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綁架
哥哥他……
沈珂有些覺得頭疼了.
原來他要殺紅印的原因.是因為彩萱.
沈珂皺眉.暗自懊惱自己竟沒有早些發現其中利害.
哥哥本來就不是一個會為不相干之人浪費精力的人.而彩萱.不是很久之前.他們初識之際.哥哥便已經對其表示出濃厚的興趣了嗎.
真是糊塗呀……
沈珂恨不得狠狠錘自己一拳.
憑哥哥的人脈和手段.紅印的真實身份.恐怕他早就知道了吧.既然如此.卻又遲遲不出手.恐怕.顧及的便是自己了.
而時至如今.哥哥還在追問這件事情.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哥哥他.還對彩萱有興趣.
想到這裡.沈珂望著沈言的目光不由帶了幾分驚懼.
他竟然就這樣.一直默默的關注著彩萱.連帶著關注自己在錦緞庄的一切嗎.
也就是說.哥哥他根本就知道.自己投身於六皇子麾下的事.
「哥哥……」
沈珂不由自主的叫出了聲.沈言身子一頓.隨即轉過身來.面帶笑意.「怎麼了.」
「你.不.沒什麼……」
沈珂搖頭.隨後朝他躬身行了一禮.口中稱:「今日只是回府一敘.如今想起手頭有些瑣事在.便先一步回去了.」
說完.他便轉身大步離去.腳步倉皇.比起常日里.略帶急促.
沈言站在原地靜靜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良久后嘆了一口氣.呢喃一聲.「瑣事嗎.」
身後的丫鬟走上前來.低聲勸道.「公子.二少爺已經走了.咱們便回屋中吧.」
沈言不語.沒有理會.又靜默站了半晌.這才點頭應了聲:「好.扶我進去.」
丫鬟聞聲前來.輕輕攙住沈言的胳膊.待扶他在床上躺好.重新回來.關好了門.將屋外那一室風雪阻攔.
回到官府中的時候.沈珂的心還是如雷鼓般跳動不停.
他心底是有些怕這個哥哥的.
可是.偏偏又對這樣綿里藏刀的人無能為力.
如今.彩萱的事情.只有先放一放.待自己有機會在此次命案中全身而退.方才有時間尋找轉機.
京城命案呀.
自己攜密詔而來.如今.卻是妖孽作怪.最重要的是.阿羅挖出的心臟.還在彩萱的莊子里.
必須.要處理掉.
「鳩.」
「主人.」
一個黑衣人聞聲從房梁躍下.
「今夜午時.去城西錦緞庄.為我取一樣東西.」
「是.」
京城的命案.就只有自己背負一個辦案不利的罪名了.
沈珂眯起眼睛.桃花般妖嬈.此刻卻泛著冷冽的光.
他嘆了一口氣.揮手叫安慰退下了.靜靜做到桌邊的木椅之上.
如今這般場景.只希望.皇上能手下留情了.
沈珂苦笑一下.心中暗道.若是有機會.趁著一次.便尋個法子從那奪嫡之爭中脫身吧……
錦鍛庄.內室.
月兒推門而入.手中端著托盤.盤中放著幾碟清爽的菜色和數塊晶瑩的糕點.
望著床上的人.嘆了口氣.柔聲喚道:「小姐.起來吃些東西吧.」
彩萱愛答不理的「嗯」了一聲.卻並沒有要下床的意思.
月兒走上前去.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子上.低聲勸道:「小姐.不管怎麼說.還是自己的身子要緊呀.即便是心裡不舒服.也要起來吃點東西.您這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奴婢看著都覺得難受.」
彩萱將頭蒙在杯子里.含含糊糊回了一句:「拿下去.不吃.」
「這……小姐……」
月兒還待再勸.彩萱突然從錦被中抬起頭來.一頭烏髮凌亂.雙眼赤紅.哪裡還有半分平日里柔美活潑的樣子.
咋一看.分明就是從什麼逃荒之地出來的難民樣.
月兒正想笑.卻見彩萱迷濛的神色恢復了短暫的清明.隨後臉色便陰沉下來.呵斥道:「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出去.」小姐的語氣.竟是前所未見的嚴厲.
月兒嚇了一跳.隨即躬身行禮.口中道:「我這便出去.小姐切勿動怒.氣壞了身子.」
言罷.她便轉身出門.隨著「吱呀」一聲.門合上.屋子終於恢復了安靜.
彩萱愣愣的看著桌子上那幾塊精緻的糕點.無言良久.隨後又一頭倒下.將一張清秀的臉深埋於柔軟的錦被中.
許是得了月兒的吩咐.一下午.竟真的沒有人再過來打擾.彩萱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神色時而清楚時而混沌.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睡覺.
因為一閉眼.她就會陷入那個混沌的夢境.
銀色的狐狸.白衣的人.消失不見的沈珂.還有.那赤紅的牢獄.那人溫柔的臉猙獰扭曲.烏黑的發寸寸雪白.深邃的眼睛由蔚藍轉為暗紅.閃爍著邪惡妖異的光.
