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越音然的建議還是比較中肯的，連被子都沒法往腿上蓋的傅妍除了在家好好獃著別無選擇。

傅妍晚上就給安雅打了電話麻煩幫忙請假，接著想到第二天不用上班的傅妍一覺睡到自然醒。

其實也不算自然醒，她是被食物的香氣給誘惑醒的。

越音然敲了敲門，屋裡的傅妍還在熟睡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又看了一眼時間，因為不想遲到，於是糾結了一下還是直接打開了傅妍的房門。

越音然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輕手輕腳的了，沒想到還是把傅妍吵醒了。女人迷迷糊糊的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到越音然的時候下意識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剛在夢裡見過越音然，忽然見到活的，傅妍還有點分不清。她伸了個懶腰，細長的手臂差點勾上越音然的脖子，卻被低頭往床頭柜上放食盤的女人給不小心躲過去了。

傅妍撲了個空，慢慢的也清醒過來。

越音然看起來對她剛才的企圖毫不知情。

傅妍掙扎著坐起身，因為腿上的疼痛，她睡得並不好，現在醒過來，這種痛再次被放大。

「你做的？」傅妍打個哈欠看著白花花的米粥，還挺香的。

「沒找到食材就隨便做一點，你要不要去洗漱一下，趁熱吃。」

傅妍也看了一眼時間，「你是不是要遲到了？」

「還有一點時間。」

想想自己去衛生間還是挺困難的，傅妍點點頭。她披上外套，由著越音然扶著自己過去又回來。

「我得走了，碗和勺子我中午回來收拾。」越音然說著往外走。

傅妍乖巧的跟女人道別，轉頭開始品嘗起越音然的手藝——確實還不錯，至少米都熟了。

「你怎麼搞的，洗個澡都能摔，現在好點沒有？」

傅妍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拿平板刷新聞，安雅偷閑給她打了個慰問電話，昨天夜遲了沒怎麼聊，白天精神十足的安雅又變成了緊追不捨的話嘮。

「沒小心，現在已經沒事了。」

「以後注意一點啊，別讓人都跟著你擔心……」

傅妍微微笑了笑，還沒說話，按得聲音就在此傳來，不過突然被刻意壓低了，「先不跟你說了，姓裴的過來了。」

通話下一秒就被掛斷了，傅妍搖搖頭把手機放在一邊，她看了個電影打發時間，結果放到一半的時候又有人給她打電話。

是個陌生的號碼。

傅妍想想還是接了，心道可能是哪個以前的病人找她，結果剛接通他就聽到了裴錦的聲音。

傅妍平和的臉色不由僵了僵，「副院長。」

「聽說你受傷了？」裴錦開門見山。裴錦知道她請假不稀奇，但是知道她受傷就沒那麼理所應當了，肯定是安雅說漏了嘴。

「一點小問題。」

「受傷到不能來上班，應該不只是小問題吧？」

傅妍分析過裴錦這個人，僅僅從工作方面來說的話，她雷厲風行並且鐵面無私，管理上面面俱到，對己對人的要求都非常苛刻，有時甚至有些不近人情。所以才調來沒多長時間，醫院裡怕她的人就已經不再少數了。

如果光從這個角度看，裴錦打這通電話大概是不滿意她隨便請假。但事實卻又不是這樣，因為裴錦對她一直持有特別的注意。

這種特別平時其實也並不明顯，畢竟傅妍在工作上也嚴於律己，裴錦再嚴也找不到她什麼茬子。但是現在，傅妍覺得裴錦的意思不是想讓她儘快回到工作崗位，反而更傾向於要過來探望。

