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51 見故人蕭安出刀
蕭安朝著熟悉的方向走著,然而一路上過於順遂,竟是除了自己的腳踩在地面上的聲響,就再沒了別的動靜。
柳叔說的不會有錯,而自己卻是在京城裡呆了幾年,說不定把人獃獃了,蕭安心中嘀咕著是不是該換個方向去查探。
然而這個想法只在腦海中一閃,耳朵卻已經隱隱聽見了遠處傳來的呼喝。
蕭安立即振起了精神,往旁邊樹上一瞧,便搓了搓手,順著樹榦用自己所剩不多的爬樹之技往樹頂上走。
此樹頗為高壯,蕭安快速爬上一截之後才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在這高處自然聽得更為清楚些,視野也寬闊了許多。
只約莫見著有四五個人如林中野物一般呼喝著在追逐著另一個人,那前頭跑著的人帶著刀約莫有些眼熟,而後面跟著的帶著是倒是山匪所用打家劫舍所用。
因此行人是朝著谷陽而去,許不會打擾到他們,蕭安心中倒有些遲疑到底管不管這閑事。
然而猶豫不過一瞬,想著橫豎是要在這林子里等太孫一行的,若是能趁機真逮兩隻兔子做添食也未嘗不好,順帶看一看這些人追著那人目的為何,許也有意外收穫。
想到此,蕭安便滑下了樹,在吹了三聲短促的口哨之後,急匆匆朝著那方向而去。
程謹安本等著蕭安回來,然而見她久不歸,竟還發了信兒來,便將雙指含入口中,一聲長嘯便從口而出。
本在坑中等著信號的眾人,便立即驅馬趕出,朝著程謹安的方向而來。
程謹安等著人到了,倒是有了打下手的,指著那三具屍體道:「趕緊埋了,可別入了公子的眼。」
雖說是皇宮裡一年死人也不少,可偏生是這個病秧子,程謹安可怕這人被嚇著了出個甚事,這個責自己可背不起。
幾名護衛倒是幹得多了這事兒,並無心中不甘,其實就憑著程謹安那一身的血,還有這三具屍體脖子上利落的划痕,就是有意見的也不敢有意見了。
軍人,素來只尊軍令,然而舉軍令之人,自然也為強者,弱者臣服於強者,本就是天理。
幾人拿著手中的刀鞘尋了塊軟地,快速的鏟了一個不深的坑,也好在這處乃肥沃之地,少有大石頭含在土中,挖起來倒也不傷刀鞘。
然後將屍體往裡面一丟,就開始灑土,沒多久又將人埋了起來,除了上面冒起來的新土,看得出被動過之外,屍體被掩蓋得半點不露。
再往下踩上幾腳,將土夯平,一個大土包立在那,這事兒就算做完了。
做好了善後之事,幾人見蕭安還未回來,這才一個打頭的道:「不知蕭公子在何處?」
不然何至於讓一個小姑娘守在這,還跟三個搏鬥上了,莫不是蕭安更更多的敵人纏上了?要是如此,他們兄弟幾個可不得積極點去英雄救……英雄。
一回!
程謹安卻是皺了下眉頭,那憂愁的模樣晃得面前幾個大男人心裡有些慌,連連避開正對著人低下了頭,明知道對方是個姑娘,還是這般絕色,就是換了男兒裝,也難免心會一動,琢磨自個兒是不是有個機會得美人心。
然而程謹安卻是沒精神跟這般臭男人計較,道:「怕她是發現了甚追去了,這林子里與我好生搜一搜,兩人一組朝個方向去,萬萬不可放過了半寸地,若是遇著了甚事兒,也莫要逞能,先報信來說。此地不過留了三人下來躲著,往前還不知有多少!」
跟著來的都是些十七八的少年郎,武藝雖是學得不錯,每日在校場里也打得有幾個回合,然而也沒沒真上過戰場,更沒真殺過人,程謹安這個上過戰場的人,自也知曉兩者差距,並不想讓他們因匹夫之勇而冒險。
幾個少年郎護衛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山匪可是在傳聞里聽過,動輒就是十幾二十人起,多的上百的也有,並非是他們幾人能輕易對付的,因此便是心裡有些想要在貴人面前長長臉的想法,也在後續護衛沒跟上之前,也未必有那麼想跟山匪對上。
因此程謹安的話,那五人也算是盡放在心上。
程謹安這才放心下來,隨手點了一個人,騎上了馬提起槍就往蕭安的方向追去。
蕭安素來就是個傻大膽,程謹安可是怕她了,要前頭真要人多勢眾,就蕭安那殺神往死里殺去,要受了傷自己可不敢跟柳叔交待。
被程謹安掛在心裡的蕭安此刻卻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追了上去,與那一群山匪的距離越來越近,渾然沒想過要是打不過那幾人當怎生才好。
