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就說,沉默不能解決問題!
有事就說,沉默不能解決問題!
燈光絢麗,人影穿梭。
這幢山頂別墅是融創影業某位股東平常用來休閑度假的,但今天貢獻出來了,就是為了慶祝宋佳璇新上映的電影票房一個星期破了十億。
今晚來參加慶功會的大多都是娛樂圈的人,宋佳璇被程嘉善力捧之後早就躋身一線,自然是會有許多三四線小明星來抱她大腿,阿諛奉承。
也有走後門來的娛樂記者,想要做一篇關於她的獨家——宋佳璇花了半個鐘頭應付記者,採訪完了,現在走到沒人的地方,脫了高跟鞋坐下乘涼。
做藝人挺累的,不僅人累,心更累,像宋佳璇這種事業處於上升期的藝人是斷然不敢得罪媒體的,人家隨便寫一寫就可以把你黑到糊穿地心。
今晚來的人還挺多的,公司高層也包括程嘉善都來了,之前開香檳的時候全都圍在宋佳璇身旁,她是今晚的女主角。
開過香檳慶祝之後,那些大老闆就去談投資了,哪裡還有閑工夫搭理他們這些人。
宋佳璇提著裙擺坐在泳池邊的長椅上,靜靜的欣賞著山水間的美景。
所幸這邊沒有人,開party的都去前面花園了,她一個人樂得清靜。
宋佳璇自從和紀希分手,中間又有過兩人金主,後來身價抬高,金主也養不起了,於是至今為止她還是獨身一人。
這一行就是這麼骯髒,曾經,她也瞧不起自己。
但這就是規則,想要出名,也得付出應有的代價。
不知不覺她就失了神,托著下巴回想起過去那些記憶,她不僅嘆息。
她遇見過那麼多的男人,唯有兩個讓她真的動過真心,一個是紀希,還有一個就是程嘉善……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不去跟大家喝酒?」
馮婧一身襯衫工裝褲走過來,腳步停在她跟前,她手裡端著高腳杯,淡淡的望著宋佳璇笑。
宋佳璇扭頭瞅著她。
自從宋佳璇知道馮婧喜歡程嘉善,心中就會時不時的湧出對她的厭惡和反感,其實有女人喜歡程嘉善這很正常,但是在宋佳璇心目中,唯有這個馮婧,很不正常!
「幹嘛,馮總什麼時候關心起我來了?」
宋佳璇緩緩起身,撿起地上的高跟鞋穿起來,立馬,就比馮婧高出了半個腦袋。
馮婧喝了口酒,然後笑著仰頭,跟這人說話,脖子真累,「你是我公司的藝人,公司靠你掙錢呢,我關心你,這不是理所應當嗎?」
馮婧張口就是「我公司」,宋佳璇自認自己是小肚雞腸,她就是覺得這女人是在這裡跟自己耀武揚威,宣誓主權……有必要麼?
「呵呵。」
宋佳璇皮笑肉不笑的,雙臂輕輕還在胸前,「瞧你說的,還得靠您多給我機會不是?」
說完,她張開雙手伸了個懶腰,問馮婧,「會游泳不?」
馮婧一愣,搖頭,「不怎麼會……教練教的時候……」
話還沒說完,宋佳璇抬手按在她背上輕輕一推,在她人墜落下水的同時,宋佳璇笑著說,「游泳呢,是要多喝幾口水才能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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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善跟其他幾個股東趕過來的時候,公司的其中一個男下屬正在給馮婧做人工呼吸。
Amy姐在一邊背著人罵宋佳璇,宋佳璇卻一臉的不以為然,「大驚小怪幹什麼,誰知道她這麼怕水,下水就腿抽筋……」
程嘉善沉著一張臉走過來,Amy趕緊叫了一聲程總,宋佳璇看了他一眼,道,「是我錯了,程總您儘管罵吧!」
程嘉善聞言冷笑,「認錯的時候這麼快,你惡作劇的時候腦子裡都想的些什麼?」
宋佳璇望天,「……」
「你膽子也真夠大的,馮婧好歹也是你老闆,你就不怕她撤了你……」
「撤我資源么?」
宋佳璇眨了眨眼,「電視劇還是電影?商演?代言?程總,她不敢吧,那麼多份合同,她全給我撤了,不怕賠死啊?」
程嘉善的臉比之前更黑了,他咬著牙,真想給她一耳光子刮過去,又覺得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一會兒會很難看。
她把人家馮婧推下水的時候沒想過會難看嗎?
