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生是顧家的人,死是顧家的魂
顧雅涵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情,望著秦漠遠迫切的眼神,最後還是點點頭:「你說吧。」
「不要再愛上顧煜。」秦漠遠扣住她,他的胸膛和往常稍有不同的是,讓顧雅涵生出一種,像一把鎖的感受。
秦漠遠將她當做寶貝一樣看待,所以怕別人偷走了,要鎖起來。
她沒有立馬答應,而是對秦漠遠的話,有一點失笑。
「我怎麼可能再愛上他,我恨他都來不及。」
秦漠遠搖頭,她的頭頂抵著這個男人的下巴,因為他搖頭的弧度,帶動了她的頭髮。
他的擔心和不安,不會在她的面前遮掩,換做以前在法國,是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她的。
只聽見,秦漠遠說:「你答應我就好了,有的時候,人需要一顆定心丸。」
說來說去,秦漠遠是對兩個人的感情不夠自信,他沒有自信的資本。
在法國,兩年,他都守護著顧雅涵,現在兩個人是男女朋友,可是當初她就說了,她不會愛任何人,給不了他想要的感情。
但顧煜和顧雅涵不同,這兩個人之間即便有很多事情造成了屏障,有了間隙和隔閡,顧雅涵和顧煜卻有強大的感情基礎。
至少,顧雅涵對顧煜有。
在這些因素之下,秦漠遠有些后怕,才有了今天這番話。
「好。」她被壓在懷裡面的手,悄悄來到自己的心口上,她會管住自己的心。
醫院門口,停著的路虎,車窗半開,裡面的男人,禹城沒有人不知道。
他兩指間的香煙,已經燃燒殆盡,當最後的猩紅一點都從裡面消失的時候,他終於無情地將手裡的煙蒂,扔在了車上的煙灰缸里。
那根煙是它自己燒盡的,他沒有抽一口。
正值傍晚時分,禹城終於這麼多天,停了雪,車子上面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漸漸融化成水,順著車窗留下來,進入顧煜的視線。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他現在已經沒有再去計算顧雅涵進醫院的時間,她的心裡有那個男人。
說不定除夕也會在醫院陪秦漠遠過,顧煜的臉色越發的差,望著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醫院門口,終於下定決心。
「喂?我女兒,取回來了嗎?」顧煜撥通了一記電話,問道。
對方說:「嗯,我現在正在回國的飛機上,晚上九點到禹城。」
「好,送到別墅,我會在那裡等你。」電話一點都不猶豫地掛斷,顧煜正準備開車離去。
卻發現出來的女人,一剎那的遲疑,最後,車子還是從她身邊開走,濺起融化的雪水。
一灘黑色的污漬,就這樣弄到了顧雅涵的外套上,抬眼看過去,那車速度如此之快,卻還是被她看到了那個獨特的車牌號碼。
是顧煜的車,他來過,這個認知,卻讓她不由地一顫,因為這個時候她竟然想起了,那個男人的警告:「離秦漠遠,遠一點,不然,他就不是傷到腿這麼簡單了。」
她剛給自己壯膽,提示自己不要怕,立馬,包裡面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又讓自己的心跳得厲害。
屏幕顯示,是顧煜的號碼,他剛剛在這裡為什麼不找她,還要另外打電話呢?
「晚上的酒宴,我已經給你準備了禮服,要參加。」
顧煜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的。
他不是來問她,也不需要徵求她的意見,聽顧煜的語氣,完全是來通知她去。
「我不想去,除夕夜裡還是不要到處跑好。」她覺得自己已經夠委婉地拒絕了。
彼時,十字路口,亮起了紅燈,顧煜的車子停下。
顧煜望著前面血色般的紅燈,眼裡的光都變成紅色的了:「聚會完了之後,我帶你去看一個人。」
一個人?什麼人?
「我沒有什麼親人,林端妮上次那麼對我,我也不想見她。」顧雅涵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林端妮,說。
顧煜嘴角露出的苦澀笑意,是顧雅涵看不見的:「誰說見林端妮,我是說……」
輕到邪魅的聲音,猶如地獄來的使者:「見我們的女兒,她大概還沒有見過我們站在一起的樣子吧。」
顧雅涵怔然地站在那裡,他說『女兒』?
