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心累之時

七 心累之時

七心累之時

「重要的事?」,慕千成看著戴獨行已經鐵青的臉色。

戴獨行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背負雙手緩緩往回走,慕千成也沒有問,因為戴獨行既然說明天他才會知道,那自然說了這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他,就算問了也沒有用。

只不過那會是什麼事?

慕千成只感到一陣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梅林外,陳君望和幾名安全處的人在等著,之前急著找人,覺得梅林就如同一片迷宮,但現在要離開了,卻顯得很容易。

或者是因為它不抗拒不速之客的離開,卻不喜歡別人貿然闖進來。

「君望,你也先離開,你帶上幾個人護送慕兄回去吧。」

慕千成卻擺了擺手,「用不著,要殺我還不是這麼容易,而且你這裡肯定還需要人手。你讓我立刻離開,是讓我撇清與這裡的關係?」

「你本來就與這裡毫無關係」,這句話不是戴獨行說的,而是陳君望,「你只不過是譚府請來的客人,當然與任何案件都無關,也不需要知道這裡的事。」

慕千成明白戴獨行是保護自己的意思,自己若陷入這件難纏的事里,就有可能被栽贓,至少會有被找麻煩的機會。

但戴獨行卻道:「你連賓客都不是,任何地方都不會顯示你來過這裡的,這幾天你就先回玫瑰別墅待著。」

「好,這不難辦到」,慕千成也不再逗留了,真的轉身就走。

戴獨行卻忽然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說過,你若不參與這件事,說不定會被抓起來?」

「我當然想知道,但我也知道你不會說」,慕千成是以靜制動。

「之前不好說,但現在我卻可以告訴你,因為毛晨要找你麻煩。」

「我早知道」,慕千成對此到只是看得輕描淡寫。

戴獨行緩緩道:「他說你有通敵的嫌疑,我也不知道你通了什麼敵,不過你是我要用的人,他這個副處長還不敢動你。」

「你的意思是我有確切的把柄被他抓住?」

戴獨行沒有回答,但慕千成感覺是還沒有。

陳君望和那些安全處的人早不知在什麼時候都不見了,他們可不願聽到這些事。

慕千成已笑了笑道:「我與你們的戴笠總局座可是有約在先,而且你們也應該覺得還需要我以及伊維爾之流吧。」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戴獨行仰了仰頭,「話就說到這裡,你快走吧。」

慕千成也愣了一下,他根本就什麼都沒說,但好像卻把話都說完了,這裡面是有什麼意思要自己揣度的?

慕千成已走出了譚府的後院,好像一下子就把所有的血腥味和喧鬧都留在了身後,但在前方等著他的只怕是更血腥的事。

慕千成不願意別人送他,除了對於自衛能力的信心以外,更因為他想靜靜地走走,靜靜地回想一下最近發生的錯綜複雜的事。

說起來自己會涉入這件事中,看似是偶然的,在路上遇到了陳君望和張鎮城,他們要到何家處理何熏蘭被綁架的事。

而這件又是前警探梁道銘弄出來的,他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止何譚兩家的婚事,因為他從某種渠道中得知日本間諜要利用這件事製造一件會讓北平陷入腥風血雨的案子。

到現在為止,慕千成對梁道銘的人與事都沒太多的了解,不過這男人卻居然是這件事里的唯一智者。

本來他用綁架來阻止一場婚事,看似很笨拙。

但現在慕千成卻只能承認他是最聰明的,因為如果何小姐因為被綁架而導致婚事泡湯,也就不會有今日戴獨行的引蛇出洞,也不會被對方將計就計,可以有借口挑起北平城裡各派的猜疑,這搞不好會引起內訌,這才是真正的血雨腥風。

而且這個男人好像與白夢瞳還是舊相識,只不過看似關係很不好。

想起白夢瞳,慕千成的心裡就如同被什麼塞住的一樣。

他始終不相信她真會被殺了,不過如果還活著,她現在又在哪裡,為什麼譚家發生了這麼多變故,她仍然不出現。

臨走前,慕千成已請求戴獨行無論怎樣都要尋找譚氏姐弟,只要沒有見到屍體,他們就都可能還活著。

這事其實根本用不著慕千成囑託,因為為了說清事情的真相,戴獨行就必須找到這兩個最關鍵的證人。

但反過來說,敵人為了能夠挑撥北平各派,豈非就絕不會讓他們活下去。

找不到他們,是否因為對方連屍體都毀掉了?

