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字數的廢紙簍3
【009】
沼澤的深處另有天地。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絕對不會有人相信，在迷霧山脈污濁的沼澤深處，竟然會矗立著一座美輪美奐的小型城堡。這是死靈法師馬努幾十年的心血結晶，也是他最為引以自豪的作品。整座城堡就地取材，利用迷霧山脈中獨有青灰石所建。城堡的牆壁上爬滿了青藤，藤上開著藍色的小花。在南端的平台上，一棵極為珍稀的花傘樹高高聳立，它巨大的樹冠遮蔽了大半個城堡，帶來的不僅是陰涼，同時也凈化著這裡的空氣。
從遠處看去，整座城堡被完全植被所覆蓋，不知內情的人甚至會懷疑這是一座森林精靈的城堡。
實際上，那棵已經瀕臨滅絕的花傘樹正是森林精靈部落獨有的物種。
格蘭公爵第一次來到這裡時，曾驚訝的向死靈法師請教，問他是如何從森林精靈的手中得到花傘樹的種子的。實際上，他更想問的是：素來以高潔著稱的森林精靈怎麼會和你這個死靈法師打交道？
在西大陸上，信奉自然女神的森林精靈是性格最為高傲的種族，他們熱愛藝術，崇尚自由，並厭惡一切污穢、齷齪的事物。而不幸的是，在大多數人眼中，死靈法師正是污穢和齷齪的代名詞。格蘭公爵絕不相信，森林精靈會心甘情願的將這棵珍貴的花傘樹奉送給馬努法師。在他想來，一定是這個老瘋子施展了某種卑鄙的手段。
可是馬努法師卻淡淡說道：在遠古時期的眾神之戰中，某位神靈還曾與魔鬼做過交易，與之相比，我和精靈之間的交易並非不可想象。況且，在死亡面前，眾生的靈魂從來都是平等的，精靈並不高人一等。他們的高傲不過是因為那些自以為是的偏見，而當他們明白靈魂和死亡的奧義時，就會對像我這樣的死靈法師低下高傲的頭顱。無論如何，我至少是至高無上的死神於人世間的代理人。在某種程度上，在不違反死亡法則的前提下，我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可以在生與死之間做點小手腳的人。
馬努法師的話語雖然平淡，但其中透出的卻是無比的狂妄。
這片大陸上的死靈法師雖然不多，但也絕不算少。可是除了馬努法師之外，敢以死神代理人自居的死靈法師，卻是絕無僅有。不過，即便是對馬努最看不順眼的老休斯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老瘋子的確有這個資格。
老休斯喜歡稱馬努法師為老瘋子，這完全是因為很多年前兩人之間一樁小小的『恩怨』，而並非特指馬努法師的行徑有多荒誕。實際上，這個與老休斯年紀差不多大的老人是個血統純正的貴族。他和精靈一樣熱愛藝術，崇尚自由。他的談吐得體，舉止優雅。如果忘掉死靈法師的身份，你會覺得他更像是一個吟遊詩人，又或者是宮廷藝術家。
「我最慷慨的贊助人，這世上最偉大的公爵，能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馬努法師站在城堡的大廳中，張開雙臂，熱情洋溢的擁抱了格蘭公爵。
格蘭公爵微笑道：「尊敬的法師，能見到您同樣是我的榮幸。」
和格蘭公爵寒暄過後，馬努看向一旁的老休斯，微笑道：「我親愛的老朋友，你的氣色可不太好。」
老休斯哼了一聲：「放心，我還死不了。」
「是嗎……」馬努法師依舊保持著優雅的笑容，可是嘴裡說出的話卻讓老休斯火冒三丈：「這可真是讓人沮喪，要知道，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壞的消息。」
格蘭公爵知道這兩人一見面就喜歡鬥嘴，他在一旁微微的笑著，卻並不勸解。
見面就擁抱的人未必會是朋友，而見面就爭吵的人，也未必就是生死相見的仇人。事實上，他能站在這座城堡里正是因為老休斯的存在。據他所知，這兩個加起來也不知活了幾百年的老頭，從年輕時代起就是朋友。不過，因為某種他並不知道的原因，這兩個老頭一見面就喜歡孩子般的鬥氣，有時候甚至還會動手。
