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 患得
後宮就此有多了為新人。
原本老佛爺還想著讓皇后賢惠些,在最近的小選裡頭選幾個入得眼的姑娘,給乾隆嘗嘗鮮,也好讓令妃知道這後宮不是她一個人獨寵的。只是老佛爺萬萬沒想到的是,阿里和卓居然會為了他自己不惜獻上美女來維護回人的利益。
若說含香，那是早就成為後宮嬪妃茶餘飯後的談資,早在知道阿里和卓會帶著這位渾身上下散發著幽香的回族女人來京城時,不止是乾隆的那些嬪妃,就是老佛爺也聊過多次含香的事情。只是,每次閑談老佛爺都是用一種看鄰家女兒或是看那家臣子又出了位名門閨秀可愛佳人的眼光去評判，通體幽香很好啊，老佛爺還從沒見過這樣的人,回族女孩兒也不差呀，萬國來朝綠眼的洋人老佛爺都見過，這異族的女子自然是有著另一種風情。
只是，再好的心態，當著通體幽香的異族女孩兒搖身一變成了她的兒媳婦大隊中的一員時，老佛爺不樂意！
「皇帝就算是再怎麼估計回族與咱們滿人的關係，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收了他們獻上的人。你想想，這一身的妖異香氣，誰知到那是不是惑人心弦的氣味。再看看那含香的張相，十足的嫵媚，怎麼皇帝就這麼不知輕重，一口答應了下來。」老佛爺是滿口的抱怨，可當著皇后的面兒，又不好抱怨的太重。
皇后心裡又酸又惶，這一個令妃就弄得她焦頭爛額了，不想這轉眼又進來一個含香。眼瞅著乾隆對含香的喜愛，那眼神兒是不會作假的，乾隆就是看令妃都沒看含香那麼迷戀。就跟個二十齣頭的毛頭小子頭一次見了漂亮姑娘一樣，連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好，面對含香乾隆是除了咧著嘴傻笑就是咧著嘴傻笑。笑的皇后恨不能撲過去一把撕了含香的臉。
只是，心中再怎麼嫉妒，面對老佛爺皇后都只能忍著。
「皇額娘，這話也不能這麼說。皇上也有皇上的難處。您說那阿里和卓都把人給送來了，又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兒獻給皇上的，皇上若是當面拒絕了阿里和卓，這回滿的關係還不僵了？我雖然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可這次為了迎接阿里和卓的到來也費了點兒心思。我聽說皇上讓阿里和卓進京不止有讓他們朝拜的意思，更有受命阿里和卓領軍鎮壓叛軍的想法在裡頭。皇額娘您想，這國事家事，還不是國事更重要些。」
皇后說得是滿口的苦澀，可是不這樣說又能怎麼樣？抬眼看了看屋外頭，皇后想起了剛才見知畫時，知畫同她說的話。……
宴席結束后，皇后就接著去慈寧宮的機會先拐個彎兒，繞道知畫的住處。
皇后還是頭一次到知畫的住處，就見裡頭簡簡單單，房間不大，卻被知畫收拾的利索趕緊，滿屋子的綠意盎然，沒有大件兒的物件兒，卻有著一盆盆碧綠的植物。
「娘娘怎麼親臨也沒個人通報。」知畫察覺到有人，一回頭，卻驚訝的發現來人竟然是皇后。趕緊起身給皇後行禮問安。
皇后扶起知畫，勉強的扯出一絲笑意，「剛回來，想來看看老佛爺，老佛爺正在換衣服，我想著好幾日都沒見著你了，就順路過來瞧瞧。說起來，也該跟你說是恭喜。你算是有了盼頭。」
皇后說得別有深意，只是那聲道謝卻多少有些淡然的味道。知畫也不以為意，當初求到皇後跟前本就是不得已最壞的選擇，為的也就是能早日出宮，別在皇宮這個大染缸里繼續翻滾。如今指婚的旨意都下來了，知畫再看到皇后，心態上就變化了很多。特別是看著皇後面上的傷感，她不用再費盡心機的勸說皇后，希望皇后能走她設想的道路。
只是，到底為皇后出謀劃策過，又有十一阿哥，知畫覺得再提點下皇后。
「娘娘，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知畫知道娘娘心裡苦楚，只是，現在娘娘何必再多問那麼多。這不正是個讓您從中謀利的好機會嗎？您是皇后，皇宮中除了皇上老佛爺外最最尊貴的正宮娘娘，不過是個外族女子，即便真是受寵又能如何？老佛爺還能讓她為皇上生個渾身香噴噴的小阿哥不成？您怎麼沒想明白呢？」知畫誠懇的痛皇后說。
皇后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知畫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說含香再得乾隆喜歡其實對她的影響都不大。也對，就是漢女，也不過經歷了那麼久，才漸漸被後宮所承認，從開組皇帝到現在，多少皇帝是喜歡漢女卻始終沒冊立漢女為皇后。而令妃一直沒晉陞為皇貴妃，也不正是因為她的漢人出身？
