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茉莉兒看著正被和弦拉著蹲在旁邊逗弄乖乖的繼子,臉上露出幾分溫柔之色。接著才轉過頭來,笑著對南玉道:「娘娘和和弦真是演了一場好戲,真是騙過了多有人。我聽到你小產的時候,也是受了一場驚,沒想到你連皇嗣的事也敢拿出來騙,戚賢妃若是知道了,只怕連鼻子都要氣歪了。」說著又道:「你們也真膽大,幸好聖上寵你,要不然真不知道你們怎麼收場。」

小李御醫是當初給她把脈的幾個御醫之一,南玉假小產的事能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身為小李夫人的茉莉兒。

南玉擺擺手道:「當時也是情勢所逼。」再說了,她要是不知道皇帝的底線在哪裡,也不敢撒這樣的謊話。

南玉不想談這件事,轉移話題道:「你呢,嫁到李家,小李御醫對你還好吧?」

茉莉兒的臉上洋溢著幸福之色,笑著道:「師傅對我挺好的。」

南玉又問道:「那太醫署令呢?還有你婆婆,不會為難你吧?」她可是知道,當初太后賜婚小李御醫跟茉莉兒的時候,作為父親的太醫署令可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聽說當初太醫署令已經看好了一戶人家的小姐,結果沒想到,小李御醫卻通過利用太后給他和茉莉兒賜了婚,很是氣了太醫署令一場。

說起太醫署令,茉莉兒臉上喜色淡了幾分,道:「公公對我的態度也就那樣,我也明白的,公公一向以有師傅這個兒子為驕傲,我是宮女出身,他總覺得我配不上師傅。當初師傅與孫小姐的婚事雖然還只是口頭約定,但因為師傅悔婚,讓公公給孫家賠了好大一場禮,孫家因此都跟我們家老死不相往來了,公公自然更加對我不滿了。不過好在婆婆是通情達理之人,對我還是很和藹的,我一個內宅婦人,跟公公接觸的機會也不會很多,又有師傅護著我,日子倒是不會不好過。」

南玉道:「婚姻都是有得有失,只要小李御醫跟你同一條心,其他的人你就別太在意了。」說著她又取笑她道:「不過你跟小李御醫都成親快四個月了,這稱呼也該改一改了吧,總是『師傅,師傅』的叫,你不覺得*啊,還是說,你就喜歡這種禁忌的感覺。」

茉莉兒瞪了她一眼,紅著臉道:「你說什麼呢,人家只是叫習慣了嘛。叫了這麼多年,突然讓人家改口,總覺得不習慣。」

正說著,本來在一邊跟和弦玩的李小公子突然轉身跑過來,撲倒茉莉兒的身上,靦腆的喊了一聲道:「娘。」

茉莉兒看著他的目光柔柔的,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問他道:「元郎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元郎是李小公子的乳名。

李小公子對著她搖了搖頭,然後指著地上的乖乖道:「娘,我們等一下,將它帶回家去。」

三歲多的孩子,性子雖然靦腆,但看得出來十分聰明伶俐,說話口齒清晰,聲音朗朗。

茉莉兒是自然知道乖乖是聖上送給南玉的愛寵,是後宮第一寵物,它在後宮的地位可比有些小宮妃還要高。她柔聲跟繼子解釋道:「不行,這是聖上和娘娘的寵物,不能帶回家去。」

李小公子並不知道「聖上」和「娘娘」所代表的意義,只知道母親拒絕了自己的要求,聞言在母親懷裡扭著身子道:「不嘛,不嘛,一起帶家裡去嘛。」

茉莉兒於是換了另外一種方式跟他解釋,道:「元郎喜歡乖乖,可別人也喜歡啊,你要是將乖乖帶走了,聖上和娘娘也會很傷心的。爹爹不是常教元郎,君子不奪人所好。你想一想,要是別人將你養的狗狗和兔子也帶走了,元郎是不是會不開心。」

李小公子雖小,但也是能聽別人道理的人,聞言雖然有些不高興,但還是點了點頭。

茉莉兒摸了摸他的頭,誇了一句:「元郎真乖。」

南玉看著,笑著跟茉莉兒道:「這孩子看起來好是跟你很親?」

茉莉兒聽著看著李小公子道:「實話跟你說,沒有嫁給師傅的時候,我也是很忐忑的,怕孩子不會接受我。可沒想到,這孩子一見到我卻跟我很親近,拉著我的手叫娘,而我看到他也喜歡,這大概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吧,像婆婆說的,我跟孩子有母子緣。」