蕭安一邊追一邊想,也該把馬騎上才好,不然這個追法,還是自己吃虧,早知道就該回頭先去牽了馬來。
當然,對方那幾人也沒騎馬,看樣子好似也是從她們一行的方向里來的,不過是要比她們一行要先一步。
但能不騎馬走著山路,倒也是有本事了。
有本事的幾人追著前面跑的小子,背上的箭已用盡,因又知後面來了別人,心中十分忌憚,只想著快點將人解決了,免得事出意外。
然而那小子倒像是這山裡長的一般,一躲一閃,仗著自己年輕力強,竟是讓人沒能逮著。
在後面追趕的蕭安卻是覺得最前面那廝竟是有些眼熟了,心裡不自覺罵了句娘,本是想要看個熱鬧的,敢情這給自己招了個麻煩來。
也就在此刻,蕭安才開始琢磨自己干不幹得過這幾人,自己腰間的雙刀到底比不上長、槍來得好使,至少槍柄夠長,在群挑的時候能讓自己離那群人遠些,更施展得開來,要出招出得快,更是有大用。
不過再快也快不過程謹安,蕭安一邊呼著氣,一邊想著還是雙刀好,雙刀使喚得習慣些,就是切腦袋算軍功也更容易。
只瞧著這距離越來越近了,在前頭追著的山匪里有人往後一看,竟是看著個遠遠看著像個富貴公子哥的少年郎正追著自己一行,不由得就覺得有些莫名的驚悚,自也叫了出來,「後面那小子是個傻的?竟朝咱們追來了!」
本一行人都知曉身後有人,這一出聲對追著前面那小子就的事兒就有了遲疑,而前頭那小子卻是必須得抓住的,山匪領頭那一位指了指兩人留下,又帶著剩下三人往前追去。
然而此時前方被追著的那小子卻是緩過氣來,回頭瞧見了下面追上來的公子哥兒腰間上那兩把刀,頓時眼中一亮,本欲開口呼救,然而又瞧見了後面追著的幾人,掉頭繼續往前跑去。
蕭安遇著了兩山匪朝下衝來,竟沒跟程謹安那般與人客氣說上兩句,直接拔出了一把刀,朝著人就砍去。
那兩山匪本想先與這年輕的小郎君套套話看與那前頭那廝有無干係,後面是否人多,哪知竟是個跑得頭都在冒汗了卻是上來就開刀的人,只得硬生生躲開了來。
然而蕭安並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一刀落空卻是欺身上前,左手又拔刀而出,砍了上去。
被蕭安接連兩刀的人心中一緊,知曉自己怕是碰到刺頭了,就這架勢也管不得與這少年郎套話,也得先把人拿下了再說。
可惜蕭安的刀已上前,朝著山匪劈頭而去,那山匪只得舉刀相迎,兩道相撞發出碰撞的聲響,蕭安的另一把刀已經過了山匪的喉頭。
滾燙的鮮血噴了一臉,蕭安血淋淋的臉上露出那雙眼珠子卻是難得的亮得嚇人,右手的刀劃過這山匪的脖子后,提高了一截抗住那人的刀,將左手替換下來,毫不猶豫的擋住了旁邊那山匪砍下來的刀刃。
再一腳將面前這個脖子斷了半截快死了的人踢開,一個跨步穩住,蕭安忍著左臂的麻木之感,右手再快速一刀朝著這山匪的眼睛而去。
山匪如意料中的往後一仰,蕭安的刀子便從鼻息往上削去,頓時將那山匪鼻子削了下來,只將那山匪痛得哀嚎一聲,蕭安的刀已經收回朝著人脖子往下划拉。
蕭安的刀,從來都利如削鐵,人脖子上的那點子喉頭又哪夠她削的,只見得蕭安手一抖,一個人頭已掛落下,只餘一層薄薄的皮與頸子相連。
兩個山匪竟這般毫無聲息的就死了過去,而蕭安這才往後退了兩步,將其中一把刀往後一插,才穩了下來。
天下利器,唯快方行。
當年柳叔為了讓她練出快手,每日揮刀一千下,揮槍一千下,日夜不輟,方得今日之果。
然而到底之前跑得太多有些疲累,雙刀刀法也比□□要更為耗力,到此時她已經算是筋疲力盡,若是前頭還有人過來,怕自個兒就得交待在這裡了。
蕭安歇了兩息,才摸了把臉,將臉上的血水摸了下去,隨手一甩,撒了碧綠的草地一片,這才繼續看著前方。
因是上坡,又多叢木,如此已看不到前面那一行人的蹤跡了,也不知那眼熟之人是否能繼續躲得那幾人的追殺,能不能等到自己前去相救。
只是這時候,自己確實是跑不動了。
四下里只聽得風聲吹過林中,發出呼呼的聲響,那枝葉之間的摩挲聲都讓自己覺得悅耳得緊。
直到耳邊傳來了馬蹄聲,蕭安才頂著一張血淋淋的臉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