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他略有深意道:我還不夠有誠意嗎
174他略有深意道:我還不夠有誠意嗎
顧佑禮站在嘉好跟前,嘉好手裡拿著烘焙工具,不時的看他一眼,「你在這裡幹什麼呀,我也沒有時間陪你,自己去找點事情做吧。」
「我在這兒挺好的,看看你,看看顧客,一天就這麼過完了,很清閑吶。」
顧佑禮撐著下巴沖她眨了兩下眼,「我等你下班。」
嘉好抿唇微笑,沾了麵粉的手指在他臉上抹了一下,顧佑禮的臉上頓時就有一道白色痕迹。
兩人相視而笑,時間彷彿就這樣停頓在這溫存的時刻。
顧佑禮不再打擾嘉好烘焙,點了根煙優哉游哉的走出來,在太陽傘下拉了一根椅子坐下。
手機里有好多個未接來電。
有琳琅的,有愛媛的,也有父親的。
程嘉善也有打過。
顧佑禮眯著眼吞雲吐霧,翻看來電顯示。
他誰都沒有理會,盯著程嘉善的名字瞧了好一陣,給他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程嘉善接通了。
他嗓音低沉,在那頭叫了一聲佑禮。
顧佑禮嗯了一聲,然後問他,「找我有事?」
「琳琅找你。」
「是嗎?」
他呵呵的笑,然後說,「是我病了要我回去,還是,要勸我離開嘉好回去?」
「顧佑禮!」
「阿善,我記得很久之前,因為嘉好,你說你跟我不再是朋友……」
顧佑禮又吐了口煙,淡淡的笑,「其實我無所謂,你們怪我也好,罵我也好,甚至覺得我不是個男人都沒有關係,誰在乎,我要的不過就是和嘉好在一起,別人說了什麼,別人怎麼想,真的,我毫不在意。」
「你打算是繼續跟你母親較勁?」
程嘉善說這話時,顧佑禮甚至都能想象他皺起就散不開的眉心。
他笑著搖頭,將煙頭摁在煙灰缸里,他說,「我是跟我自己較勁。什麼都有了,唯有一個女人得不到,我不甘心。」
他聽得程嘉善在那頭嘆了口氣。
他覺得程嘉善和郭燕生都是會笑話他的,燕回同樣。
笑他一個大男人,口口聲聲就告訴別人,說離不開嘉好,說了有嘉好會死……「沒有嘉好,我會死。」
他清清楚楚的,這樣對程嘉善說。
程嘉善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
原本就都不是話多的人,這一沉默,氣氛變得凝重而深沉——
嘉好在裡頭隔著厚重的鋼化玻璃,遠遠地看著太陽傘下低著頭講電話的顧佑禮。
他側對著她,除了他英挺的輪廓和憂鬱的唇角弧線,嘉好看不見他嚴重情緒。
但嘉好知道,能讓顧佑禮願意與他在電話里溝通的絕非一般人。
顧佑禮現在只想跟她在一起,家人朋友的電話一概不接。
國內紀希在找他,施燃在找他,這麼多天了,手機上的未接電話一通又一通,人家都以為他人間蒸發了,他鳥都不鳥。
嘉好想,興許那人,是她二哥。
顧佑禮跟她講過,當日他一路開車進了藏區,他和程嘉善在艱險蜿蜒的山路上認識的,他們當時真的是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的戰友,後來平安無事歸來,就是鐵錚錚的生死之交了。
嘉好給烤箱預熱,之後把烤盤裝進去。
等待的過程中,她安靜的,注視著外面那個講電話的男人。
顧佑禮跟程嘉善兩個人講電話,基本上都是隔好幾十秒才有人開腔,幸好是隔空的,不然身邊有人看著的話,真是讓人著急。
「我和嘉好,在排隊舉行婚禮。」顧佑禮對程嘉善說。
「等教堂的檔期嗎?」
那人在電話那端,語氣竟有了些譏笑,笑他連結個婚都偷偷摸摸的。