「你對她做了什麼?顧煜,我警告你,不不要動她,要是你敢動她,我們都一起下地獄吧,大不了我殺了你,自己去投案自首。」她的話,說得那樣的決然,低聲卻嘶吼著,有苦楚卻無處發泄。
既然她這麼狠心,顧煜認為自己也沒有必要仁慈:「我不過將她從法國的醫院領回來了,我的血脈,生是我顧家的人,死也是我顧家的魂,我不可能讓我的女兒將來有一天成為醫生的試驗品。」
「顧雅涵,你才是最殘忍的,讓女兒的屍體獨自留在醫院裡,而你卻和秦漠遠逍遙快活地回禹城。」顧煜冷哼一聲,「來不來,隨你自己,來,我帶你去看她,不來,從此以後,你妄想再見她一面。」
顧雅涵就像是被人逼到絕路上,顧煜這樣做,難道還叫給她選擇的機會嗎,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去,為了女兒。
可是,越是被逼,她的心就越加的不能平靜,好似當年青春期沒有叛逆夠,現在很不服氣顧煜的話。
「她已經死了,你就能不折騰她嗎,你有什麼怨,都沖我來好了。」
顧煜聽到電話另一頭憤然的聲音,她感到自己不公,那他也沒有必要再和她談下去。
「七點,我在新街口,等你,七點一十五你沒有過來,我開車走。」
顧雅涵來不及回應,電話就被掛斷,她的手機想扔進包里,卻被人叫住。
「請問,是顧小姐嗎?」一個陌生人,對顧雅涵說,手裡還提著禮盒。
顧雅涵茫然地點點頭,對方就將手裡的禮盒遞給她了。
「這是?」顧雅涵不敢輕易地接,都不知道出處。
「顧董事長讓我給你的。」
顧雅涵這才想起來,顧煜說過給她準備了酒宴上的禮服。
打開,是華倫天奴的藍紗浩煙高定禮服,哪種禮服最符合她的氣質,最襯托她的肌膚,顧煜最清楚不過。
越是被顧煜了解,她的心裡越加的不舒服。
她賭氣地將禮服往盒子裡面一塞,眼不見為凈,走到醫院門口的垃圾桶前,就要將手上的東西往垃圾桶裡面扔。
卻在下一步,她忍住了,禮盒的帶子,在她的掌心,勒出了紅痕。
最後一次,被那個男人所左右,她總有一天會找到機會,將顧煜置之於無路可退的境地。
她忍住了一切不適,攔截車子,上車就對司機說:「師傅,麻煩新街口。」
沒有堵車,十分鐘都沒有到,就來到了新街口,還沒有下車,透過車窗,就看見了顧煜的車子停在那裡。
來到顧煜的車旁,敲了敲顧煜的車窗,顧煜下車,替她開了門。
看著顧煜紳士的動作,總覺得這個男人過於道貌岸然了,他總是表面功夫這麼好,實際上,竟然卑劣到,用孩子還威脅她。
還是個,死嬰。
她是在副駕駛位上,顧煜發動車子的時候,望著她的臉,說:「我知道,你現在心裏面一定恨不得我死,想開一點,自己做好了,我自然會好好待你。」
「顧煜,你怎麼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孩子不是我一個人的,你就讓她安息不可以嗎?」她雙手握成了拳頭,死緊,死緊,指關節泛白。
要是可以,真的很想很想將手中的禮盒砸到顧煜的身上,哪怕罵兩句,也好過現在內心全部的憋屈。
殘留的理性,在提醒顧雅涵,自己不能這麼做,在沒有找到當年的股權渡讓書之間,她不能輕舉妄動。
他似乎很厭惡她說女兒的事情,一手就掐住了她的咽喉,那一刻,她以為自己要死了。
顧煜逼近的臉,即便英俊,卻如此猙獰地駭人:「作為母親,你好意思說讓她安息,浸泡在福爾馬林裡面就是叫做安息是嗎?」
「你不懂……」她無從辯駁,可是她有自己的苦楚,顧煜不知道,誰都不知道。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聽,無論如何,孩子是我顧煜的,就是要回顧家,哪怕是一具屍體。」顧煜說完,那顆跳動的心,如同被人劃了一刀。
痛則痛,還會致命。
她不想說下去了,抱住顧煜給她準備的禮服,車子在路上行駛開來,顧雅涵感覺自己呼吸平穩了。
情緒恢復得差不多,這才開口,對顧煜說:「找個地方停下,我好換禮服。」
她的溫順,太難得,哪怕顧煜知道,她有多麼的不情不願,哪怕,顧雅涵的溫順是裝出來的,顧煜的臉色還是有所好轉。
顧雅涵以為自己的聽話,會讓顧煜聽她一句,誰知道,這個男人說:「不用找地方,就在車上換,放心,車外的人看不見車內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