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風波

第29章 風波

酒幺覺得最近有些睏倦,許是夏天日頭太盛。

「阿睡替我倒杯水罷。」她身上一絲氣力都沒有,只得使喚他。阿睡默不作聲地替她斟上月桂露后就老老實實坐在一旁,較以往拘束了幾分。

酒幺以為他是因前幾被她和阿道一番教導心頭還后怕,說起來也是那天自己太凶,阿睡一直都是個好孩子不過是被書上教歪了,好好講講道理他就會知曉的。

心中不由有點愧疚酒幺遂強打起精神開導他:「阿睡,你的心思不壞我是知曉。我那些話本呢不過是女兒家看來打發時間的,不可盡信。知道了否?如今你已經長大了,可不能再像個童子一般無拘無束。天庭有很多規矩不能不學,你若喜歡,我會去重宴那兒幫你拿幾本《天庭正史詳註》或者《六界律例》過來看看。只有這些看了才是對你有用的......」

阿睡聽得一聲不吭,良久他才緩緩抬起頭,神色竟有幾分憔悴:「小酒,你今後是真要和重宴殿下在一起了么?」他心底捨不得,他聽阿道說有一日她終會離開蟾宮,離開他們兩兄弟。

「可我依舊會和你與阿道在一起的,不是么?」酒幺困得眼皮子直打架,聲音有氣無力。

阿睡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袖,良久未再說話。

一覺到了午後,阿道咋咋呼呼地從外頭回來。酒幺迷迷糊糊本不欲管他卻被阿道愣是搖醒。

「你怎的又在睡覺?」阿道蹙了蹙眉,最近她精神確實太過不好。以前從未見她這樣嗜睡過。「莫不是病了?」說著阿道將小手搭上酒幺的額頭,又替她聽了聽脈卻並未覺出有何不妥。

「快些起來罷,殿下過來了,臨行還掛著過來見你一面。」

酒幺揉揉眼困惑道:「好好的,他要去哪?」

「你忘記我前幾日與你說的?近日東海海族內亂,不知哪裡鑽出一群蛟龍,野蠻兇悍攪得東海天翻地覆。蛟龍狡猾可惡的很,前陣子幾個神將去都沒能平息。這事鬧得愈來愈大了,殿下不得不親自出馬。」

仔細想了想酒幺恍惚是記得阿道說過,但當日不過隨口一講她也沒記在心上,沒想到事態已經這樣嚴重。

龍族血統尊貴千萬年來一直是海中霸主,雖然族人不多但他們其術法高深傳承深遠。海中王族地位的地位其實是極惹人覬覦,如今龍族族人愈來愈稀少所以有些不安分的海族趁機作怪也不是稀奇。

重宴去東海本沒什麼。可東海可是有青魘,曾經她給自己使過的小絆子到現在酒幺都記得清清楚楚,她就是個記仇的人。想到重宴此去少則十天半個月不能回來,酒幺急忙起身整整衣衫就跑出去。

「這一月免了你的酒釀你倒過得瀟洒,近日我事務有些多都由得你這樣懶散度日。」重宴等得她睡眼蒙蒙出來的樣子不住好氣又好笑,見阿道還在旁邊,於是一本正經地湊在她耳邊低聲調侃:「可惜我今日就要走了,你白日休息得再好晚上我也是無法陪你的。」

酒幺一不小心又想岔了,靜靜翻了一個白眼回他:「東海的花也是開得艷的,殿下閑時會不會也去陪本宮主也是不知曉。」

阿道在一旁也看不出什麼豎著耳朵也未聽到什麼大概,看這二人嘀嘀咕咕的樣子也是防著自己的。「不中留啊!」心底一聲嘆息,阿道跺跺腳終於識趣地出門去。

見阿道善解人意地替他二人掩了門重宴才好笑道:「怎的,宮主這樣不相信自己?」說著伸手替她撩撩一縷垂在頰邊的頭髮,聲音醉如醇酒,只聽他輕聲地笑:「你且放心,我身邊只有這麼一朵,有了她其餘萬花都入不了我眼。」

酒幺終於心滿意足地笑了,嘴上卻不饒人:「你此去一定注意安全。倘若哪裡傷著碰著了我可不會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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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是天氣的緣故,但近來酒幺嗜睡得越來越厲害,睡著時候都還好,就是醒著那幾個時辰頭腦發昏時時疼痛。

「阿睡」酒幺突然從夢裡驚醒,她夢著自己掉進深海裡頭,柔曼的水草卷著自己身上使不出力一點也掙不開,水慢慢灌進她的喉嚨她想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死亡一點一點扼住她的喉嚨。可怕至極。

