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入夢
剛剛到郊外,就看見一個穿著得體的男子牽著馬站在那裡,光看他的服飾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起碼也算個貴族吧,沒有中原男子的俊秀溫雅,而是多了一分塞外的男人高大的英姿颯爽,還有那掩蓋不了的一腔熱血和野心。那人手裡拿著狼牙寶刀,在他的身邊一匹帥氣的狼正蹲在旁邊,嘴裡發出低沉的嗚聲,好像隨時都要撲上來。
「薩克布!」牂牁陽對身邊的狼兒訓斥,它一下子就變乖了,站在他身邊,閃爍著廖亮的狼眼,和主人身邊的刀和般配。
駱玥很興奮,想要上前摸摸它的頭。它馬上又警覺起來,牂牁陽手裡的韁繩一緊,它便乖乖地讓駱玥摸它。他們騎著馬來到一座威嚴肅穆的府邸前面,一個胡人女子奪門而出,門內還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大聲說著胡語,緊接著兩三個丫鬟模樣的人追出來,可是那小姐已經揚鞭而去了,駱玥用眼神向牂牁陽詢問。
「那個是我妹妹,她叫牂牁雲,恐怕又被我父親訓斥,我父親剛剛那怒吼意思是叫她不要再回來了。」駱玥饒有趣味,牂牁陽竟然不去追他妹妹。
「我已經習慣了,她總是闖禍,惹我父親生氣。等到吃飯的時候,她自己就回來了,我父親一會兒就把她的事忘了。」牂牁陽還笑著說,看來是真的習以為常了。
駱玥突然很想駱塵瀟那個老頭了,他也是每次教訓她時就會放狠話,但是每次她從外面回來他都好像沒事人似的,父愛大概就是這樣矛盾。
堂前坐著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大叔,雖然和駱塵瀟差不多年紀,但是明顯比駱塵瀟還精神,圓潤的身軀,紅潤的雙頰,厚實的手掌,喘著粗氣,看來氣得不輕。
牂牁陽立馬向他的父親牂牁舉大將軍介紹了駱玥。
「父親,這個就是我跟您提起的茗溪姑娘,贈我狼牙寶刀的那個姑娘。」牂牁陽異常開心,還特彆強調了狼牙寶刀的事。
「哦哈,牂牁府歡迎你,謝謝你贈寶刀給犬子,我聽了你勇取寶刀的故事,沒想到你看起來比想象的柔弱點,但有草原女兒的勇氣和胸懷。」牂牁舉上下打量了眼前這個小姑娘,約莫和雲兒一般大,眼睛比雲兒還靈動,身形纖細,她一進屋就有一股異香跟著她。再看看自己的兒子比她還自豪。牂牁舉心生一絲憂慮,但並沒有表露出來。
當然,駱玥早就猜出牂牁陽的身份不一般,但是沒想到他的父親是胡軍第一大將軍牂牁舉。
牂牁舉命下人準備酒菜,準備好好地款待駱玥,駱玥深知胡人的心性豪爽好客就沒有拒絕。
開席的時候,牂牁陽的妹妹果然回來了。和駱玥一樣是個有個性又識時務的女子。不過她還帶回了另個女子,這個女子梳著胡人的編髮,身著胡人服飾,看她身上的配飾,應該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子。但是和牂牁雲相比,明顯恬靜多了。難得看見胡人女子也有細長的眉毛,和柔和的眉眼。駱玥注意到打從這個女子進門來,眼睛就沒有離開牂牁陽,要說胡人女子就是性情豪爽,對自己所愛的人都是不避諱,當然她看著牂牁陽的時候還是表露出了少女的羞澀,駱玥一下就明白了她對牂牁陽不一樣的情愫。
這時牂牁雲才注意到旁邊那個面紗罩面的女子。
「你是?那個蛇窩取刀的!」牂牁雲幾乎是喊出來的,帶著猜出謎語的喜悅。
