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晉夫人
「謝謝。」
杜子璿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伸手攬住身旁女子瘦削的肩膀,「憶珊,我的未婚妻。」他刻意咬重最後三個字,目光更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對面女人精緻的小.臉。
「你好。」嚴憶珊大方地伸出手,笑著說,「很高興認識你,晉夫人。」
沈之悅只覺那聲「晉夫人」格外刺耳,卻也不得不強顏歡笑,這場戲,總要陪那個男人演下去,他才會滿意。
訂婚的儀式很簡單,在男女雙方的父母以及滿堂賓客的見證下,杜子璿親手為嚴家大小姐戴上戒指。
那是一顆鑲嵌著祖母綠寶石的戒指,並非價值連城,卻是杜子璿母親的遺物,也是杜夫人生前準備送給準兒媳的信物。
曾經它短暫的屬於過沈之悅,也是她親手將它還給了杜子璿。
手下意識地撫上心口的位置,那裡已痛到麻木,鼻尖更是酸澀的難受,在眾人舉杯歡慶的時候,她終是尋了個借口出了這令她無比壓抑的宴會廳。
杜公館後院是個小花園,秋冬季節,除了些四季常青的植物外,其它花草都已凋零,她沿著鵝卵石鋪就的路面漫無目的地走著,冷風吹在臉上有些疼,但絲毫抵不過胸口處的絞痛。
她從手袋裡取出隨身攜帶的藥瓶,倒出一顆藥丸,干吞下去,閉上眼,順了口氣,疼痛略微有所緩解,她索性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你過得似乎並不好。」
不知何時,杜子璿已經站在了她面前。
沈之悅怔愣地看著他,「你怎麼出來了?」他可是今天的主角,怎麼能隨意離席?
「出來透口氣。」杜子璿居高俯視著她凍得有些通紅的小.臉,不掩嘲諷地說,「卻意外的看到了你失魂落魄的樣子!」
「我只是有點累。」沈之悅心裡默嘆了口氣,不想與他多說什麼,「我先進去了。」
她站起身,剛要離開,手腕卻被他牢牢地握住,「怎麼?怕他看見?」
他拉近與她的距離,眸子里有寒光閃過,「你曾經加諸在我身上的屈辱,真的以為我會忘記嗎?沈之悅,我這次回來,便是你痛苦的開始!」
「放開她!」
一聲厲喝傳來,沈之悅只看到杜子璿邪肆地彎了彎唇角,同時鬆開了她的手腕,挑釁地看著大步走來的晉如霆,故作好心地提醒道:「晉先生可要看好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定哪天,她就又攀上了更高的枝頭。」
沈之悅一瞬不眨地盯著他菲薄的唇,他出口的話無疑讓她羞憤難堪到極致,他變了,變得陰沉可怕,變得冷酷無情,而她已無力去爭辯什麼。與他的緣分早在她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散了,多說只會顯得自己更加的可悲。
「我的女人,我自會管教,輪不到杜公子在這裡說三道四!你婚事也訂了,這筵席也該散了,勞煩跟令尊說一聲,晉某有事,先行告辭了。」說著,他便拉起沈之悅離開。
他手勁兒很大,捏得她手腕如斷了般疼,掙脫不開,只能跟著他走,而穿著旗袍高跟鞋的她又豈能追上他的腳步,一不小心便崴到腳,摔在了地上,磕得膝蓋生疼。
晉如霆一把甩開她,冷笑道:「不想走是嗎?你以為他還是當年的杜子璿嗎?在他眼中你就是個貪圖富貴水性楊花的賤人!」
沈之悅沒有說話,咬著牙從地上站起來,越過他,艱難地朝前走去。
晉如霆看著她狼狽卻倔強的背影,並未上前扶她,她本就是個虛榮自私的女人,他當年從杜子璿身邊將她奪走,只是為了報復沈威那個老狐狸,她越是傷心難過,他心裡就越是痛快!
回到晉家,沈之悅徑直去了自己的房間,卻沒想到晉如霆竟然跟著她到了卧室。
對上他陰鷙的目光,沈之悅有些疲憊地問道:「爺不去歇著?」她的腳崴得不輕,此刻疼得厲害,還真沒什麼精力去應對他的責難。
晉如霆大手一揮,重重地將門關上,伸手扯開領帶,陰沉著臉說:「你似乎忘記了一個妻子該盡的義務?」說起來,他真的有許久沒碰過這個女人了。
見他眸光不善,沈之悅本能地向後退去,然火氣正盛的男人哪容她躲閃,輕而易舉地便將她禁錮在身下,毫不憐惜地扯開她的衣服。
沈之悅只覺肩上一涼,腦子也瞬間清醒,說好聽點,她是晉如霆的妻子,實際上,她不過就是他花錢買來的玩物,那麼取.悅主人便是她存在的唯一價值。
閉上眼,她不做任何的掙扎,任由他予取予求,這反倒更加激怒了晉如霆。
他一拳擊在枕頭上,怒道:「你就是一塊木頭,真讓人倒胃口!」
沈之悅依舊閉著眼睛不說話,樣子與死人無異。
晉如霆放開她,兀自起身,「看來真要找個人好好教教你如何取.悅男人!」他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便摔門離去。
「小姐……」碧巧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到床邊,輕輕拉了拉她的手,「姑爺去了許姨娘房裡……」
沈之悅任由她扶著坐了起來,看了眼自己已被撕爛的旗袍,苦澀地勾起唇角,「去準備熱水吧,我累了。」
沐浴之後,沈之悅坐在梳妝台前,獃獃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洗去了厚厚的胭脂水粉,她的臉色蒼白的可怕,與嚴家大小姐比起來,真的是自慚形穢。
再一想起晚上宴會的情景,她的心口又是一陣絞痛,踉蹌地起身,她急切地去翻手袋裡的藥瓶。
端了安神茶進來的碧巧看到她這般失控,趕忙奪下她手中的藥瓶,「不要吃了小姐,你每吃一顆,體內沉積的毒素就多一分,巧兒求你了……」
「我疼……」她跪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咬著牙說,「真的好疼……」
碧巧跪在她面前,哭著哀求道:「不想就不疼了,小姐能做到的……」說著,她又將自己瘦弱的胳膊伸到她嘴邊,「小姐要是受不住了,就咬巧兒,巧兒不疼……」
沈之悅推開她,頹然地靠在床沿上,閉上眼,有淚水滑過臉龐,她緊.咬著下唇,獨自忍受著那一陣緊似一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