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第 200 章
不得不說,沈子煜一邊背著妹子一邊拖著行李箱的造型挺引人注目的,路途中時不時就有人將目光投注到他們的身上。
好在兩人都不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倒是頗為自得其樂。
阮婉只是有些好奇:「你為什麼想這樣做?」
「沒有為什麼。」沈子煜單手輕鬆地將她往上託了托,步履穩健地繼續向前走去,「就是想這麼做。」
阮婉:「……」還真是簡單粗暴、符合他「霸道喵」模式的回答呢。不過其實她知道……也許不只如此,只是既然他不想說,她就不問了。沒辦法,誰讓她是這麼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呢?
如此想著的她下意識抬起手,揉了揉某人毛茸茸的大腦袋,就像揉一隻乖乖的汪君。
如若其他人敢這麼對沈二哈同學,那他必然是會炸毛的,可誰讓正這麼做的不是別人,是他親愛的女朋友呢?所以就忍耐……咳,好吧,其實是挺享受的。她的猜想沒有錯,他的理由的確不止告訴她的那一個,說到底——嫉妒心作祟啊。他絕對不會承認他對當年「杜某人秀恩愛被他看到」這件事耿耿於懷的,但是,真的很想也像現在這樣背她一次啊。
「沈子煜。」
「什麼?」
「心愿達成的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他說,「不過,婉婉。」
「什麼?」
「為什麼你直到現在都喊我『沈子煜』。」之前他就一直想說這件事了,卻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能說出口。
「因為這樣最順口啊。」阮婉表示自己早就意識到這個問題了,但是,「說到底是你的名字太不好叫了。」哪像她,無論是「婉婉」、「阿婉」和「小婉」,都很好聽!由此可見,取名字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
「有嗎?」
「有啊!」阮婉振振有詞地說,「你希望聽到我叫你『阿煜』或者『小煜』嗎?」
沈子煜:「……」聽起來跟「阿玉」和「小玉」似的,長輩這麼叫也就算了,她這麼叫的確很奇怪。他反問,「那『子煜』呢?」
「乍聽之下很正常,但是吧,」阮婉直起身,將下巴磕在他頭頂上,十分困擾地說,「但喊起來總覺得像在說『我的兒啊煜啊』的感覺。」
沈子煜黑線:「你想太多了。」
「反正我是沒法順暢地說出口。」阮婉歪了下頭,「所以想來想去,還是『沈子煜』這個稱呼最順口了。」
「換一個。」他斬釘截鐵地表示自己不想要這麼不親密的稱呼。
「喂……」阮婉頗為苦惱地皺眉想了下,突然就來了靈感,「那……『沈二』怎麼樣?」
「……為什麼是『沈二』?」
「因為你排行老二啊!一些人會喊你『沈二少』吧。」阮婉低低地笑道,「反正,『沈二』、『沈二少』、『沈二汪』和『沈二哈』這幾個,你自己選一個吧。」
沈子煜無語了,如果說前兩個名字還相對正常的話,后兩個是怎麼回事?
「怎麼樣?決定沒有?」她壞心眼地沖他耳朵呼了一口氣。
某不爭氣的汪君身子頓時軟了半截,腿軟的結果就是兩人差點一起摔了個狗啃泥,他在她的驚呼聲中站穩后,「報復性」地說:「那我也要給你換個稱呼。」
「什麼?」
「『阮阮』怎麼樣?」仔細想來,好像從沒有人這樣叫過她,只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稱呼啊,很不錯的感覺。
「……剛才軟腿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沈子煜卻是越想越覺得不錯:「『阮阮』聽起來多可愛,剛好是『軟軟』的諧音。」軟綿綿的,咳……
阮婉一手勒住他的脖子,威脅性地說:「你不會又想到什麼壞事了吧?」
「……咳。」
「……」她就知道了!!!
怒氣槽直接蓄滿了的阮婉當即就對著某隻色|狗一頓撓,沈某人一邊躲一邊低笑著說「軟軟,別鬧」,弄得阮婉更暴躁了——
「沈二哈,都說了別這麼叫啦!」
兩人鬧得不亦樂乎,甚至直接在路上轉起了圈圈,圍觀群眾紛紛退避三舍。就這個意義而言,也虧得沈二同學「壯碩如牛」,否則估計真的早摔了——因為某個姑娘一旦鬧騰起來,真的是太會折騰了。
「嘶!」
這一下,是「氣急攻心」的阮婉直接咬住了某人的耳朵,她叼著他耳朵模模糊糊地說:「說!錯沒錯?」
「軟軟……」沈子煜無奈地說,「你要是咬出了牙印,我該怎麼和我爺爺解釋?」
阮婉一愣,心想「是哦」,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絕不能被惡勢力的陰謀詭計擊敗:「哼,頂多讓他們覺得你在外面鬼混咯!」反正敗壞的是他的名聲,又不是她的。
「……好吧,你咬吧。」沈子煜覺得自己可以認栽了,不就是一點名聲嗎?她高興就好。
可他這麼一說,阮婉居然又有點微妙的不爽:「你很喜歡這種名聲嗎?」她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在吃味!