連漢人都是這些年才轉了身份，一個回人更不可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乾隆再喜歡，相信也架不住祖宗家法，含香冊封為妃又如何，老佛爺肯定不會讓她生孩子的，這皇室的血統可不容含香隨意混淆的。
……
正是因為聽了知畫的勸說，皇后才忍下本來想在老佛爺告狀的心思，說了另一番截然不同的話。
老佛爺有些吃驚的看著皇后，乾隆是不是真的迫不得已老佛爺和皇后心中那是清清楚楚滴，可難為的是皇后居然能說出這番話，老佛爺大感欣慰。知畫的心很大，難以駕馭，為何一進宮就去幫皇后，幫晴兒，老佛爺心中有數。那是無聲的抗議，是不想就這樣糊糊塗塗的被說給永琪。經管老佛爺不知道知畫為何看不上永琪，一開始還有些生氣，只是在永琪自己「自甘墮落」后，老佛爺不氣了，一個兩個都不省心，那乾脆全了知畫的心，也讓永琪明白后自己後悔去！
老佛爺陷入沉思，覺得自己還是笑看了皇后，總覺得皇后心胸狹窄，瞧瞧，該拿出手的時候，皇后還是很維護皇帝的嘛。
這樣想的不止老佛爺一個，好巧不巧的，乾隆收了含香，回了乾清宮清醒了一陣子后，總算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那位親娘可不見得會對自己新收的小老婆有多少好感。這不，為了含香能同未來的婆婆未正式見面前先有個好印象，乾隆這趕緊過來彌補下形象，到了慈寧宮，聞得皇后在裡頭，乾隆也沒讓人通報，一個人就那樣靜靜的進去，正好聽見了裡頭娘倆的談話。
「呵呵，皇后說得好，深知朕心。」乾隆笑嘻嘻的從外頭進來。
老佛爺白乾隆一眼，一臉的不樂意，乾隆有些為難的看了看皇后，皇后尷尬的站起來，給乾隆問了安，也沒逗留，直接走人撤退了！
「皇額娘。」等皇後走后，乾隆趕緊坐到老佛爺身旁，腆著臉笑得是一臉的洋溢，「含香年紀小，又從來不知道咱們的規矩，這日後還需皇額娘對她多多上心些。」
老佛爺冷哼，「皇帝言過了吧，這人你都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兒給收下了，哀家還能說什麼，不捏著鼻子認了還能則么做？」
乾隆臉上堆滿了笑，「皇額娘，兒子也是有著不得已。說實在的，看著那個含香，兒子忽然覺得兒子過往的歲月都回來了，一下子又回到了二十多歲，是渾身上下有著使不完的力氣。而且又能促進咱們滿回的關係……」
「噗，行了行啦。」老佛爺看著乾隆一臉猴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人都收下了我還能讓皇帝去給退了不成？哀家還是那句話，只要皇帝覺得心裡舒服別的我這個做額娘的是再不過問。」
「兒子謝過皇額娘。」一聽老佛爺答應了，乾隆一臉欣喜的站起身興奮的模樣溢於言表。
老佛爺沒好氣兒的瞥了乾隆一眼，「看把你高興的。」隨後正色同乾隆說，「皇帝，還有一句話哀家必須同你說清楚，這人你是可以收下，甚至想多寵愛些也無妨，只一點，祖宗家法不能誤了。這回人的血統不純正，子嗣的事情，她就算了吧。」
老佛爺這是一開口就把含香生孩子的可能性給斷絕了。
乾隆聽了是一臉的不忍心，沒辦法，當收下含香后乾隆想的最多的還不熟風花雪月，而是滿心歡喜的期待著日後含香能為他生一個渾身跟含香一樣香噴噴的小格格，最好長得和十格格一樣，嘖嘖，只是想想乾隆就覺得美。
可這個想法到了老佛爺這兒就全被熄沒了。
經管乾隆也能理解老佛爺所想，但卻一時不能接受。
老佛爺也不勸說，而是任由乾隆自己想。
知畫聽晴兒說皇后倉皇而逃回了坤寧宮，心中微微嘆息。真不知道自己被指婚對皇後來說是好是壞，她很快會嫁人已成事實，待她走後，皇后想找個商量的人，恐怕都困難了。晴兒雖然已經成了她名義上的女兒，可一旦皇后的利益和老佛爺的利益衝突時，知畫相信晴兒一定會站在老佛爺那邊兒而不顧皇后的。
「我說你就不能別想那麼多了嗎，明明不大個人，卻總是滿肚子的心思。這眼瞅著就是該嫁人的人了，還整日愁眉苦臉，不是想這個，就是念那個，真不知道這樣的你是好是壞。」晴兒故意板著臉說教知畫。
知畫側頭苦笑，「一入宮門深似海，我算是有了盼頭，只是不知你的將來又怎樣。不過也不怕，有老佛爺在，你的日子肯定不會多艱難。」
晴兒雖然被知畫說得滿臉通紅，但到底相處了一段時日，有了幾分交心的感情。知道知畫雖然離了皇宮，卻依舊對未見面的夫家心中忐忑，便緩緩而道，「你也別擔心。福靈安我是見過的，一表人才，以往我在老佛爺跟前也聽說過，他很有才能，小小年紀在軍中就屢立戰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知畫難得聽的用心，一面聽著一面在心底慢慢勾勒福靈安的畫像。晴兒看知畫發獃，好笑的搖搖頭，靜靜的出去，留知畫一個人在那裡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