「恕我直言，公爵大人，您今天到訪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可憐的小羅素吧？」
短暫的寒暄后，馬努法師將兩人領到他的書房，然後直接點出了格蘭公爵的來意。
格蘭公爵和老休斯並沒有顯得驚訝，在這片沼澤地里，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這裡的主人。
「我就知道你在偷偷的窺視我們……」老休斯不滿的嘟囔道。
馬努法師卻微笑道：「無需任何的窺視，老實說，在你們到來之前我就已經知道羅素的事情了。」
格蘭公爵一愣，問道：「您是怎麼知道的？」
馬努法師說道：「從帝都到迷霧山脈你們用去了整整兩天的時間，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讓帝都的消息傳到我這裡了。您是知道的，我雖然喜歡清凈，但並不是與世隔絕的人。在帝都我也有些眼線，這可以讓我及時的獲得一些有趣的消息和資料。另外，您必須得承認，在傳遞消息這方面，鳥類和昆蟲的能力要比人類更為出色。」
格蘭公爵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那就省去我很多的口舌了。」
微微一頓，他想起羅素依然孤單單的躺在馬車上，接著說道：「馬努法師，能不能讓你的僕人把羅素接進來？」
馬努法師微微一笑，說道：「不用擔心，我的伯爵大人。在你們進入城堡的時候，小羅素就已經躺在我的實驗室里了。雖然埃倫的封凍術很有效，但這裡的環境之惡劣要遠遠超過你們的想象。封凍術並不是萬能的，沼澤深處的瘴氣只需十分鐘就能輕易的腐蝕那塊冰晶。」
老休斯顯然有點驚訝，說道：「看來倒是我誤會你了，我原以為你是故意將羅素扔在那裡的。」
「我不否認，很多時候我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也很喜歡與我的贊助人討價還價……」馬努法師微笑著看向格蘭公爵說道：「很抱歉，公爵大人，我以往的那些舉動完全沒有針對您的意思。在與您的交往中，我看起來雖然很像一個商人，但這並不是我的錯。如果您肯換一個管家的話，您就會發現，我絕對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人。這麼說吧，我以前的那些商人舉止，完全是因為您這位管家的存在。」
格蘭公爵無話可說，只好報以苦笑。
老休斯冷冷的哼著，卻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這個老瘋子說的完全是實話。
馬努法師看著公爵，很誠懇的繼續說道：「公爵大人，這些年來如果沒有您慷慨無私的贊助，我的很多試驗都將無法進行。在早已消失的古東方文明中，有一句話我極為讚賞，那就是『飲水思源』。如果有任何需要我效勞的地方，請您直言。我以至高無上的死神之名義向您發誓，只要我能做到的，必不使您失望。」
「謝謝您，尊敬的馬努法師……」格蘭公爵感激的說道。
「真是虛偽。」老休斯卻很不客氣的說道：「馬努，羅素就在你的實驗室里躺著，你該做些什麼、能做些什麼，這還需要問嗎？」
【010】
面對老休斯的質問，馬努法師苦笑道：「休斯，讓我把話說完好嗎？」
老休斯聳了聳肩，說道：「說吧，我聽著呢。」
「公爵大人，請恕我直言……」馬努法師沒再理會老休斯，看向格蘭公爵說道：「您之所以將小羅素帶到我這裡，想必是因為我的那些實驗吧？不錯，我雖然是死神的信徒，但卻總喜歡做一些讓他不高興的事情。我異想天開的結合了魔法與醫學，曾經將兩隻瀕臨死亡的魔獸拼接在一起，以共生體的方式繼續生存下去，也曾挖出一個必死之人的心臟，用一顆動物的心臟取代了它。但我不得不告訴您，那畢竟只是實驗！」
老休斯在一旁鄙夷的說道：「難得看見你這個老傢伙謙虛一次。好了，收起你那虛偽的謙虛吧。你的那些實驗體我都見過，它們不都好好的活著嗎？」
馬努法師嘆了口氣說道：「我的老夥伴，你應該知道，有的人活著卻並不代表他就擁有靈魂。」