這一瞬,某二哈同學覺得男人真的是太難做了!但是心裡又挺得瑟,她這樣證明了她很在乎他嘛,很好很好,哪怕被她咬成「一隻耳」也值了。
當然,阮婉絕沒有那麼兇殘,她又鬧騰了一下,就鬆開了他紅彤彤的耳朵,正想說些什麼,整個人突然呆住。
背著阮婉的沈子煜,自然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到她的僵硬,他正想問她「怎麼了」,自己卻也愣在當場。
兩人同時發愣的原因是一樣的。
不遠處,正站著一個他們兩人都很熟悉的人。
而那人,也正在愣愣地看著他們出神。
都說「三角形是穩定的」,但三個人的對視顯然不可能地老天荒。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沈子煜,他大致能猜到杜錦年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
已經被他抓到手的東西,誰也別想奪走。
如若誰想這樣做,哪怕只是稍有念頭,他都會毫不猶豫毫不客氣地捏碎對方的喉嚨。
這是他的決意,那麼……她呢?
他希望能聽到她的聲音,然而,在他的等待中,背上的人卻自始至終沒能說出任何一句話,好像陷入了難以解脫的矛盾掙扎中。他可以理解,卻難免失望。所以,他決定不再等待下去。
這是沈子煜的認知,那麼,事實呢?
事實就是阮婉一直在發獃。
真的是發獃,因為她沒想到會在這裡與杜錦年重逢。她承認,最開始選擇離開這裡時,的的確確是為了避開他,一方面是見到他就會痛,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自己再心軟到毫無底線原則。離開時,她也想過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正常地面對他,答案是……沒有答案。可眼下,她突然發現,好像已經可以了。
再見到這個人,說沒有任何心理波動,無疑是騙人的;說完完全全沒有任何感情了,也是騙人的。畢竟曾經那麼愛過,怎麼可能輕易忘懷?
只是,比起這些,她更為清楚另外一件事——
都結束了。
她已經沒有再把未來寄托在他的身上,或者說沒想再把未來寄托在任何一人的身上,她只想,和正背著自己的這個傻瓜一路同行,用雙腳一路走到不知會是怎樣的未來。
當她這麼想時,背著自己的他仿若心有靈犀,重又邁開了腳步,大步帶她一起離開。
阮婉緩緩收緊雙臂,擁著他的脖項,天氣炎熱,他的體溫很高,她卻沒有覺得任何一點不適,只覺得安心異常。
他們就這樣,將第三人遠遠地丟在了身後。
杜錦年怔怔地注視著二人離開的身影,直到許久之後,才從這種類似於「恍惚」的境地中回過神來。說來好笑,明明已經和她分手了那麼久,他卻好像直到現在才真正意識到「他們已經是陌路人」這個事實。然後他問自己——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不明白。
不,也許他其實是明白的。
他其實想過去找她的,卻總因為各種原因而裹足不前,到最後……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愛她,卻愛的不夠深,正如她所戳破的那樣。
既然如此,今天又為什麼會來呢?
也許只是單純地想看看她現在好不好,也許……是還存在著某種僥倖心理,又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麼,他其實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懷有怎樣的想法。
然後他突然就想,她真的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愛他嗎?如若真的如此,為什麼能那麼果斷那麼乾脆地放棄了這段感情,頭也不回地離開他的身邊,去到了另一個人的身邊呢?
他知道這種懷疑是卑劣的,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因為,他真的從沒有見過她露出剛才那樣的笑容,她也從未對他做出像剛才那樣的舉動。她在他身邊時,永遠是溫柔而善解人意的,偶爾的確會有逗|弄他的時候,但都是「點到即止」。對他來說,她就像是平靜而清澈的海水,哪怕偶有微風吹過拂起些許波瀾,也會很快平息。所以在她身邊時,他總是覺得平和而寧靜,覺得身心舒適。
聽起來很美好,但那必然不是海的一切。
她從未在他眼前展露的一切,正肆無忌憚地展露在其他人面前。
有些事物,也許只有失去后,才會覺得有多重要。
但很多事,就算意識到,也真的已經太遲了。
也……已經不重要了。
就比如此刻,阮婉完全沒心情去想杜錦年的心聲,她關注的是另外一件事——某人好像砸了醋廠。
該怎麼辦?在線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