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 為活命林氏潛逃

25.025 為活命林氏潛逃

在蕭安琢磨著怎麼讓皇帝同意她與她母親能得皇命徹查外祖之事時,蕭家的老祖宗卻是在深夜之中被宮中的內侍接進了皇宮。

這是蕭老祖宗致仕多年來,第一次得皇帝召見,又是在南陽侯能否得繼續掌兵的關鍵期,南陽侯府里難免人心浮動。

不論是南陽侯,還是隨著蕭三老祖宗進京的族人,都在想此行是幸是禍,蕭氏未來二十年前程是否能得明晰。

誰都忘了,被關在後院里的人。

蕭淑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砰砰的響,然而對上林氏要帶她走之時卻是靜了下來,「不了,姨娘。」

這是蕭淑第一次叫林氏姨娘,以往叫的都是更顯親近的娘。

林氏的神情一愣,隨後心裡就明白了過來,卻還是感激蕭淑今日的所為,「我知道跟著我比不得在侯府里當個貴女強,只是你今日放了我,來日蕭家的人就不會放過你,連一個男丁他們都不願意要,何況只是個庶女。」

更別說就算是南陽侯府的姑娘,有了一個三皇子妃在,蕭淑又算得什麼呢。蕭淑到底還是跟著她走才好,待日後平穩下來,何等自在的日子過不了。

蕭淑搖了搖頭,眼眶裡卻流下了眼淚,「姨娘,從今之後,你我便恩盡於此。」

你待我十餘年如親子,我救你母子兩命為還恩,終究是相隔了生母之仇,蕭淑轉身關上門,頭也不回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任由眼淚沾滿了衣襟。

林氏看著禁閉的側門,一時有些愣愣,然而旁邊來接應的人卻是等不得了,守著好幾夜,好不容易尋到這機會,自然是要將人安全帶出才行。

「走吧,夫人,咱們的時間也不多。」那人扯了扯林氏的衣袖,壓著聲音說道。

旁邊傳來別家的狗咲聲,一直沉默著的蕭揚名拉了拉自己母親的手,林氏回過神來,替兒子拉了下斗篷,牽著兒子跟著來人急匆匆而走。

這京城好似她此生的噩夢,讓她忙不迭的想要逃走,再也不要走近……

本已打算睡過去的柳貞聽見敲門聲,叫了一聲何事,便有小廝推開門,在他耳邊耳語了一番。

柳貞敲了敲桌子,道:「想逃?怕是晚了些。你立馬帶人盯著,查清楚她是與那些人有勾連。」

那小廝應聲而去,柳貞出了屋子,抽出門邊插著的大紅燈籠,慢步到了院中石桌上。

自臉傷起,若院中有人,他便不能入睡,二十餘年已如此,閃爍著的紅光下,柳貞看向了皇宮的方向。

京中的屋子多有規制,不得逾越,皇宮外的高牆在黑夜裡看得模糊,卻有宮中高樓里點了燈,讓人一眼便看得出來。

蕭家,到底還是自己教導大的孩子的父宗,良久后柳貞轉過身,提起紅燈籠插回原處回到了內室。

此時蕭老祖宗方從皇宮大門裡出來,對著開城門的守衛道了一聲謝,上馬車之後臉色便凝重了起來。

趕馬車的小廝並未看見自家老爺的臉色,只牽著馬慢慢的在青石磚鋪就的道上走著。

咕嚕咕嚕的車輪聲似敲打在耳中,不停地鼓噪著耳膜,蕭老祖宗閉著眼一動不動,腦中卻被這聲響刺激得生疼。

南陽侯府依舊燈火通明,在等到蕭三老祖宗回府,便是南陽侯也忍不住與其他人一道出門相迎。

蕭老祖宗在自己孫子的攙扶下下了車,收斂住情緒回了大廳坐下,便道:「林氏呢?」

也只到了此時,整個南陽侯府才發現林氏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南陽侯唯一的兒子蕭楊銘,後院里一番兵荒馬亂之後,才得出了林氏帶著蕭楊銘跑了的結論。

林氏帶著蕭楊銘跑了,南陽侯心裡鬆了一口氣,卻抬眼見到蕭老祖宗的臉冷成了冰,只得叫人去查,到底怎的回事。

從後院到出南陽侯府,林氏掌控南陽侯府並不久,臨跑之時還被關押著,更有蕭老祖宗帶來的人,無論怎的看都沒那般容易。

然而查到最後,卻也查了出來,放走人的是侯府庶女蕭淑。

蕭淑雖自幼由林氏撫養長大,然而生母卻是魏氏當年精心挑選的丫鬟,也算是南陽侯府的家生子,蕭淑一回京,對於當年那一家子而言,自魏氏離開南陽侯府後卻是一大靠山,焉有不聽她之理。

且不論是府上的主子們還是下人們,都當她是個才回京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在林氏出了大婚那一日被人砸場之事後就變得深居淺出起來,便有些讓人忽視。

然這一忽視,就讓林氏的逃跑有了可趁之機。

蕭淑對於下人們指認的一切,一副坦然的模樣,只將蕭老祖宗氣得好似鬍子都要跳了起來,直直的跟南陽侯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去把人追回來?!等她跑了,你就等著被滅族吧!」

