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轉戰東南

第四章 轉戰東南

「冒兄,今日你是怎麼知道我到棲霞山來了?」戰楓有點好奇地問道。

「正好我今日到客棧來找你有事相商,結果沒碰到你卻碰到馬回回和洪七郎兩個,得知你到棲霞派來了,才追過來看看的!」冒辟疆的回答有點心不在焉的感覺。

「找我有事?什麼事?」戰楓更奇怪了。

冒辟疆甩了了甩頭,似乎想將什麼煩惱的事甩開,道:「東南的戰事有變了,張公想找你過去商議商議。這件事等回到張公那裡我再細細說與戰兄!」

戰楓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若有所悟的微笑,道:「辟疆今日的神情似乎有點古怪哦?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冒辟疆罕有地沒有反駁戰楓的調侃,倒是囁嚅道:「戰兄,今日棲霞山上那白衣是不是來自慈航靜齋?」

戰楓臉含笑意地看著冒辟疆,還沒說話,旁邊的董小宛已經嬌笑著道:「冒公子定是看上那位神仙一樣的姐姐了!」

冒辟疆長嘆一聲道:「該來的終於來了!」

戰楓驚道:「什麼該來的?」

冒辟疆沒有回答戰楓的話,反而反問道:「戰兄可知道辟疆的出身?」

戰楓笑笑道:「辟疆一身武學高明至極,精妙之處,猶在我之上,倒是不知辟疆師從何人?」

「聖門中有一個最神秘的門派,每一代都只有一個弟子!」冒辟疆淡淡道:「雖然每一代都是一脈相傳,但那一個弟子卻不但要學武,而且琴棋書畫,樣樣都要精通。」

戰楓微微一驚:「花間派?」

「不錯!我就是花間派這一代的唯一弟子!」冒辟疆絲毫不介意在戰楓和董小宛面前吐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我們花間派被列入聖門只因為我們修行的花間心法在常人眼中的匪夷所思,而沒有其他原因。」

戰楓奇道:「辟疆,你們花間派的心法有什麼特異之處?」

冒辟疆語音中帶著一絲淡淡的留戀,「我入門的第一天,師傅便告訴我,我們花間派的弟子或許並不是每一個都是頂尖高手,但每一代的弟子都可以稱得上當時世間最懂得享受生活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便是我花間心法的精髓之處!」

戰楓點了點頭:「以旁觀者的身份融入生活,保持在入世和出世的邊緣,這確實是極其高明的心法!」

「戰楓不愧是戰楓,一聽之下便把握到了我花間心法的關鍵。」冒辟疆口氣中露出一絲驚奇,但隨即便恢復了平靜,「可是從師傅到我這一代,都是入了世就再也難以脫身,只能苦苦陷身在這塵世苦海中浮沉。」

戰楓道:「這是為何?」

「師傅本來是整個聖門中最出類拔萃的人物,無奈卻碰上慈航靜齋的弟子,惹上了生生世世都難以解脫的情孽,以至數十年來沉滯不前。」冒辟疆顯然是回憶起師傅了,連語氣中都帶著一種深深的仰慕之意,「而我先是無意中見到圓圓,從此難以脫身。師傅曾告誡過我,慈航靜齋的弟子天生就是我花間派的剋星,她們身上那種不屬於這個紅塵中的完美,對每一個畢生都在追求完美二字的花間弟子都有莫大的誘惑,如果不能擺脫這種誘惑,我們修行的花間心法就會永遠無法臻至大成。」

戰楓尚在沉思,董小宛輕聲道:「冒公子,照你這麼說,豈不是每個想要習成上乘武功的人都要絕情絕欲?那豈不是每一個都要去做和尚道士才成?」

戰楓正色道:「辟疆,佛若無情,便不會起普渡之心,花間心法本是世間最玄奧的心法,但你似乎太過執著了,執著於成敗之間,反而是為一大敗筆。你何不放開一切,去享受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至於成與不成,那又有何妨?萬法自然,來不得半點勉強!」