程嘉善深知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爭,但在此之前他從沒聽馮婧說過她們之間有過節……他蹙著眉瞪她,末了,解開了胸口那顆襯衫扣子,再緩緩把袖子捋起來,「宋佳璇,你這就是典型的有恃無恐,就你這脾氣,以後要真捅了什麼簍子可沒人能救你。」
程嘉善說完就要走,宋佳璇叫住了他,「上次的飯局不是我不去,那個腦滿腸肥的李總我都見過兩次了,私底下動過手動腳的,你叫我……」
宋佳璇一說這個就急,程嘉善聽著,眉頭都快豎起來了。
一般情況下他還是盡最大可能保護自己公司的藝人,不想讓娛樂圈所謂的「淫-媒-門」事件在他這裡發生,有些黑點時間長了會自動漂白,但有些黑歷史一旦公諸於眾,那藝人們就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許多人沒有把藝人當人看,但在程嘉善眼裡,人人平等,他作為一個投資人,他有義務保證她們的安全。
「行了,我知道了。」
程嘉善淡淡的回了她一句,也沒再說其他,轉身走了。
Amy盯著他的背影就沒挪開眼睛,她一手托腮,嘖嘖道,「老闆就是老闆,瞧瞧,這魄力,我們說那麼多,還抵不住他老人家說一句。」
宋佳璇有些惆悵,片刻后,嘆了嘆氣,「Amy姐,你說,那些有錢人隨隨便便能玩兒明星,在他們眼裡,我們是不是,都是下賤坯子?」
Amy一愣,宋佳璇又道,「可能,在馮婧心裡,也是這麼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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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十點。
馮婧嗆了水,到現在人還在不舒服,程嘉善跟她順路,也就讓她搭了順風車送她回去。
馮婧發誓不是故意找借口想跟他多呆一會兒。
但是,能這麼多些時間單獨相處,她自然是開心的。
這座城市什麼都好,就是交通非常不好。
這都十點多了,一路上還在堵車。
等紅綠燈的時候,程嘉善扭頭看馮婧,問她,「好點了嗎?」
「也沒事。」
馮婧笑了笑,道,「就是受了點驚嚇,我真不知道她會突然推我。」
「會跟她計較嗎?」程嘉善笑著問。
「怎麼計較?要從公司大局出發,我怎麼都不敢動她。不過要是從我個人的話,我這個人有恩報恩,有仇也是要報仇的……不過那又如何?再把她推進水裡嗎?人家可是會游泳的。」
馮婧嘆了口氣,擺手,「算了,就當她幼稚。」
其實她是知道宋佳璇為什麼對她不滿,只是在程嘉善面前,她不願意說。
本來程嘉善就只是把她當成好拍檔,他們之間是再純潔不過的革-命關係,並且程嘉善這個人在男女關係這方面有些傳統和刻板,他是不會允許喜歡他的女人離他這麼近的。
當初司徒珊有多讓他噁心,馮婧就越怕自己的小秘密被他知道。
所以宋佳璇能不能在程嘉善面前閉嘴,這也能關係到她能不能繼續留在他身邊做事,她好像一個被人拿捏著小辮子的人,不敢輕易惹惱宋佳璇。
程嘉善送馮婧回去得時候,宋佳璇也坐在回公寓的保姆車上。
她歪著腦袋看著車窗外發獃,Amy姐在她旁邊發朋友圈,車廂里一陣安靜。
突然,她皺著眉轉頭叫Amy姐,「話說,你能不能想辦法得到顧琳琅的電話號碼?」
「……」
Amy抬起頭來臉色一變,「你要幹什麼?」
宋佳璇嘖了一聲,使勁蹭她,「我知道你是江湖百曉生,只要你想問,就一定能問到!」
「你到底要幹嘛哦?」
「我得讓顧琳琅注意程嘉善跟前那隻狐狸精啊!」
「這關你什麼事啊你神經病!」
宋佳璇沉了沉氣,然後望著Amy淡定的說,「Amy姐,最近通告很多,你信不信我分分鐘玩失蹤啊?!」
Amy咬牙切齒拿起手機就開始聯繫熟人,一邊懊惱的說,「怕了你的,我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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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半左右,程家。