慕千成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濕潤,他伸手想掏出香兒的手帕擦擦眼睛,才發現手帕並不在這件禮服的袋子里。

說起來自己上一次來譚家拜訪,也是穿這件西服的。

對了,手帕是被白夢瞳偷去了,當時她用個白手帕抱著個墨石,騙慕千成裡面是手槍,那塊手帕就是慕千成的,難怪當時慕千成離開譚府後總有少了什麼的感覺。

想起香兒,慕千成還真是有找她商量一下的衝動,自從自己出發去承德后,還真沒有再看見過他們了。

但慕千成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尤其是毛晨已在找自己麻煩的時候,況且香兒就像是梅林的梅香,隨風就會散的,慕千成又要到哪裡找。

慕千成正想得出了神,身後一輛馬車忽然直奔了上來,現在在北平駕駛這種老式馬車的人還真不多了,馬車倒沒撞到慕千成,而是在他身旁掠過,不過窗帘卻掀起了一點,還居然扔下了一套衣服。

衣服直接扔在了慕千成的身上,馬車還在往前走,卻放慢了速度。

慕千成當然認得這套衣服,這可是戴獨行那讓人感覺很肅穆的黑西服,只不過上面卻散發著戴獨行不該有的味道。

很淡的香味。

慕千成當然認得這種味道,白夢瞳身上的清香,一般易容潛伏時,白夢瞳都會消去這種味道,不過見慕千成的那幾次,他就沒有消去了。

但為什麼戴獨行的衣服上,會有白夢瞳的味道?

慕千成立刻想起今天凌晨時,自己見到的白夢瞳。當時他就是穿著這樣的衣服,以戴獨行的容貌進入安全大院,並在地下密室里為那批特工易容的。

這麼說這套衣服就是在那之後從她身上取下來的。

記得譚恩白也說過有人看到白夢瞳深夜離開譚府,卻沒有看見她回來,難道她在路上就被擄去?但她不還是在自己的房裡給徒弟留下了預警?

這些東西細微又複雜,但在慕千成的腦海里卻如電光火石般一閃而過。

無論怎樣,都證明了這輛馬車與白夢瞳有關,慕千成也想到對方可能是故意誘他到陷阱里,但為了救回白夢瞳,就算危險都要試一下。

他決心追上去,人是不可能追上馬車的,這除了一種情況,那就是馬車故意等對方來追。

顯然現在慕千成遇到的就是這種情況。

但這種追擊卻忽然停止了,因為有人從斜側的衚衕里追了出來,還很熱情地拉著慕千成的衣袖。

「這不是慕兄。」

慕千成本不想和任何人多說的,但這個人卻讓他止步了。

梁道銘,他居然出現在這裡,不過他確實不在參加派對的賓客里,不知道是譚府沒有請他,還是他自己不去了。

等慕千成回過神,那輛馬車卻不見了。

馬車如果為了等他追上去,那無論他遇到什麼事停了下來,馬車都會等他的,但現在馬車卻一下子就跑了,難道是因為梁道銘的出現?

「慕先生看來很趕時間」,梁道銘託了托眼鏡。

慕千成苦笑了一下,「已經不趕了。梁先生想必已知道譚府婚禮派對的事?」

「派對出事了?」,梁道銘臉上掠過一絲的失望,但並不震驚。

慕千成點了點頭,「我也是聽說,據說現在譚府上外可都被包圍了,你怎麼在這,沒去參加宴會?」

慕千成這是廢話,他明明就知道梁道銘沒有去,不過戴獨行說過讓他對誰都別說自己是牽涉到今天的事。

「沒去,我剛好有點事到了城外」,梁道銘微微施禮,「不過現在卻是去的時候。」

說完,這人還真是大步往譚府的方向走了,慕千成也捉摸不透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持怎樣的立場,以及他在這一系列事件中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顯然不會再看見剛才那輛馬車,慕千成在附近繞了幾圈,還是毫無發現,他只好先回玫瑰別墅了。

那裡是他現在的「家」,在那裡他至少還會找到一點溫暖和安慰。

而這種時候,沒有任何東西比這些更能提振人的士氣了。

「家」里瀰漫著一陣誘人的飯香,卻不見煮飯的人!

飯菜好端端地放在桌子上,就一個人的份,上面還都蓋著蓋子。

慕千成倒不是很驚訝,畢竟周遭有不少守衛,馬鈴至少還算半個人質,戴獨行可不允許她獨自離開玫瑰別墅的大區域。但在這附近走走,可是可以的。

她現在肯定就在這附近散布,慕千成決定等她回來才一塊吃飯,他斜躺在窗邊的沙發上,隨意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卻看到了一些很不願意看到的東西,毛晨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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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福爾摩斯與慈禧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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