從私下裡個人的性格方面分析，裴錦有著一定的控制欲和佔有慾，這和她的家庭背景脫不了干係，她的強勢甚至讓傅妍都會感覺到一絲威脅。

如果今天請假的是安雅，裴錦連問都不會多問一句。

意料到她下一句話的傅妍蹙了蹙眉頭，事實上她一點也不想要這種特殊的關心。

「休息兩天就會好的，副院長不用擔心。」

「你資料上顯示的居住地址，屋裡沒有人，你不在家么？」

裴錦一說完這句話，傅妍就忍不住要爆粗口。這個難纏的女人現在竟然就在她的公寓門口，故意打這通假惺惺的電話！

「我不在家。」傅妍察覺自己的聲音都略微陰沉下來，她現在心情很不好，因為自以為是的副院長不經同意就想擅自闖入她的生活。

如果再這樣下去，她大概會毫無顧忌的辭職。

「那你在哪？」裴錦繼續追問，電話那頭傳來她下樓的聲音，高跟鞋踩在樓梯上聲音很清脆。

「你不需要知道。」傅妍掛斷了電話，裴錦還想說什麼她一點也沒有興趣知道。

但是事情顯然還沒有就此告一段落，臨近中午的時候，別墅樓下的門鈴聲想起了，傅妍索性帶上了耳機，繼續裝作不在家。

她的兩處房產裴錦要是想查的話一點也不難，她對這個女人的厭惡簡直要從瓶子里溢出來。

傅妍繼續心無旁騖的看電影，手機再次想了，是越音然的號碼。

「你的房子是幾棟幾號？」越音然問。

「10棟301.」傅妍道，「怎麼了？」

越音然搖搖頭，「我以為我記錯了，門口停了一輛保時捷。」

「等等！」傅妍立刻坐直身來。

越音然剛打算踩下踏板又停了下來，「怎麼了？」

保時捷顯然就是裴錦的車，「你一會開門，別讓車上的人進來。」

越音然看了一眼倚靠在車身上的裴錦，傅妍的語氣讓她忍不住皺緊眉頭，「她是什麼人。」

「一個很難纏的傢伙，你先進來再說。」

越音然掛掉手機，騎著車停在裴錦的面前，正看著手機的裴錦抬頭看了她一眼，越音然也正好看著她。

「抱歉，你把車停在這裡會影響別人通行。」

裴錦打量越音然的眸子分明有著不屑一顧，她絲毫沒有和一身廉價品的女人說話的*，「我停在你家門口了么？」

越音然看了一眼正門上的門牌，「沒錯。」

裴錦再次抬頭打量她，又回頭同樣看了一眼門牌，她不由疑惑，「你住這？」她的語調還有潛台詞：就憑你也能住著？

越音然依然毫無心虛的點頭，「沒錯，所以麻煩把你的車挪開。」一臉自負的女人通常都不討人喜歡，尤其是被鄙夷的越音然更沒有必要給她好臉色，「我不喜歡家門口停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亂七八糟的東西？！裴錦幾乎被她一點就著，越音然卻毫無歉意的把山地車停在一邊，頭也不回的往屋裡去。

「等一下！」裴錦叫住她，「你認識傅妍？」

越音然停了一下，繼而裝作恍然想起的樣子，「哦，她是我的房東。」

「她把這裡租出去了？」

越音然回頭，「這你應該去問她。」

別墅的大門有雙重鎖，密碼和鑰匙，很不巧越音然這兩樣都有，這讓裴錦無法質疑她的話。

越音然在窗帘後面看到開走的保時捷，然後才上了樓，她先幫忙清洗了早上的粥碗，然後才把傅妍攙扶到樓下的餐桌前。不過後來她發現直接公主抱傅妍會比扶著她方便很多，正好傅妍看起來也並不反感這種行為。

「我午休時間不多，只能在食堂打了飯帶過來。」

傅妍從越音然的懷裡下來坐在墊了軟墊的椅子上，「你們食堂的飯菜一點油水也沒有。」她雖然有點嫌棄，但是語氣倒也不讓人討厭。

越音然反而有點抱歉了，「下次我從外面買。」

「我的意思是，你們做警察的怎麼也是體力活吧，伙食都不過關。」

「一直都這樣，習慣了。」越音然又想到裴錦，「剛才那個人是你朋友？」

「是領導。」傅妍回答，「你們警局缺不缺人啊，我要是哪天辭職了去給你當助理怎麼樣？」

越音然難得失笑，「我可請不起助理。」她倒是正巧想起來案子的事情，「你昨天說的不錯，我們重點調查了那個管事，她確實很不對勁，前後證詞還出現了相悖點。」她說著又覺得自己弄丟了重點，「你要辭職，就因為她么？」

傅妍簡直被女人一段話變化幾次話題的行為弄得無奈又好笑，「領導這麼難纏，除了辭職還能怎麼辦？」

「我有點好奇，她怎麼了？」就算越音然也很不喜歡裴錦，但想想也不至於辭職。

傅妍咬著筷子，腦中靈光一閃，張口就道：「她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