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賜酒
御書房內.眾人面色均十分凝重.賀蘭域手裡攥著一道密函.整個人歪靠在龍椅上.正劇烈的咳嗽著.小成子一邊幫他拍背順氣.一邊吩咐宮女遞過來一杯溫水.地上跪了太醫院首.小心翼翼的替賀蘭域把著脈.神色複雜得緊.
好一會兒.賀蘭域才稍微平息了些.不過整個人的氣色依然顯得相當難看.他不耐煩的向太醫擺手.示意他暫停.轉眸看了眼一旁的太子賀蘭景林.示意他上前:「太子.你過來.」
「父皇.」賀蘭景林眸光閃動著擔心.快步上前.一幅恭敬孝順的模樣.只是心中早已惶惶不安.他不明白父皇是從哪裡弄來的什麼破密函.花成邑那隻老狐狸不是早已銷毀了與雪城那邊聯繫的一切證據了嗎.如今這密函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他露出了什麼馬腳.
「這道密函事關雪城諸事.朕要你立刻去查...一個月.一個月內務必給朕一個滿意的答案.」賀蘭域揚起手中的密函.隱忍著心中的憤怒.說完又劇烈的咳嗽了一陣.
「父皇.這道密函是真是假還未考證.萬一.萬一有人想借著雪城的事情謀划什麼豈不是.....」賀蘭景林小心的觀察著賀蘭域的神色.心中暗叫不好.此事顯然是沖著自己來的.若不能阻止怕會招來禍端?賀蘭景林想要拒絕.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哼.住口.」賀蘭域重重的拍了下御案:「太子這是對朕的質疑嗎.咳咳咳......」
「父皇息怒.兒臣絕無此意.兒臣只是覺得此事蹊蹺.怕是有人想故意......」賀蘭景林緊張的解釋著.卻被賀蘭域再一次打斷了.
「朕意已決.」賀蘭域才不理會賀蘭景林.在他眼中太子越是抗拒越說明他與此事脫不了干係.「蘇愛卿.朕命你協助太子徹查此案.無論牽涉到誰.立即逮捕.若有反抗者.殺-無-赦.」賀蘭域又向蘇尚書下了旨意.
「臣領命.」蘇尚書沉著的出列.跪地接旨.
「熙兒.」賀蘭域撐著虛弱的身子在小成子的攙扶下走下了龍位.來到賀蘭辰熙面前.疼惜的看著他殘疾的雙腿.憤憤然道:「父皇一定查明雪城的真相.不僅要還你一個公道.更要讓害你的人百-倍-償-還.」
「兒臣先行謝過父皇.」賀蘭辰熙感恩的拜了拜.抬首擔憂的看著賀蘭域道:「父皇.您的身體.」
賀蘭域擺了擺手.瞥了眼賀蘭景林和賀蘭祁墨.微微笑道:「無礙.朕好得很.」
馬車在青石街道上不急不緩的前行著.車上坐著賀蘭祁墨和賀蘭連錦.這賀蘭連錦可是一早就候在御書房外面的.就等著賀蘭祁墨完事兒跟他出宮透透氣呢.只是這一路上.賀蘭祁墨始終都沉默不語.賀蘭連錦不由得憋得慌.
「五哥.你說父皇為什麼將雪城的案子交給太子來查啊.」賀蘭連錦終是沒忍得住.出言打破了車廂內的沉默.
賀蘭祁墨抬眸.若有所思.只是他並未回到賀蘭連錦的問題:「錦.父皇怎會突然如此病重.最近宮裡可有什麼特別的動靜.」
賀蘭連錦敲著腦袋認真的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啊.父皇咳嗽得的確很厲害.可是他自從兩月前患了風寒之後便一直咳疾不愈.太醫也看過多次了.沒有診斷出什麼古怪的...不過.父皇這咳嗽不僅不見好.似乎還越來越嚴重了一般.」賀蘭連錦忽然想到了什麼.驚道:「父皇身體素來康健.你說他會不會是中毒了.」
「中毒.」賀蘭祁墨眸子閃了閃.嚴肅的看著賀蘭連錦的眼睛.「錦.你住在宮中行動比較方便.可多留心太醫院和煮藥房的人和事.」
「哦.我知道了.」賀蘭連錦有些瞭然的點了點頭.
馬車內又恢復了沉默.賀蘭祁墨閉上眼睛.最令他擔憂的其實並非此事.而是那日他接到的密報.如今南越和西黍都派出了使臣出使北灃.若不出意外下個月便會同期抵達;而巧合的是神女島島主西琉離也借著遊山玩水的理由將出訪北灃.他們三個不相干的國家突然同時出使北灃.到底有何意圖.更何況按照目前的行動計劃.下個月北灃將有大亂.他們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到訪.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其他.
「墨.這次回府你還未曾去蘇姐姐的倚梅苑坐坐吧.」雪顏一邊為墨細心的布菜.一邊微笑著說道.只是那笑容卻未達眼底:「蘇姐姐今日有來過了.還帶了她新釀的梅酒.那酒聞著就饞人得緊.墨要不去蘇姐姐那裡嘗嘗.」
「好.」賀蘭祁墨淡淡的點了點頭:「今日父皇下令由太子徹查雪城一案.蘇尚書協助.」
「既是如此.那墨就更應該多去姐姐那裡坐坐了.」柳雪顏淡然一笑.輕咽了一小口飯食.