跪在地上的蕭淑聽到這句話渾身一抖,死死的捏住了袖中的拳頭,低垂著的頭不知作何想。

南陽侯沒想到蕭老祖宗會來這麼一句,竟是關乎到蕭家的生死,不禁道:「今日陛下叫老祖宗進宮是?」

蕭老祖宗並不想與外人道,南陽侯只得派身邊人去查。

如此蕭老祖宗才繼續對著南陽侯道:「此女你想如何處置?」

也不過是幾月間,身邊的人就走的走,散的散,南陽侯心中難免有些悲涼,又因多事而覺得疲憊,在看著跪在地上的蕭淑,終是不忍,「她終究是我女兒。」

在遠離京中,遠離自己長女之時,自己對女兒的疼愛多少都投入到了蕭淑身上,就是蕭淑放走了林氏,在南陽侯看來,也是因她們母女情深,到底情有可原。

「再者,」南陽侯又道:「若蕭家真的出事,阿淑難道又能逃得掉?」

又哪用他處置,蕭淑也不過與蕭氏其他人一樣,不是被處死便是流落紅塵罷了。

生子而不得養,有家而護不得,縱使南陽侯知曉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是咎由自取,心中也多有不甘之心。

「就先禁足三月罷,若我蕭家此回得幸保存,便尋個人家遠遠嫁出去。」南陽侯最後決定了蕭淑日後的命運。

相比起蕭淑,南陽侯到底還是更在意林氏與唯一的兒子。

蕭老祖宗暗嘆南陽侯終究是個武夫,然對兒女誰又能做到無情,「也罷,人是夜裡跑的,京城城門嚴防,想出城也沒那般容易,只要將人找回來,也未必不能補救。」

等將蕭淑打發走,蕭老祖宗將下人遣退,才將今日皇帝與他說言說了出來。

南陽侯聽后一口道:「不可能!」

見蕭老祖宗似笑非笑的神色,南陽侯忙解釋道:「林氏自幼寄居於叔父家,多受叔母苛待,便是因外祖一家為蠻夷所害無人撐腰,若論對外族蠻子的恨意,她不比別人少。與外族通商之事,也不過是因本就有商戶暗中交易,且疑有兵鐵之戈,又為了三關百姓,方才放在明面上好為監控。林氏與外族往來的生意,也不過是以米糧、藥草換牛羊皮與棉花、馬匹罷了,決計不可能有兵鐵在。」

「鹽石也沒有?若沒販賣鹽石、兵鐵,你便尋個商戶算一算,她累積到如今產業,如何換來?」蕭老祖宗反問道。

「不先說與外族的鹽糧也不過是以一時安穩換來蠻子的強盛,待得日後蠻子比大慶國更強便是屠戮大慶國土與臣民之時,就是對邊防駐軍的藥草、米糧……軍中一切軍中輜重,銀錢皆出於國庫,將領與軍中後備官勾連,陛下最反感的莫過於此,也不過是不曾想到好的法子替代才縱容於你們,你便當這本就世世代代如此的?」蕭老祖宗冷笑道。

「你當魏侯為何得陛下優待,便是有通敵罪證所在亦不信魏侯會背棄大慶?只因魏侯不在朝中拉幫結派?又與陛下同一個武師?呵!還因魏侯從未管過軍中糧草,此皆掌控在陛下手中。當年我亦寫信勸說與你,如今陛下既疑你,便可知你縱容林氏此事做得有多過!若不是陛下看在你三年前抗敵有功,沒有實證之下讓陛下不想妄動惹非議,你當南陽侯府還在?」

南陽侯並非無知幼兒,聽不進蕭老祖宗往日教導,只不過心中想法迥異,如今方知老人的話也有他的道理,也難免太遲。

回到自己院子見跪在地上的蕭淑,南陽侯竟覺得無話可說,憋了半晌方得一句:「你這又是何必?」

一開始蕭淑給林氏送吃喝就有他的暗示在,南陽侯再想想,若老祖宗真要了林氏與兒子的命,他許也會命人如此做。

蕭淑放走林氏,南陽侯說不出責怪的話,即便林氏事關蕭家生死。

然而蕭淑對於放走林氏與幼弟之後的事,心中卻早有決斷。

「我恨林姨娘害死我姨娘,然自我出生起,她便不曾苛待於我,更待我如親女。老祖宗說林姨娘事關蕭家生死,女兒無狀卻也知此事輕重,既犯錯便要承擔,因此特在此等候父親歸來,請出蕭家!」蕭淑磕頭之後道。

南陽侯沒想到蕭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嘴張了張卻只說得一句,「你姨娘之事,與林氏並無關。」

「那就是父親當年執意要姨娘去死的?」蕭淑抬起頭來問。

南陽侯有些啞口無言,蕭淑便知曉了答案,「那也是為了林姨娘罷?在父親心中,喜歡的人便待之如珠寶,厭煩的便欲其死,就是當年苦心求娶的嫡母也因不愛了便棄之如履。父親心中有林姨娘,所以就算林姨娘事關蕭家生死,卻也不怪女兒將人放走。可女兒做不到,只恨不得此生沒有生在蕭家。」

「你是覺得蕭家要敗了,為何不跟你母親一起離開,何必如今來與為父說這些有的沒的。」南陽侯不答反問,只覺得自己有些難堪,便不乏惡意揣測道。

南陽侯說的母親指的林氏,蕭淑在邊關之時也確待林氏如母,母女情深到外人並不覺她們並非親生,然蕭淑卻是搖頭,「父親錯了,我的母親從來都姓魏。」

明明林氏都養了這麼多年,偏偏就沒將人養熟,南陽侯就奇怪了,為何蕭淑對魏氏如此敬重,然而又想到與魏氏住在一起的二女蕭安更是視自己如陌路,就道:「你若不想當我的女兒,去尋你嫡母也未嘗不好。她自來寬厚,想來也不會苛待你,更甚許會讓你逃過這一劫。」

到底是自己的血脈,如今也莫說男女,能存得一支便是一支。

因此第二日,魏氏便見到了一直不曾得見的庶女蕭淑。

蕭淑跪在地上與魏氏道:「不知母親當年送我姨娘去邊關時說的諾言可還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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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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