「嗯,我想我和嘉好,我們都不在乎那些走過場的東西,她要的,只是我一句承諾。」
「但是你沒有邀請任何人,沒有人觀禮也沒關係嗎?」
顧佑禮笑起來,抬頭望天,「是啊,沒有人觀禮,多冷清……」
頓了頓,他清了下嗓子又道,「沒關係,有新郎和新娘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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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從門外進來,手裡端著托盤,托盤裡是一碗濃濃的中藥。
程嘉善最近身體出了點問題,看了西醫又看中醫,最後中藥調理。
這人三十多歲的年紀,總是有偏頭疼的毛病,偶爾也會神經衰弱,近段時間老是睡眠不好,每天晚上琳琅都睡著了開始翻身了,他也都還睜著眼睛看天花板。
而且他睡覺真是吵不得,要是跟滿兒在同一屋,滿兒哭鬧吵醒了他,他就再也睡不著了,一直失眠到天亮。
琳琅挺擔心他的,畢竟他比她大了整整六歲,男人的身體本就要比女人衰老更快,琳琅可不想他年紀輕輕就一身病,到老了,留下她孤孤單單一個人……
這些事情琳琅不大樂意經常想。
「喝葯了。」
琳琅把精緻的小碗遞到他面前,他伸手接過,說了謝謝,一邊喝那苦澀的葯湯,一邊看琳琅,「今天周三,留在家裡不去公司,這樣好嗎?」
琳琅搖了搖頭,「有時候累了,也是要停下來休息一陣子的。」
她雙手環在他的腰上,自身後擁抱他,「這幾個月,我都快累得沒個人樣了。」
程嘉善喝完了葯,把碗放在了一邊,回過身雙手按著琳琅的肩膀,眯眼看她,「累是累,錢少事多,但是……仔細看你一點都沒有瘦。」
「……」
說到琳琅痛處,琳琅瞪他,「你能忽略掉這些細節嗎?」
程嘉善又笑,「我並沒有在意啊。」
「男人多半都是口是心非,你也不例外。」
程嘉善正要為自己辯駁,琳琅突然說,「我去看看日曆。」
男人一臉的茫然,目光追尋著她的背影,「看日曆幹什麼?」
只見琳琅拿著筆走到斗櫃那邊,一手拿著台曆,一邊勾勾畫畫一邊說,「算日子啊。」
說完抬頭看著程嘉善笑,「那天說不定就有了呢。」
然後,她就看見某人臉上一紅,抬手抹了把臉,轉過了身去。
那天?
是哪天呢……
艷陽高照的午後,刺啦一聲,屋裡的窗帘被拉上。
程嘉善等不及了,都沒有用遙控器,直接身上拽的窗帘。
陽光和和煦的微風被遮擋在外,厚重的窗帘將他們在只有彼此的二人世界里。
柔軟的床。
柔軟的枕頭。
柔軟的棉被。
柔軟的琳琅……
所有的一切,在程嘉善的眼中,在他的手中,都是軟若柳絮。
琳琅細膩敏感的肌膚,琳琅的申吟,琳琅在被他佔有時候想逃又難以抗拒的表情,這一切在他看來是那麼美,那麼嫵-媚。
「我們再生一個寶貝。」
「生一個吧。」
「嗯?琳琅,再給我生個孩子。」
「給滿兒生個弟弟吧,琳琅,我好愛你」
當時的情形,若是程嘉善願意回想,那都是能想起來的。
是有多麼的放浪形骸呢?
床是沒有睡踏,但是兩人一起滾下床跌倒在地攤上的狼狽,至今,琳琅還記憶猶新。
「你在幹嘛?」
琳琅放下台曆和圓珠筆,笑嘻嘻的跑到程嘉善跟前,雙臂抱著他的胳膊,難得跟他撒回驕,「反正我下午也沒事兒,你也在家休息,不會陪我去逛一下母嬰店吧。」
程嘉善一聽,眉毛都豎起來了,扭頭看她,「逛那種地方幹什麼?滿兒的東西不都樣樣齊備嗎?」
「為小的準備啊。」
「……」
看琳琅一臉期待,就好像她已經懷孕了,程嘉善瞧著她天真的表情,腦子裡就兩個字:腦殘!
