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五十六章

56 第五十六章

似乎受傷一事悄悄地撕開了一點玄綾的心房,又或許是嬴熒玉的錯覺。

她懷裡的玄綾柔若無骨,鼻尖是再熟悉不過的清香,這味道混在秦國特有的粗曠寒氣重竟然出奇地融洽。

嬴熒玉眯起了眼睛,環住了快跌倒的玄綾。她的衣物被嬴熒玉還給嬴渠梁之後便很單薄了,但此刻卻有嬴熒玉的溫香。身體暖暖的,像是跌進了發熱的棉花之中一般舒服。

玄綾從未和人如此接近,她甚至能夠聽到嬴熒玉胸膛的心跳聲。

阿琴看著這一幕,覺得怎地如此奇怪。自己的公主抱著墨家的玄姬,感覺怎麼不像女子與女子之間的懷抱,有一種旖旎的東西籠罩著兩人。自家公主什麼時候這麼......適合和女子相擁了。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阿琴聽話地低下了頭,不去看主子。

嬴熒玉低頭,對上玄綾的眼睛,星光流轉,她的唇是如此誘人,嬴熒玉不禁想起了那夜的感覺,若是再親一下,定要好好品嘗那柔嫩的滋味。這念頭都讓嬴熒玉火熱起來,她從來都不知自己可以如此登徒子。

可還沒等她多想一下,下一秒就被玄綾推了開去。那溫熱彷彿只是她的一個遐想。

「多謝公主。」玄綾看了一眼阿琴,提高了音量如是說道。

她的髮絲有一點點亂了,她的臉蛋有點點發紅,她的氣息有點點不穩,可那都是一瞬間的事情。

嬴熒玉的懷抱一下子空了。

玄綾將自己和嬴熒玉的距離拉開了半米遠,然後移動到了廊內。嬴熒玉急忙跟了上去,卻不太敢像剛剛這麼恣意妄為了。心中酥酥麻麻,彷彿有萬千螞蟻爬過,她知道自己想要更靠近些。

於是,嬴熒玉便離得很近地跟著幾乎是貼著了。

阿琴覺得公主好生奇怪,這模樣怎麼像在聞什麼好聞的東西。那模樣,看起來怎麼有些詭異。

嬴熒玉離得這麼近,叫玄綾心中好不折磨。

大約是發現了嬴熒玉心中驚世駭俗的想法,便開始明白她的每個舉動。她承認她對嬴熒玉是很有好感的,但那種好感一直都以為是對妹妹的好感。墨家都是男子,她從來沒有過姐姐或妹妹,第一次接觸嬴熒玉便覺得她天真浪漫,靈動可愛,又是故人之妹,便以姐姐的身份相處。後來到了邯鄲,她又莫名地成了自己的學生,那便有教無類,以玄子的身份相教。

可現在,她竟然偷親自己,其中意味可太超出玄綾心中的想象了。她亂得很,花了三天都想不明白。

玄綾回到房中,嬴熒玉還想再待,卻被下了逐客令。嬴熒玉賴了半天,玄綾都沒有心軟,她說自己累了,要休息。嬴熒玉看著玄綾冰冷的面容,愈發不近人情,只好悻悻地回廳堂,做啥事兒提不起勁來了。

回到廳堂一看,嬴虔坐在巫辛的旁邊,巫辛在那小嘴叭叭的,嬴虔居然聽得很認真都沒有發現嬴熒玉進來了。

一個人說得歡,一個人聽得歡,湊在旁邊的嬴熒玉突然出聲,嚇了兩人一跳。

「叱嗟,公主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怎地毫無聲響。」巫辛捂著心口做作得驚呼。嬴熒玉心情正跌宕起伏得,看到巫辛就想揍他。

