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原來找她不是它事,正是系主任聽她沒有接受牛津的邀請,找她聊天的。
蕭筱只得說是一些私人原因,系主任問她是不是家中有困難,她搖頭否認。
系主任想想也是,她有段默言這個哥哥,能有什麼困難?他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深刻表示婉惜。只是說了一大堆,見蕭筱無動於衷,只能作罷。並且說她選的這個學校也很好,祝賀她拿到獎學金云云。
蕭筱微笑道謝。
系主任清了清嗓子,和藹地道:「蕭筱同學,不知道你讀了研之後有什麼打算,是想留在國外,還是回國?」
「我會回國的。」蕭筱毫不猶豫地道。
「好,好,這樣才不枉祖國對你十幾年來的栽培嘛,」系主任很高興,「我們學校對你的優異表現十分滿意,你回了國,想不想留在我們學校任教?我看你同傳很不錯,在我們學校任教,也可以同時作翻譯。穩定,輕鬆,收入也不錯。」
蕭筱一愣,沒想到居然是一份優質的工作邀請。要是換作別的大學生,他們一定高興得跳起來,但是她卻道:「抱歉,主任,我想我不會留校,我早就想好了以後做什麼。」
這回換系主任愣住了,他以為這是十拿九穩的事,沒想到居然遭到了拒絕,他不由問,「你以後想做什麼工作?」
蕭筱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是個秘密。」
系主任眨了眨眼,也不好問下去,只能哈哈笑了一聲,「小丫頭怪神秘的。」
蕭筱低頭輕笑一聲。
「行,老師也不勉強你,不過你要是想回來,母校隨時歡迎你。」
「謝謝主任。」
系主任點點頭,「對了,過兩天市裡有個經濟會議,請了我們學校幾位翻譯老師過去,你要不要去見習一下?」怎麼說呢,老師總是偏愛品學兼優的學生的。
蕭筱欣喜,「可以嗎?」
「哈哈,有什麼不可以,張教授那裡有入場證,你去跟他說一說,到時候跟他一起去就行了。」
情傷很可怕,但陷入傷痛不可自拔更為可怕。蕭筱是過來人,她知道現在的她不需要安靜的空間,而是需要忙碌,越忙越好,忙到她遺忘了為止。
她將自己的計劃安排得滿滿的,一邊不間斷的學習,一邊利用閑暇賺外快,周末她在孤兒院陪著孩子們玩了一天,周一,又跟著張教授參加了在某會展中心舉辦的經濟會議開幕式。
此次的會議非常重要且正式,場館里來了許多外國嘉賓與記者,張教授正是在這一干嘉賓記者與萬千直播觀眾注目下的同傳翻譯。
蕭筱有些敬佩與羨慕。她一直對翻譯頗感興趣,並且對比筆譯,她更喜歡口譯。或許不是她早已決定的志向,她也會朝著張教授的方向而努力也說不準。
她按照入場證中的號碼,在普通區找了位置坐下,旁邊兩個人好像都是記者,等會議快要開始的時候,他們就已離席蹲到前面去了。
而後不多時,大會正式開始,蕭筱與大家一起鼓掌,歡迎大會主席上台。此時身邊好像有人坐了下來,但蕭筱沒空扭頭,她的心狠狠一抽,在一瞬間全被台上的男人吸引了去。
段默言!不,仔細一看他比段默言顯得年長許多,個子比他稍矮一些,臉上還掛著段默言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有的親切笑容。
「尊敬的各國領導人,各位嘉賓,女士們,先生們……」
剛剛介紹說大會主席的名字是什麼,難道是姓段?蕭筱的秀眉不自覺緊皺起來。
「對,他是我二叔。」耳邊響起了解釋似的低沉男聲。
蕭筱下意識地回頭,竟是段默言坐在身邊偏著頭直直地盯著她。
為什麼他不肯放過她!蕭筱一見到他的臉,心情立刻跌落谷底,突然覺得周圍難以呼吸,抓著小包起身便走。
段默言對她這種見瘟神的神情舉止十分不悅,尾隨著她走出了大廳大門。
一出展廳,蕭筱迅速地往外走去,有他在,什麼見習機會都變得不重要了。趕緊的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
可是段默言卻不願意放過她,在安檢大門前抓住了她的手臂,「笑笑。」
蕭筱一把甩開,轉頭怒目而視,「你能不能放過我,你在跟蹤我嗎?」
「不,今天是個意外。」他只不過隨便掃視了一眼,就在人頭攢動中看見她的身影。他自己都覺得挺稀奇。
哦,她自作多情了。蕭筱自嘲一笑,「那你追出來幹什麼?」
「我本來打算今晚去找你,現在遇上了更好。」
蕭筱只覺荒謬,「你找我幹什麼?」分手上床還沒做?還是想再羞辱她一次?
