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爭取
比試項目開始分別討論賽制,北辰魄得知他們帶來的人擅長項目時,朝李薇遞了個笑容過去。李薇朝他點點頭,讓盧蕭、齊明飛和維太傅一起加入賽制討論。
討論期間,花去時間不少,鐸能命宮人帶上了陛下所說的上午茶,因早就準備妥當,所以布置起來相當利索,迅捷。
為了保持高高在上,李薇不便走動,於旁側正殿與攝政王坐在一起討論,只是眼前總會出現一身灰袍的和尚,讓她避無可避。
蓮美人本來悶氣在心,見卿義和尚竟然如此親近那位帝女,心情越發不痛快。因為卿義和尚在西榷國是出了名的難以相處,他只愛說辯,到處找人說辯,此行來到北辰也是因為說了北辰有說辯的高手,這才讓他願意一起跟來。
在西榷因卿義身份的特殊,她又好幾次想要勾引他居然都失敗了,有一次居然還被他轟出來丟下了荷花池!每每一想到此處她就覺得生氣。可現在看看卿義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小狗一樣想要粘在主人的身邊,偏偏這位主人還是北辰的一國之主。同樣是女人,卿義到底看上了她哪裡?
蓮美人暗自咬牙想挑北辰的錯處,找了許久沒有找到機會,見低眉順耳的小太監鐸能在布置著茶桌板凳,於是裝作腳疼,歪倒在側,哎喲一聲壓到了鐸能旁側,把鐸能也絆倒了。
這樣的響動不算大,可幾基本上整個大殿內都能看得到。
當李薇注意到時。卻見西榷國的人一把推開了鐸能,讓他瞬間再次摔在地板上。蓮美人輕聲哭泣著,拉著其他人不讓他們動手,「阿能,是我不小心,不怪這位宮人。」
那位叫阿能的人似乎是喜歡蓮美人,見她摔得哭了,那輕聲細語的更是讓他心疼,於是直接過去就提起了鐸能的小身板,揚起拳頭就要打下去。
李薇驚訝之下。官千翊已經飛了一顆珠子東西過去。磕在那漢子的拳頭,讓他呀一聲把鐸能鬆開了。
「誰?」阿能大喝一聲。
李薇趁勢把身邊的灰衣和尚推了過去,後者一臉懵逼,隨後看到李薇扭頭裝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模樣。他眨眨眼。只好轉過頭來。對視上早已盯著自己的阿能。
「卿義大師為何投擲我?」阿能皺眉問道。
卿義搖搖頭,「不是貧僧做的。」
阿能道,「不是你你為什麼站出來?」
卿義正想回頭看看李薇。卻收到她瞪過來的目光,唇語道,「北辰戶籍。」他馬上轉過腦袋看向阿能,一本正經,「貧僧只是突然想站出來一步,正好你就被石子打中了回了頭,所以你就擁有懷疑貧僧的理由了么,未免太過草率。」
「沒錯,你的嫌疑最大,我不懷疑你懷疑誰?而且大師你身為西榷國人,為何要想著進入北辰戶籍,說不定大師你是故意為難我來幫這個北辰國的小太監!」阿能也不是笨蛋,雖然四肢比較發達,但頭腦也還算靈光。
卿義則咦了一聲,「阿能原來還挺能說會道的,貧僧一直以為你只喜歡跟著蓮公主身後辦事的呢。」此話讓所有人都顯而易見地知道了他與蓮美人的關係,卿義接著道,「你說你為什麼要對著小太監揮拳頭?是因為看到了他對蓮公主不敬了嗎?你方才並沒有在蓮公主身邊,當蓮公主摔倒的時候你才過來的,隨後看到鐸能在一旁,卻把過錯歸於小太監,僅憑看了一眼就作出這樣報復的舉動妥當嗎?而當阿能你被石子擊中,看到貧僧站前了一步,就認定是貧僧下的手,這樣草率的認定妥當嗎?」
那位阿能顯然不能應付這一番話,支支吾吾看著卿義,「你,你,我阿能是粗人,說不過你這位國辯大師,可這位小太監冒犯了蓮公主,本就該罰。」
