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從靈泉下來,蔣遜載著賀川直接回了別墅。

阿崇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玩搖一搖,「咔嚓嘩啦」響個不停,搖來搖去,搖到距離最近的一個人,離這兒18公里,頭像是盤大閘蟹,阿崇的手抖了抖。

門外有人說:「開門。」

阿崇立刻跳下沙發,衝過去把門打開,喊:「可算回來了,把我一個人落這兒算怎麼回事!知不知道我有多空虛寂寞冷?」

賀川嫌棄地把他推開:「你這用詞過時了。」

「你倒給我說個正流行的?」

「流行的配不上你。」

阿崇說:「別以為你戴個耳釘就是趕時髦,那是娘炮!」他看著落後一步過來的蔣遜,尋求同盟,「你說,他是不是娘炮?」

蔣遜看了眼已經走到壁爐前面烤火的賀川,才說:「世界變了么?」

「什麼意思?」阿崇不解。

蔣遜笑著:「你覺得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壁爐前的賀川笑了下,回頭對蔣遜說:「我先洗個澡,等會兒吃晚飯。」

蔣遜點頭:「嗯。」

賀川上樓了,阿崇也轉過了彎,看看樓上,又看看蔣遜,哼笑了一下,抱著手機躺回了沙發,踢踢前面說:「坐,要喝什麼自己拿。」

蔣遜坐下歇了會兒,阿崇拿手機擋著臉,偷偷瞟著蔣遜,冷不丁聽見一句:「沒見過我啊?」

阿崇笑嘻嘻地挪開手機:「幾小時不見,多看幾眼補起來!」

蔣遜大大方方地說:「好好看啊,看出什麼了告訴我。」

阿崇坐了起來:「我還真沒見過你這種女人。」

「讓你驚艷了?」

阿崇瞪了下眼:「讓我驚嚇了!」

蔣遜好心情地笑了聲。

賀川沖澡快,沒多久就換了身衣服下樓。

天色半黑,雪已經停了,景區的掃雪車還在工作。

蔣遜開車經過掃雪車,想起王瀟,問道:「對了,王瀟有沒有什麼事?」

阿崇說:「沒大問題,需要吊兩瓶水,腳暫時不能走路,要在床上養兩天。」他想起今天來接他們的人,說,「誒,今天去靈泉接我們那人,是你飯店的石老闆啊!」

蔣遜還沒給石林打過電話,她問:「石老闆是不是跟去醫院了?」

「是啊,王瀟他們又沒車,石老闆送他們去了。哦對了,王瀟家人讓我先替他們感謝感謝你們倆!」

蔣遜說:「你才是救人的人。」

阿崇笑道:「你別謙虛了啊。」

蔣遜想起今天賀川沒有回答的問題,她問:「對了,你真是醫生?哪個科的啊?」

阿崇說:「你這是多瞧不起我啊!」他看向賀川,「你來證明證明,我是不是醫生!」

賀川笑著:「誰說你不是了?」

阿崇說:「要知道你念書那會兒在學校搞衛生,鼻子撞了玻璃,磕出了一條疤,也是我後來給你治好的。」

賀川說:「用不著你提醒我。」

賀川坐在副駕,蔣遜聞言,側頭瞟了一眼,沒見他鼻子上有疤痕。

阿崇說:「怎麼樣,我水平不是蓋的吧?」

蔣遜問:「你是骨科醫生?」

賀川笑著替人回答:「差不多,他偶爾也要替人削削骨。」

蔣遜不解:「嗯?」

「我是整形外科大夫啊,整形外科!」阿崇強調,「我前幾年還去韓國進修過!」

蔣遜:「……」

賀川樂道:「還是公費,下次別忘記提!」

「聽你語氣,你這擺明了是瞧不起我,過河拆橋!」阿崇貼著前面的椅子,對蔣遜說,「你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嗎?」

蔣遜說:「不知道。」

「他是暴發戶啊!」阿崇大嘴巴地說,「他們家當年有一大片地,後來全賣了人,家裡得了一棟樓房,樓滾樓,發大財,典型的暴發戶!跟你們家還挺像!」

車裡靜了會兒,阿崇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嘴快,有些訕訕。

蔣遜說:「你還挺八卦。」

「我那是不小心聽來的。」阿崇說瞎話。

蔣遜笑了笑:「我們家跟別人家可不像,別人是樓滾樓發大財,我們家是家破人亡。」

賀川看了眼蔣遜,沒吭聲。

阿崇安慰:「你那爹太渣了,你是好的。」

蔣遜冷笑,輕輕地說了聲:「是么。」

賀川想起那天他問:

你心很臟么?