微微一頓，他看向格蘭公爵繼續說道：「公爵大人，我明白你此行的目的，您是想讓我替小羅素換一顆心臟，對嗎？」
格蘭公爵點頭道：「是的，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
「請相信我，公爵大人，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甚至可以將我的心臟奉送給小羅素。」馬努法師說道：「但遺憾的是，我的實驗中有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那就是蘊含了生命之火的人類心臟是無法替代的。是的，我曾用動物的心臟替代了一顆人類的心臟，但讓我困擾的是，這個實驗體雖然健康的活了下來，但僅僅一個月後，他的行為就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不，應該說是異變。一個月後，他徹底變成了一隻野獸。」
格蘭公爵和老休斯彼此相視，眼中都帶著一些莫名的笑意。
馬努法師疑惑的看著兩人，問道：「怎麼，你們不相信我的話嗎？」
老休斯眼中有一絲狡黠，笑著說道：「當然相信，不過，你可以幫羅素換上一顆人類的心臟啊。」
馬努法師苦笑道：「你說的倒是輕鬆……這麼跟你說吧，在所有的生物當中，人類的心臟雖然不是最脆弱的，但排名絕對在倒數之列。它不僅脆弱，而且也是排斥性最強的，除了原生機體之外，它很難在其他生物的機體里存活。另外我們都知道，人類之所以能統治這個世界，完全得益於靈魂與智慧上的強大。可在**以及生命之火方面，我們不僅比不上矮人、精靈，甚至連稍微強壯一點的生物都比不上。所以，我可以輕易的將動物的心臟移植到人體內，卻無法將人類的心臟移植到動物體內，更無法做到將兩顆本源相同的人類心臟相互置換，因為它們實在是太脆弱了。」
格蘭公爵和老休斯依舊微笑著，並沒有顯出任何的擔心。
馬努法師說的口乾舌燥，但換來的卻是對方莫名其妙的微笑，他以為兩人誤會自己不願承擔責任，只好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公爵大人，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現在，還是您來做決斷吧。」
格蘭公爵微笑道：「馬努法師，我站在這裡本身就已經是一種決斷。」
馬努法師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好吧，既然您堅持，那我也只能尊重您的意見。不過，在我進實驗室之前，我最後再問您一句。您僅僅只是想讓羅素『活』下去，而根本就不介意他變成一隻野獸嗎？」
「不，那樣的『活』下去不僅沒有任何的意義，反而只能給我帶來更多的悲傷。」格蘭公爵說道：「作為一個父親，我又怎麼可能看著自己的孩子變成一隻野獸呢？」
「您的說法讓我深感困惑。」馬努法師皺眉道：「手術里的弊端以及風險，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既然您不願看到羅素變成一隻野獸，那麼……啊，您不會是認為我在藏私、對您隱瞞了什麼吧？又或者，您是在做一次賭博？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必須要奉勸您，放棄這種僥倖心理吧，你贏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
「尊敬的法師，請您放心，我並不是一個喜歡賭博的人，更不會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險。」公爵站起身說道：「這麼跟您說吧，如果我能提供一顆充滿了生命力的心臟，而且不用擔心它會有排斥性，更不必擔心它會讓我的孩子在不遠的將來變成一隻野獸。那麼請您告訴我，您有信心完成這次手術嗎？」
