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視線模糊,後院庫房
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再信偶然就是我傻。
我只覺得腿肚子轉筋,轉頭匆忙想找男人求救,卻見他用被子蒙頭沒了動靜,咽著口唾沫再次往門邊看去,血紅的喜袍再次映入眼帘,女人兩臂伸直指向我,慢慢抬起頭,枯燥的頭髮就往兩邊分去,留著血淚的臉就暴露在我面前。
我驚恐的捂嘴後退,腦子裡滿是接親男人口中死去的兩任妻子。
畢竟,如今結婚穿大紅喜袍的人家,幾乎沒有……
女鬼的血淚順著臉頰一滴一滴的滴到繡花鞋上,眼睛哀怨盯著我身上的喜袍。
「鬼!」我嗓子眼發乾,粗嘎的喘著氣,一邊哭一邊往床邊跑搖晃著男人,「有鬼!救我!」
男人就像是聽不見一樣喘著病秧子一般虛弱的呼吸,眼見著女鬼堵住了門口的位置一步一步逼近,我哭著往後退,腿抖成了骰子:「你……你……你別過來,咱有話好好說。」
女鬼勾起嘴角逼著我退到窗戶口,室內的氣溫越來越低,這是二樓,下面有草坪,我也不知道當時哪裡來的勇氣,一咬牙一跺腳,竟是縱身一跳!
只見女鬼快速向前伸手想要掐住我的脖子,但因為下落速度快只抓住了串在我項鏈上的狼牙金戒,下一瞬,一聲尖細嘶吼傳來,女鬼驚恐的收回手,隨著撞裂般的痛,我眼前一黑,沒了記憶。
再次睜開眼睛,只覺得眼前一層霧蒙蒙,怎麼也看不真切,但通過氣味和大體輪廓能看出是醫院病房。
「少奶奶,您醒了,有什麼不舒服的嗎?」耳邊傳來大嬸的聲音,「哦,我是沈家的廚娘,您叫我王媽就好。」
我微微點頭,腦子有些暈:「眼睛看不清楚,頭有些暈。」
「呵,還以為這次是個長命的。」戲謔聲從左側傳來,聽聲音,是那天接親的男人。
「表少爺,咱可不興這麼說話的。」王媽說話帶著長輩的責怪,在沈家地位應該只是廚娘,「少奶奶,我去給您問問醫生,想吃什麼告訴王媽就行。」
我心裡一暖,露出儘可能的微笑說吃白粥就行。
等到王媽出了病房,那男嘖嘖兩聲:「嘖嘖,好像沒半天吧?你這是被嚇得尋死還是短命啊,我怎麼聽那個陳大師說你命硬的很呢?」
我一聽他提陳神棍,再想自己如今這副樣子,脾氣蹭蹭往上漲,氣到極點反而笑了:「表少爺是吧,能不能閉上你的狗嘴,我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懂么?不過到是你,是沈家什麼人啊,接親也是你,來守著我也是你,沈家的表少爺還是狗?」
「你!」男人聲音一冷。
我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呵呵冷笑兩聲:「哦,對不起,你不是狗,是我說錯了,怎麼說也是互惠互利,沈家出錢你出力天經地義。」
男人的視線停留在我身上,狠狠擠出幾個字:「活該你家破人亡!」
「你什麼意思!」他坐在我左側,身穿一身藍色休閑短褲短衣,臉上的五官看不清晰。
「字面意思。」男人說完站起身來扭頭就走,重重的摔門聲驚得我一哆嗦。
這一哆嗦,卻讓我瞬間清醒了。
我從小就和老娘相依為命長大,沒見過爹,老娘又死了,可不就是家破人亡。
只是從最開始接觸,沈家從頭到尾都沒提過宴請親戚以及就親事問我老娘的意思,我本來以為沈家看不起我家,但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
他替沈家調查過我!但沈家卻閉口不提……
越想就越發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和沈家脫不了干係。
正疑惑著,王媽端著飯盒推門進來:「少奶奶,粥我帶回來了,醫生說你掉下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頭,淤血所知,慶幸只是看不清,恢復幾天就行了。」
我收回思緒笑著道謝,思緒一轉,趁著喝粥的時候故意問東問西,王媽都是一問三不知,不過時間一長倒是問出了一些,比如我的丈夫叫沈崢,是雙眼皮,高鼻樑,兩片薄唇,之所以沒照顧我是因為和老爺子沈鷹出差了,不過他身體的確是病弱,而那死的兩任妻子也是真的。
「怎麼死的啊。」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略微失望,倒不是他沒來照顧我,而是按照王媽的描述這個沈崢並不是那晚黑白照片上單眼皮,下嘴唇略厚的男人。
「我就是個下人,哪知道這麼多。」王媽低笑兩聲,「不過都死在後院,您以後沒事兒千萬別去就是了。」
「不是沖喜沖死的嗎?」我一怔。
王媽眼神躲閃,見我吃完伸手把飯盒碗筷收起來,抿了抿嘴:「我這麼和您說吧,我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從小在鄉下長大,怪力亂神的事兒也聽說了不少,這沖喜啊,有沖好的,也有沒沖好守寡的。」
王媽的意思我明白,沖喜沒沖好也是死男方,哪有死新娘的道理?!