牂牁陽在一旁點頭回應,駱玥則是害羞地低下頭,對她而言真的是一件非常小的事,但是被他們說出來好像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有些好笑但是千萬不能笑出來。
牂牁雲確定后馬上坐到駱玥身邊,拾起駱玥的手來回看了好幾遍,果然沒有受傷,果然如哥哥說的一樣纖長。
和牂牁雲一起進來的女子,並沒有興趣知道更多關於駱玥的故事,向坐在堂上的牂牁舉行禮后,就選了牂牁陽對面的位置坐下了。
牂牁雲開始喋喋不休地問起駱玥當日事情的細節,還窮追不捨地問她其中的玄秘。駱玥有些招架不住,向牂牁陽投去求助的眼神,牂牁陽覺得好笑忙解圍,向駱玥介紹起對面那個女子。原來她是胡軍中有名的謀士烏齊魯的女兒,烏狄娜。
正尷尬地不知說些什麼,一陣羌笛聲起,鼓聲雷雷,一群身著獸皮的男子踏歌而來,他們嘴裡簡單地呼著起伏的調音,聞其聲,彷彿都可以看見他們揮鞭馳騁,萬馬奔騰的畫面。
也就只有在大將軍的家才能欣賞到這頗有風土人情的歌舞節目,駱玥的心也跟著澎湃起來。
很快就有異地風韻的女子端著佳肴上來,擺在駱玥的案桌上,還有香噴噴的烤全羊。對吃貨來講,任何歌舞都比不上飽餐一頓。
駱玥已經顧不得面紗了,右手摘掉了面紗的一邊,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牂牁陽看著坐在旁邊的駱玥,瞪著圓滾滾的眼睛,都忘了眨眼,雖說樓蘭鎮也有一些中原女子出入,但是長年住在風沙肆虐的樓蘭,都變成了黃臉婆了。看慣了胡女子的粗獷,驚嘆中原女子的精緻細膩,清新脫俗。她帶著面紗的時候,明眸慢轉,就已經令人神往了,想不到那輕盈面紗下竟是如此驚為天人,彷彿天外來客。
駱玥這個駐顏高手,日夜保養的皮膚本來就比一般人白皙水嫩,更何況是在這塞外風沙地。但是她現在根本不在乎她驚為天人的美貌。
「可以吃了嗎?牂牁兄?嗯?」駱玥轉身,歪著頭,瞪著大眼,問身邊的牂牁陽,那好奇而又期待的呆萌眼神,瞬間暖化了牂牁陽那顆堅硬的漢子的心。
「哇,原來你這麼漂亮啊,你的皮膚像透明的崑崙白玉,白得像馬奶一樣。」牂牁雲不禁讚歎道,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讚歎幾乎是點燃了旁邊烏狄娜的怒火。
烏狄娜對牂牁陽兄妹的舉動都看進了眼裡,最可惡的是,坐在堂上的牂牁舉也是一臉欣賞的表情。
牂牁陽緩過神來,替駱玥切了一根羊腿。想想一根粗壯的腿不方便她吃,又拿出自己的佩刀,替她將羊腿上的肉一片片切下來,裝在盤子里,遞給駱玥。
駱玥一邊享受著他們朝聖美貌的眼神,一邊享受著美食。心裡別提有多美了。
烏狄娜幾乎是被遺忘了一般,牂牁雲突然覺得自己平時的吃相實在慘不忍睹,嚷著要讓哥哥也給她片羊肉。牂牁陽只是給她遞過去一個凌厲的白眼。
席間駱玥分別和大家酒巡一輪,牂牁舉中途因軍務離席了,剩下三個年輕人。不久,又來了幾個王爺貴族,其中還有烏狄娜的哥哥,烏沐齊,大家都對這個叫茗溪的女子刮目相看,又酒巡一輪。
有人提議進行遊戲比賽來增添樂趣,烏狄娜立馬站出來說要比射箭。想想也是為了給駱玥下馬威,他們草原兒女最不怕的就是騎馬射箭。
下人在庭中擺好箭靶,準備弓和箭,牂牁雲偷偷溜到駱玥身邊。
「看好了,我哥哥可是這草原上射箭最准、騎馬最快的勇士!」話里掩飾不住驕傲,顯然早就忘了剛剛在席上被拒絕的事。