南玉點了點頭,而後又聽茉莉兒接著道:「公公總是怕我會對孩子不好,跟我提出想讓我和師傅晚兩年再生孩子,被師傅嚴詞拒絕了,我一開始聽到了也不開心。不過看到孩子,我又想,晚兩年也沒什麼不好。反正我現在還年輕,趁著這兩年多跟孩子培養培養感情,等以後元郎大了點我再生孩子,到時候哥哥帶著弟弟或妹妹,反而更好一些。」

和弦反駁她道:「我看你是瘋了吧,你跟這孩子感情好是好事,但也不能為了他連孩子也不生了,你現在嫁到李家,無根無基的,當然是要快點生下兒子站穩腳跟才是正經。」

茉莉兒不滿的糾正她道:「不是不生,是過幾年再生。」

南玉倒是贊同和弦的做法,茉莉兒今年是十七歲,在這個時代來說不算小了,但用現代的觀念來看,還是太小了,實在不是生孩子的最好年紀,等過個幾年身體再發育好一點,生孩子的質量也會更好一點。再說了,她現在如果要忙著生孩子,自然就沒辦法再陪著元郎,本就是繼母子,若不趁著這個時候培養感情,元郎看到繼母一進門就忙著生新弟弟或妹妹,就算現在不懂得什麼,等以後懂事了想起來,心裡難保不會有什麼。繼母子若是有了嫌隙,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小李御醫若因此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以後於夫妻感情也不是什麼好事。

和弦還想跟茉莉兒說什麼,南玉卻揮了揮手打斷她道:「好了好了,人家茉莉兒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你別管太多。」

李小公子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正蹲在地上,又伸手去逗弄乖乖。

南玉見了,笑著問他道:「元郎,你很喜歡乖乖啊?」

李小公子轉過頭來,眼睛亮亮的對她點了點頭。但他現在也不執著於將乖乖帶回家了,只是問她道:「我以後能常來看它嗎?我帶蘿蔔給他吃。」

南玉笑起來,跟他道:「當然可以啊,你想他的時候就讓你娘帶你進宮來。不過乖乖不吃蘿蔔,你可以給他帶點雞肉來。」

他又托著下巴,歪著腦袋問他道:「那它吃魚嗎,我也可以給他帶魚來。」

南玉道:「可以,他吃魚。」

李小公子高興的鼓起掌來,道:「那太好了,我以後給他帶雞肉和魚來。」

乖乖好似也聽到了他要給它帶好吃的,高興的繞著他跑來跑去,嘴裡歡快的咯咯的叫著。

茉莉兒又在昭陽宮裡坐了一會,然後便帶著李小公子告辭了,南玉讓和弦送他們。

和弦送他們到了宮門口,直到看著他們上了馬車才轉身回來。正走到中庭時,卻看到一個年輕的公子在路旁的一處石階上踢著小石頭在走來走去。

那人穿著金吾衛武將的衣服,腰上戴著佩劍,時不時的微抬起頭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和弦看了好一會,才看清楚那人居然是薛家的大公子薛牧。

和弦雖然識得他,但跟他並沒有特別的接觸,正打算直接從他眼前走過去回昭陽宮。而這時候,薛牧卻突然看到了她,突然喊住她道:「喂,那誰,叫你呢,你等一等。」

和弦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叫別人,過了好一會,她左右望了望,見到無人,這才回過身來,指著自己問他道:「你,是叫我?」

薛牧皺了皺眉頭道:「這裡就你一個人,不叫你叫誰。」說著從石階上走下來,打量了她幾眼,然後問她道:「我記得,你好像是淑妃娘娘的貼身大宮女吧?」

和弦對他微微屈了屈膝,然後道:「大人有什麼賜教?」

薛牧問她道:「你叫什麼名字。」

和弦道:「奴婢和弦。」

薛牧點了點頭,接著垂了垂眼,又抬起,然後頓了一會,才又問起道:「你,你們家娘娘沒事吧?身體有沒有好一些。」

和弦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而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裝作不經意的移開了目光,然後又接著道:「聽說你們家娘娘小產了,我就是隨便問一問。」

和弦是聽南玉說過當初離宮的時候,皇帝是怎樣指使薛牧將她騙到楚州的。南玉跟她提起的時候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那時候她已經跟皇帝和好了,不捨得罵皇帝,倒是薛牧這個從犯被南玉罵了個狗血淋頭。

想到這裡,和弦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目光深深的看著薛牧,驚詫的說道:「你喜歡她?」

