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清歡絕唱》進組（二）

戲還是要繼續拍的，可能是被導演罵得不好意思了，范晉後來幾條都沒NG，表現的像個真正的演員了。

很快，范晉的進度一跟上來，劇組就正式步入正軌了，每天井然有序地拍攝，片場也不缺乏歡聲笑語。

陸願還是很早來，一個人也不說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拍攝的時候也是，安安靜靜地在後面做大背景，直到那一天。

這場戲拍章明生第一次約清歡出去，問他要不要去踏青，毫無難度，再簡單不過的了，可陸願還是被罵得狗血淋頭。

章明生從街上騎馬過來，系著紅色的披風，身後跟著幾個隨從。下馬，進大門，看見清歡坐在院子里喝茶。

章明生大步過來，清歡開口道：「明生怎麼有空光臨寒舍？這郊外的美景還不去賞賞嗎？」

章明生坐下，拿過他手裡的茶杯說：「先生明知故問，我遣小廝來了好幾次先生都說不去。今日我親自登門拜訪，先生是去不去？」

清歡低頭：「若是只有你一人，我便去，若是一群人，我便不去。」

「為何？難道，先生偏愛我一些不曾？」

這句話台本上用的語氣是「戲謔」兩個字，可是陸願根本不敢看對方。

「cut！陸願！你是在跟茶杯說話嗎！眼神交流被你吃了嗎？看著嚴亥，看著嚴亥說話！」導演站起來，手裡拿著棒球帽指著陸願罵，「再來一次！」

這次陸願倒是有了眼神交流，可是畏手畏腳，好像是學生跟老師說話一樣。

「cut！嚴亥又不會吃人，你怕他幹什麼？你欠他錢沒還，還是偷他手機了！」

噗！導演罵人的技巧又提高了啊？片場工作人員不禁爆笑。

周採薇居然也跟著笑了，她是不介意導演罵，導演越罵，進步越大，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再說了，反正不是罵她。

因為一直喊「cut！」，導演估計累了，最後一次罵完直接休息。

周採薇見狀，立刻迎上去遞水搬凳子，噓寒問暖，盡職扮演一個小助理，不對剛才的事情發表任何看法。

誰知道嚴亥居然也跟過來了，周採薇連忙也搬了個小馬扎給他，他道謝之後，坐下來說話：「你可能不習慣，張導演越愛一個演員，就越愛罵他。以前我們都開玩笑，好多人都是被他罵得受不了了，才跑去拍電影的。再說了，我沒那麼可怕吧？」

張導演捧出來的人，基本都轉戰電影圈了，成了票房擔當。

「誰叫你演技太好，我還以為你真的是我老師呢。」陸願苦笑道。

嚴亥這樣的大咖主動搭訕，基本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臉色不能太差。不過他剛被導演罵，心情不好，結果努力到最後，也只擠出來一個苦笑。

「不會吧？我有那麼老嗎？」嚴亥裝作很受傷的樣子。

周採薇湊到嚴亥的助理面前，很驚訝地問：「嚴亥居然這麼親民？」

「親民？我們嚴亥又不是□□，怎麼用這個詞？我們嚴亥這叫隨和，別看他大牌，人可一點兒都不大牌兒，低調著呢。」助理驕傲地說。

周採薇看著前面正在說笑的兩個人，不禁懷疑，難道自己想錯了？前生買水軍罵陸願的不是嚴亥？他不是因為嫉妒陸願搶了他的風頭？

休息夠了，再次開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交談過的原因，陸願沒了剛才的畏手畏腳，真的像是在跟一個新識不久的朋友在交談，好像……好像休息的時候一樣。

周採薇這才明白，原來嚴亥過來跟他說話，就是為了帶他入戲！想到這裡，周採薇更加懷疑了，難道自己真的錯了？

不過，不管出於什麼目的，至少陸願不再畏手畏腳，他徹底放開了去演繹這個角色，對他來說，這就夠了。

演員感覺一旦來了，現場氣氛就對了，導演罵人也少了，一高興，想起來宣傳了，先是在官方微博發布各大主演的定妝照，又開放了媒體探班。

陸願的角色沒能得到一張單獨的照片，不過把他跟嚴亥放在一起，效果倒是大於單獨的。

大家先是對嚴亥各種舔屏表白，表達對影帝男神的喜愛，之後就又魔爪伸到了陸願身上。

「他是誰？！跟我們亥亥在一起的是誰？」

「我嗅到了小鮮肉的味道！！」

「我們亥亥用那種眼神看著他幹嘛？放開那個少年，沖我來！」

「他演誰？嚴亥的兒子嗎？」

「……」

這種議論猜測一直持續到有人挖出陸願是誰，先是有人看出來，他就是開機儀式的那個側影，然後有人爆出他曾經是《文壇巨匠》的主演。

《文壇巨匠》也算是大製作了，從裡面出來的顧莉雅已經是影后級別的人了，怎麼陸願一個主演，現在倒成了十八線演員了？網上大V們紛紛感慨，傷仲永啊！

周採薇利用拍攝空隙，登錄陸願的微博賬號看一看，誰知道一夜之間，粉絲居然從幾十萬漲到將近兩百萬！雖然兩百萬不多，雖然嚴亥微博粉絲有幾千萬，但是這說明她的努力沒有白費，說明陸願值得她繼續下去。

