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為君解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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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話!」
「我害怕?」
「我怕什麼?」
「小兒!」
「孤念秦國公府不易,體諒你年幼體弱,冒著寒冷拜訪,便邀你進來坐坐,也算全了往日與你父的同僚之誼,你怎敢口出誑語,胡說八道?」
「還不速速退下?」
邱瑞嗔目,怒而開言斥責。
到底是早先的一方諸侯,戰場上殺敵無算的凶神,一人之下的王爺,縱使披著清麗儒雅的皮囊,失態后爆發氣勢,也駭人的緊。
高哲身軀挺直,絲毫不為邱瑞唬嚇所動,聲音清晰的疑問:「真的?」
邱瑞不吱聲,伸手做請走人的姿勢。
高思繼多少害怕邱瑞的作態,上前拉了拉兄長的衣袖。
高哲給了高思繼一個嚴厲的眼色,讓他老實兒一邊玩蛋去,自己則說道:「王爺為人正直,性格恢宏大氣,不願意為難晚輩,令人佩服。」,話鋒一轉,他繼續道:「王爺大概察覺到了吧?晚輩的行事、言語、作風,不像是小孩子,可對?」
邱瑞冷哼一聲,道:「對又如何?不對又如何?」
高哲施禮,正色道:「那就請王爺認真對待晚輩的話!不要拿晚輩當做不滿七歲的孺子,要知道,晚輩可是『生而知之』的人!」
「生而知之?」,邱瑞一呆,仔細想想高哲進來后短短時間的表現,倒吸一口涼氣,不由得更加訝異:「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高哲並不謙虛,道:「如假包換!」
邱瑞長長的吐息,收斂面上的不耐煩悶,道:「好!就算你是『生而知之』,明白事情道理,那你告訴我,我,何懼之有?」
高哲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喊出三個字:「魚俱羅!」
邱瑞,沉默了。
高哲無疑戳中邱瑞的要害。
魚俱羅這個名字,好像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壓在邱瑞的心中不可挪動,讓他寢食難安,倏忽提及,不禁揭開塵封的過往記憶。
魚俱羅表字具羅,本名魚勇,司隸馮翊人,「中興九老」之一,曾經是帝國的二品驃騎大將軍。
是的。
曾經。
魚俱羅是個純正的武夫,不修文事,脾氣火爆,武藝非常之高。高到什麼程度?天下第一!每戰先登必克,呼喝叱吒威風,眾敵莫不震撼,望旗號奔逃作鳥獸散。久而久之,有人拿他比作項王重生,盛讚他的卓絕勇力,可偏偏他還有個地方與項王一樣——相貌異於常人,目生重瞳,有帝王之象!
六年多前,楊天子猜忌魚俱羅,秘密的布局準備除掉他,那個時候,主持這件事的人……高哲之父,高毅。
不論是楊天子還是秦國公高毅,都小瞧了魚俱羅這個絕頂的武夫,以至結果無比的慘痛。
起初被高毅率兵困住的魚俱羅,並不相信楊天子要殺他,直到他的妻妾兒子死了,他發了瘋的單刀匹馬,將圍攻他的三千金吾衛鑿了個窟窿,展現出凌駕於固有的內息體系之上的新的力量,那是他剛琢磨出不久的東西。秦國公府因此倒了大霉,誰叫是高毅出的面呢?信奉報仇不隔夜的魚俱羅找上門,將高氏血洗。再之後,魚俱羅銷聲匿跡,沒聽過他投奔北燕、西蜀、南陳的任何一個國家。
魚俱羅一案,明面上秦國公府成了最大的輸家,實際上的影響遠不止洛陽高氏一族,它的起因,徹徹底底的寒了許多人的心,其中包括邱瑞。有道「天家帝王最無情」,連中興大隋功勞排的上前幾的魚俱羅,都能因為一個長相問題被猜忌到要殺他,誰還能相信下一個不會輪到自己?何況邱瑞本身就是一方諸侯過來的,身份特殊。
邱瑞有妻有兒,他不擔心自己,但他害怕自己的妻兒老小也步了魚俱羅的家人的後塵。他近幾年鮮有在朝堂上發出聲音,甚至沒有必要根本足不出戶,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淡化自己,暗示告訴楊天子「看!我這麼乖,一點二心沒有!」
問題的關鍵——楊天子信么?