駱玥笑而不語,她這麼聰明著呢,怎麼會不知道烏狄娜的故意刁難,只是她怎麼會知道作為蓄泉山莊將來的繼承人,最基礎的練習就是快准輕。射箭也不是他們草原的專利,中原的江湖可是人才輩出的。
果然不出意料,男子的比賽以牂牁陽的五箭全中靶心為勝。其他幾個已經灰心喪氣了,本來還想要在駱玥面前表現一番呢,反而助牂牁陽一臂之力了。
女子的比賽,牂牁雲先上場,要說她是大將軍不假,但是她耐心不夠,騎術了得,她擅用的武器是鞭子,但是這箭術就差強人意了。所以五箭下來也就勉強在六環邊上徘徊。
烏狄娜早就想上場了,只見她剛剛看牂牁陽的柔情已不再,轉而是凌厲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靶心,勝負心寫在了臉上,烏沐齊心裡都感覺到了烏狄娜強烈的求勝心,他第一次看到妹妹那麼嚴肅,這個叫茗溪的姑娘必輸無疑了。說起來烏狄娜的箭術還是牂牁舉親手教導的,不輸男子。
果然前兩靶沒有懸念地都射中了靶心,駱玥並沒有感到奇怪,她既然提出要射箭,說明她一定勝券在握了。
這時牂牁舉看著駱玥獃獃地看著靶心,以為她緊張,就走過去安慰她:「茗溪,沒關係的,待會你就隨意發揮好了,我們都是從小訓練的,勝之不武的。」看她纖細的手不知道是否能拉得開弓,牂牁陽一開始就拒絕射箭比賽的。
「好,我儘力吧,不過待會你可不能笑話我。」駱玥看著牂牁陽笑著說。
烏狄娜瞥見他們在親密交談,一時分心,難忍怒火,有些用力過猛,箭死死地釘在了九環上。
雖然這箭沒有發揮好,但是她很快平靜下來,后兩箭都射中了靶心。這個成績甚至比男子還好。
輪到駱玥的時候,烏狄娜把弓遞給她,駱玥去接的時候,還是沒有預料到胡人的弓弩和她平時練手的弓弩相比重了不少。面露難色,牂牁雲過來拍著她的肩膀鼓勵她。
她用有力的右手舉著弓弩,左手拉弦,那纖細的手緊扣這弓弦,架著一根箭,牂牁雲笑她:「原來你是左手弓。」
駱玥嘴角上揚,微微一笑,耳邊聽到一聲弦音,那箭不偏不倚射在了靶心上。
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個看似弱女子,左手弓的準度如此精準。當所有人看著駱玥的時候,烏沐齊倒是看著他的妹妹,心裡想著好戲來了,倒不是因為他幫著外人,只是他這個妹妹骨子裡是個驕傲執著的人,如今遇到了一個對手,不知道她如何應對。不,應該說他這個妹妹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
駱玥並沒有停,緊接著又是一箭,直中靶心。牂牁雲幾乎是驚嘆了,牂牁陽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駱玥。
駱玥倒不是什麼左手弓,實在是弓弩過重,她只能用右手拿弓。她長期碾葯,雙手的力道都是練出來的。但是要五箭都中靶心還是有些吃力,所以她都不敢停下來,立馬又射了兩箭,穩穩地扎在靶心上。周圍的人已經不是驚嘆那麼簡單了,都在緊張地等待最後的勝負。烏狄娜的臉已經莫名漲紅了。
第五箭的時候,她其實已經沒有剛才的力氣了,只是駱玥這個天生的演員,輸人不輸陣,表現出淡定輕鬆的樣子,眼神落在靶心上,拿弓拉弦,詭秘一笑,故意大幅度走偏,箭脫離靶飛了出去,脫靶了。但是在外人看來,這都是有意為之。
駱玥看著掉在地上的箭,無奈地聳了聳肩:「我輸了。」
但是在別人看來,最後一箭她分明是故意放水,尤其是烏狄娜更是覺得受到了侮辱。就在牂牁雲準備出聲化解尷尬的時候。