琳琅給滿兒喂完了奶,滿兒已經睡著了,琳琅把她安置在嬰兒床上。
琳琅很想讓滿兒跟她和程嘉善睡一張床的,但是又想從小鍛煉她的獨立能力。再說這會兒已經是夏天了,讓她夾在兩個大人中間,多熱呀。
琳琅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她心裡想,程嘉善就快回來了吧。
打著哈欠正要去浴室洗漱,床上的手機突然想起來。
之前她忘了關掉聲音,卧室被這脆生生的鈴聲打破了先前的清凈,琳琅怕吵到滿兒,幾乎是跑著過去接的。
是個陌生號碼,琳琅看著皺了下眉,但還是禮貌的接起了。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程太太,我是宋佳璇,很抱歉,可能打擾到您休息了。」
「……」
琳琅有些茫然,她沉默了一小會兒,道,「不會的。有什麼事嗎?」
宋佳璇在那邊有些欲言又止,應該是Amy在勸她不要亂說話。
但她始終是忍不住,思忖再三,對琳琅說,「程太太,我這個人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看不慣的事情我就一定得說出來——那個馮婧,她……啊——」
琳琅一臉茫然的正聽著,那頭傳來一聲尖叫。
馮婧被Amy掐了,掐疼了。
半晌,她又接著說,「馮婧暗戀程嘉善,我可不是瞎說,你自己多注意一下,可別讓別的女人有機可趁。」
琳琅聽完之後一時失語,大概意識到自己太過唐突,宋佳璇再次道歉,「對不起程太太,我就是忍不住,我都忍好久了……我喜歡程總沒錯,但我時刻謹記跟他保持距離啊……總之您就是得防著點兒。」
片刻后,琳琅嗯了一聲,「謝謝你,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琳琅坐在床邊上好久好久都沒有動一下。
而此時此刻,程嘉善在送馮婧到了她家樓下之後,正要開車離開,卻遇上剛從外面跟朋友夜釣回來的馮婧老爸。
老頭子今晚釣到了好幾條魚,見程嘉善送他女兒回來,硬是非要留他下來吃點宵夜再走。
馮婧父親沒什麼優點,就是做得一手好菜。
他給程嘉善和馮婧一人做了一碗酸菜魚面,程嘉善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面,慶幸自己盛情難卻留下來了。
「真不是我吹的,我這個廚藝,做我女婿的人可真是享清福!」
老頭子自賣自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他話裡有話,就是說給程嘉善聽的。
程嘉善哪裡回想那麼多,端起碗喝了口麵湯,笑著應和一句,「是啊,伯父您這麼會做菜,怎麼也該開一家餐館,指不定,生意會很好。」
「那是肯定的……」
馮父瞅了瞅程嘉善,又道,「可哪有這個閑錢喲,您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房租啊,轉讓費……」
馮婧聽他爸說到這裡,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腳,「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開什麼餐館!」
「我……」
「如果真有這個打算的話,店鋪不是問題。」
程嘉善放下碗,動作優雅的拿紙巾擦了嘴角殘留的油漬,然後對馮婧說,「金融城那邊正在招租,改天你去找一下姚秘書,看看什麼位置的店鋪比較合適,你跟她溝通。」
「程總……」
「不必跟我客氣,私底下,我們是朋友。」
程嘉善笑起來很好看,他是那種眼睛明亮的男人,他的眼中似乎閃爍著星光,璀璨如鑽石,馮婧想要仔仔細細的看他,卻又不敢看得那麼清楚,怕看得越清楚、越仔細,也就越愛他。