薛牧聽著腳上不知道踩到了什麼,小小的踉蹌了一下,然後連忙叱聲打斷她道:「你胡說什麼!」說著才又有些心虛的將目光移開,然後聲音低了下來,唯諾的道:「我只是,只是因為淑妃娘娘曾對我有恩,所以才關心娘娘一些,你不要胡說八道敗壞娘娘的名聲。」

和弦剛剛將話說出來的時候,也是十分的後悔。這種話,就算知道也是不能隨意的告訴別人的,都怪她一時太驚訝了,順口就說了出來,也幸好這周圍並沒有別人,若是被人聽去了還不知道怎麼好。

和弦沒有說話,她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閉嘴。

薛牧沉默了一會,又接著道:「你既然是淑妃娘娘的貼身宮女,想必娘娘是十分信任你的,你好好勸勸她,孩子的事不要太傷心,聖上喜愛她,以後還是會有的。」說著頓了一下,又道:「好了,我告辭了,別把跟我跟你說過的話告訴娘娘。」說著想到了什麼,又道:「還有,你以後說話還是該謹慎一些,像剛還那種莫須有的話可別再亂說出口了,若不然,遲早要給娘娘招來禍事。」說完對她拱了拱手離開了。

陽光斜照過來,地上印出他長長的影子,顯得既落寞又寂寥,令人看著便忍不住流露出憐憫。

和弦是沒想到他會喜歡南玉,薛家最近發生了不少事,先是薛賢妃身死,然後是薛大將軍被降職,還有薛夫人柳氏,她將當年的事告訴了薛賢妃引得薛賢妃自殺,大約是知道薛大將軍定會因此責怪她,薛賢妃下葬之後便主動以養病為由搬到了莊子上。

而現在,薛牧自己還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上的人。她真是不知道該同情他好呢還是同情他好呢還是同情他好呢。

和弦搖了搖頭,暗自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會昭陽宮去了。

和弦走進昭陽宮的時候,南玉正盤腿坐在榻上,一隻手拿著蘋果在啃,另一隻手拿著一支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見到她回來,她用拿著蘋果的那隻手對她招了招,道:「你回來了,快點過來幫我參謀參謀。」

和弦問道:「什麼?」她走過去看了看,才看清楚紙上在六個邊寫了六局的名稱,然後她用線將六宮各種連來連去,畫得跟鬼畫符一般,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南玉道:「聖上說了,等過幾天我身體養好了,便將後宮的事物交給我。」說著用手捶了捶胸口道:「以後攝理六宮的就是本娘娘了。不過我想想過,戚賢妃把持後宮這麼多年,六局二十四司早已是戚賢妃的人了,我要從她手中接過權柄來,也不是這麼容易的,所以我們要提前想要策略,怎麼對付戚賢妃的那些爪牙。」

和弦道:「這方面,我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南玉道:「集思廣益嘛,兩個腦袋想總比我一個腦袋想要強,你就幫我多動動腦子。」說著又一邊啃著蘋果一邊低頭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去了。

和弦看著她沒心沒肺的樣子,腦中浮現出那個落寞的身影,忍不住道:「我剛剛回來的時候遇到個人,你猜猜我遇到誰了?」

南玉漫不經心的問道:「遇到誰了?」

和弦道:「是薛家大公子,他還跟我問起了你。」

南玉將啃完的蘋果核放到小几旁邊的一個空碟子上,然後隨意的「哦」了一聲。

和弦訝異的看著南玉,這「哦」一下就沒了?難道她不應該問一下他問起了她什麼。

和弦本來還想吊一弔南玉的胃口的,看到她這根本不在意的模樣,反而忍不住開口了道:「我覺得他好像喜歡你。」

南玉根本不信,咬著筆桿一邊冥思苦想一邊跟她道:「你別胡說,要是讓聖上那個醋包子聽到了,小心他撕了你。」

她話剛說完,門口就傳來一個聲音道:「撕了誰。」

南玉抬起頭來一看,接著眼睛一亮,接著便放下筆,然後跳下來撲倒皇帝身上,笑著道:「聖上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皇帝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早點回來陪你不好嗎?」

南玉抱著他的手臂道:「當然好,臣妾恨不得聖上天天陪著臣妾。」

皇帝擺了擺手讓屋裡給他行禮的宮人起來,然後拉了南玉在榻上坐下,又問了一遍,道:「你們剛剛說撕了誰?」

和弦悄悄的咬了咬唇,實在後悔剛才不該提起這個話題了。而南玉自然是維護和弦的,裝作滿不在乎的道:「沒什麼,我們剛剛在說如果我管宮的時候賢妃敢給我下絆子,我就想辦法撕了她。」

