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
夏蓉攬住段默言的手臂，暗示性地掐了他一下。
「我想是想念你這未婚妻了，總不能段先生是為了我們兩人吧？」摩根夫人笑呵呵地道。
夏蓉僵硬地陪了個笑臉。
段默言卻撥開了夏蓉的手，不緊不慢地道：「抱歉，我們已經不是未婚夫妻。」
此言一出，三張笑臉全都消失不見。
「段默言。」夏蓉咬著牙根一字一句蹦出他的名字。他只裝作沉默很難嗎？他不是最喜歡裝沉默的嗎？
段默言不為所動，「我今天陪女友與友人來玩，偶然在這裡與幾位碰上。當然，我很高興能再次相見。」
「抱歉……」摩根夫人喃喃道。
摩根先生不悅地正色道：「可是，夏小姐，你們明明已經分手了，為什麼還要跟我們說是因為段先生工作繁忙不能前來？」
為什麼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段家也是你們的重要客戶！夏蓉氣得差點脫口而出。
「我先告辭了，女友還在等我。」段默言稍一頷首，也不管自己令夏蓉陷入了什麼艱難的境地，抬步離開。
蕭筱看見夏蓉攬著段默言的手臂時，心頭緊了一下，但見他馬上就拉了下來，頓時又開心了。只是見他離開后，夏蓉無法遮掩的羞辱與受傷的表情，讓她原本上揚的唇角緩緩掉了下來。
「說什麼了？」蕭筱不禁問回到面前的段默言。
段默言抬了抬棒球帽重新戴上墨鏡，「那對夫妻是夏蓉的客戶，以前跟他們見過一面，夏蓉想讓我再扮未婚夫幫她一次。」
「那你怎麼說？」蕭筱聞言，神情莫名。
「我說我們已經分了。」段默言理所當然地道。
難怪夏蓉會有那種表情，蕭筱突然問道：「你們分手的時候，吵得很厲害？」
「好聚好散。」
「那你為什麼不幫她？」
段默言意外挑眉，「我為什麼要幫她？」
童以亦也愣了愣，笑笑這是中暑了吧，她問自己的男友為什麼不幫助前女友？
「你們既然是好聚好散，好歹有點過去的情分吧？假扮未婚夫替她說兩句，你解釋了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卻當著人的面拆穿她？」
「所以？」
「所以，我們以後要是分開了呢？會不會也這樣對我？」如果他對她感情淡了，又會不會像這樣對她？就像火石在腦海中猛地撞擊，雷小竹與夏蓉受傷的神情在她眼前來回閃爍。他曾幫雷小竹在遊艇上開過生日派對，曾與夏蓉是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未婚夫妻，但他如今對待她們的言行舉止都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般，冷酷，無情。
鏡片下的黑眸陰晦不明，段默言似乎對她說的話十分不高興，散發出的怒氣幾乎連童以亦的皮膚都刺痛了。
「或許。」半晌，男人居然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蕭筱猛地一驚，不敢相信他竟真的這麼說。
好像打開了怒氣的開關，段默言沒心情地待下去，轉身就走。
童以亦攔在了他的面前，「段哥，你這樣離開算個什麼事？有話你們都說出來。」
段默言卻是冰冷地開口，「滾開。」
蕭筱衝上前，「你怎麼對我朋友說話的！」
段默言好像惱火地瞪了她一眼，不發一言地繞過她們走了。
如果滿分是100分，即使他之前已達到了1000分，現在也完全歸零了。童以亦第一次領教段默言這麼惡劣的一面，差點就想問候他祖宗，但好歹還記得他是好友的男友，生生忍住了。
蕭筱瞪著他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的背影，心頭一團混亂難受，她向好友道歉，「對不起，他有時脾氣真的很壞。」
「我不要緊，你沒事吧？」
「我沒事，」蕭筱勉強笑笑，「別管他，我們玩我們的。」
童以亦不解地看著她，「你剛乾嘛要問那種問題？前任永遠是危險的生物，他乾脆一點不是很好？」
蕭筱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突然就是想問，總覺得他……唉，不理他。」
她挽著童以亦的胳膊朝前走，垂眸遮住眼底的難過。
「你在我面前……」
「蕭筱，你給我站住！」怒氣沖沖的尖厲女聲打斷了童以亦的話，夏蓉踩著高跟鞋，刻意顯親切的妝容此時已全然扭曲。
「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從我手中搶走了段默言，你就覺得你很特別，一定是他的真愛了是嗎？」
夏蓉沒能安撫得了覺得她不誠實的摩根先生，生氣地讓她不必再陪同，惱羞成怒的她轉頭想找人算賬，但只見蕭筱不見段默言，新仇舊恨令她怒火中燒，她不好過，他們憑什麼好過！
「夏姐，這是你與段默言之間的事情，請你不要遷怒，我也不想跟你吵。」蕭筱盡量心平氣和道。
「哼，不想跟我吵？好大的口氣，」夏蓉冷笑一聲，「你一直以為你是他的惟一，是嗎？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連未婚妻都不要了，選擇了你，是嗎？」
壓根不等蕭筱說話，夏蓉已惡狠狠地繼續，「我跟他是商業合作，他不愛我，我不愛他，分手是早晚的事，你不要以為是你那麼大的臉，你這種類型的，是他的口味沒錯，但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蕭筱的心猛地一跳。
「他就喜歡清純的、沒大腦的、一眼就能看透的年輕女孩，他玩弄的小姑娘有多少你知道嗎？傻子？他就喜歡你們什麼都不懂，把他當神一樣供著，他享受你們的無知，你懂嗎！」
猶如一盆冷水從天而降，夏蓉的話讓蕭筱的血液都涼透了，她不想相信，但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雷小竹。
「能被段先生欣賞的，一定是好女孩。」
「明明我在蕭筱的前面！」
「又是這種。」
「請不要愛上段先生。」
「我要是你，就立馬離段默言遠遠的。」
一句句的話語交錯閃過，蕭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記得這些話，也不知道為什麼它們會閃現腦海。
「怎麼，你已經有點察覺了？還不算最蠢的那個。」夏蓉盯著她的神情，嘲諷一笑，只覺滿腔的怒氣總算消散了一點。
段默言他算什麼，他憑什麼不愛她，就只喜歡這種無知的女人？她為了得到他費了多少心思，忍了多少氣，甚至連自尊也不要了，他卻完全不把她當回事！
童以亦見好友臉色大變，正想說話，蕭筱已經先開口了，「夏姐，你說的是真的？」
夏蓉道：「我犯得著騙你？我是看你可憐，給你提個醒！」
「那你認識雷小竹嗎？」
「哈，就那個姑娘最蠢，段默言玩膩了，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哭得要死要活。」
蕭筱面如死灰。
段默言坐在車內，以S型的路線在車流中左右前進，一團悶氣還聚在胸腔揮之不去。
他一直知道她是個麻煩，但不知道她有這麼麻煩！她就不能少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乖乖巧巧地在他懷裡就行了？不跟前任糾纏不清，不是所有女人的願望嗎？他照做了，她還有意見？女人心，海底針，他媽的他終於算是明白了。
前面的車猛地踩了剎車，剛從右車道橫過來的段默言反應極快地踩下剎車，在與前車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他抬頭一看，原來是紅燈。
他猛地一拍方向盤，「操！」
手掌因用力過猛隱隱作痛，他抬起手，盯著掌中的刺青，咬緊的牙關令臉頰鼓動，他的胸腔猛地起伏兩下，眼神一變再變。
「笑笑，你好得有點壞了……」他喃喃自語，張嘴將刺青含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