了酒吧。趙瀾之正欲攔下一輛計程車，沈言就道：「我的司機就在這附近。」

趙瀾之點點頭，在路燈下，他的眼神有些迷茫，顯然是喝醉了。

沈言微微皺眉，他從來就不喜歡和醉鬼上/床。

兩人上了車，沈言問：「去哪裡？」

趙瀾之想也不想道：「你家。」

沈言說：「s市的酒店你可以任選。」

「你家。」趙瀾之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無論是什麼酒店，我都嫌不幹凈。」

沈言這次倒沒拒絕，只是說了一句「大少爺脾氣」，便吩咐司機把車開回家。

回到位於市郊的別墅，沈言先去洗澡，等他從浴室出來，趙瀾之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沈言聞著他身上的酒味，心中略微不滿——他一向喜歡清爽乾淨的男孩。沈言直接把趙瀾之拎到浴室，把他放在浴缸里，打開水龍頭。

趙瀾之正睡得迷迷糊糊，一頭冷水澆下來，瞬間清醒。

他瞪著沈言，十分惱怒，「你幹什麼！」

「乖，自己洗乾淨后再出來。」沈言的聲音很溫柔，甚至有點寵溺的味道，但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壓力。

趙瀾之只覺得自己全身發冷。

沈言說完，拍了拍趙瀾之的臉頰，走出浴室。

等趙瀾之洗完澡，酒也醒得差不多。正躺在床上看雜誌的沈言見他出來，笑道：「過來。」

趙瀾之咬咬牙，一步步朝沈言走去。

「上床。」

趙瀾之躺在沈言身邊的時候，不禁有些懊惱——他為什麼要這麼聽這個男人的話？

背部很快就被抱住了，仰著的身體也被翻了個身，趙瀾之順勢騎在了沈言身上。

沈言慢條斯理地接著他身上浴巾，酒味已經被洗掉，鼻尖全是沐浴露清爽的味道。「真聽話。」

男人完完全全對待小情人的態度讓趙瀾之相當不滿。他不是沒約過炮，可沒有哪一次是像今天一樣完完全全是處在弱勢的地位上。要知道，就算他興緻來了想做下面那個，他也是主導性.愛的一方。

趙瀾之這樣想著，不甘心地低下頭，狠狠地堵住男人的嘴唇。

一夜激情。

趙瀾之睜開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一時有些茫然。

現在的他四肢無力，腰部以下幾乎是麻痹了，身上殘留的痛楚清楚地告訴他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思緒漸漸回籠，趙瀾之掙扎地站起來，心裡暗罵一聲。

昨晚雖然喝了酒，但該記得他都記得。心情糟糕透了，來到酒吧借酒消愁，被一個男人勾搭上，男人也正好是他喜歡的類型，而後就自然而然地回家滾床單了。

趙瀾之回想起昨夜的種種，不得不說，那個男人技術還不錯，至少他有爽到。

趙瀾之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自己的上衣，只好打開房間里的衣櫃，隨手拿了一件白襯衫穿上。走出房間，發現自己是在一棟別墅的二樓，和昨晚和他歡/愛的對象，此刻正在一樓的餐廳悠閑地喝茶。

趙瀾之走過去，沒好氣地問：「我手機呢？」

沈言把他的手機遞給他，「你的手機一直剛才一直在響。」

趙瀾之一看，所有的未接來電都是唐喬打來的。

估計是自己昨天聽到趙錦之有女朋友的表現太過於異常，唐喬也不太放心。他正打算給唐喬撥回去，就聽到沈言說：「我已經告訴唐喬你在這裡，他會來接你的。」

趙瀾之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認識唐喬？」

「嗯？是。不久前，我和他一起共進晚餐。」

「你到底是誰？」

沈言好笑道：「趙大公子就這點涵養？」

趙瀾之臉色一沉，「我說你……」

沈言指指他旁邊的座位，「先吃早餐吧，看合不合你胃口。」

趙瀾之看看桌子上的食物，種類不僅繁多，賣相還非常好，看得人食指大動。

趙瀾之昨晚一直在喝酒，根本沒吃什麼東西。後來有□□勞了整整一晚，現在也真是餓了，依言在沈言身邊坐下，隨後拉過一盤沙拉就開吃。

沈言一邊看報紙一邊喝茶，偶爾看看面前板著臉的青年。

等趙瀾之吃完一盤沙拉，沈言又把一杯溫牛奶推到他面前。趙瀾之自然而然地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沈言手中的報紙上，看見一個醒目的標題：沈家將易主？沈言大獲全勝。

在標題的下面，還配了兩張圖。一張是趙瀾之很熟悉的沈慕，而另一個人……

趙瀾之一口牛奶噴得老遠。沈言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他的動作，微微側身，躲過了突如其來的「襲擊」。