「萬法自然,來不得半點勉強?」冒辟疆喃喃念著這兩句話,心中似乎隱隱悟起了什麼。

戰楓看著董小宛笑道:「象我面對宛兒這中絕代佳人,難免心中會有傾慕之意,這是每一個男人都難以抗拒的。我若是違背自己的心意,苦苦壓抑自己心中的愛意,反而會在自己心靈上留下永遠難以彌補的破綻。只有任其自然才是天道所為。你說對吧?宛兒?」

最後一句話卻是對著董小宛說的,言語之中也難免帶這一分調侃之意。

「啐!」董小宛立刻俏面通紅,輕輕地啐了戰楓一句,眼睛中卻始終難以掩飾那發自內心的喜悅之色。

戰楓和冒辟疆同時大笑起來。

這時,三人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張博在金陵的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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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博正在大廳中不安地走來走去,滿臉焦慮之色,在大廳中坐著的還有陳子龍和四大才子中的陳貞慧。

一看到戰楓和冒辟疆進來了,張博連忙迎了上去。

「張公,發生了什麼事?」戰楓一見到張博的臉色就知道必定有大事發生了。

張博一手挽住戰楓,低聲道:「東南戰事有變了!」

戰楓微微一驚道:「東南有什麼戰事?」

張博一臉凝重道:「東南沿海一帶的倭寇不知何故,竟然大舉來犯,江浙一帶最大的幫會天龍幫已經於三日前遭大股倭寇突襲,全幫覆滅,僅余幫主海龍王海鬍子隻身逃脫。」

「什麼?」戰楓驚呼道:「聽聞天龍幫有大小戰艦百艘之多,幫中弟子也有三千餘中,向來縱橫東南海域,怎麼會全軍覆滅?」

張博點了點頭,道:「此事大非尋常,倭寇一般不可能集中這麼多人馬進行大舉突襲,這些年來天龍幫與倭寇之間爭戰不休,向來是天龍幫大佔上風,這其中必有蹊蹺。子龍這幾年來一直在江浙一帶協助當地團練,不如由他向你解說!」

陳子龍站起身來道:「張公,戰兄,此事恐怕大事不妙!」

戰楓臉色不變,沉聲道:「陳兄且說!」

陳子龍道:「數百年來,倭寇一直是我東南沿海的心腹大患,但其勢卻從來不曾影響到我江山安危,這次,這次只怕是有些不同了!」

張博,戰楓和冒辟疆都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陳子龍繼續道:「這幾十年來,倭寇雖是猖獗,但倭寇的人數卻是不多。每一股倭寇少則幾人,幾十人,多的也不過數百人,但倭人悍勇無匹,若是見了我團練人數比他們少或是人數相當,往往是一擁而上,下手不留活口,委實是狠毒至極。若是見了我們的團練比他們多,則往往是一見面就作鳥獸散了。我華夏大地萬里,子民無數,區區數百人,雖是讓東南沿海的百姓苦不堪言,卻休想動搖我萬里江山的根本。但這次,竟能將東南第一大幫天龍幫一舉潰之,恐怕,恐怕沒這麼簡單了。」

戰楓沉吟道:「照陳兄如此說來,天龍幫有三千餘幫眾,倭寇能一舉將其擊潰,那麼這一股倭寇的人數應該最少也有三千人上下?甚至還不止三千?」

冒辟疆搖了搖頭,道:「不一定,也許是倭寇中有精通兵法之人或是頂尖高手相助,以少勝多也並非絕無可能。」

陳子龍道:「據我們所知,東瀛現在當政的德川幕府的將軍德川家光,而他們所謂的天皇根本就沒有任何權利。倭人中的武學高手稱為武士,大都是依附在幕府各藩的大名旗下,很少有武士象我們江湖中人一般獨來獨往的。倭人中的武士大都是心高氣傲的人物,或自顧身份,或聽命與家主,不屑與普通倭寇為伍。如果倭寇真有如此強悍的實力或是其中有頂尖高手相助,那除非的幕府將軍或是其麾下哪一個有實力的強藩對我華夏有了指染之心。。。。」