「你自認為說不過貧僧,說明貧僧說的有道理,既然是貧僧有道理,說明是你做錯了,既然是你做錯了,為何認定是小太監冒犯了蓮公主?難道是蓮公主告訴你的嗎?」
阿能頓了,「蓮公主並不曾責怪小太監。」
「既然蓮公主不責怪,你為何替主人行僭越之舉?」
阿能一時無法反駁。
這時,北辰魄忍不住了,「蓮公主不責怪小太監?可本殿方才明明看到的是蓮公主自己走路沒走好先摔倒了,然後把鐸能公公一起撲倒的呀。」北辰魄故意用了撲這個詞,「這難道是鐸能公公的錯么?太傅大人每每教誨我們做人的道理,做錯事都需要坦白相告,相互道歉,這才能保許人與人之間的和平呢。」
蓮美人頓時面紅耳赤:這小孩眼睛真利,怎麼就那會兒偏偏注意到本宮了呢?她只好略微點頭致歉,隨後指責眼前的男人,「阿能你胡說什麼,本宮分明說了不關這位小太監的事了,你說的話平白讓人誤會了本公主。」
阿能低頭任她罵。
卿義道,「既是誤會,解釋清楚就好。蓮公主往後可要把事情說清楚了,明知道阿能是如此衝動的一個人,怎麼不直接說是自己摔倒的呢。」阿能可以一直護著她,可若是太盲目了就是過錯了。
蓮美人保持得體的儀態,可心裡卻憋屈了,沒想到一個小太監竟然也讓卿義給護著,他簡直太可惡了。耆老看在眼裡,示意讓她少鬧騰。
阿能後來才反應過來:奶奶的熊!方才那個偷襲他的人到底是誰?
這朝堂上還一直在討論賽制,被這小插曲鬧騰了片刻,也漸漸無趣,盧蕭記錄著事情經過,詫異於北辰魄的清晰沉穩,更疑惑於卿義大師為何會如此幫忙。真的只是因為要加入北辰戶籍嗎。
三言兩語解決了阿能的事,卿義這下更是理所當然地跟在了李薇身邊。官千翊自是不高興,幾次故意走到兩人之間,卿義卻總能找到空擋來到陛下跟前,一雙眼睛就烏溜溜地盯著李薇。官千翊只好倒了兩杯酒,想要逗這和尚犯戒飲酒。
卻見李薇暗自用手阻止了官千翊的動作,她則舉起小杯盞,遞給他,「卿義大師是出家人,不知道是否可以飲酒?」李薇想套套這個和尚。說不定對賽事有用。先別讓官千翊給攪局了才行。
本以為和尚要推拒的,卻見卿義一把接過她的酒杯,「卿義隨時可以還俗,不如就在陛下手中的這杯酒還了俗也可。」言罷。在她略微詫異的目光下一飲而盡。
「大師倒是爽快。一點兒也不像出家人。」李薇嘴角暗抽搐。
「卿義的任何決定都是輕易的。陛下方才答應卿義的事情可不要忘記了。」
「大師只是怕朕不與你說辯罷了。若是不加入北辰,朕依舊可以陪你說辯也是可行的不是嗎?」這樣直白的道理,李薇覺得他應該能聽得進去。
「不行。我們方才的說辯。卿義已經輸了。因為陛下說了只對北辰的子民負責,不用對卿義和卿義的問題負責。陛下現在答應與我說辯,萬一以後嫌卿義煩了,又用這個理由堵我,那可怎麼辦。如此,卿義一定要成為北辰的子民。」
「但朕會很忙,即便你成了北辰子民,也不一定有時間陪你說辯。」
卿義卻搖搖頭,「只要陛下答應了我,我就能隨時找你了。陛下沒有時間的時候,卿義順便可以和陛下聊一聊為何陛下會沒有時間,說不定對陛下國事有益呢。」
最怕無賴說話還有道理啊。李薇感覺這人簡直像水蛭一樣甩不掉,「大師既然還了俗,如此,且幫朕看看今日的局勢如何。朕一直覺得這幾場賽事不好贏,不知道卿義大師有何看法。」有個熟悉敵方陣營的大師在身邊,不用白不用啊。
卿義卻是看了看西榷來使,笑道,「陛下必勝的把握應該足夠才是。縱承王殿下可是幫了你們不少的忙。」
李薇有些許訝異,這卿義和尚到底是個揣著聰明當糊塗的人,縱承王雖是給她威脅著被迫放水,現場又用齊明飛給壓制了不少性子,也不至於讓這和尚一眼就看了出來吧?