「我想跟你道歉。」段默言凝視著她,沉沉地道。
蕭筱像聽了一個笑話,她「哈」了一聲,旋即冷下臉來,轉身出了安檢大門。
段默言大步跟著她,「我是認真的。」
蕭筱焦躁地取下脖子上的入場證,「我也是認真的,請你離開我的視線。」
「笑笑,我們好好談談。」
「我不想談。」蕭筱徑直向計程車載客點走去。省著錢的她也顧不上附近便利的公共交通設施,只想用最快的方法遠離他。
段默言再次拽住她,強行讓她面對他,「我沒想過雷小竹和連歡歡的事對你有影響,跟宋孝然大打出手是因為我吃醋了,你護著他所以我口不遮言,在嚴恪姐那,也是我見你無動於衷給氣的,要是這些都不小心傷害了你,我道歉,害你哭了,對不起。」
他的話語急迫又誠摯,旁人聽了都會覺得他誠意十足,不原諒他都是姑娘拿喬。
要是以往,蕭筱絕對心軟了,但是這一次,她發現她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你的話說完了嗎?說完的話請你放開。」
段默言當然沒有放開,他扣著她的手,仔細觀察著她的神情,眉頭皺成了川字。
她為什麼好像完全沒有反應?好像聽不聽,也就那麼回事?
他竟問出了口,蕭筱道:「你還想要我有什麼反應?」
段默言皺眉不語。
「就像你把一個人殺死了,你抱著她的屍體說對不起,有用嗎?」
段默言粗聲道:「什麼破比喻。」
蕭筱用力將他的手拉開,段默言怕大力傷了她,依著她的動作放開了她。
「不管是不是破比喻,我現在就是這種心情,」蕭筱道,「我玩不起這種捅人一刀又給顆糖果的遊戲,越認識你,就越覺得你很壞。」她為什麼會愛上了他?
「我對你壞哪了?你要什麼我不給你什麼?我罵過你?打過你?」
「你接近我就是抱著齷齪的目的,為了引我上勾,威脅冉輝跟我分手,引誘連歡歡為錢出賣我,雷小竹被你拋棄之後你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你還查我的行蹤到孝然哥家裡去鬧事,分了手還要羞辱我,老天,是不是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說到後面,蕭筱的聲音發顫了,「你這還不叫壞,什麼叫壞?」
段默言閉了閉眼,丫的這麼一說,他在她心目中倒還成了十惡不赦的大壞人了。
他呼了一口氣,放了耐心解釋,「我沒碰過雷小竹,我就喜歡跟單純點的姑娘做朋友,我接近你是因為單純,我一開始沒想碰你,你跟冉輝是情侶對我也沒什麼影響,但是後來不知為什麼就變了,在會所親了你之後,我發現我想要你,為此我還冷靜了兩個月,發現我還是想得到你,我不只有讓冉輝離開?你知道我不擅長猜別人的心思,特別你這姑娘彎彎扭扭的特難猜,我才叫你們宿舍連歡歡去探探你口風,我想著給她個八萬十萬,但她自己野心大,主動要我給她搭線,去做人傅泰然情婦,我有什麼辦法?」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讓蕭筱匪夷所思,他把一切都說得好正常,正常得好像是她不正常一樣!
她後退一步,搖了搖頭,「不要說了,你越說,我只會越覺得你可怕……」
段默言看進她眼中的疏離,惱怒地提起她的雙臂,「我可怕,也從來沒對你做過什麼!你是道德模範嗎?為什麼總是要拿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來跟我吵?」
「段默言,難道你沒有發現嗎!我們好像永遠不能在同一個頻道溝通,你不知道我為什麼傷心,為什麼害怕,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蕭筱掙開他,「這些不是無關緊要的,這些恰恰說明了你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我永遠也不可能再被你的虛幻假象所蒙蔽!」
「無情無義?」段默言怒極反笑,「好個好無情無義!」在他發現他其實已經愛上她之後,她跟他說他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你就是!你走開,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她付出了靈魂的一段感情,對方竟然是這樣一個薄情人。真的可悲之極。
段默言被她甩開,黑眸陰晦如霧。
他凝視著她毫不留戀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宋孝然……他是料到有這番場景了吧?