邱瑞沒把握。
端起手邊的茶湯,邱瑞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發現早已放涼,慢慢放下,他看向高哲,道:「你說你是來為我解憂的?」
高哲微笑頷首,他知道,自己距離成功不遠了。
見高哲並不說話,邱瑞心中瞭然,蹙起眉頭,又平復下去,展顏一樂,道:「你不是來為我解憂的,你是來做交易的!說吧!只要你能令我渡過危機,我不會吝嗇。」
高哲搖頭,道:「我不是和王爺做交易的,我是來為王爺解憂的,另外還附贈您一個資質絕佳的好徒弟而已!」
邱瑞道:「你?」
高哲轉身將高思繼拉到身邊,道:「晚輩二弟,高子仲。」
邱瑞挑挑眉毛,道:「你應該知道我的武藝有傳承了吧?」
高哲咧著小嘴兒,道:「晚輩可不那麼認為!」,他對高思繼吩咐道:「二弟,給王爺演示下!」
高思繼懵懵懂懂,不明白兄長跟邱瑞這麼半天談的都些什麼東西,他只明白聽兄長的話准沒錯。
四下看看正堂內的擺設,高思繼走到斜前方擺設的一方桌案,「呔」的一聲,宛若乳虎咆哮,那桌案竟被他一手舉起,輕飄的擎到頭頂。
這兒是邱瑞的家,一草一木他都熟悉,高思繼舉起的那方桌案以楠木打造,少說百斤重,尋常漢子搬移尚且費勁,何況一個六歲點兒的小孩子?邱瑞再坐不住,騰的一下站起,驚喜道:「天生神力!」
哪怕此時空有內息的出現,成為頂級武人的標誌不再比誰的力氣更大,但天生神力仍是可遇不可求的上等資質。因為天生神力者跟作弊的沒啥區別,同樣同等的內息修為下,天生神力者能把對手爆成渣!不是同樣同等的內息修為,天生神力者也完全可以憑藉以力破巧的不講理方式,去挑戰內息修為更高者。
高哲的目光一直釘在邱瑞身上,看到邱瑞的表情,他心裡有了底兒,笑道:「二弟,放下吧!」
高思繼依言而行,面不紅、氣不喘,儼然未盡全力的姿態。
邱瑞深吸口氣,上前幾步,伸手在高思繼的身上摸了幾下,喜色更深。
高哲道:「晚輩從外邊進來時,觀王爺府邸簡約樸素,很是讚歎王爺的清廉,可惜,這不是王爺該做的!一味的韜光養晦,不管用,只會讓人覺得王爺心思隱忍,更重猜疑腹誹。加上王爺風評太佳,於百姓中頗具名望,尤其在并州,堪稱一呼百應……從一開始,王爺就選錯了路子。」
邱瑞沒看高哲,目光始終放在高思繼身上,彷彿得到什麼稀世珍寶:「我邱夢龍一身的武藝,不敢說天下無敵,好歹罕逢敵手,天見可憐吶!唯一的兒子卻庸碌不堪,不能承受我的衣缽一二,好在前有尚師徒,後有高子仲紛至沓來……」,他停頓下,慎重的說道:「他會是我的關門弟子!」
邱瑞給了高哲承諾,亦是催促高哲少說沒用的,來點兒乾貨。
高哲不緊不慢,道:「古之權臣為天子之患,防清不防貪,王爺何不效仿文終候蕭何,自污名節?王爺不應該責怪邱兄,或許不恭敬,但邱兄庸碌一些、紈絝一些,未嘗不是化解危機的辦法,異姓王不是親王,從不見有好下場,王爺不如就著由頭,打著後輩無能,怕有辱聲名的理由,求換個世襲罔替的國公位子!兩種辦法,雙管齊下,陛下縱然多疑,也不至昏聵的無事生非。」
「好!好!好!」,邱瑞思量一陣,連贊三聲好,道:「看來今天雙喜臨門!」
高哲輕笑,道:「恭喜王爺!」
邱瑞握住高思繼的手,走到高哲面前,道:「甘羅拜相,年方十二,我覺得……你比他還要……噫!……」
想了半天,邱瑞楞沒想出啥形容詞兒。
高哲不往這個話題引,道:「王爺曉得秦國公府現在的艱難處境,所以我希望子仲的拜師儀式,能夠隆重一些。」
邱瑞心情正好,怎會不允?道:「可以。」
高哲言道:「那王爺定個日子,晚輩再備上禮物前來。」,他作揖一禮:「晚輩告辭。」
邱瑞品性沒的說,他不顧忌自己的身份,一路將高哲、高思繼送出府外,並囑託門口侍衛,以後見到他們兄弟,無需阻攔,邀進府即可。
遠望馬車前行,邱瑞背負雙手,感慨道:「有此子,高家何愁一時蕭索?」
距離長平王府遠些。
楊繼業道:「世子,還要去哪兒?」
高哲道:「車騎大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