卿義看向討論賽制的那群人,又道,「十七下雖年幼,想必陛下寄予了厚望,對賽制也是有所了解和準備的。陛下獲得北辰參與賽制討論權,恐怕是徐徐圖之已久,耆老等可都中計了。」
「有么?」李薇裝作無辜,「朕也很無奈的呢。」
「呵呵,陛下如此行事,恐怕流言也會不少。修改祖制,本就與先皇不敬,陛下登基不久,皇位上位坐穩當,為何如此冒險行事?萬一輸了的話,局面就更難看了。」
「所以,朕非常需要卿義大師的幫忙,大師請不要藏拙,幫朕一起看一看吧。朕北辰的江山雖廣闊萬里,奈何還未曾達到父皇那般從容不迫遊刃有餘。若朕的江山穩當又遼闊,朕與卿義大師每日說辯也爽快。」
「陛下這是要開始爭取卿義為北辰效力了嗎?」
「難道大師加入北辰不需要一些聘禮嗎?」
卿義聞此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爽朗,響遍大殿內外。
北辰魄回頭看看皇姐與卿義和尚聊得愉快,心裡頭也正高興,他與維太傅盧蕭等一起與西榷商量好了賽制,其中有一項正是皇姐之前想好的比試,高空墜物聽音辨識高度,未曾想到把西榷人引入圈套的感覺是如此美妙,若不是為了迷惑對方,他也許也會像卿義和尚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而此時在邊角坐落的公主府,陪同十三公主一同入宮的馬婧珊,正時不時疑惑地看向盧蕭,總覺得這位新晉狀元郎的聲音頗為熟悉,即便只是遠遠聽著,她也感覺非常耳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她本想上前幾步再確認一下,可母妃把她看得太牢,她沒有辦法離開。
「珊兒不要總是東張西望,這是國宴,由不得你胡來。」十三公主警告式地看了她幾眼,這女兒自從被攝政王大人拒絕後,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作為母親的她自然是很心疼,怕她悶壞了,於是帶上她一起出席朝貢國宴。
「母妃,珊兒都坐了整整一個時辰了,什麼時候能出去。這裡太悶了,我們來這什麼事都沒有,陛下為何要把我們都請來。」馬婧珊討厭這樣沉悶的宴會,雖然說前面說辯有些精彩,可那什麼賽制討論也太久了吧,她都快要睡著了。
「國宴本就隆重,這是國禮,身為皇族人員,我們自是要入宮觀禮。」十三公主看向依舊在討論的兩國人物,「往年沒有討論過賽制,這一次也不知道要耗去多少時辰。」
這話剛說完,卻見北辰魄已經起身了,看似雙方商議有了結果。
為了準備比試場地和道具,分批開始準備布置。這個時間段,宮裡御膳房也陸陸續續把午飯設置在宴會廳,賓主開宴。
李薇不用見客,於是把官千翊也拐帶跑了。宴會廳里本來興緻高昂端著兩杯清酒的蓮美人轉眼就看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不由得要鬱卒了。
阿能自主上前來,「蓮公主怎麼了?」
蓮美人把酒杯往他手上一遞,「給,賞你了。」
阿能受寵若驚,「謝蓮公主賞賜。」與自己喜歡的人碰了杯,卻並不捨得喝完,眼睛靦腆地看向蓮美人。美人嫌棄他那傻乎乎的樣子,推他走開,隨後看到卿義大師端著酒杯站在一側,卻並不入座,眼神閃了閃。
「大師可真是好本事,幾句話就得到了北辰國陛下的青睞了。」蓮美人舉杯靠近卿義,恭維了一句,又嘲諷道,「可惜了,如今沒有陛下在的話,大師要祝酒也沒有伴兒了。大師不與北辰國共醉卻一個人獨飲,好像是被人遺棄了呢?」
蓮美人認識卿義這個怪人多年,又撩撥過他不少次數,多多少少也懂得他的一些脾氣性子。若是他認定的東西,無論多難,他都要想盡辦法爭取得到,隨後若是厭煩了就輕易丟開。
他就是這樣執著卻又無情的人。如今既然打上了北辰國陛下的主意,她不如加一把火看看。蓮美人可以看得出來,卿義本在放棄西榷跟去北辰時,就把北辰國的陛下當成他的目標和所有物,可現在他卻在宴會上獨自被留下,被當做燒過的柴火一樣遺忘,他會甘心嗎?
果然,卿義輕易被她的話挑起了心中的不滿,卻見他勾起一抹略有邪氣的笑,白燦燦的牙齒依舊讓他面容俊逸,「蓮公主似乎也在尋找你的心上人,不如與卿義一同去尋找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