他緩緩吐出濁氣,大步上前,攬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聲道:「你不知道的事,的確還有一件。」
冷淡的語言不緊不慢地鑽入蕭筱的耳膜,卻讓蕭筱重重一驚,還有,居然還有!
「你到底還做了什麼!」她怒目而視,甚至忘了推開他。
「宋孝然最近是不是愁眉苦臉?」
蕭筱瞪大了雙眼,她知道宋孝然好像沾上了什麼麻煩的官司,但從沒想過將這事與段默言聯繫起來!
「你到底做了什麼……」他為什麼連孝然哥也不放過?
「也不是什麼大事,他把一患者給□□了。」
「你胡說!」
段默言捏著她的小蠻腰,「胡不胡說,你說了不算。」
蕭筱只覺眼前這個人越發陌生可怕,「你是在威脅我?」
段默言努力擠出一抹善意的微笑,未果。
「你想要什麼?」蕭筱反而出離了憤怒了,「分手上床?」
「傻笑笑,我是想跟你複合。」
「你作夢。」
「唉,我也知道你一時半會不能接受,這樣吧,你搬到我家來,在你同意複合之前,我什麼都不做。」這可是他的最低要求了。
蕭筱冷笑一聲,一時半會?「你這樣只會讓我越離越遠,本來只一個地球的距離,現在變成幾十億光年了。」
「沒關係,物理距離近了,化學距離就跟著近了。」段默言對她的話不以為意。
「段默言,要是孝然哥對我有那麼重要的話,我以前就不會跟你在一起了。」蕭筱硬著聲音道,「他出了事,我很抱歉,但我還沒到拿自己去換他的地步。」所以趕緊的放過孝然哥!
段默言低下頭,有如呢喃地貼著她的耳道:「沒有你,我也不會去動他。乖笑笑,記住,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
***
每每她以為情況不可能更糟的時候,老天爺就會將她的天真嘲笑一次。
蕭筱站在宋孝然的門前,按響門鈴的時候壓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等了一會兒后,裡頭傳來動靜,蕭筱小小地呼吸了一口,試圖保持平常心面對屋子主人。
誰知開門的不是宋孝然,而是他的父親。
「宋伯伯,」她詫異地叫了一聲,「您什麼時候過來的?伯娘呢?」
宋父見是蕭筱也是一愣,隨後露出和藹的笑容,「是笑笑啊,快請進,你伯娘她在裡面呢,我們下午才到,這不還沒收拾呢。」
蕭筱依言入內,只見宋母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好像是在想事情,四處不見宋孝然身影。她顯然也聽到了門口的動靜,抬起頭來,正好與蕭筱對上了視線,立刻笑著站了起來。
「伯娘,你們過來玩啦。」蕭筱展顏迎了上去。
「笑笑,你來啦,」宋母熱情地抱了抱她,「怎麼好像比上回瘦了?」
「沒有,差不多吧。」
「我看是瘦了,難不成你也在學人家減肥?」
「哪能呢。」
「沒有就好,女兒家,圓圓潤潤的是福氣,太瘦了一點都不好看!」
「嘻嘻,我知道的,伯娘。」原本心亂如麻的蕭筱聽到宋母的關懷之辭,終於能稍稍平靜一點,「咦,孝然哥呢,還沒回來?」
一提他宋母的臉色變了一變,聲音也僵硬起來,「哦,回來了,在房間呢。」
「哦……」為什麼父母才來,獨子卻一人在房間呢?