馮婧知道,自己是沒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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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善到家時,已經是接近凌晨。
家裡四處早已滅了燈,他像是往常應酬完了歸來時一樣,走路走得很輕,不想打擾了琳琅和女兒。
他以為琳琅已經熟睡了,他低頭親吻琳琅的乾淨白皙的額頭,他沒有留意到自己身上攜帶的來自馮婧身上的淡淡香水味。
女人的嗅覺,在這種時候尤為敏感。
假如一個多小時前宋佳璇沒有打來那通電話,琳琅聞到程嘉善身上的味道頂多跟他開一句玩笑,這件事就算是過了。但是今天,她的思維里一直留著「馮婧」這兩個字。
琳琅還想起上次孩子生病,程嘉善趕不回來,就是為了這個馮婧。
所謂新仇舊恨一起發作,在程嘉善親吻琳琅的時候,琳琅伸手,推開了他——
程嘉善整個人一僵,琳琅沒有睡著他不意外,但是琳琅對他這麼的排斥的動作,他就很意外了。
「怎麼了?」他在她耳邊,聲線低沉的開口問。
琳琅的手還擋在他胸前,盯著他看了許久,她縮回了手,「沒怎麼。」
「那我親一下有什麼關係?」
「你還沒刷牙。」
「平時沒刷牙也讓親的,今天怎麼就不讓了?」
程嘉善只當她是在耍小性子,笑著颳了刮她鼻子,然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好累啊。」
累?
幹什麼累?陪馮婧很累嗎?
琳琅一言不發的望著他脫衣服,只聽他說,「本來是可以早點回來的,但是送馮婧回家的時候,遇見他爸從外面釣魚回來,非要拉著我,請我吃宵夜。」
他脫下了白襯衫,貼身就剩下意見白色背心了,他看著琳琅笑,「難得有誰的廚藝這麼好的,下次有機會,也讓你嘗嘗……」
「不用了。」
琳琅擁著被子轉了個身,背對著他,「人家是請你吃宵夜,又不是請我,我可沒你這個口福。」
琳琅的語氣酸溜溜的,程嘉善僵在那裡,眨了眨眼,然後沉聲說,「琳琅,你今天是心情不好嗎?」
琳琅沒吭聲。
他在原地站了站,又說,「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又讓你不開心了?」
她還是不說話。
程嘉善見她這態度,不由得就有點生氣,眉心微微皺起,「有事就說,沉默不能解決問題!」
他站著,她睡著,就這樣過了好幾分鐘,屋裡的氣氛實在是太過壓抑,琳琅終於開腔,「能別再送馮婧回家嗎,她畢竟是一個女人,是一個又漂亮又有本事的、平時跟你接觸不算少的女人。」
琳琅回頭看他,「我並不是不介意,你隔三差五就會讓我聽到這個名字的。」**********************************************************************
機場,等待行李處。
顧佑禮和嘉好手牽手站在一起,一人架了一副墨鏡,無所事事的站在傳送帶前,各自玩手機。
顧佑禮在看朋友圈,嘉好對那個沒興趣,自從和雪兒鬧掰之後,她連微信都卸載了……一想到雪兒,嘉好就有些惆悵。
要不是那次雪兒在燕回面前說了那樣的話,嘉好想,她和雪兒現在一定還會想小時候那樣,是親密無間的朋友。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麼脆弱的,算了,別再想了。」
佑禮揉了揉嘉好的後腦勺,轉過臉去親了親她的側臉。
嘉好點點頭。
沒多久,行李傳送到這裡來了,佑禮上前去將他們倆的大箱子拿下來,「一會兒我們先回去,放好行李之後呢,就去民政局登記。」
嘉好跟著他走在他的側邊,邊走邊笑,「先斬後奏,被你-媽媽知道了搞不好上電視發聲明跟你斷絕母子關係!」
佑禮偏頭看她,面無表情的,「who-c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