「您是在開玩笑嗎？」馬努法師忍不住笑了：「如果您真能給我一顆這樣的心臟，那我只能說它是神的傑作。至於您所提到的信心……呵呵，這麼跟您說吧，當我擁有這樣的神之傑作時，即便我只是一個最蹩腳的九流法師，也能輕易讓您的孩子死而復生。」
微微一頓，他用無奈的語氣喃喃自語道：「可是，這有可能嗎？」
老休斯用看鄉巴佬的眼神看著馬努法師，鄙夷的說道：「作為你曾經的朋友，我不得不說，你的無知讓我感到羞愧。馬努，你真是老糊塗了……用你那裝滿了腐肉和白骨的腦袋好好想一想吧，格蘭家族的人以謹慎和堅毅而聞名，你覺得，我的主人像是一個因為失去了孩子而胡說八道的瘋子嗎？」
格蘭公爵顯然不是一個瘋子，關於這一點，馬努法師深信不疑。
格蘭公爵的臉上，有著長途跋涉后疲倦，也有一些淡淡憂傷。但他的眼神卻依舊堅定，舉止也依舊從容。在他的眼底深處，馬努法師甚至還能見到一抹難以言述的自信。
是什麼讓他如此的自信？
馬努法師的心臟忽然劇烈的跳動起來，他緊緊的盯著格蘭公爵，問道：「公爵大人，難道……難道您真的擁有這樣的一顆心臟？」
「是的，法師，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公爵微微笑著，臉色依然平靜：「馬努法師，不介意的話，我們現在去您的實驗室吧。到了那裡，我不僅會將它呈現給您，而且也會告訴您它的來歷。」
【011】
死靈法師的實驗室里，葉放看著那張不知什麼質地打造的手術台，心裡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前世中的他就是死於手術台上，他萬萬沒有想到，在經過一段奇妙的時空之旅后，自己又將在手術台上『復活』。歿於斯，卻又生於斯，人生真是充滿了巧合。而這種巧合之強悍，甚至跨越了無盡的時空，從一個節點到另一個節點，神奇無比的重疊在一起……這又如何讓人不感嘆！
死靈法師的手術台充滿了詭異的神秘氣息。
它是一塊完整的巨大的黑色岩石，頂端平整而光滑，上面鐫刻著一些形狀古怪的魔法陣。魔法陣的紋路中流動著暗金色的液體，它們循環往複並散發出淡淡的光芒，讓整個手術台籠罩了一層詭異的氤氳之氣。這塊黑色岩石的底部被完全掏空，鏤空的地方置放著無數的玻璃管道，裡面同樣流淌著一些液體……
這張充滿了神秘氣息的手術台葉放原本是不認識的。老實說，在他看來，這更像是一件後現代的藝術作品。不過，手術台旁邊那些擺放凌亂的手術刀，以及裝著各種器官的玻璃瓶子，讓他徹底明白了這件『藝術品』的真正用途。另外，在手術台的不遠處還掛著一張人體解剖圖，骨骼、經脈、血管以及各種器官一一標出，雖然和另一個時空里的解剖圖有些區別，但大致相同。
弄明白這個房間是一個手術室又或者實驗室后，葉放很快就失去了對它的興趣。
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具有趣的骷髏身上。
骷髏六人組將羅素的身體送到實驗室后並沒有離開，它們整齊的排成一隊走到實驗室的一角，然後靜靜的站在那裡，保持靜默的狀態。說實話，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它們剛才的那些舉動，葉放一定會認為它們是實驗室里的教學模具。
剛開始的時候，那具換了兩根小腿骨的骷髏和它的同伴一樣保持著靜默，但這種狀態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它就開始不安分起來。
它略略偏著頭，似乎在觀察著同伴們的反應，然後小心翼翼的向前跨出一步……卻又飛快的縮了回去。
如此這般，它將這樣的舉動重複了幾次。直到確認自己這種出格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同伴們的注意后，它終於是壯著膽子的走了出來。然後，它邁著鬼祟的步伐，躡手躡腳的向前移動，同時頻頻的將頭顱向實驗室的大門處扭動，似乎正用它並不存在的耳朵觀察著門外的動靜。
它想幹什麼？
葉放緊盯著這具骷髏，心中充滿了好奇……