頭愈發地疼,像要炸開似的。「阿睡!」酒幺努力喊著卻發現無人應她,渾身又難受得緊。

使力撐著下床塌摸索著走出寢殿,酒幺的腿直打顫。都遭到這般她這身子這鐵定是出問題了。一路掙扎著向阿睡的卧房走去酒幺卻隱約聽得一個女子的聲音:「最近......一切便是......最好的......」那說話聲斷斷續續,酒幺頭腦昏沉渾身沒有氣力,也未曾聽個真切。

當她想推開門徹底看一看清楚時,卻覺得眼皮有千斤重,身體再也支持不住。「咚」地一聲倒在地上。

「吱呀」一聲門開了,「小酒!你怎麼了?」阿睡看見昏迷在門前的酒幺立即慌了神。

酒幺失去意識前看見阿睡身後是一襲水紅的衣裙,那裙角綉著幾隻秋蝶,振翅翩躚花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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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酒幺有意識時已覺身上好多了,迷濛半睜著眼,淺紫色紗幔層層掛在雕花欄后,身下是柔軟的綢緞,這裡仍是她的寢殿。酒幺放下心來又昏睡過去。

阿睡看見酒幺暈倒后就立馬將阿道從淵溯宮喊回來想辦法。阿道主意是最多的,他見多識廣定有辦法。蜀歡聽聞酒幺病了也放下手頭的事跟過來照看。

阿道匆促趕回蟾宮反反覆復看過,仍未發現酒幺有任何問題。

「阿睡,當時小酒是怎的回事?」阿道早晨出去整日都黃昏才回來,平時就只有阿睡和小酒二人在宮中,按理說這不是一日間就存在的問題。阿睡應該是最先發覺小酒不對勁的,可他以前並未告訴自己。

阿睡沒料到阿道會忽然問他,一時呆愣著答不上來:「這......這,我也不甚清楚。」阿睡眼睛看著別處支支吾吾。

如此反應甚是奇怪。阿睡如今也長得人高馬大的,畢竟是個大人自己也不該老看管著他。於是阿道也不勉強,許他是真的不知吧。只是酒幺這似病又不是病,怪蹊蹺。

「就這樣等著可不行。這樣,我守在這裡,阿睡你拎兩罈子月桂釀去閬峰巔請一請葯元仙君。天庭里就屬他醫術是最好,托他來替小酒看看你我也好放心。」阿道快速吩咐著。

「是」阿睡神情劃過一絲古怪,阿道比他矮上許多有低著頭琢磨事情遂並未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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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床上的人終於醒了過來。

「小酒!」阿道激動地拉著她的手,卻是一臉擔憂。「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阿睡呢?」酒幺聲音有些嘶啞,蟾宮不可能會有生人來。若真是那女子與阿睡有什麼,照阿睡那性子他斷不會瞞著她們。她想問他那個女子到底是誰。

「阿睡已去閬峰巔請葯元仙君過來替你看看,你這樣子似病得厲害。我還在淵溯宮他突然跑過來告訴我你昏倒了,」阿道皺著眉頭繼續道,「你這樣子我亦是覺得古怪,之前你總是昏沉我卻未發現有何不妥的地方,今日可是嚇壞我。」阿道心中覺得十分愧疚,若不是自己整日往外跑也不至於拖這麼久才發現小酒不好了。

「宮主你先好好休息,待葯元仙君來了我們再叫你。」見酒幺氣息奄奄的模樣蜀歡忍不住勸道。

連道謝都沒個力氣,故聞言酒幺點點頭就緩緩闔上眼,阿睡已經去替她請看病的仙官了。之前的事也許是她多心,阿睡現在已經這樣大,有正常往來之人也不算奇怪。自她到蟾宮阿睡就最為黏她,她清楚他,他決計不可能會瞞著自己做什麼不好的事。

幾人等了近一個時辰也未見阿睡回來。阿道心急如焚等得十分不耐煩,平時無事慢悠悠走過去確實這往來間需要一兩個時辰,可現在小酒已經病倒了那獃子不會還這樣走過去吧?

難不成活得久了都忘記自己是神仙了?想到哪裡不過掐一個法訣來回就半盞茶的功夫的事情,雖有些耗費靈氣但速度快得很。阿睡不會這樣傻吧?莫非閬峰巔的仙童為難阿睡?他提了酒去的又不是空手,天庭里哪個不喜歡他們蟾宮的月桂釀?

這樣慢,阿道心中有些後悔叫阿睡出去,來回走了幾圈他搓搓手朝蜀歡道:「歡歡,你替我先看著小酒怎樣?阿睡動作磨磨蹭蹭,我還是親自去閬峰巔一趟的好。」

「你且去,我會好好照顧她。」蜀歡安慰地一笑。

幸好蜀歡跟了過來,不然小酒身邊連一個照料的人都沒有。看著昏睡中的酒幺阿道鼻子不由得一酸,趴在酒幺耳朵邊上低聲叮囑:「你千萬不要有事。」說罷便不見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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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總是情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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