說到這裡,陳子龍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額頭上冷汗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戰楓和張博,冒辟疆,陳貞慧四人同時臉色大變。

東瀛的倭寇向來悍勇無比,若是真的舉國來犯,那這風雨飄零的江山又免不了是一場大劫難,尤其是在這兵慌馬亂,內外交困的關頭,一個不好,便只怕是滅頂之災。

戰楓低聲道:「陳兄,你久居江浙,對東瀛可有更詳細的情報嗎?」

陳子龍抹了抹額頭上的芩芩而下的冷汗,道:「東瀛自數十年前便已經下令嚴禁與我大漢進行任何交易,凡有外族之人登島必殺無疑,所以我們對東瀛的了解也無非是從以往擒獲的倭寇俘虜口中聽來的一些支離破碎破碎的片段。把這些支離破碎的片段拼湊起來,我們才隱隱知道東瀛島上的大致政體,若想再有其他的詳細情報,實在是絕無可能。」

戰楓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只准你倭寇騷擾我東南沿海,卻不許我大漢子民踏上你東瀛一步,戰某倒是不信這個邪!」

陳子龍忽然道:「戰兄,我還想起一點,前次我們從擒獲的一個倭人俘虜中逼出一個消息,說是東瀛島上除了武士以外,還有一種比武士更加神秘詭異的修行之人,他們喚作忍者,聽聞能夠來無影,去無蹤,可瞬間取人命於千里之外。可惜倭寇實在太過悍勇,每每戰況不利,便自行剖腹自盡,寧可死也不願作俘虜,所以我們很少能將倭寇活捉,不然也可以從俘虜身上套取更多多我們有利的情報。」

戰楓,張博,陳貞慧和冒辟疆聽得又是一陣心寒,如此悍不畏死的敵人,實在是罕見。

張博眉頭一皺道:「子龍,忍者一說,暫時先放一邊,想來也是倭寇自己有所誇大,世間豈有殺人於千里之外的這種神奇武學。況且據我所知,倭人的武學起源均是在我大唐時代從我中華傳過去的,縱使有所發展衍變,也絕沒有他們說的如此神奇。為今之計,只有先商議一下我們該如何辦才好!」

幾個人同時點了點頭,戰楓道:「陳兄,既然我們無法得到倭寇的詳細線報,那就只有先找到從倭寇手中逃脫的天龍幫主海鬍子,看能不能從他口中得到什麼有利的消息。陳兄,可有海鬍子的消息?」

陳子龍搖了搖頭道:「海鬍子雖是帶傷逃脫,但這幾日來音訊全無,也不知是生是死。但是天龍幫的覆滅卻使得江浙一帶的黑白兩道均是人人自危。地處泉州的江南大豪劍堡堡主師洪元已經發出金劍令號召武林黑白兩道共同前往劍堡齊心抵禦倭寇,這兩天來,已經有大批熱血武林兒郎齊赴泉州,或許我們應該先去泉州一趟。」