「你是……沈言？」趙瀾之的表情像見了鬼似的。

沈言沒有回答，而是說：「把牛奶喝完。」

「什麼？」

沈言放下報紙，微微眯起眼睛看著他，「聽話。」

「……」

沈言的大名趙瀾之當然聽說過。這個人的手段他也略有所聞，如果他知道男人就是沈言，他是絕對不會和他春風一度的——畢竟像沈言這種人他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不想得罪人家，那就只能乖乖聽話。趙瀾之把剩下的牛奶喝完，剛想開口，沈言又遞給他一片吐司，「繼續。」

趙瀾之有些莫名其妙，他現在有點飽了，可如果拒絕沈言的好意，會不會太不識抬舉了？

趙瀾之硬著頭皮把吐司吃完，沈言又道：「再來碗濃湯？」

趙瀾之一下子就火了，「你把我當豬喂啊？！」

沈言湊過來捏捏趙瀾之的臉，趙瀾之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

「這是懲罰。」

「懲罰？」趙瀾之氣極反笑，「沈先生，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沈言漫不經心道：「昨晚你高/潮的時候，叫了別人的名字。」

趙瀾之怔了怔，「誰？」

沈言曖昧不明地笑著，「趙錦之。沒想到趙大公子這麼重口味……」

「你胡說。」趙瀾之迅速否認，臉上卻瞬間蒼白。

「你不用太激動。」其實沈言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他本來只想想笑一笑，罵一罵，然後繼續享受年輕漂亮的軀體。不過，他好像無意見窺視到了趙瀾之深藏在內心深處多年的秘密，這樣就有趣多了。

沈言露出惋惜的表情，「我活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應該被懲罰嗎？」

這時，一個男人走到沈言身邊，在他耳邊低語道：「沈先生，唐先生來了。」

沈言並不在意唐喬，目光依舊落在趙瀾之身上，「不吃了？」

趙瀾之沉著臉「嗯」了一聲。

「浪費食物是壞習慣。」沈言把只了一半的濃湯推到趙瀾之面前，「繼續。」

「不要。」

沈言吊起眉毛，「還是說，你要我喂你？」

被沈言這樣對待，在旁人看來，自己簡直就是個包養的小情人，趙瀾之只覺得羞恥，恨不得直接把湯往沈言身上一波，可是一想到沈言剛剛的話，他好像已經知道了他對趙錦之……萬一他說出去……

趙瀾之的微微表情鬆動，內心掙扎一番后，還是低下頭，慢吞吞地喝著湯。

沈言右手覆上趙瀾之白皙的脖頸，滿意道：「乖孩子。」

站在一邊等候的唐喬似乎看不下去了，發出一陣咳嗽聲。趙瀾之這才發現好友的存在，忙對沈言說：「唐喬來了。」

唐喬向兩人走去，恭敬道：「抱歉，沈先生，趙瀾之給你添麻煩了。」

沈言勾勾嘴角，欠過身替趙瀾之擦了擦嘴角的湯汁，「不麻煩。」

男人看似溫柔的手指讓趙瀾之身體一顫。

唐喬似乎察覺到氣氛的詭異，道：「那……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帶他走了。」

沈言點點頭，「嗯。」

趙瀾之如釋重負，一把站了起來，可是他忽略了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腰一軟，一下子沒站穩，站在一邊的唐喬連忙扶住他。

「等等，」沈言叫住趙瀾之，「先把湯喝完。」

趙瀾之實在忍不住了，「你要把我撐死嗎？」

沈言淡定地翻了一頁報紙，「我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

「媽的，誰要你喜歡啊！」他是有多倒霉才會和這個男人勾搭上！

沈言抬起那雙貓一般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不聽話是要被懲罰的。

趙瀾之一愣，深吸一口氣，惱火地和沈言對視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挫敗地坐下繼續喝湯。

一碗濃湯喝完，趙瀾之只覺得自己胃快要炸了，一出別墅就衝到一邊狂吐。

唐喬倒是很盡責地照顧他，問起了昨夜的事情。

對於至交好友，趙瀾之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唐喬，有意無意地忽略了趙錦之的事，末了還不忘對沈言破口大罵。

不過這只是一夜情而已，沈言應該還不會無聊到去管他們趙家的事情。趙瀾之雖然氣得要命，也非常清楚這件事還是就這樣不了了之比較好。

由於沈言的陰影，趙瀾之暫時不想去夜店酒吧找炮/友。他也不想回家去面對自家弟弟沉浸在戀愛中的蠢樣，那樣只會讓他心塞不已。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對趙錦之到底是什麼樣一種感情。按他的審美來說，他是絕對不會喜歡趙錦之那樣呆板的胖子。可他就有這麼一個弟弟，從小看著他長大，保護著他，不忍心讓他一絲委屈，除了自己，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欺負他。可現在被他呵護了這麼多年的弟弟，居然要被一個就認識幾天的女人搶走，他怎麼能甘心！但理智又告訴他，趙錦之的幸福他不能插手，趙錦之應該有屬於自己完整的人生。

趙瀾之正處於極度的矛盾之中，滿腔地躁動無法發泄，他覺得自己必須找一個人轉移一下注意力，玩玩戀愛遊戲也可以，只要別讓人每天想著趙錦之了。

他就是在這個時候認識的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