蔣遜想了會兒,低著聲說:

不太乾淨。

當時的語氣就跟現在一樣,涼薄的,自嘲的。

車裡太靜,賀川問:「那你是幹什麼的?」

蔣遜說:「給你們開車的啊。」

賀川哼了聲。

阿崇又活絡起來:「你不夠意思啊,我們都跟你交代了,你還不透露點兒!你那開車水平,連傻子都看出來了!」

蔣遜笑道:「嗯,連你都看出來了。」

吃完飯,大家都累了,車直接開回別墅。

阿崇泡了會兒浴缸,又玩了會兒手機,無所事事,他下樓拿了兩罐啤酒。

到了賀川房門口,他停了停,猶豫了一會兒,推了門進去。

賀川又沖了一個澡,剛圍著浴巾走出洗手間,斜眼看了眼阿崇,說:「做賊呢?」

阿崇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上坐,拋了罐啤酒給他:「一起喝一杯。」

賀川接住啤酒,把它扔到了床上,又走到了衣櫃前。

阿崇喝了一口啤酒,說:「誒,怎麼才半天功夫,我覺得你和那女的又有點兒不一樣了?

賀川隨口問:「哪裡不一樣?」

阿崇想了想,說:「我先想個形容詞。」

賀川問:「那什麼叫『又』?」

阿崇說:「昨天晚上,我發現你們說話熟了不少。」

賀川說:「是么。」

昨天下午他佔了蔣遜的位置,帶著她飆車,她指揮他操作,冷靜又果斷,她對他說「你不如我」,他讓她狠狠地暢快了一次,他問她怎麼樣,她的回答是「嗯」,調調像個饜足的小女人。

阿崇說:「今天早上你陪著她。」

賀川說:「我陪著她?嗬!」

「她過來的時候你剛準備下去拿罐啤酒,我讓你順便給她開個門,結果你一去不回。」

賀川想起今天早上,她走在雪地里,蹲在雪地上,他看見她捧起第一棵筍,他說他熱,她沒惱羞,他故意說打炮,她撩了他。

賀川哼了聲。

阿崇終於想到了形容詞:「今天你們更親熱。」

是親熱了,他拉了她的手,她給他拉了兩次。

賀川翻出一件睡袍,披到了身上。

阿崇說:「你前兩天怎麼說來著,逗她玩兒是不是?現在呢?」

賀川說:「你閑得慌?」

「是有點兒。」

賀川說:「管我頭上來了?」

「我哪敢管你啊!」阿崇晃了晃啤酒,說,「還是那句話,你給個準話唄。」

賀川笑了聲:「怎麼,要追她?」

「啊,是啊。」

賀川拿起床上的啤酒,掰了下拉環,啤酒「嗞嗞」冒氣,他喝了兩口,心裡涼快下來,說:「追吧。」

阿崇狐疑:「我可不跟你開玩笑啊。」

「我也沒開玩笑,追吧!」賀川握著啤酒罐,指了他一下,「看看你泡妞水平行不行,兩天時間追上她!」

「兩天?」

賀川說:「兩天後走。」

蔣遜回到麗人飯店,石林還沒回來,靈泉的事情大家似乎都知道了,一個個拉著她想探聽八卦。

蔣遜閉口不談。

擺脫他們回到房間,她沖了個澡,穿上厚厚睡衣,裹著棉被躺到了床。

晚上8點,萬籟俱寂,整座山都靜悄悄的,響不起半點蟲鳴,驚不起半點漣漪。

蔣遜想起今天下午,她站在石頭頂上,離賀川一拳之隔,山風輕輕吹來,一片雪花落在那人的肩頭。

他說:「我兩天後離開。」

蔣遜把手抽出來。

他還拉著她,從手心,經過指骨,再到指尖,她抽離了出來。

他碰到了她的指甲。

蔣遜說:「提前祝你一路順風。」

賀川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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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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