我心裡頓時膽虛,下意識抹上老娘的遺物尋安慰,卻摸了個空:「王媽,您看見我脖子上的項鏈嗎?上面有個戒指。」
老娘的遺物叫狼牙金戒,是傳家之寶,自從她結婚就帶在身上平時連我都不讓碰,之所以叫狼牙金戒是因為戒指中間鑲嵌著一顆狼崽的稚齒,材料特殊。
想起那晚女鬼驚恐的眼神,雖然從未同我老娘說過有辟邪的作用,但如今我的確對它寄予避鬼厚望。
「興許是落在摔下來的地方了。」王媽搖頭,說要幫我回去找,只是過了一個星期我都能好的差不多了,還是沒找到,這事兒也就能緩辦了。
直到出院那天,因為要做出院檢察,忙活了好幾個小時,王媽到家忙活完晚飯,說讓我自己先吃吃。
她要去收拾一下庫房,因為沈家要進一批毛料(翡翠原石),細問之下才知道沈家做賭石生意,這些毛料雖然是石頭卻價格昂貴。
正說著的時候突然王媽背後一道血色閃過,我強裝鎮定點頭目送王媽離開,隨後有些抖的盯住桌前穿著喜袍的女鬼,心裡驚訝她看著我的眼神滿是忌憚,但令我更驚訝的是,我竟然能清晰的看到她!
「你到想幹什麼?」我使勁兒掐著自己,試圖讓聲音不抖。
女鬼聽完向前一步,又趕緊向後兩步,眼神從我臉上往下移,越發驚恐,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停在自己鎖骨中間位置,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鎖骨中間竟然團印記,卻看不清楚是什麼。
正驚訝,女鬼開始向後飄,露出哀求的神色對我招了招手,想起沈崢的兩任妻子和重重疑惑,我咽著唾沫跟了過去,雖然看不清周圍,但我能看清楚鬼!
跟著女鬼繞半天,忽而掛起一陣涼風,腳下軟軟的是草坪,顯然是到了院子里。
走了將近一分鐘,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覺得越來越暗。
猛然,前面一道黑影匆匆閃過,我驚駭的看四周:「誰?」
半晌沒有回應,再往前看,女鬼已經站到了一個大屋子前面,指著裡面。
突然!女鬼雙膝下跪,對著我不聽叩頭,眼露哀求。
我心裡又驚又酸,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鬼跪地求人?
對著女鬼點頭,隨後對著門伸手使勁兒推開。
同時肩膀一沉,扭頭間就看到肩膀上一隻冷白的手死死捏著我,我驚駭的要往前跑,那大房子裡面的景象猛然撞進眼裡。
只是一瞬,肩上的手移開,門快速被關上了,而關門的人身材矮小,細看之下竟是王媽,她滿口的埋怨:「少奶奶,不是讓您不要來後院嗎?」
「這是後院?」我瞥了眼女鬼,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只能開口打岔,「我看不清楚,走錯了,到是您不是要去庫房嗎?」
王媽急促的說庫房就在後院,並反覆告訴我以後不要再來後院了,我笑著點頭答應,但心卻如雷戰鼓,想著剛才在庫房不小心看到的兩口棺材,怎麼也平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