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4.求你看見我

是……日記本.韓兮看到了自己隨便打開的一頁.

「9月24日星期四

今天發生了一件讓我很不開心的事情.高三喜歡逸軒的女生.竟然找了人來威脅我.結果.我被班裡人看了笑話.

談了一場很失敗的戀愛.我的傻氣讓我得到了報復.我知道班裡的人都已經覺得我是個不正經的女生.我不那麼偽裝自己.我只做給自己看.別人算是什麼呢.可是好難過……

今天我在教室外面有多難堪.我都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我.以前我總是拿到他一杯奶茶收到他一個微笑的時候.就把這些定義為愛情.結果是什麼都不是.他所對我付出的好.只是他無聊寂寞時候的產物吧.呵呵.真的很可笑.

都去死吧.那些狗屁好學生什麼的都去死吧.

我要努力.成為一個很強的人.」

沒一會兒.藍語靜回來了.韓兮趕緊合上了藍語靜的日記站了起來.看藍語靜坐下.她卻什麼都沒有說.韓兮想說些什麼解釋自己並不是故意要看她的日記.可是她卻好像沒在意這件事情.開始整理桌上了書.拿了幾本.把日記本放回抽屜上了鎖：「韓兮.我回家了.」

「你……」韓兮還沒問清楚.藍語靜就拿著東西衝出教室.飛快地跑掉了.

韓兮一個人慢慢地挪回了自己的位置.

夜自習剛上課.外面下雨了.韓兮聽著嘩嘩的雨聲想著.藍語靜失戀了.天空都在為她哭泣吧.

藍語靜衝出了教室就忍不住開始哭泣.在所有同學都吃過晚飯回到教室開始上自習的時間.偌大的校園裡空無一人.藍語靜想.即使喊上幾聲也不會有人回應吧.這是完全陌生的環境.家裡的人還在等著自己能有一個好的成績.可以不那麼的丟臉.

從小自己就和陳羽不斷的被對比.因為年齡相當又一直在同一個年級.小學的時候.自己的成績一直比陳羽好.結果到了初中.漸漸地就不如他了.自己喜歡上了畫畫.哭喊著求爸媽讓自己開始學習美術.以為終於做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結果在班裡卻開始不斷地因為是美術特長生而被定義為差生.

美術特長生就是差生嗎.自己憑努力考上了省重點.剛為自己初中被扣的差生帽子平反.才沒興奮多久.在省重點又重新被定義為了差生.

以為能有一段可靠的愛情.有高年級學長的教導和帶領.以後就算被攻擊美術特長生是差生.都有人可以和自己惺惺相惜共同面對.結果現實又完全和自己想象的不同.

藍語靜不能自制的痛哭流涕.為什麼會是這樣.不想再在學校呆了.再也不想再上學了.自己在家裡長輩的對比之下敗給了陳羽.在學校同學之間又被嫌棄是美術特長生.

自己的努力什麼時候才能被人看到呢.

天空開始下雨.淋死自己好了.再怎麼努力也不會被別人認可的自己.再努力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

藍語靜在雨中慢慢地挪著步.走到了校門口.藍語靜看到了校門外.來接自己的爸爸.藍語靜看著他在打著雨傘在風中被風吹亂的頭髮.忽然覺得特別難過.我是永遠不能讓他滿意的我.我想很開心得對他說.我是可以讓他驕傲的女兒.可是.我考上省重點的成績.在學校文化課生的眼裡.就是破的不能再破的成績.我只是差生.藍語靜只要一想到就想哭.

「語靜在學校怎麼了.你不是和陳羽一個班嗎.他在學校很好吧.你怎麼不行呢.」回到家.藍語靜把書包扔在沙發上.卻再夜忍不了去面對沉重的壓力和讓人感覺難過的氣氛了.

「討厭這個學校.再也不想去了.」藍語靜說著就趴在沙發上哭了起來.

「陳羽不是和你一樣的.一起去的學校.有什麼不能適應的.」爸爸不解地坐在邊上有點發怒.

藍語靜的媽媽走了過去.坐在了藍語靜的邊上：「你爸說的不對.陳羽現在是和咱們家語靜一個班.但是別忘了.他考上的是重點班.他自己說適應不了去了普通班.陳羽學習那麼好都適應不了.你說語靜幹嘛.」

藍語靜趴在沙發上雖然是在哭.但爸媽說的話她全都聽在耳朵里.言語之間就是自己各種的不如陳羽.陳羽適應不了所以自己適應不了也無所謂.陳羽能適應的.自己就必須要適應.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初二的時候.藍語靜看到班裡那些會畫畫的人.很羨慕.老師又說了可以發展特長.到時候中考和高考就會降低對文化課的要求.自己又很喜歡畫畫.就求著爸媽讓自己學吧.爸媽卻說那是學習不好的人才會去學的.可是自己就是喜歡.而且自己那時候學習成績一般.假如學了美術.一定能考上省重點的.