「劍堡?」戰楓驚叫出來。

張博,冒辟疆,陳子龍,陳貞慧和董小宛同時驚奇地看著戰楓,不明白他為什麼反應如此激烈。

冒辟疆奇道:「怎麼了?戰兄?」

「沒什麼。」戰楓搖了搖頭,心中卻苦笑道:「劍堡,那麼劍堡堡主應該就是月影的親生爹爹了,嘿,世間的種種緣分,當真是神奇。」

張博突然開口道:「戰楓,東南情況危急,看來你必須要親自去一趟了。你返回大漠,兵征西北一事,只能暫時緩上一緩了。」

戰楓點了點頭道:「輕重緩急,我還是分得清楚。我昨日收到線報,反正西北現在李自成大軍盤踞那一帶,我也暫時無所作為,不如先下東南,看能不能解決倭寇之事。」

此時戰楓還茫然不知李自成已在日前南原一戰中全軍覆滅,只剩百餘騎逃脫,西北現在正是一片空白。

張博欣慰地看著戰楓道:「那這樣好了,我著辟疆立刻徵集可供你大漠軍馬急需的糧草輜重,軍械銀財等親自送上西北可好?而我仍是前往京師,與幾位學士商議你入朝之事。你則與子龍前往東南,去劍堡看看如何解決倭患。」

冒辟疆笑道:「戰兄是沖陣斬將的先鋒,而我卻永遠只是一個糧草官。」

戰楓心中一陣感激,看了張博和冒辟疆一眼,心知這是張博向自己表示復興社對自己的全力支持,否則,就算復興社暫時不給予大漠上的數萬軍馬任何支持,自己這次也非要前往西南不可,國難當頭,是任何男兒都無法置身事外的。

陳子龍道:「既是商議妥當,那子龍先行告退,東南危急,我明日清晨便來邀戰兄一起上路,前往泉州劍堡。」

說完便恭身一禮,退了出去。

張博從懷中掏出一卷羊皮紙和一塊黑色的令牌,放到戰楓手中道:「這是我復興社在東南一帶的勢力分布圖和我復興社的復興令,你只要憑著這塊令牌就可以隨意動用我復興社的任何人馬和錢財。老夫預祝賢侄此去東南,能一戰功成,讓我大漢民族揚威海外!」

戰楓點了點頭,將羊皮和令牌收入懷中道:「張公請放心!」

冒辟疆道:「那辟疆也先去準備了,畢竟五萬大軍的糧草輜重不是片刻之間便能操辦好的,我得先去做好先頭工作,看來這段時間又有得累了。」

戰楓道:「且慢,張公,辟疆,我還有一事要兩位幫忙!」

張博笑道:「你且說來,只要我復興社能辦到的事,絕無不允之理。」

戰楓正色道:「張公,若是復興社傾盡全力,最快能在幾日之內能將消息傳到大漠?」

張博正色道:「就目前來說,最快也得要三日時間,但有了你的支持,在日後如果有需要,我們有把握在一到兩日之內將消息由江南傳到大漠!」

戰楓驚呼出來:「三日便已經可到大漠?這麼快?」

張博解說道:「雖然西北貧瘠,但復興社旗下還是有人在西北涼州一帶,不過我們的人也最多到涼州為止,而且在西北也只有在涼州有一個聯絡點,其他的地方都還是空白。我們可以用飛鴿傳書的方法通知涼州方面的人,然後從涼州方面派出快馬往大漠,應該在三日之內就可以將消息傳到大漠。日後更是可以直接將聯絡點建立到大漠和西北的每一個角落,這樣的話,消息從江南到大漠,只要一到兩天就足夠了!」

戰楓大聲笑道:「好!那請張公速速幫我傳一個消息到大漠。」

張博道:「這個沒問題,你想要傳什麼消息。」

戰楓冷聲道:「我此下江南之前,著我鐵騎會中的八狼兄弟在五萬軍中挑選最精銳的軍士組建了一支八百人的狼軍,現在該是到了看看八狼兄弟有沒有偷懶的時候了,就讓倭寇的脖子來讓我狼軍的兄弟磨磨刀吧!張公,幫我通知大漠,叫八狼兄弟將狼軍分散以最快的速度南下泉州,我在劍堡等候他們!」

張博和冒辟疆相顧大笑起來。

張博道:「好,八百兒郎齊下江南。強將手下無弱兵,我即刻叫人發出消息,我就拭目以待,看看八百精銳的大漠兒郎能在天下掀起怎樣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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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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