彷彿是看出來嬴熒玉那惡狠狠的樣子,巫辛馬上躲在了嬴虔的身後,一副求壯漢保護的模樣。

「熒玉小妹回來了。」嬴虔擋開了兩人的目光交接。

「虔哥哥,君上哥哥找你有事,在政事堂等著你呢。」嬴熒玉對嬴虔說道,忍住了對巫辛翻白眼的衝動。

嬴虔聽罷,沒有什麼逗留,撣了撣衣服,走時看了巫辛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我也功德圓滿,回房休息。」巫辛嘿嘿一笑,剛準備走,一把被嬴熒玉揪住了衣領。她到底是練過武,巫辛這麼個大男人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就被拉住了。

「且慢。」

「恩?」

嬴熒玉看了一眼巫辛,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本宮有事讓你算。」嬴熒玉吸了吸鼻子。

「哦?公主不是不信這套的嗎?」巫辛好整以暇地看著嬴熒玉。

「讓你算你就算,你現在是在秦宮,生死都捏在本宮手裡。」嬴熒玉故意惡狠狠地說道。

「怕了怕了。」巫辛佯裝害怕,「那說說你要算啥?」

「算姻緣。」嬴熒玉說出來的話,差點讓巫辛一口茶噴出來。

「公主啊,不知道我跟你說過沒有,楚巫呢,分兩種。大巫和小巫,大巫通祭祀國運,小巫則為個人服務。你可知我的本事?我可是幾百年來都不現世的奇才,你讓我算姻緣,這不是大材小用,殺雞用牛刀嘛!」巫辛這話雖然戲謔,卻不假。那些個王公貴族哪個不是讓自己算家族運勢,還真沒遇到過幾個人讓自己算姻緣的。

「怎麼地,難道你還算不準?」

「小瞧人不是。」巫辛嗤之以鼻,他是不屑於算個人命運,那東西,會被很多因素影響。命能看準,運卻不一定。到時候還要說他假把式。巫辛是嫌棄的。「我要算不準,這世上沒人算得准。」

「本宮就問你算不算。」

「罷了罷了,看在你救我於狼群,我就幫你算上一次。不過我說認真的,」巫辛收起了戲謔的態度,認真地看向嬴熒玉說:「你要算可以,但我只幫你算這麼一次。多則不靈,你懂?」

「自然。」嬴熒玉心中還是將信將疑,她想要巫辛告訴她與玄綾絕無可能便認了命,又想巫辛告訴她,現在為時尚早,說不定她還能改變什麼。她很矛盾,正因為矛盾,才會死馬當活馬醫。

「給我一個字。」巫辛的變化倒是讓嬴熒玉驚訝,他認真起來的樣子,到真有幾分通靈的感覺。

嬴熒玉思來想去,用指尖蘸了蘸茶水在木台上寫了一個「煢」字。

是的,就是她夢裡,玄綾教她的那個字。

巫辛從袖口中摸出了一個嬴熒玉從來沒見過的貝殼類的東西,上面被磨得鋥光發亮,有點像玉石的質地,但奇怪的是,這個像玉石的東西能打開。裡面吐出了一個圓環,這大概是最早的卜卦用品。

巫辛看著桌上未乾的字跡,皺起了眉頭,看了看嬴熒玉,將圓環扔在了字的旁邊。剛才和傻大個嬴虔說的那都是瞎扯,完全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練就的。

這一下,他是認真地替嬴熒玉卜卦,嘴裡念念有詞的,這麼冷的天,額間都冒出了一絲細汗。

「雙火舉頭,飛鳥回疾。」小篆的煢字仿若真的如鳥一般在桌面上要騰飛起來。「不祥中到還有寰轉。」

嬴熒玉被巫辛的架勢搞得也緊張起來。盯著他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姻緣不順唄還能什麼意思。」巫辛一副不怕嬴熒玉怪罪自己的樣子,有話直說。「我就問你,鳥的歸宿為天,天空中兩把火,苦不苦?但......」巫辛又想了想,「遇火成凰,要看這火是什麼火,鳥是什麼鳥了。如果是為你自己算的,我勸你不要逞強,即便遇火成凰,不死也要扒層皮。」