這話也就敢在心裡罵一下,結果,他還是換了衣服開車帶琳琅出去逛母嬰了。
「生滿兒之前,你都沒有敬一天准爸爸的責任。」
「是是是。」
男人一邊開車,一邊順從的點頭。
跟女人相處沒有訣竅,絕對沒有,最重要的就是要認可她,哪怕她說的是錯的,你也要表現得她是對的。
「你看人家郭大哥多敬職,大姐想不到的,他都想到了。程嘉善,你這麼喜歡孩子,可不能嘴上說說,我得看到你的誠意。」
車子在十字路口漸漸停下,程嘉善淡笑著瞧她,略有深意的問她,「我還不夠有誠意嗎?」
琳琅有點懵,好半天反應過來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臉上一熱,低下了頭去,「神經病……」
「我要是沒誠意……」
「打住,你不要再說了,你越說越黃了!」
程嘉善低低笑出來,等到車子開出去,他才說,「我發現我臉皮越來越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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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暮色已近。
幾名年輕店員用義大利語跟嘉好和顧佑禮道過別之後就先離開了。
在國外,人們都是很尊重他人隱私的,所以即便店員都很想知道這個英俊的男人究竟是她們老闆的老公呢,還是男朋友呢,要不是嘉好主動說,她們也不會問。
「要邀請她們嗎?」
關門的時候,佑禮突然問嘉好。
嘉好起先還沒有反應過來,好半天才知道他在說什麼。
嘉好笑著牽起他的手,兩人步行回家。
從這裡步行,路過賣菜的地方買完菜回去,得花一個多小時。
時間這麼久,但嘉好不覺得累,她和佑禮,都想牽著彼此的手走得又遠又久。
兩人一路上話不多,走了好一陣,嘉好才說,「不了吧,又不是朋友,也不是家人,我不想邀請別人。」
「好。」佑禮點頭。
嘉好停下腳步,拉起他的雙手跟他面的面站著,「我們倆的事,我們自己知道就好了,反正,我也不需要別人的祝福。」
她走上前,額頭抵著顧佑禮的胸口,「我只要你對我好,就夠了。」
佑禮眼中一陣熱浪,他生生逼了回去。
兩人買了菜回去,今天顧佑禮說他要做飯。
顧佑禮做飯是半吊子,難吃,但是嘉好不介意。
兩個人過日子,只要幸福,只要不是飽一頓飢一頓,飯菜可口與否,似乎也不那麼重要。
嘉好在顧佑禮做飯的時候去洗二人才換下來的衣服。
她把衣服分了類,一樣一樣的洗。
她不嫌佑禮的襪子有味兒,擰開水龍頭給他挫襪子。
顧佑禮在做黃燜雞飯,嘉好的衣服洗到一半的時候就聞到香味了。
嘉好卷著袖子跑出來,笑著叫顧佑禮,「你是不是剛從網上學的啊?」
顧佑禮抱肘朝她走近,要笑不笑的,「聽你這語氣,好像對我特別不信任。」
他伸手抹掉嘉好鼻子上的泡泡,又說,「放心,不會毒死你。」
吃飯的時候嘉好全神貫注品嘗黃燜雞米飯,眉心緊皺,顧佑禮在對面拿筷子敲桌面,翹著二郎腿不滿道,「我說程嘉好,你這種表情是幾個意思啊?」
嘉好抬起頭來,將嘴角那粒米飯捻進嘴裡,睜大眼睛道,「沒有啊,我在吃你做的飯啊,你也趕緊吃啊。」
「很難吃嗎?」
「……」
嘉好眨了眨眼,放下筷子,「中肯的說,不難吃,但也不怎麼好吃——飯太硬了!」
顧佑禮深深地擰著眉心,捋齊了筷子挑了米飯塞進嘴裡,「……」
是有點硬。
「咳,水加少了。下次,下次一定能成。」
男人有點掛不住,偷瞧了嘉好好幾眼。
嘉好重新拿起筷子,笑道,「我又沒嫌棄。」
見他沒吭聲,又添了一句,「就像你啊,好的不好的,我照單全收。」
顧佑禮咬著筷子看她。
嘉好的危險猶如這暗夜裡的陽光,溫暖他心。
………………
顧佑禮洗碗的時候,嘉好無所事事,就在他身後逗他,撓他,偶爾也扯扯他的頭髮,踹踹他的腳背。
反正,她就是很無聊。
顧佑禮回身看她,有點不耐煩,「我跟你講,你這是赤-裸-裸的挑-逗你知不知道,要負責的。」
嘉好的手指頭調皮的勾著他長長的褲帶,在指尖繞著圈,她說,「負責啊,我負責啊……你打算讓我怎麼負責啊?」
顧佑禮忍著。
他耐力挺好的,不愧是經過嚴格訓練過的飛行員吶。
直到他洗完了最後一個碗。
他一下就轉過身來,嘉好嚇了一跳,往後退,兩手捂著胸口,「你嚇死我了,轉身之前不能打個招呼嗎?」
顧佑禮手上還有水,他也顧不上了,只是冷笑著回她,「誰轉個身都要打招呼?如何打招呼?哦,程嘉好,我要轉身了,你注意啊。……這樣嗎?」
「……」
嘉好已經退到了流理台邊。
她雙手撐在後面的檯子上,睜圓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瞅著他,「我還在大姨媽!」
顧佑禮人已經靠過來了,雙臂攏著她小小的身軀,語氣非常的凶,「你都一個星期了你大姨媽!」
「……」
嘉好簡直覺得無言以對,這人一直在算她經期嗎?!!