關於死靈生物，羅素的記憶里並沒有多少可用的資料。不過僅有的一點記憶片段卻告訴葉放，骷髏這種最低階的死靈生物是不可能擁有智慧的。所以，當他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時，不得不開始懷疑那些資料的正確性。因為按照那些理論，他根本就無法解釋眼前這個傢伙。
很顯然，這具骷髏不僅擁有智慧，而且還是一個懂得掩藏自己的傢伙。
瞧它鬼鬼祟祟的樣子，似乎很害怕別人知道自己擁有智慧。不過葉放能看得出來，這傢伙雖然擁有某種程度的智慧，但卻是相當有限。看上去，這種智慧更像是一種潛意識的本能，有自主性，但卻毫無邏輯可言。另外，這種智慧也是具有拓展性的，而且從它的舉動來看，它似乎很渴望這樣的拓展。
死靈法師的那張解剖圖最終吸引了骷髏的興趣。
它站在解剖圖前，偏著腦袋好奇的注視著畫面，並伸出手指輕輕的觸摸著。
過了一會，它往後退了兩步，低下腦袋開始打量自己的身體。然後抬起手，讓手指從肋骨上劃過，發出咔咔的聲響。解剖圖上不僅標出了人類的各種器官，同時也畫出了部分骨骼。葉放注意到，引起這具骷髏興趣的似乎正是畫面上的那些骨骼。
真是個有趣的傢伙，他難道在數自己有多少根肋骨嗎？
實驗室里的骷髏興緻勃勃的研究自己的肋骨，而靈魂之窗后的葉放也在興緻勃勃的研究著它。直到實驗室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后，這一幕才戛然而止。骷髏顯然是被外面的聲音嚇了一跳，它全身猛地一抖，發出了令人驚悚的『噼噼啪啪』的聲響。這讓葉放很為它擔心，這傢伙該不會就此散架吧？
一秒鐘后，骷髏以最快的速度溜回了自己的崗位。它鑽進同伴的隊列當中，重新恢復了靜默而又呆板的狀態。「如果我能從手術台上爬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給揪出來。」葉放看著這個有趣的傢伙，發出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的惡意的笑聲。
實驗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馬努法師率先走了進來。看他的表情，顯然是有些迫不及待。
「好了，尊敬的公爵大人，快給我看看你說的那顆心臟吧。」
沒有任何的客套，馬努法師立刻進入瘋狂『科學家』的狀態。他緊緊的盯著公爵手中的黑色盒子，心中已經隱隱猜出，公爵所說的那顆神奇的心臟就藏在這個盒子里。
「在展示這顆心臟之前，我想跟您說一個關於我格蘭家族的傳說。」格蘭公爵將手中的盒子放在手術台上，並沒有急著將它打開。
「說到你們格蘭家族的傳說……我不得不感嘆，你們的家族史太過悠久，流傳於世的故事可謂多不勝數，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一個呢？」馬努法師微微的笑著，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道：「啊，我知道了，這個傳說一定和兩百年前的帝國守衛者、您的祖先肖恩.格蘭有關。我猜對了嗎，公爵大人？」
「沒錯，我要講述的正是關於先祖肖恩.格蘭的故事。」格蘭公爵微笑道：「不過，在帝國的歷史上，除了『帝國守衛者』這個榮耀無比的頭銜之外，我的這位先祖還留下了另一個不太好聽的名稱，那就是惡棍肖恩。」
「惡棍肖恩？那不過是一些無聊的史學家無聊的爭論罷了……」馬努法師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只知道，兩百年前，您的這位先祖以一己之力挽救了這個帝國。如果不是他，現在的喬登陛下究竟存不存在還是個未知數呢。我研究過那段歷史，我至今仍清楚的記得，在您先祖光輝的一生中，至少救了當時的皇帝陛下七次。我們不妨設想，少了其中的任何一次，我們偉大的喬登陛下今天還會存在嗎？」