巫辛直白地近乎惡毒。但是,越是這樣吧,到越是增添了一些可信度。

嬴熒玉點了點頭,「那我要樂意呢?」

「飛鳥回疾,怕是回不來咯。」巫辛鼻尖哼出一個可愛的音節,看了一眼嬴熒玉。「倒是奇怪,很少有人用這個字測姻緣。如果最後成了的話,倒是得天獨厚,無與倫比的美戀佳緣。」

「九死一生的意思?」

「恩。樂意的話,我可以助你。」

「你不是誆我吧?」

巫辛破天荒地嘆了一口氣。「我改不了你的命,助你也不過是讓你少受些罪罷了。」

巫辛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若是的話,咋就遭天譴了。正是因為這些年看多了無法逆天改命的事,他才逐漸從中抽離出來,再也不算個人命運。不知道為何,嬴熒玉雖然看起來沒啥大才,但就是很合自己的眼緣。可能是因為嬴熒玉看上去十分單純,知道自己的能力也只是用來算姻緣。

「你要怎麼助我?」嬴熒玉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怎麼知道,無事不問天,你現在問我,我能答你什麼。不過若是有一頓好飯菜,我倒是可以想想看。」巫辛又恢復了一臉欠扁的樣子。

「滾。」嬴熒玉朝他白了一眼,心中凜然,因為她知道,巫辛說的是真的。上一世,自己一心困在衛鞅的身上,拒絕了多少本該唾手可得的幸福,又為此流了多少淚,吃了多少苦。

此生,她便要遇火成凰!嬴熒玉想起玄綾,臉又耷拉了下來。還成凰呢,人家對自己可是愛理不理。怕是沒成凰就被燒死了。嬴熒玉衝上腦子的勁兒又泄了一半。

巫辛要是早知道秦國窮得只有苦菜,才不會一個勁兒地往這裡趕。這苦菜吃得他好看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他懷疑是不是嬴熒玉聽了自己的話故意整自己。

用完膳,嬴熒玉坐在她從小到大都很喜歡的一塊廊橋末端的木板上,獃獃地看著慢慢低垂的夜幕。

冬天的太陽總是落得特別早,可她的心卻還有一絲餘溫。她自嘲了起來,自己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可是上一世被衛鞅傷怕了,原本認定了目標便會向前沖的個性被磨了個平。

如今竟發現自己對未來的嫂嫂動了情,不用巫辛說她都知道這是一場苦戀。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玩她,總是這般愛而不得。

無與倫比的美戀佳緣?

那個人會是玄綾嗎?嬴熒玉的嘴角浮現起了一抹苦笑。就算是,裡面還夾雜著自己從小到大都很敬愛的哥哥。雖說兩人還無情意,但是奪人所愛,非君子所為。

「公主,關醫師的葯浴池已準備好,請跟奴來。」嬴熒玉發獃了很久,阿琴一直無聲地在旁邊候著,直到時辰到了,才出聲提醒。

「葯浴?」

「是固原補氣的葯湯浴,關醫師叮囑,公主每日都要一泡。」

「哦?」嬴熒玉醒轉之後見過兩次關景,確實有點本事。她站了起來,「這葯浴尋常人可泡不?」她忽然想到了什麼。

「奴不知,但關醫師提過,這是養神的,並非治病。」

「那你去請玄姬與本宮一起享用藥浴,不對,不要提本宮了,就說關醫師讓她去。」嬴熒玉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改變了說辭。

阿琴嘴角抽了抽,秦宮內等級森嚴,公主用的葯池大概有一個房間這麼大,秦國雖窮,但供君王太后使用的浴池還是每日不斷的。從來都沒有人敢逾矩使用,不知道公主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公主還要她騙人,阿琴覺得這幾天的公主比前面十幾年加起來都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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