「你彆扭什麼?又不是第一次跟我……」
佑禮笑著,語氣也變了,他抬手捋了捋嘉好一頭蓬鬆毛躁的頭髮,捋順了,他傾身親吻她的嘴角,「還是我喜歡的味道……」
程嘉好的身體里住著一條沉睡的蟲子,給顧佑禮這麼一撩撥,蟲子醒了,滿身的爬,癢得她要命。
嘉好穿著寬大的白襯衫,這是她最喜歡的最舒適的穿著,但她下面什麼都沒有,顧佑禮輕而易舉就能扯下那唯一的遮蔽。
這天晚上有些混亂。
明亮的廚房裡。
久別重逢的兩具軀體,有一句話,叫做久旱逢甘露,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顧佑禮本身很高大,許久沒有過這種事情的嘉好哪裡承受得住他不節制的索取?她在他的懷裡幾近癱倒,她用著那可憐兮兮的聲音求他,求他停下。
可顧佑禮,卻一次又一次的,用他的行動在向她證明,你是我的,只有我才能這樣無所顧忌的占-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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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澤站在老舊的房子大門口,他身後放著一個大行李箱,箱子里是嘉好的婚紗,他是來參加嘉好和顧佑禮的婚禮的。
十分鐘前他就站在這裡了,但他第一次怯懦,第一次不敢敲門——
只要他敲了門,嘉好來開門,等嘉好拿到她要穿的婚紗,那,她馬上就能變成顧佑禮的新娘了。
榮澤是不願意的。
面對自己喜歡了近三十年的女人,任何男人都是不願意的。
但是他不得不這麼做。
他包里有鑰匙,他其實不需要嘉好來開門。
他拿出那把大鑰匙,開門時,猶豫了很久很久。
明明他也是可以穿上西裝和她在教堂里說誓言的,可這次,他得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別人。
榮澤很愛嘉好,愛得不比顧佑禮少,但她知道嘉好當他是弟弟,在嘉好面前,他就是另一個程嘉行,所以他永遠沒有機會。
榮澤嘆著氣,推開了門。
走進屋的時候,耳朵里,是樓上那二人的歡聲笑語。
榮澤反手關門,在樓下扯著嗓子嚎了一聲,「程嘉好!」
笑聲,說話聲,戛然而止。
幾秒種后,有人從樓上跑下來了,正是嘉好。
以往的每一次他過來看望她,都是她一個人在。而這次不同了,她身後還有人。
顧佑禮和嘉好站在一起,他笑著跟榮澤打招呼,榮澤也叫了他顧哥。
顧佑禮走的簽名,他手裡拎著榮澤的箱子。
榮澤箱子里的婚紗是下飛機之後才去取的,沒有人知道,這婚紗早在一年前他就定好了,一直存在那裡,想著什麼時候嘉好願意嫁給他了,再去拿……誰知道,嘉好要嫁了,新郎卻不是他。
挺讓人惆悵的。
來之前榮澤還摟著阿行像模像樣的哭了好久,說是,他的初戀結束了。
阿行撇嘴,鄙視他,笑他:你他-媽什麼時候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