馬努法師的語氣中充滿了對皇室和喬登大帝的不屑，對此，老休斯極為難得的向他傳遞了一個讚賞的微笑。當然他也很清楚，馬努法師之所以極力貶低皇室，其目的正是為了烘托格蘭家族那位偉大的祖先。
格蘭公爵卻微笑著說道：「馬努法師，關於惡棍肖恩這個頭銜您其實不必諱言。我不否認，因為先祖和當時那位陛下之間的偉大的友情，帝國的史官們對先祖的某些惡行絕對是筆下留情了，當然，這也和當時那位皇帝陛下的嚴苛有關。但事實上，我的先祖對『惡棍』的頭銜不僅沒有絲毫的厭惡，反而是引以為豪。」
說到這裡，他拿起手術台上的盒子遞給馬努法師，接著說道：「這個盒子就是先祖肖恩.格蘭的遺物，盒子的底部有他留給後人的遺言。我相信您看過之後就會明白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以及他對某些事情的看法。」
法師沒有客套，接過盒子后迫不及待的看向底部。
盒子的底部鐫刻著華麗的宮廷體文字，這些文字的紋路中填滿了銀色的金屬，映襯著黑色的底子，看上去是那麼的華貴和優雅。但是當馬努法師輕聲念出這些文字的時候，心中卻充滿了震撼。
「我預見，格蘭家族的惡棍並不止我一個。如果你是一個紳士，請遠離我的遺物。品德高尚的人永遠無法看穿靈魂的奧妙，唯有在陰暗中歷練過的惡棍才能洞悉人世間的醜惡……」
整段遺言簡練平實，並沒有太多華麗的文字，但其中透出的含義卻讓馬努法師看到了一個更加真實的帝國守衛者。而在這段遺言的最後，肖恩.格蘭說道：給我必將死而復生的子孫，只有最旺盛的靈魂之火，才能駕馭這最強悍的生命之力。
「這更像是一個預言，不過其中有些地方很是含糊。」讀完這段文字后，馬努法師敏感的捕捉到最關鍵的片段。
「是的，這的確是一個預言。」格蘭公爵說道：「馬努法師，請您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說完剛才的那個傳說吧。我相信，您聽完之後，這些困惑或許會煙消雲散。」
馬努法師將盒子交換給公爵，點頭說道：「公爵大人，您請說。」
格蘭公爵說道：「其實，說到『惡棍』這個稱謂的由來，以及先祖曾經的那些劣跡，帝國的史官們了解的並不是很多。至少，有一件被先祖視為他生平最為惡劣的事迹，帝國的史官、甚至當時的皇帝陛下根本就不知道。而這件事情與這個盒子里的東西有著最為直接的關係……」
格蘭公爵娓娓而言，他凝視著手中的盒子繼續說道：「兩百年前，先祖肖恩因為某種不為人知的緣故，孤身一人去了遠在極西之地的龍域，並且用花言巧語贏得了一隻黃金巨龍的信任。我們都知道，龍族不僅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種族，同時也是最為驕傲的種族。它們能與一個人類成為朋友，尤其是黃金巨龍，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迹。但是這隻黃金巨龍並不知道，等待它的並不是永恆的友誼，而是一個極為卑劣的陰謀。」
聽到這裡，馬努法師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他結結巴巴的問道：「您……您的先祖該不會是殺了這隻黃金巨龍吧？」
問這句話的同時，馬努法師心中升起一股極為荒謬的感覺，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發瘋了，否則怎麼會問出這麼愚蠢的話來呢？要知道，即便是在龍族，黃金巨龍同樣是最強悍的存在。面對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敵人，它甚至無需魔法輔助，只憑那足以媲美神靈的軀體，就能輕易的贏得勝利。
屠龍？而且還是一隻黃金巨龍……不，這根本不可能！
馬努法師覺得自己真的是愚蠢透頂，根本就不應該發出剛才的疑問。
但是格蘭公爵接下來的話卻讓他覺得……要麼是我徹底的瘋了，要麼是這個世界已經崩潰。