烏狄娜搶先一步:「這局算你贏了,草原兒女不接受這樣的勝利。我們比騎馬,你來不來?」
駱玥還來不及想到那一箭烏狄娜竟然有如此反應,畢竟她的內心比外表看起來更驕傲。駱玥實在是沒有力氣了,並沒有針對烏狄娜的意思。既然烏狄娜想要挽回一些顏面,那就配合她好了,總不能不給她台階下吧。
牂牁陽攔都攔不住,三名「女豪傑」就去馬廄選馬了,烏沐齊倒是極力攔著牂牁陽,他可不想錯過一場好戲。不過他倒不急去現場觀戰,他只想知道結果。就馬術來說,牂牁雲肯定是贏定了,但是這場比賽的關鍵在於烏狄娜和那個叫茗溪的姑娘。只要牂牁陽在場,烏狄娜就會拚命的。所以他攔著牂牁陽別去管女人們的事。
選好馬,駱玥、烏狄娜和牂牁雲就揚鞭而出,速度之快,甚至都嚇到了守候在牂牁府門外的墨黎,他一直等在駱玥出府,沒想到,她像一陣風一樣駕馬絕塵而去。墨黎立馬上馬一路跟著,他的心揪得厲害,總感覺有事要發生,他也沒有細想,好像是不由自主地追隨她去的。
三個人很快就到了郊外,牂牁雲一路馳騁,好不容易比自己擅長的項目,一定要一雪前恥,所以她很快就甩開了烏狄娜和駱玥,不知去向了。墨黎遠遠地看著這一幕,感覺那個領頭的傢伙一定是瘋了。後面的烏狄娜也是窮追不捨,駱玥剛剛拉弓的手還酸痛著呢,並沒有用盡全力,心想她想贏就讓她贏好了。
可是烏狄娜好像偏偏就想和她一較高低似的,故意放慢了速度,和她平齊了。駱玥見狀,只好加鞭快馬,烏狄娜從外道想超她,駱玥當時的速度也很快,沒有探明前方的橫木,飛奔的駿馬一下被絆倒,駱玥摔下了馬,馬兒還受到了驚嚇撞到了駱玥,幸好駱玥反應快,只是腰被撞到,但也滾了好幾圈,摔出了道路,駱玥疼得嘖嘖叫。烏狄娜馬上停下馬,伸手去拉她,可是駱玥的腰疼得厲害,根本坐不直身子,更不要說上馬了,烏狄娜也沒有力氣去扛她,只好讓她原地等著,她馬上回程去找牂牁陽,就這樣看著烏狄娜騎遠了。她不會趁機報復把我丟在這裡吧。
就在這時候,駱玥看到一個人影駕馬而來,青衣長衫如夢來。
當那身影越來越近的時候,駱玥才看清是墨黎。那一刻她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為什麼每次遇見他,都是如此狼狽模樣,就不能有一次完美的相遇嗎?
墨黎下馬,走近駱玥,站著低眼看著半躺在地上的她。駱玥看著他,吞了一口口水,心想不要理我,我不認識你,一副莫名的羞愧感,把臉藏進了剛剛席間摘下的面紗中。
墨黎並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去扶駱玥的手臂,駱玥雖然滿心不願,但是還是自覺地把手交給他。墨黎的動作之輕,好像在懷裡抱了一株蒲公英,一用力就散了,就飛走了。其實他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快速地把駱玥抱起來,雖然耳邊還是聽到了她震耳欲聾的怪叫,但是已經成功地把她放上馬了。自己也騎上馬,拾起韁繩,雙手環著駱玥,駱玥因為腰疼,順勢躺到了他的懷裡。
「嗚,面紗……」剛剛上馬的時候,扯掉了面紗,駱玥想揀。
墨黎立馬阻止:「小命都快不保了,要什麼面紗,乖乖坐好。」
駱玥只好閉嘴,看著自己滿身是灰,都弄髒了他的白衫。
「我現在是不是很狼狽,很難看?」駱玥喃喃道,其實她說得很小聲。
「恩,像一隻被丟棄的流浪狗。」墨黎還是聽到了,而且誠實地回答她。
「真的嗎?啊哦!」駱玥著急地轉身要詢問他,結果腰疼得要命。
