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婆媳關係
黨建業像是做賊一樣四處看看，沒有發現的敵情，也就是媳婦的身影，長出了口氣，點著閨女的小黑臉，「要是讓你媽媽發現，咱們爺倆就沒好果子吃了。「
還是趁著媳婦沒有發現，趕緊洗乾淨吧，黨建業抱著小泥鬼到洗臉盆那給她好好地洗了一把小黑臉。
但是吧，這個臉洗一下乾淨了，身上的衣服卻是怎麼都弄不幹凈的，黨思思小手扯著胸前的衣服，有些發愁，這已經是她今天換的第二套衣服了，媽媽肯定會生氣的。
黨思思從爸爸懷裡噌下去，轉過身，指著衣服對覺得沒什麼問題想要教唆孩子說衣服是自己找碰髒的爸爸奶聲奶氣地說道：「今天媽媽給思思洗澡澡了，這是剛換過得衣服哦。「
黨建業覺得，自己似乎從小閨女的口氣中聽出了一種幸災樂禍，難道是他的錯覺嗎？
看著閨女扭著小屁股跑進屋裡，搖搖頭，把念頭摔出去，他親閨女，怎麼能幹這種事情呢，告狀可不是好孩子該幹得事情。
黨思思邁著小短腿跑到爸爸媽媽的屋子裡面，把身上臟髒的小衣服脫掉，換上自己睡覺時候穿的小背心和褲衩，反正現在天氣好，穿少也不會冷。
趁著沒人注意自己，她抱著臟衣服又跑出來，三下兩下摁到水盆里，又拽出來，在有泥的地方用沒什麼力氣的小手搓洗，這件衣服一點都不臟，再說，這個時候，也米有什麼洗衣粉，洗衣液之類的，唯一的清潔產品就是一塊二十厘米左右黃黃的增白皂。
她把衣服在水裡按了幾下之後，就拎出來掛到一旁的洗臉架上面，太高的晾衣架她是夠不著的，正中午的掛在那，一會就能晾乾，至於乾淨不幹凈，她表示，不需要擔心，她所要擺出來的是一種態度，我不是故意把衣服弄髒的，就可以了。
黨家人多，光孩子就九個，大人也差不多了，所以一般吃飯他們是擺上兩桌的，爺爺奶奶，大爺，二大爺，爸爸，帶上兩個哥哥，這就是一桌；大媽，二大媽，再加上媽媽，帶上孩子們是一桌。
桌子上的飯餐一般情況下是沒什麼區別的，當然，偶爾的時候，爺爺那一桌，會多上一盤下酒菜，什麼花生米啊，炒蛋啊，豬耳朵啊，豬大腸啊，之類的，這是男人們獨享的。
爺爺奶奶雖然重男輕女，但是一般大面上是挑不出來什麼的。
至於私底下的開小灶，這是誰也管不了的。畢竟，在農村，家家戶戶都重男輕女，就連大媽她們自己，在家裡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
現在正是農忙時節，她們家還好一點，家裡的地距離自己家不算遠，所以中午一般都是回來吃的，像是分地的時候比較倒霉的，中午都是帶上乾糧，在地里解決了。
即使他們回家，中午的時間也要捉緊，雖然會休息一個小時的時間，但也要睡一會，下午才有精神繼續幹活。
黨爺爺他們洗好之後，張素芬已經手腳麻利的把桌子放好了，兩張桌子，一上一下，男人們做到炕上，女人們站在地上。
張素芬看看人，大妞妞她們幾個都沒有回來，這可有些奇怪，「嫂子，□□她們中午不回來吃嗎？」以前幫她們姥姥幹活，可從來都是回家吃飯的，這會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李翠蘭臉上一紅，悄悄地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看的婆婆，看她沒注意這邊，提到半天空的心才放下，小聲和她說道：「老三媳婦，□□她們幾個幫我媽在地里運秧苗呢，待會回來吃，你給她們留點啊。」
張素芬看看盆里的韭菜盒，面上有些難色：「嫂子，今天午飯是媽做的韭菜盒。」對於大嫂幫娘家幹活，婆婆早就不滿了，黨家家裡地不少，但是相對的壯勞力也多，四個大男人，基本上用不著女人，所以一到農忙的時候，女人們都留在家裡收拾菜園子種菜做飯什麼的，這在村裡可是蠍子粑粑，獨一份的。
可是大嫂二嫂娘家人少，每年都會去幫忙，大哥二哥發了話了，婆婆也不曾說些什麼，但是，大嫂和二嫂這兩家娘家也是個奇葩，幫忙從來不供飯，中午還是回婆家吃。
這些年了，從來如此，婆婆早就憋著一口氣了，這幾年，大妞妞她們稍微大了點，大嫂不僅自己回去幫忙，還帶著孩子們一塊回去幫忙，然後一塊回婆家吃飯，這到哪也說不過去的。
黨家不捨得使喚自己家的孩子，你帶著孩子去給別人家幫忙，就算這個別人家是你娘家也不行啊。
本來□□她們回去只是幫忙做做飯，現在可還，聽大嫂這個意思，連□□她們三個都下地幹活了，婆婆要是知道了，不打過去才怪呢，還給留飯？
妯娌倆正在這邊說這呢，黨奶奶拉著臉過來了，手裡的筷子敲敲盆邊：「說什麼呢，說什麼呢，趕緊的端上去，沒看見自己男人都餓成什麼樣了。」