結果開始學了一年.到了初三.周圍的人態度開始改變了.因為美術生要時常出去寫生.偶爾要請假.班裡的人開始覺得藝術生就是那種喜歡考試走捷徑的差生.可是.他們有沒有想過.藝術生就算是出去寫生.好像不在教室上課.但是也會因為畫的不好而苦惱很久.一個人偶爾鑽研到半夜.

后來.藍語靜開始逐漸地去習慣自己的努力不被人看見.走捷徑的差生.不愛上課的同學.這些定義標籤被貼上以後.美術特長生這幾個字.也成為了被人瞧不起的詞語.

從那以後.每次逢年過節家庭聚會.被問到成績.藍語靜就開始尷尬.而和自己同齡的陳羽.成績卻越發的好了起來.每一次碰面.大家都是在誇陳羽.說陳羽家裡有錢.孩子又有出息.自己就坐在一邊看著傻笑.被所有人遺忘的自己.任何努力都不被看到.拿自己和陳羽對比.父母都不會對自己有太多的認同.不想看他們唉聲嘆氣.但……好累.

我想說我努力了.但是卻沒有讓人滿意.這樣可以嗎.這樣會顯得自己整個人都是失敗的吧.

「別哭了.他們應該都是那樣的.剛開始都是那樣.沒有人真的就適應了.說適應的也都是裝的.」媽媽拉著藍語靜的胳膊.讓她坐起來.

藍語靜並不想坐起來.自己這麼大了還哭.很丟臉吧.被媽媽扯了兩下.直接站了起來：「我去卧室了.」

外面爸媽還在說著自己.藍語靜躺在床上心裡亂成一片.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讓爸媽滿意呢.

藍語靜掏出手機放在枕邊.眼淚肆意地流下.什麼時候才能讓自己的家人滿意呢.逸軒……為什麼會這個樣子.你的承諾呢.誓言呢.曾經說過的話全都是玩笑么.中考結束之後.換了畫室.然後認識了省重點的學長白逸軒.他很照顧自己.從學習到生活.

那是一個夏夜的傍晚.在畫室回來比較晚了……

白逸軒送藍語靜回家.走在小區外的林蔭道.白逸軒忽然轉過頭問藍語靜：「做我的女朋友好么.」

那是第一次.人生第一次的被告白.從前一直認為沒有人可以看到自己的藍語靜.第一次被告白了.而且是自己高年級的優秀學長.帥氣陽光又照顧自己的學長.

之前就一直仰慕白逸軒的藍語靜.看著白逸軒微笑地對自己說出那幾句話.藍語靜瞳孔瞬間放大.臉卻一點一點地燥熱了起來：「我……我想……」

「我想你現在就答應我好么.」藍語靜聽到這句話.一時間只是有不能呼吸的壓迫感.白逸軒慢慢地離自己越來越近.他握住了藍語靜的手.

「嗯.」藍語靜低下頭小聲地答應了.

那是第一次.第一次被人看到了.第一次被人在意了.從那以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事情.被送回家.被照顧.被告知很多省重點的事情.直到后來的第一天報到.自己還為能給韓兮介紹學校而感到驕傲和自豪.以為以後會一帆風順.

沒想到.白逸軒在高中有女朋友……自己一直沒有敢告訴韓兮.其實……打自己的是白逸軒高中的女朋友.自己就這樣被第三者了.說到底.白逸軒應該是更愛他高中的女朋友吧.自己真是噁心.噁心死了.

以後再也不要談戀愛了.好噁心.自己是令所有人討厭的存在.聽著床頭鬧鐘秒針的滴答聲.一分一秒.藍語靜覺得自己一輩子的淚水都要被流幹了.被所有人討厭的自己.就算再努力也不會被肯定的自己.

卧室窗外的雨聲在午夜.霸道的掩蓋所有聲響.雨水肆意的拍打所觸碰的東西.好像要淹沒整個城市.睡意漸漸地蓋過了一切聲響淹沒了心中的悲傷.

「語靜.不要難過.我永遠是你的朋友.」感覺好溫暖但怎麼也不能擁有.抓不住.追不上.那個身影瞬間消失.自己的手在空中無力掙扎.忽然痛苦的發現自己動不了.「喂.」慌亂中去叫喊.聲音卻被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