「是的，尊敬的法師，您猜對了。我的先祖確實殺了這隻黃金巨龍……」格蘭公爵悠悠的說著，語調平緩，但眼中卻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光芒。「他不僅用卑劣的手段贏得了黃金巨龍的友誼，同時還用更為卑劣的手段殺死了它。最後，還挖取了它的心臟，將它裝在了這隻盒子里。」
【012】
實驗室中，一個兩百年前的傳說從公爵的口中娓娓道來。
馬努法師的神色已經從震驚變成了目眩神迷，而靈魂之窗后的葉放也有著同樣的心情。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並不算多，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黃金巨龍這種彪悍的存在。屠龍，而且是一隻黃金巨龍。這樣的壯舉……在大多數人看來，或許和弒神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了吧！
這時候，大部分的疑問都已解開。
葉放深深地凝視著那個黑色的盒子，他清楚的知道，能使自己重生的關鍵就是那顆兩百年前的黃金巨龍的心臟。而馬努法師的視線同樣集中在盒子上，他的目光之灼熱，絲毫不亞於葉放。格蘭公爵說的一點沒錯，從死神的手裡搶回一個生命，這對一個死靈法師來說，絕對是一個瘋狂且致命的誘惑。
『故事』說完后，實驗室里一片寂靜，似乎大家都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它。即使是故事的講述人，格蘭公爵的心緒同樣有些起伏不定。這艱守了兩百多年的秘密，他還是第一次向外人說起。對於格蘭家族的子孫，堅守著先輩的榮耀卻不能對人言，這同樣是一種煎熬……
當然，公爵在講述這個傳說的時候，某些地方還存在著一些含糊，比如肖恩.格蘭是用什麼方法殺死的那隻巨龍，又是用什麼方法獲得了它的友誼？這所有的一切仍然是一個謎。不過，馬努法師並不打算詳細的追問下去。對他來說，重要的是結果，至於過程……兩百年的時光足夠讓一個朝代湮滅，肖恩.格蘭當年的那些壯舉，或許連他的子孫也未必能知曉其中的每一個細節吧？
盒子里的秘密被揭開后，一切都在不言中。
馬努法師明白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無論是個人之間的私誼，還是『創造生命』的誘惑，他都無法抵抗來自格蘭公爵的請求。不過在這之前，他仍然有一個小小的疑惑。
「公爵大人，現在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馬努法師凝視著黑色的盒子。
格蘭公爵微笑道：「您請說。」
馬努法師點了點頭，說道：「我猜……您帶來的這個盒子應該是某種空間法器，這樣的話，就能解釋小小的一個盒子為什麼能裝的下一顆黃金巨龍的心臟。」他微微一頓，將視線投向羅素的身上，繼續說道：「可讓我頭疼的是，羅素的軀體顯然不是法器。請問公爵大人，我怎樣才能將一顆比羅素身體還要龐大的心臟放進那小小的胸腔里呢？」
聽到這裡，葉放也是一愣，這讓他想起了那個大象與冰箱的故事……
格蘭公爵似乎早料到法師會有如此一問，微笑道：「其實，剛才的那個故事還有一個小小的花絮我忘了說。實際上，那隻倒霉的黃金巨龍在被先祖殺死的時候，並沒有處於龍族的完全形態。呵呵，馬努法師已經猜到了嗎？沒錯，那隻倒霉的巨龍是在人形狀態下被先祖殺死的。否則的話，在沒有任何助力的情況下，人類是無法殺死一隻黃金巨龍的。我們都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都是蒼白無力的。」
「在弱者眼裡，往往會將智慧與陰謀混淆……」馬努法師由衷的讚歎道：「陰謀或許殺不死一隻巨龍，但智慧卻一定可以。無論您的先輩是否以一個卑劣者而自豪，我必須承認，他的智慧深深的震撼了我。」
格蘭公爵微笑道：「那麼，尊敬的法師，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可以，我已經迫不及待了……」馬努法師笑道：「不過在手術之前，還有點小事需要處理。」