「我也的確應該去看看蘇梅兒了.」放下碗筷.賀蘭祁墨若有所思:「吩咐下去吧.本王今晚在蘇側妃處用膳.」
花月夜在一旁靜靜的侍候著.心中暗暗嘆氣:知道王爺要去.蘇梅兒怕是會折騰一下午了.哎.只可惜再怎麼努力.再怎麼打扮.每每與她同床共枕的卻並非王爺.若他日她得知真相不知該如何面對......
傍晚十分.賀蘭祁墨時隔數月之後總算是再次踏入了倚梅苑.如今春寒料峭.北灃冰雪尚未消融.萬物不曾復甦.唯有這滿園的紅梅不懼嚴寒.傲然怒放.倒是奪人眼球得很.
賀蘭祁墨在一支開得極艷的紅梅面前駐足.「這紅梅可好.」
「......」花月夜茫然的望著賀蘭祁墨.不確定他是否是在問自己.
賀蘭祁墨轉身.瞧著惶惑的花月夜.眉頭不由得又鄒了起來:「本王問話.為何不答.」
「王爺恕罪.奴婢.奴婢覺得這梅...極好.」聞言.花月夜趕忙弓著身子應到.
賀蘭祁墨扯了扯嘴角.伸出手摺下了那支紅極一時的寒梅.正好.蘇梅兒在婢女的攙扶下盈盈的走了過來.瞧著那精緻無雙的妝容.一身大紅色的襖裙.倒是與這滿園子的紅梅有得一比.臉上掛著滿滿的驚喜.施施然的行禮道:「賤妾參見王爺.王爺萬安.」
「嗯.」賀蘭祁墨淡漠的應了聲.明明是看著蘇梅兒的.眼中卻並未倒出她的影子.毫無感情的將剛折下的紅梅遞到蘇梅兒的面前.
「王爺寵愛.梅兒.梅兒謝過王爺.」看著賀蘭祁墨遞過來的紅梅.蘇梅兒喜不自勝.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喜歡便好.」冷漠的聲音還在空氣中回蕩著.人卻已經從蘇梅兒的身邊走過.
蘇梅兒歡喜不已.剛抬腳欲跟上前去.卻不想看見了婢女裝束的花月夜.不由得頓住了腳步.死死的瞪著她:早就聽說這花月夜被貶為了奴婢.本來這樣的懲罰就輕了.沒想到她卻因禍得福成了王爺的貼身侍婢..哼.這哪裡是懲罰.簡直是抬舉了她.她這等下作的女人.還留在王爺身邊近身伺候.她也配.我呸.蘇梅兒對著花月夜碎了一口.這才高傲的往正廳去了.
花月夜無奈.自從三夫人的事情之後.她便知道這蘇梅兒是恨上自己了.可是對於這些.她根本不在乎.見眾人都已經往正廳去了.花月夜也趕忙跟了進去.
賀蘭祁墨坐在主位上.婢女們端著各式各樣的菜色魚貫而入.僅一會兒的功夫.餐桌上便已經布上了十道菜.而且道道色美味香.看著就讓人食慾大增.見菜已經上齊.蘇梅兒抱過一旁的酒罈子.親自替賀蘭祁墨倒了一滿杯.
「王爺.這是梅兒新釀的梅酒.王爺請嘗嘗.」蘇梅兒每望賀蘭祁墨一眼.心情就越激動.還好今日她的妝較濃.不然定能看見她因為緊張興奮而紅透的臉.
賀蘭祁墨淡漠的掃過蘇梅兒.端著那杯酒放在鼻尖.閉上眼睛聞了聞:「好香.」
一縷寒梅的香氣在這酒的醇香之中清淺的散開來.讓人止不住的想嘗嘗.
見王爺面露讚賞之色.蘇梅兒興奮得險些不能自已.忙道:「王爺既然喜歡.何不快嘗嘗.梅兒這兒還有好多呢.」
賀蘭祁墨淡笑不語.他瞟了瞟花月夜.突然計上心頭:「花月夜.你喝了它.」
「王爺.」花月夜震驚.她的餘光瞥見蘇梅兒已經青掉的臉色.跪下拒絕道:「王爺.這酒是側妃為您釀製的.這裡面滿滿的全是蘇側妃對您的一片心意......奴婢.奴婢不敢喝.」花月夜可是滴酒不沾的.前世的她酒精過敏.所以今生她一直都很拒絕喝酒的.此刻看著賀蘭祁墨遞過來的一滿杯白酒.心裡就瘮得慌.
「是啊.王爺.這可是梅兒親自給您釀著呢.您怎麼能給一個奴婢呢.」見賀蘭祁墨要將那酒給花月夜.這怎麼行.蘇梅兒忍著不甘心面上仍舊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
「怎麼.側妃這酒不是替本王所釀.」賀蘭祁墨已然有些不悅了.
「不是.不是.王爺誤會了.這酒的確是梅兒專門替您特製的.」見賀蘭祁墨面色沉鬱.蘇梅兒趕緊解釋道:「梅兒.梅兒只是覺得這麼好的酒給了這樣一個賤婢有些可惜了.可惜了而已......」
「既是為本王所釀.那本王想給誰喝就給誰喝.」賀蘭祁墨拂袖起身.「花月夜.本王命你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