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蔣遜一開始沒答,她摸著賀川的鎖骨。
男人的鎖骨和女人的不一樣,女人的魅惑,男人的野性,蔣遜莫名其妙地覺得,鎖骨也跟拳頭一樣,充滿著暴力和血腥。那裡布滿水珠,她點了點,把指甲上的血留在了上面。
賀川自然而然地親了下她的額頭。蔣遜回答:「疼。」
真老實。
賀川沒動作,靜了一會兒,握起她的左手,嘴唇輕輕碰了下她的食指,看她一眼,見她安安靜靜的,他溫柔地含住。
新傷口,碰水必疼,他一再小心,口裡的指頭還是忍不住打顫,但這人不叫痛,他就不停。食指之後,是中指、無名指,小拇指沒傷,大拇指傷得格外厲害。他含在口中,舌尖輕輕撥動、打轉,那上面有木屑,有灰塵,有她的血,他清洗著她的傷口,再把它們咽下去。
疼痛變成一陣陣酥麻的時候,蔣遜輕聲說:「還真不嫌臟。」
兩人身貼身,她仰著頭,呼出的氣就在他鎖骨上。賀川一笑,換了只手,右手中指,指甲蓋都翻了,蔣遜輕輕抽了口氣,任由他細細地舔舐。
她看著他,想到了野獸。野獸不就這樣,受傷了用舌頭舔傷口,現在這個男人正在做著野獸的行徑。
蔣遜懶懶地靠著牆,右腳搭上他的腳背,隨著他的動作,一點一點地蹭著,賀川舔完了,將她的臀一托,問:「還疼么?」
蔣遜說:「好了點。」
「還有哪裡疼?」
「臉。」
她被強哥扇了一巴掌,直接從地上扇到了床上,有多疼可想而知,整片左臉紅腫,有清晰的掌印。
賀川舔上去,蔣遜抱著他的脖子,微微側著頭,腳已經蹭到了他的小腿,腿毛長長的,已經被水沾濕了。
蔣遜問:「什麼味道?」
苦。
賀川還在舔,舔到了她的眼睛,他不回答,把她的臀往上托,朝里擠,又開始舔她的脖頸,含她的乳,那裡的黑手印早被他舔乾淨了,他開始用牙咬,不輕不重,像泄憤。
蔣遜挺起胸,抱住他的頭說:「進來……嗯——」
一劍貫穿。
不再言語,她夾緊他的腰,後背撞著光滑冰冷的牆,一時冷一時熱,身體里的力量迅猛兇狠,她支撐全靠他的力量。
賀川被她推擠著,不能出,只能還以更狠厲的對待,蔣遜一口氣上不來,等再能喘時,已經趴到了他的肩頭。
他用力一撞。
蔣遜低叫:「啊——」
賀川把她壓在牆上,低頭看她,問:「多疼?」
蔣遜問:「哪裡?」
「手……臉……受傷的地方。」
蔣遜說話無力:「跟刀子刮上去一樣。」
賀川騰出一隻手,摸了下她的頭,蔣遜往下墜,努力夾緊他,賀川被她擠得沒法,用力撞了下,問:「你刮過刀子?」
蔣遜悶哼了聲,緩了緩,才有氣回答:「沒有。」
「那怎麼知道跟刀子刮一樣?」
「木片跟刀子一樣。」她漲得厲害,艱難地說出整話,「我被綁在床腳上,掰下塊木片。」
那瘦高個進來的時候,她的手正在背後掰扯木片,床老舊,木板都鬆了,床腳已經開縫。她的指甲斷了,繼續掰,邊掰邊哄他,那塊尖銳的木片,硬生生地被她掰扯了下來。
賀川想到幾小時之前,他也從那家旅館的櫃檯上掰下了一塊碎片,手指上劃了幾道口子,刺痛。
她的手指上留下了木屑和血,所以跟刀子刮一樣疼。
蔣遜說:「後來他給我鬆了綁。」
她哄成了他,覷準時機,團了塊布堵住他的嘴,踹了他的命根子,再用木片刺他,外面的人在睡覺,什麼聲音都沒聽見,她從他衣服里摸出串鑰匙,打算翻窗騎摩托走,他反擊,她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瘋了一樣刺他的臉。
「後來我才發現窗戶有欄杆……」她翻不了窗,當時她是怎麼想的?她掐著那個人的脖子,腦子有點空白,接著她聽見了電話聲,知道他已經來了。
蔣遜笑笑,摟著賀川,親了下他的脖子,說:「那些黑印,是跟他打起來的時候被他抓的……你眼睛紅什麼?」
賀川紅了眼,不聲不響地看著她。
她也怕,所以才急於求成,傷到自己。她就是個女人,就算開車比男人狠,能睡野地上,走弔橋一點不慌,她也還是個女人,不是男人。
他比誰都清楚她是個女人。
蔣遜在他耳邊吐氣:「你不行了?」
賀川堵住她的嘴,輕抽|慢送,她在他口裡哼哼著,他加快,她喘得厲害,他放慢,她難受廝磨,他用力一擊,她語不成調。
她前面就是面鏡子,遮了一層水汽,只能看見一團人影在大力浮動,她被他拋起,用力墜下,她的腿在鏡中一晃,上下顛簸。