皇帝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也沒有多問,跟她聊起了其他的話題。

南玉裝模作樣的在昭陽宮裡「休養」了半個月,然後身體終於好了。她身體好了之後的第一站,便是去儀瀛宮拿印璽和後宮的賬冊。

戚融在宮裡整整管了四年的宮,從聖上登基開始,戚太后就是直接將後宮之權交到了她的手上。此時看到一個她曾經伺候她的宮女,一朝得勢爬在了她的頭上,奪走了她攝理後宮的權利,她心裡自然是不甘心而怨恨的。

她看著南玉指揮著人拿走了印璽,搬走了賬冊,藏在袖子裡面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幾乎將指甲都要掐斷。

南玉看著和弦雪芽翠芽等人將桌上的東西都拿到了手上,然後笑著轉頭對戚融道:「賢妃以前辛苦了,不過以後你就可以歇一歇了,這些辛苦的事情以後就交給本宮。」

戚融冷冷的笑了一聲,然後道:「為聖上分憂而已,哪裡敢說辛苦。現在聖上相信妹妹,將後宮的事交給妹妹,本宮希望妹妹能如我一般,不負聖望,將後宮打理得條條不紊。」說著又想起了什麼,道:「哦,對了,妹妹是我儀瀛宮出來的宮女,也算師出我門,也希望妹妹能御下有度,不會辱沒了我這個師門的名聲。」

南玉在心裡呸了一句,什麼姐姐妹妹的,比不了份位,現在就比資歷比年紀了嗎?還有用不著一直提醒她是儀瀛宮的宮女出身,以為一直的提醒,她就羞愧不成。

南玉笑了笑,道:「是呢,若不是賢妃,哪裡有本宮今日,說起來,本宮還缺賢妃一個致謝禮。不過今日沒空,這個致謝禮本宮就先欠著了。至於什麼師門不師門的,賢妃,不是本宮說你,難道你還在儀瀛宮開山創派呢,後宮哪裡來的這麼多江湖習氣。至於打理後宮之事你也就不用擔心了,本宮一定用心打理,保證讓後宮煥然一新。」

說完接著道:「好了,本宮回去還要將六局二十四司的人叫過來問話呢,就不跟賢妃多說了。賢妃要是閑得無聊了,就來本宮宮裡喝喝茶,本宮是很樂意招待賢妃的。」說完揚一揚手,帶著人回昭陽宮去了。

南玉剛走出門口不久,接著便聽到了屋裡傳出來的茶碗破碎聲,然後她越加心情舒暢,趾高氣揚的領著人走了。

而在儀瀛宮裡面,戚融的臉陰沉陰沉的,彷彿惡鬼散發出來的惡光,她恨聲道:「本宮看你能得意到幾時,真以為聖上護著你本宮就拿你沒有辦法嗎?」

她說著對身邊的人喊道:「玉槿。」

玉槿走過來,道了一聲「在」。

戚融道:「去通知六局二十四司的人,讓她們好好招待淑妃娘娘。」她說著冷哼了一聲道:「六局二十四司裡面,全都是本宮提拔上來的人,她真以為後宮是這麼好打理的嗎,不讓她吃點苦頭,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她是宮女出身,在後宮根本沒有足夠的根基,就算她不想用她的人將她們全都撤換下來,她也找不出這麼多的人填補上去。就算她能找出那麼多人來,那些尚宮們沒有大錯便被撤換,也只會引得後宮怨聲載道,更不利於後宮管理。她倒是看看,一個卑賤之人,能有什麼手段能馴服了這些人。

玉槿道了一聲是,道:「奴婢馬上就去辦。」

說完就要往門外退出去,戚融又叫住她道:「等等。」

玉槿連忙停了下來,等著她示下,戚融道:「本宮讓我父親和大伯父查淑妃的身世那件事查得怎麼樣了?」

玉槿道:「娘娘放心,相爺和將軍都已經安排好了,淑妃真正的家人已經被相爺和將軍控制並藏了起來,娘娘只管等著相爺和將軍安排。」

戚融道:「很好。讓人囑咐父親和大伯父行事一定要小心,李家和李南玉都狡猾得很,他們又有聖上相幫,絕對不能再有失。最好將事情往大了鬧,鬧得連聖上都堵不住悠悠眾口了最好。」

玉槿道:「是,奴婢明白。」

戚融點了點頭,對她揮了揮手,道:「出去辦事吧。」

玉槿微微福了個禮,然後出去了。走到儀瀛宮門外時,悄悄用餘光看了一眼身後的大門,臉上卻漏出了一股別有深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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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妃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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