「但是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到現在,這一刻的你最好看了。」墨黎想不到其他能讓她停止聒噪的辦法。
駱玥果然沒有再說話,還難得羞澀了,她對這樣赤裸裸的讚美很是受用。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駱玥算是問到關鍵了。
墨黎習慣性地皺了眉頭。
「山上沒東西吃,就下山了。小七,不,那些傻猴子在你走後就再沒有給我送過吃的了,逼我出山,四處巡遊,聽聞塞外有淘寶大會,就來看看熱鬧。路經這裡,剛看見三個瘋子騎著馬在飛。眼見一場事故,原本只是想看看瘋子死了沒有,沒想到是你這個故人。」墨黎就是連說笑話都依舊一本正經的人。
「這麼說,你是猴子請來的救兵了。」駱玥雖然腰疼還不忘翻白眼。
「住嘴。再說話就把你扔下去。」墨黎覺得現在真的不適合鬥嘴,應該快點幫她找個醫生看一下,如果癱瘓就白瞎了。
可是如果不說話,他們兩個現在的樣子很讓人浮想聯翩,駱玥仰頭就可以聞到他呼出來的鼻息。
「看前方,不要一直瞪眼看我。我這樣看下去就光看見你的眼白了,很驚悚的。」墨黎淡淡地說。
一路上他們倆斗著嘴,駱玥一點也占不到便宜,喊著拚死都要下馬的嘶吼,回了樓蘭酒樓。
當牂牁陽趕到事發地的時候,就只看到一方面紗,和一匹喘氣的馬。他大聲質問烏狄娜,可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他只好撇下烏狄娜,騎著馬四處尋找。那呼喊一句一句錘在烏狄娜的心裡,她的猜想是沒錯的。他們的青梅竹馬都抵不過他手中的一方面紗。
駱玥敷了自己調配的葯,好多了。應該是摔重了,閃到腰了。還是要調養一段時間,困難地梳洗了下,差人去牂牁府上報信,大致說了自己有急事先離開了,墜馬的事不大,並無大礙,切勿掛心,改日將登門對不告而別道歉。特意隱瞞了住處,她並不想讓牂牁陽操心。
深夜,牂牁雲找到仍在路上尋找的牂牁陽,告訴他有人來報信茗溪已經離開了,並無大礙,讓牂牁陽回家。牂牁陽趕回家,無奈報信的人早就已經走了,沒辦法知道她去向何方,為此又數落一頓牂牁雲。
烏沐齊看到妹妹回來后大發雷霆,又把自己鎖在了屋裡。卻沒有急著去安慰妹妹,認真地回顧了昨夜發生的事,更覺得這個憑空冒出來的茗溪姑娘很不一般,人長得美貌不說,而且武功了得,暫不說他沒有親眼所見傳說的蛇窩取寶刀,就看今晚她的表現,箭術也不一般,而且摔馬如此重的傷,她也能憑空消失了,還印證了牂牁陽的那句話:她就是那天外來客。
想到這裡,他不覺嘆惋,牂牁家和烏家的婚事,看來是玄了。他敲了敲妹妹的門。
房門被一下打開,烏狄娜看著烏沐齊,那眼神讓人冷得害怕。
墨黎輕輕地敲了敲駱玥的房門。
「茗溪姑娘,你睡了嗎?」
駱玥剛艱難地躺下,聽到他喚她茗溪,原來那夜他沒有離開,聽見她自言自語了,那其他的也聽見了!想到這裡她驚恐地坐直了身子。
「啊!」駱玥忘了她的腰還負著傷呢。
「怎麼了!」墨黎聽到驚叫,早就破門而入了。
看著半卧在床,穿著薄衣的駱玥,墨黎石化了,未關的窗檯,塞外的風吹進來,吹得墨黎衣炔飄飄。
那一夜,駱玥累壞了,睡得好沉。
夢裡
縱
予我花開遍地,
予我鼓瑟吹笙,
予我皓月星辰,
不如
恍見白衣入夢
衣炔飄飄
莫離莫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