「我喜歡你.」
「我在二十四歲時必死.」
「只是捨不得你.」
「捨不得你……」「捨不得你……」彩萱有些惶恐的抓住自己的頭髮用力撕扯.幾縷青絲被硬生生拽下.頭皮傳來一陣刺痛.她的神色才恢復了清明.從困頓中醒來.
她不敢閉眼.
彩萱有些焦躁.從床上起身.赤足便踩在了地上.
地面冰涼.她起身走到床邊.低頭看那一碗已經涼透了的茶水.
月兒去忙店裡的生意了.便沒有丫鬟敢進來換水是嗎.
彩萱忍住腦袋幾乎要炸裂的疼痛和無論如何都不能入睡的疲憊.伸手過去.準備端起那已經晾涼的茶.
可是.手移到杯子邊.便頓住了.
透過那寸余的碗口.彩萱清楚的看見.一個人.如同蝙蝠般倒掛在閨房的房樑上.
那一瞬間.她的心臟都幾乎停止了跳動.
閉了閉眼.彩萱強做鎮定.權當沒看見之前一幕.伸手便端起了那碗涼茶.
她緩慢的.緩慢的轉過身.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將茶水潑向了那倒掛之人的藏身處.
那人似乎沒想到眼前人會有此一手.驚訝之下.卻也不詫異.只是偏過頭躲去那迎面潑來的茶水.
彩萱將茶碗砸向那人後連看都沒有再看一眼.轉身便朝門口跑去.
這人是誰.她不知道.但是.深更半夜.無緣無故闖入女子閨房.還悄無聲息的藏匿於房梁之上.若不是巧合.自己發現了他的蹤跡.恐怕.此時此刻.一條命懸於他人鼓掌之間還不得而知.
彩萱可謂是當機立斷.即便那藏身房中的人武藝高強.可是在瞬息之間.反射性的躲避了她投擲過來的茶壺.再抬頭時.彩萱的身子已然衝到了門口.
她一把推開門.兩扇門撞在旁邊發出巨大的聲響.彩萱張口便要大聲呼喊.
可是.身後突然鬼魅般貼過來一個人.一雙大手突兀伸出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將那已經出口的吶喊硬生生被悶在喉嚨里.
彩萱心裡一涼.耳畔便有人拂過輕笑.
「好個機靈的女人.」
彩萱心中懼怕.拚命掙扎.那人的手在她頸間一處輕輕一點.一股子酥麻便蔓延而上.渾身立時沒有了力氣.
眼前一黑.她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人咧唇一笑.伸手便將彩萱軟綿綿毫無抵抗的身體拋到了背上.反身將閨房的門輕輕一關.幾個跳躍.身影便消失不見.
沈言剛剛將手中的暖爐放下.門邊便傳來一聲清響.
聽見這聲音.他嘴角浮現一抹溫柔的笑容.
那笑容綻放於春寒料峭之際.竟如同帶著無法言喻的魅力.為他清俊的容顏又生生添了幾分和煦.
「進來吧.」
門外人應聲而動.輕手輕腳推開門.人一進來.便帶著深夜濃重的寒意和水汽.沈言站在廳房正中.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身旁候著的婢女很是伶俐.立時便上前為他覆上溫暖的狐裘.同時眼神不善的瞪了闖入者一眼.
那人抬起頭.正巧對上婢女嗔怒的眼.不由得幾分尷尬.想伸手摸摸鼻子以示無辜.可手剛抬起來.才想起身上還掛著一個女人.於是又不得不放上去.
沈言在一旁看得好笑.柔聲吩咐:「下去吧.」身旁的婢女點頭.行了一禮.這才繞開屋中那人.頓住腳.冷哼一聲.隨後抬腳跨過門檻.將那兩扇大開著的門.輕輕合上.
進屋那人口中嘖嘖兩聲.隨後將手上的人朝沈言面前一遞.笑道:「公子.你要的人.嬰給你帶來了.」
沈言點頭.隨後柔和笑道.「放在床上便可.」
那人點頭.將彩萱打橫抱起.幾步跨到床邊.輕輕放了上去.
沈言走過來.一雙如春水的眸子停駐在她的臉上片刻.
身邊人同他一道靜靜看了半晌.疑惑道:「公子要這個女人做什麼.」
沈言微抬頭.答非所問:「怎麼.是昏了的.」那人聞言臉色一曬.呵呵笑道:「這丫頭不知怎麼的.竟發現了我.扔了個茶杯便朝門口衝去.動作竟是毫不含糊的.當時情形緊迫.我一時情急.便點了她的穴了……呵呵.」
「哦.」沈言淡笑.「竟被她算了一道嗎.」進屋那人只是呵呵笑.卻並未出言反駁.
沈言佇立於原地靜靜看了她半晌.彩萱的眉頭忽然皺起來.臉色一瞬間也變了.似乎是不大舒服的樣子.
身邊的男人探過頭來.見狀驚訝的「啊」了一聲.疑惑道「我也沒用勁呀.她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