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 下大獄
卧室的門被輕輕關上,沈之悅依舊蜷縮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屋子裡炭火正旺,可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她好疼,身體猶如散架了般疼,昨夜那個男人就好像是發瘋了一樣,不知饜足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一點都不溫柔,他總是這樣,從來都不顧及她的感受,每一次都要讓她痛哭流淚。
「小姐……」碧巧慌慌張張地推開門,快步走到床邊,難掩激動地說,「姑爺……姑爺他被警察廳的人帶走了。」
沈之悅緩緩抬起頭,有些不適應屋子裡的亮光,哭紅的眸子里還氤氳著一層水霧,目光獃滯而茫然,仿若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毫無反應。
碧巧湊到她身前,一字一句地重複道:「小姐,姑爺被警察廳的人帶走了,他們在晉家運輸貨物的輪船里搜查到了大批的軍.火和鴉.片,這下姑爺闖了大禍了。」
沈之悅眸光驟然一亮,然而面上卻十分鎮定,她揉了下酸澀的眼睛,淡淡地開口道:「去拿套衣服給我。」
「小姐……」碧巧訝異地看著她,猶豫了下,還是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奴婢?」
沈之悅不置可否,「從我忍辱踏進晉家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盼著這一天,欠了我的,我會連本帶利地跟他討回來。」
她的眼神變得異常冰冷,讓碧巧不由瑟縮了下身子,不置信地脫口道:「小姐是不信任奴婢了嗎?為什麼您從來不跟奴婢說這些?」她知道小姐一直在暗中搜集對晉如霆不利的資料,但她並沒有將這些出賣給任何人,她以為小姐是對那個男人還存有感情,不忍心算計他,卻沒想到,小姐根本是想要將他置誅死地。
「你太沉不住氣了,很容易被他察覺。」
沈之悅起身下床,腳才剛一著地,整個人就不穩地向前栽去,碧巧趕忙扶住她,「小姐當心。」
沈之悅好不容易站穩身子,兩腿酸軟的連走路都困難,終於還是放棄了出門的打算,「去給我拿紙筆來。」
她重新坐回床.上,面色沉靜,眸子里卻透著決絕的寒意。
碧巧有些惶惶不安,這樣的小姐讓她很陌生,甚至是有些畏懼。
「愣著作甚?還不快去!」沈之悅再次開口,聲音裡帶了絲不悅。
碧巧陡然一驚,立刻站起身去書桌上取了紙筆給她。
沈之悅從枕下摸出了一個錦囊,解開囊口,從裡面倒出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她凝視著那顆珠子許久,最終又一言不發地將它放了回去,執筆在紙上行雲流水般寫了起來。
那日晉如霆被警察廳的人帶走後,還沒細審,他最為信任的得力助手便出面指證他這幾年來一直與北方的軍閥以及各省的煙梟暗中勾結,從中牟取暴利。
那人甚至拿出了一系列有力的證據,讓他無從辯解,坐實了那些罪名,即刻被下了大獄,家產也全數抄沒,他幾乎是在一夜間變得一無所有。
沈之悅疏通了關係來到獄中探視他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頹廢的不成樣子,鬍子拉碴,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霉臭臟腐的氣息。
晉如霆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狂喜,「之悅,你來了。」
他隔著冰冷的牢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他有好多話想要和她說,然而還不及他再次開口,她卻是將一封信箋遞給他,「請你在上面簽個字。」
「這是什麼?」他接過那信箋,卻是手指僵硬地不敢打開。
「休書。」她淡漠地吐出兩個字,面上不帶一絲感情。
晉如霆怔住,隨即大笑出聲,「是啊,我早該想到是休書了,我怎麼會愚蠢地以為你會願意陪我受苦呢?」
沈之悅不說話,又遞了筆給他。
「之悅。」
他握著那支精美的鋼筆,眼中劃過一絲冷意,他認得這是曾經杜子璿送給她的,上面還刻著那個男人的名字,她一直留著,十分寶貝,平時都捨不得拿出來用,今日卻讓他用這支筆來簽休書,她分明是故意刺激他。
「你有沒有愛過我?」他捏緊了手中那薄薄的一頁紙,無所出,這是她讓他休掉她的理由,他突然在想,如果她的身體健康沒有生病,她是不是同樣不願意為他生兒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