蔣遜痛苦地低吟,一聲一聲急促地喘,她不讓他好受,狠狠往他脖子上一咬,賀川悶哼了聲,發狠將她撞上牆,她繃緊了腳背,仰頭呻|吟,快見白光時,他卻將自己抽了出來。
蔣遜攔他:「賀……」
他再次貫穿。
浴室里,霧氣氤氳,水花四濺,蔣遜跪在馬桶蓋上,賀川從後進攻,溫水灑落後背,飛濺而出,他抹了把臉,抓住她雙|乳。
她頭髮濕了,隨著她晃,手從蓄水蓋上滑下來,賀川扯了兩塊干毛巾蓋住她的手,她膝蓋幾次掉下,被他懶腰一抱,又回到原位。
似痛非痛,她也似哭非哭,水聲掩蓋著她的聲音,賀川用力撞她:「叫!」
蔣遜「嗬嗬」急喘,反手去抓他,沒用上幾分力,賀川低頭看見自己手腕上的那隻手,白嫩修長,指甲不成樣,指頭破了皮,他喉嚨一滾,眼裡似乎進了水,火辣辣的疼。
他架起她的一條腿,大軍入城,兇狠異常,卻手下留情,在她滑倒時溫柔碾磨,在她能喘時再給她致命一擊。
蔣遜潰不成軍。
賀川抱著她沖洗,護著她的手,盡量不讓她碰到水。洗到那裡,他輕輕撥弄,蔣遜打顫:「不要……」
「沖乾淨。」
沖了會兒,他蹲下來,埋下頭,蔣遜抽著氣,站不住的時候,他關了水,給她胡亂擦了兩下,把她往外面一扔,伏到她身上。
蔣遜一手揪著床單,一手按住他的頭,叫他:「賀川……」
賀川抓住她的臀,埋在她兩腿中間。
蔣遜閉上眼。
過了會兒,他將她翻了個身,吻上她的臀,說:「早想這麼幹了……」
蔣遜說:「親屁股?」
賀川拍了她一下,回到她身上,揉了兩把說:「那天在三輪車上,我看到你這邊有顆痣。」他點在她腰側,「就是這兒。」
蔣遜輕喘:「眼神真好。」
賀川回到她臀部,在那顆痣上吸了兩口:「你身上我還有哪兒沒嘗過?」
蔣遜趴著,抬起小腿晃了晃,那隻腳白白嫩嫩,腳底破了點皮,她一路赤足,不知道在哪兒磕到的。
賀川捧著她的腳看了會兒,摸了兩下,含住她的腳趾。
蔣遜揪緊床單:「變態……」
賀川一笑:「舒服?」
蔣遜小腿打顫:「戀|足|癖!」
賀川一根根腳趾含過去,她沒留指甲,指頭圓潤,36的腳,軟軟乎乎,他一手握。
蔣遜顫得厲害。
賀川回到她身上,親了她一下,蔣遜翻了個身,說:「過來。」
賀川伏著,蔣遜將他一翻,趴在他身上,咬了咬他的鎖骨,說:「我也早想這麼幹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像什麼?」
賀川胸口起伏了下,摸著她的背,吻她的頭頂說:「像什麼?」
蔣遜舔了下他的鎖骨:「像頭豹子。」
賀川頓了會兒:「為什麼?」
「不知道。」蔣遜望向他,「畜|生,野性。」
賀川問:「那你像什麼?」
「你說呢?」
賀川沒答,揉著她的胸,靠過去親了口,躺回枕頭,摸她的臉。
蔣遜沒動,她想到她掐著那人的脖子,看著窗戶的時候,她腦子有些空白,不是什麼都沒想,她記起了明霞山上的雪。
漫山的白,天地無物,她渴望三頭麋鹿駕著雪橇車從遠處奔來,腳步踢踏踢踏靠近,她被一巴掌扇倒,她的雪橇車從天而降。
蔣遜摸著賀川的背,那上面有幾道鮮紅的棍痕。賀川躺著,怕壓到她的手,側了個身,順手摟著她,任由她摸,抖開羽絨衣拿出煙。
蔣遜問了聲:「你把環評報告藏哪裡了?」
賀川翻了下裡面的內袋,大尺寸,帶拉鏈,裡面塞著一疊東西。
原來一直貼身帶著,難怪他們翻遍了整間房,都找不到東西。
賀川抽了根煙出來,叼嘴裡打上火,低頭的時候正看見蔣遜望著他,他一下沒打著。
蔣遜開口:「怎麼了?」
「沒什麼。」
賀川點著了煙,抽了一口,準備抽第二口,他手在嘴邊頓了一下,才用力抽了一口,吐出煙圈,把煙頭擰到了煙灰缸。
蔣遜問:「不抽了?」
「嗯。」賀川把整個煙盒捏扁了,往地上一扔,「睡吧。」
蔣遜看了他一會兒,也不問什麼,在他邊上閉上了眼。
賀川關了燈,替她掖好被子,在她嘴上親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賀川先出門報警。
他手機昨晚丟車裡了,這間客房沒電話,只能下樓。打完電話,他讓旅館員工幫忙買點女人衣服,時間太早,服裝店都沒開門,員工不知道去哪裡買,她倒是有一套新買的衣服沒穿過,賀川看了看,掏錢買下了。
蔣遜接過衣服研究了半天:「你確定?」