「你找他有事嗎?我去叫他。」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過來玩一玩。」蕭筱擺手道。
「哈哈哈,坐坐坐,都站著幹什麼,」宋父看向妻子道,「咱們給笑笑帶的餅乾放哪了?」
「對對,」宋母一撫掌,「應該還在行李箱里,我給你拿去。」
宋孝然躺在房間里,聽見了外邊的熱鬧聲音,看了看手錶,眼裡閃過一絲幽暗。他頓了一會,揉了揉眉心,緩緩起身下床。
外邊宋母正讓蕭筱嘗帶來的手工餅乾,那姑娘咬了一口,笑得眼都眯了,直誇好吃。
宋孝然不由勾了勾唇。
這姑娘其實多好伺候啊,一塊餅乾就能讓她開心得跟擁有了全世界似的。
蕭筱首先看見了出來的宋孝然,她的神情不由一僵,不知怎地就油生了一絲愧意。
「笑笑,你來了?」宋孝然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如既往地溫和笑道。
「嗯,孝然哥,這個餅乾真好吃,你嘗了沒有?」
宋母的快言快語搶在了兒子前頭,「他早就吃過了,就是他說你一定喜歡,所以才讓我們給你帶來的。」
「哈哈,真好,謝謝伯伯伯娘,謝謝孝然哥。」他們對她越好,她的心裡就越沉重。
宋孝然想說話,手機卻響了,他看了看來電,不好意思地道:「我接個電話,你們先聊。」
說完他轉身又進了房間,並且關上了門。
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著他的房門緩緩緊閉,古怪地沉默了一會。
宋母打破沉默,「笑笑,坐!我去給你切水果。」
「不用麻煩了伯娘。」
「沒事,水果多吃點。」宋母笑著撿了兩個大蘋果就往廚房走去。
「我去幫忙。」
兩人來到廚房,宋母拿了水果刀熟練地削著蘋果,蕭筱則找出水果切板和碟子,準備切蘋果裝盤。
她洗著水果碟時,忽而聽到了宋母綿長而苦惱的一聲嘆息。
她的耳根子立刻有點痛了,她不由問道:「伯娘,您怎麼了?為什麼嘆氣?」
宋母苦笑著搖了搖頭,「沒事。」
蕭筱低了眼瞼,心中有幾分猜測。
兩人安靜了一會,宋母像是改了主意,輕聲問道:「笑笑,你知不知道你孝然哥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心臟重重跳了一下,蕭筱道:「聽說是纏上了什麼官司。」
「你也知道了,」宋母一聽,立刻就止不住了,「你說哪裡來的女人,非說孝然迷.奸了她,你說你孝然哥的人品怎麼樣,他會做這種事嗎?說出去都是天大的笑話。可是我聽說那女人家裡還成天鬧事,仗著有錢,就打算胡作非為指鹿為馬了!」
「是呀……」蕭筱咽了咽口水,只覺咽喉乾澀不已。
「我這都是聽小汪說的,難怪我說孝然推三阻四不讓我們來,現在我們來了,他也悶葫蘆一個什麼都不說,我跟你伯父剛才還在說他呢,」宋母將蘋果遞給她,想削另外一個,卻好像突然沒了力氣,「他這孩子,以前什麼事都跟我們說的,現在一句話不說,肯定是非常嚴重了……」
說著,宋母竟抹了抹眼角。
蕭筱的心就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這就是永遠心繫著孩子的母親嗎?不管孩子成年了或是七老八十了,在媽媽眼裡,依舊是要操心的孩子。
每一個母親都這樣嗎?如果她的媽媽還在世,她會不會為今天的她而憂心?她不能讓一個母親因為她的過錯而難過啊……
蕭筱覺得呼吸困難。
宋母只當蕭筱沒看見,她清清嗓子,「你們年輕人說得來,你去勸勸你哥,有什麼事不要藏在心裡頭,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我知道了……」蕭筱訥訥應聲。
宋孝然打完電話,將蕭筱叫進了書房。
蕭筱此刻坐在那兒低著頭一言不發。
宋孝然問她電話也不打,突然跑來幹什麼,她只是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過來看看你。」
宋孝然凝視著眼前藏著心事的姑娘,眼眸中前所未有的柔軟。
他後悔人生軌跡在蕭筱向他告白那一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他那時不顧一切與她牽手,情況又當如何?自己不會從恩師手裡接過一個名叫段默言的資料,段默言也不會對少女感興趣,即使他在某處遇上了蕭筱,也只會視若無睹。自己與蕭筱現在,應該是一對神仙眷侶。
宋孝然沉思的同時,蕭筱同樣心情複雜。一直以來,宋孝然之於她亦兄亦友,即使錯過了緣分,他對她也永遠是哥哥一樣的存在,二十幾年的情分沒有弄虛作假,並非像她跟段默言所說的「不那麼重要」。
「別擔心,我沒事,」宋孝然突地開口道,「就是一瘋女人說我在治療過程中非禮她。」
蕭筱抬頭看著他。
「你相信孝然哥嗎?」
蕭筱點了點頭,「嗯。」
宋孝然欣慰地輕嘆一聲,「那就好,我正在準備跟她打官司,過兩天可能有不利於我的輿論也說不準,那些都是假的,你不要理,看都別看。」
聽到這一句,蕭筱就立刻明白,段默言一定跟宋孝然重新見過面了。她的臉上不由地浮上了憂心。
「誒,沒事兒,一定解決得了的。」宋孝然安慰道。
「有把握嗎?」
「律師說沒問題。」
「萬一,有問題呢?」她相信法律,相信正義,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其中有許多空子可鑽。
宋孝然聞言愣了一愣,才輕笑一聲,「也沒什麼大不了,重頭來過唄。」在此之前,他還在事業與蕭筱之間徘徊不定,出了國就代表他正式放棄了她,不出國,段默言一定會把他往死里整。這兩天他還一直煎熬,可在看見蕭筱的那一刻,突然事情又變得簡單起來。
他為什麼不告訴她都是段默言在幕後操縱,為什麼還要一肩攬下,是不想讓她內疚嗎?