她頓時鬥志昂揚，身後的小宇宙彷彿馬上就要爆炸，勵志要做點兒什麼！

可惜近期沒有任何通告找陸願，連個男十八號都沒有，周採薇只好表面淡定內心激動地流竄於片場工作人員之間，找這個人說說話，找那個人嘮嘮嗑，手裡抱著一把棒棒糖，見人就送一個。

因為陸願的戲份大多數都是和嚴亥一起，所以周採薇也和嚴亥的助理杜朗混熟了，她手裡的一大半棒棒糖就是和杜河一起分享的。

《清歡絕唱》是歷史正劇，導演要求又高，不知不覺，拍攝已經從初春到了初夏，厚重的古裝穿在身上，熱得要命。

每次休息的時候，陸願和嚴亥都是大汗淋漓的，一脫下衣服，就看見兩個助理舉著小風扇，拿著冰水，站成一排等著，嘴裡還含著棒棒糖。

「喝水。」周採薇把水遞過去，將小風扇對著陸願脖子後面吹，「公司要開會，你也要到場，要不要跟導演說說把你的戲往後調一調？」

陸願脫下了外面的袍子，只穿著中衣，一口氣喝了半瓶水，拿過小風扇對著胸口吹，「什麼時候開會？」

「明天下午。」

陸願低頭想了想，回答：「不用。明天下午沒我的戲，我們開完會晚上再飛回來，剛好不耽誤後天的拍攝。」

後天的戲份其實挺重要的，周採薇本來想讓他以最好的姿態去迎接，不過既然陸願這麼敬業，剛好她可以利用這一點兒做些什麼。

所以第二天下午，周採薇和陸願就坐在豪佳勵影視公司，等著老總來講話。

豪佳勵影視公司老總叫張士豪，陸願第一次看見他名字的時候，脫口而出「張土豪」。當然，大多數人第一次看見這個名字都誤以為是張土豪，所以豪佳勵影視公司被娛樂圈戲稱為土豪公司。

這個外號也名不虛傳，土豪老總表揚了公司近期的傑出藝人和傑出經紀人，當然沒有陸願，也沒有周採薇。

周採薇算不上真正的經紀人，她只是個助理，陸願的經紀人手下藝人太多，又有意培養周採薇，所以讓她拿著陸願練練手，搞搞關係。

陸願真正的經紀人叫方北，一個人打拚多年，混到公司藝人副總監的位置，對周採薇十分照顧。即便開會的時候沒有提過她，結束之後也叫她去辦公室談談話，譬如現在。

「陸願怎麼樣了？」方北坐在辦公桌前問。

「多謝您的推薦，《清歡絕唱》這個角色很難得，他演技不錯，又搭檔嚴亥，這次一定不會讓您失望！」周採薇坐在他前面回答，這次的角色試鏡機會就是他給陸願的。

「是他確實適合這個角色。劇照出來之後，有其他通告來找他嗎？」方北點點頭問。

「沒有。不過……」周採薇大著膽子說，「不過有個偶像劇來找他演男二號，我辭了，沒告訴他。」

「男二號？對他來說很不容易，你為什麼辭了？」方北言語中雖然滿是疑問，表情卻是一點兒沒變。

周採薇知道他是在試探自己，大膽地說：「偶像劇要麼不演，要麼演個好劇本的男一號，不然很容易定型。陸願雖然近幾年沒有什麼作品，但是他出身高，一開始就是《文壇巨匠》這樣的大製作，現在再次走出來又是《清歡絕唱》。他可塑性很高，適合大舞台，只要沉得住氣，一定可以熬出頭。」

「好！」方北鼓掌道，「我果然沒看錯你！有抱負！有個青春小說改編電影現在到處找男主角，這是原作者的手機號，具體怎麼做，看你了。」

「謝謝。」

周採薇伸手接過來，心裡暗自想到，這個方北後來不愧成為影視界巨頭，現在人脈關係就這麼廣啦！

因為陸願還要趕回去拍戲，所以兩個人也沒聊幾句，周採薇就匆匆忙忙走了。

「飛機不飛了？」陸願詫異地問。

「航空公司說是天氣原因，不飛了。不用擔心，我已經買了高鐵票。」周採薇安慰道。

「只要能趕回去就行了。」陸願聽見她已經安排好了，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

陸願還是沒有出門戴口罩墨鏡的習慣，即便是今天晚上要坐高鐵，也只是拿著手機在打遊戲。

「你……你是陸願嗎？」一個女孩輕輕地拍拍他肩膀，小心翼翼地問，聲音顫抖得厲害。

「你是？」陸願把視線從遊戲中轉移到眼前人身上，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