賀川笑著:「將就將就,總不能光著出門。」
蔣遜無語,只能換上了這身黑紅的彝族裙裝,款式偏大,光溜溜一身衣服,也沒有配飾,看起來乾巴巴的。
但她長得好,穿什麼都好看,賀川看了會兒,摸了下她的胸:「沒胸罩。」
蔣遜打下他的手:「行了,就這樣。」
賀川又看了兩眼,才帶著她出門。
派出所的人很快到了,跟著他們去了西坪村,找到那間土房子,裡面人去樓空,地上有沒清理的果殼和啤酒罐,卧室里有捆綁的痕迹,外面的房頂上,還有槍擊證據。
用了槍,小事變大事,瘦高個在這裡住過,找人一問就能查出來,另外幾個人沒人見過,賀川提供了幾串號碼,再把之前那三個人的事一說,民警心裡有了熟,賀川卻沒供出對方的目的。
民警還問:「那還丟了什麼東西?」
蔣遜說:「我的包,還有錢。」
賀川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越野車停在原地,沒被人發現,裡面的東西還在,兩人告別民警,還要回那間旅館取東西。
一路駛回去,賀川先送蔣遜去了醫院,剃了剃指甲,給傷口消毒包紮,出了醫院繼續開車,經過一間飯店,蔣遜讓賀川停車,她下去打包點吃的。賀川坐在車上看著她進店,敲了敲方向盤,習慣性地想摸根煙,一摸才想起來煙被他扔了,他有些煩躁地摸了下頭,無所事事地看了看大街,眼睛定在一處,過了會兒,他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銀飾店裡,三面櫃檯和貨架上都擺著琳琅滿目的彝族銀飾品,款式似曾相識,都是彝族人最喜愛的類型。
店老闆是個年輕小伙,正在玩手機,見到來了客人,他瞄了眼,繼續低頭玩。
過了會兒,那人問:「這個多少?」
店老闆抬頭看過去,對方拿著一對銀耳環,「這個280。」
他放下手機走過去,「這個款式賣得很好,價格也不貴,你買給你女朋友嗎?」
賀川笑了笑,放下耳環,又指著另外一對:「那個多少?」
店老闆說:「那個380。」
賀川問:「你們這兒彝族姑娘全套首飾得多少?」
店老闆來了勁:「價格不一樣的,全套配齊的話,起碼五六千,這是最低的。」
賀川掃了眼店鋪,看到櫃檯邊的地上擺著件東西,上面還放著個鉗子,他問:「有戒指么?」
「有的。」
「能定做?」
「能的。」
「做個戒指多少?」
店老闆說:「戒指很便宜的,三四十塊就夠了。」
賀川說:「那做個戒指。」
店老闆也沒懈怠,立刻拿出一塊銀子,用鉗子夾著在火上烤了,再打成銀片。手工活,講究熟練,他翻打的很快,打一會兒,再烤一烤,終於打成了中間粗,兩頭尖的銀片。
店老闆問:「要什麼圖案?」
「你們這兒流行什麼圖案?」
店老闆說:「我們彝族人喜歡日月星辰。」
「那就刻日月星辰……」頓了會兒,「再加個圖案。」
打個戒指只要十多分鐘,一眨眼的功夫,蔣遜打包好吃的,在越野車附近找了找,一眼就看見前面銀飾店裡站著個高壯的男人。
賀川沖她招了下手:「過來!」
蔣遜拎著吃的走過去,賀川說:「送你個東西。」
蔣遜看了眼櫃檯上的耳環,一眼就看中貴的380元那對,賀川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笑了笑,那邊的老闆把打好的戒指遞了過來,「38塊。」
賀川接過,順手遞了錢。
蔣遜:「……」
賀川說:「手。」
蔣遜瞄了眼戒指:「你讓我戴這個?」
「啊。」
「太大了。」
「沒事,帶著玩兒。」
蔣遜把手伸了過去,賀川往她大拇指上一套,那裡還包著圈紗布,套進去正好。
蔣遜舉了舉粗壯的大拇指,說:「謝謝啊。」
「不客氣。」
「這是什麼圖案?」
「日月星辰。」
那邊老闆加了句:「還刻了一個東西,刻得不太好。」
蔣遜瞥向賀川:「什麼?」
賀川朝戒指揚了下下巴,蔣遜拿出戒指,看了看內圈,沒有英文名,沒有love,再看外圈,日月星辰的中間,多出了兩個東西,有頭,有身體,有四肢,有尾巴,圖案很小,輪廓卻很清晰。
那兩個東西交頸而立,是兩隻豹子。
「你像什麼?」
「你說呢?」
配偶。
畜|生的配偶,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