「別說這個了,對了,段默言最近有沒有騷擾你?」
蕭筱猶豫了一瞬,搖了搖頭。
「是嗎……那就好,」宋孝然道,「我又打聽了一下,段默言真不是個好人,他要是再找你,你千萬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給蒙蔽了。」
「我知道的。」她真的已經知道得透透的了。
宋孝然注視她略顯傷感的側顏,憐惜油然而生,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
蕭筱下意識地想抽開,卻被他緊緊握住。
「笑笑……」宋孝然嘆息似的道,「我的心意一直沒有變過,說實話我打心底里開心你跟段默言分手了。」
「孝然哥,我現在……」
「我知道,」宋孝然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有從這段戀情中走出來,我會等你再次對我敞開心扉的那一天。」
說完,他低頭想親她的手背,蕭筱卻猛地將手抽了出來。
蕭筱神情複雜地道:「孝然哥,對不起,我現在真的對你只當哥哥一樣了,還是請你不要理會我,重新找合適的女孩吧。」
宋孝然聞言,輕嘆了一聲,沒有說話。
兩人沉默了片刻,蕭筱說:「官司的事情你別太擔心,人正不怕影子歪,事情都會變好的。」
宋孝然點了點頭。
蕭筱看著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站起來,說是要出去跟宋父宋母敘舊。
宋孝然沒有阻止,跟她一起出了房間。
四人在客廳里熱鬧地聊了一會,蕭筱看看時間,起身告辭。
宋孝然拿了車鑰匙說要送她,蕭筱沒能拒絕得了,只能與宋家二老道別,與宋孝然一同下了電梯。
天氣在這兩天就大幅降溫了,地下停車場更是陰涼,蕭筱不由打了個寒顫,宋孝然要把外套給她,她擺手婉拒。
雷克薩斯開出小區,宋孝然建議去兜兜風,轉一圈再回去。蕭筱同意了。
車子沿著江堤而下,一路上有許多交警警車巡查,宋孝然說是這段時日有一幫富二代深夜封路飆車,出了兩三起交通事故,所以才查得嚴。
蕭筱立刻想起嚴恪的話,她沒料到段默言居然就在這種大街上飆。
「出事故了?「
「嗯,新聞上不也有?一輛帕加尼、一輛法拉利,還有一輛保時捷連環相撞。」
「哦……」蕭筱立刻想起段默言那天臉上的蒼白,旋即搖了搖頭。
宋孝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將音樂打開,裡面流出D□□IDBOWIE的音樂,他是英國搖滾巨星,一首《HEROS》曾讓他倆驚為天人。
蕭筱靜靜地聆聽他隨心所欲的嗓音,眺望窗外流過的浮光掠影,許久才道:「他去世了,D□□IDBOWIE。」
「嗯。」
物是人非。話到嘴邊,蕭筱卻咽了下去,「好可惜。」
翌日傍晚,蕭筱跟舍友們說自己跟段默言複合了,要搬到他家去住。
除了連歡歡,大家都不疑有它,為他們的和好而感到高興,大姐道:「你有時候還跟個小孩似的,不知道體貼別人,以後要多注意點啊,在公開場合要給你男朋友面子。」
蕭筱笑笑沒說話。
「唉,你們以後相處時間還長著呢,咱姐妹可只有這一年半載了,你也捨得扔下我們?」老三說道。
「我有空就回來。」
連歡歡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見她的神情不是十分愉悅,趁大家出去吃飯之際,她問了一句。
蕭筱道:「不要假裝關心我了。管好你自己吧。」
連歡歡道:「還以為你跟段默言複合,稜角已經被磨圓了點,沒想到還這麼不圓滑。」當著宿舍人的面都沒給她好臉色。
「圓滑就是要對出賣我的人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蕭筱看著她,「聽說你主動去給傅泰然當情婦的,還被他……連歡歡,我真想你不出以後你遇到真正愛的人,對今天的一切是怎麼樣的後悔。」
連歡歡神情一變,隨即無所謂地笑笑,「就你這樣的姑娘還相信愛情和男人。」
「我現在不相信男人,但我還是相信愛,因為我經歷過。」
喇叭在底下響起,蕭筱知道是段默言來了,她不再多說,提了小包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