張素芬趕緊端著盆出去了，要是在那呆著，沒準挨罵的就是她了。
果然，她前腳剛出去，就聽見婆婆的叫罵聲：「你個賊婆娘，在老娘家躲懶，跑到別人家裝勤快，還敢回來吃我的喝我的，我怎麼倒了八輩子霉了我。」
李翠蘭垂著頭，乖乖的聽著婆婆的叫罵，她也想和三弟妹一樣，舒舒服服的呆在家裡，可是自己肚子不爭氣，生不出男娃，已經和婆婆鬧得僵了，因為上回懷孕的事情，連丈夫的對她冷淡了很多，她也不知道那回會生個丫頭片子啊，要是知道的話，她肯定夾起尾巴做人了，現在要是在不籠絡住娘家，以後誰還能給她撐腰，他們家姐妹多，兄弟少，唯一的兄弟還是個不爭氣的，她要是再不跑的勤點，誰還會記得她這個人。
她其實也是滿肚子的委屈，不知道跟誰訴說呢。
黨奶奶站在廚房罵了老半天，大媳婦還是八棍子打不出個屁來，不覺心頭火氣，你乾的不是人事，還敢和老娘裝委屈，以後有你受的。
一想到這，也不罵了，人家這反映，累得還不是自己，又不能因為這餓著不給她飯吃，要是餓壞了，花錢看病累得還得是自己兒子。
要不是有老三媳婦在這比這，這兩個懶婆娘都給她滾去幹活。
這幾年，包產到戶，所有的田地都歸老百姓自己了，老三媳婦是個老師，那是文化人，一個月掙三十多塊呢，頂的上兩個大勞力，又給他們家生了兩個大孫子，自然不能讓人家下地幹活，更合況，她爹還是他們村的會計，別看官不大，但是有實權，那是管錢的。
老頭子非要說三個媳婦要公平，一個不下地，另外兩個也不用下地，反正家裡就那麼十幾
畝地，他們爺四個累點也能忙完，她雖然不願意，但也不願意讓兒子們有想法。
沒想到這兩個兒媳婦可好了，自從不用下地之後，就長她們娘家了，一到幹活的時候，跑得比飛得都快，老三帶回點什麼稀罕東西，也都折騰回娘家，她不是看不到，只是不想掃兩個兒子的面子，所以一直裝聾作啞，現在看是不行了，這倆人有變本加厲的趨勢啊。
不行，她的想個法子治治她們，要不然，這以後挨累的還不是自己兒子。
因為幹活，黨奶奶中午特意加的菜，主食是韭菜盒，再加上一個芹菜炒粉條，一個白菜燉大豆腐裡面還能看到一大塊一大塊的肉，這可是硬菜，平時根本就捨不得吃的，一年到頭，除了年節的時候，也就是插秧，收割那幾個月能吃到一兩次。
黨二媽一看桌子上的菜，心都在滴血啊，早知道就把孩子們都帶回來了，她媽怕孩子們回來，下午她婆婆不讓出去，說什麼都不讓回來，她可看了，他們家那是什麼菜，一盤子鹹菜，一大盆的苞米茬子粥，喝完之後一個勁的跑廁所，一點油水都沒有，怎麼能和這個比。
看看門外，這個時候去叫肯定是來不及了。
轉身到了廚房，拿了一個大二碗回來了，還沒等別人上桌，站在那就開夾了。
黨思思小眼神好使，三十多年也沒帶過眼睛，但是現在，她覺得她那視力，跟她二媽就沒法比，那小筷子使得，筷筷見肉啊。
屋子裡都是男人，這個時候睡都不好意思說話，但是黨爺爺的神色已經很不好看了，黨二叔臉上黑的和墨水是的了，當著兄弟們的面，又沒辦法訓斥自己媳婦。
只好拉了她一下，小聲說道：「你幹什麼呢。」大嫂和弟妹還沒上桌呢。
王淑萍把胳膊拽回來，笑嘻嘻的說道：「爹，這不是嗎，麗麗她們幾個還沒吃飯呢，我給她們留點。」說著，就要去夾盆里的韭菜盒。
黨思思人小，還沒有凳子高，歪著小腦袋看著她二大媽，一臉的同情，這個人吧，蠢點不怕，就怕蠢到一定地步了，覺得自己最聰明，她二媽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
你要是不提麗麗姐她們，沒準就沒事了，剩下的就放在廚房，她們回來自己吃，奶奶頂多就是罵幾句，也不會不給她們吃，你非要強調一下，是怕誰不知道你閨女去給姥姥家幹活了嗎？
她小不點，站在地上，正好在中間，本來就有點顯眼，在擺出這幅表情，黨明銳坐在炕上，強忍著沒笑，招呼她：「思思，來到哥哥這來。」
還伸出雙手，示意要把她抱上來。
黨思思看看二媽，又看看哥哥，覺得還是佔據高點好看戲，她奶奶就在門口站著呢，她都看見門帘底下露出來的小腳了，為了防止待會打架，自己被波及，她還是乖乖的上炕吧。
家裡的幾個小姐妹中，也就是她有這種待遇，能夠隔三差五的就混到炕上去吃飯，主要原因就是她哥哥給力，所以很多時候，自身力量的強弱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的隊友實力如何。
就拿她來說吧，作為他們家第六個小姑娘，一點都不稀罕了，在她爺爺奶奶眼裡，估計比拖油瓶好不上多少，但是，因為她一母同胞的哥哥給力，所以勉強在他們跟前混上了一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