法師微微的笑著，視線卻忽然看向羅素軀體的上方……他的目光深邃幽遠，充滿智慧，並蘊含著某種難以言述的魔力。靈魂之窗后的葉放卻是微微一驚，直覺告訴他，這個精明的老法師似乎已經發現了自己。
「孩子，作為一個病人，你應該有身為病人的覺悟。我可不希望你看見我在你的身上動刀……呵呵，雖然這很有趣，但誰敢保證你將來不會恨我呢？」
馬努法師的手指發出淡淡的藍光，在空中飛快的畫了一個簡易的魔法陣。然後他伸出另一隻手，在魔法陣的中心輕輕一點，輕描淡寫的就將那扇靈魂之窗屏蔽。不過，這並不是簡單的屏蔽，靈魂之窗后的葉放還來不及驚訝，靈魂深處就傳來一陣難以抗拒的疲倦……
終於，葉放的意識再次消失。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罵娘，因為他知道，當自己再次醒來時，將擁有一個嶄新的人生！
…………………………
…………………………
再次醒來時，葉放的心裡充滿了重生后喜悅，以及一點小小的疑惑。
他能感受到身下羊毛毯的鬆軟，也能聞到瀰漫在周圍的那股淡淡檀香，他睜開爽眼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活著……可真他媽的好啊！不過，當他看著周圍頗為熟悉的場景時，又開始有些疑惑。這裡……好像是我在公爵府里的房間啊。奇怪，我不是在迷霧山脈中嗎？
「不必疑惑，我的孩子，一個月前你就已經回到這裡。」房間的玻璃窗前，馬努法師手裡捧著一卷古籍，看著床上的葉放，微笑道：「我勉強算是一個不錯的醫生，但很顯然，術后的康復和護理卻並非我的強項。所以早在一個月前，你就已經回到了帝都。」
葉放這才注意到馬努法師的存在，他有些驚訝的問道：「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嗎？」
法師笑道：「距離你最後見到我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月。」
「真沒想到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葉放明白，早在迷霧山脈的時候，老法師早已經知道自己的存在，他輕輕的吸了口氣，感激的說道：「謝謝您，尊敬的法師。是您讓我獲得了新生。」
馬努法師搖頭道：「你最應該感謝的是你的父親，他不僅給你第一次的生命，也給你第二次的生命。」
「您說的對，我最應該感謝的是我的父親……」葉放嘴裡喃喃的念著。
他躺在床上活動著手腳，卻驚訝的發現，身體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種虛弱。並且，身體里蘊藏著的精神和活力比之從前充沛了不止一倍。這個發現讓他驚喜無比，立刻從床上一躍而起。而當他站穩身體，看見馬努法師那淡淡的微笑時，這才恍然想起，自己移植的好像不是一顆普通的心臟。
看著葉放驚喜的表情，馬努法師的眼中有淡淡的欣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他賦予了眼前這個少年的生命。
【013】
「好了，孩子，既然你已經醒來，那麼有兩件事情你必須現在就知道。」法師放下手中的書籍，靜靜的看著葉放。
葉放恭敬的點著頭，說道：「您請說。」
「我知道在手術之前，你就已經通過靈魂之窗知道了一些事情，那麼我們就長話短說吧。」馬努法師說道：「第一件事。正如你所知道的……你移植的並不是一顆普通的心臟，而是一顆足以讓大多數人為之瘋狂的龍之心。它的價值究竟有多大，相信不用我說你也能明白。所以，為了格蘭家族的安寧，也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必須要保守這個秘密。」
「另外，相信你已經感受到了身體內的某些異常。」法師繼續說道：「不錯，這是來自於黃金巨龍的饋贈，它不僅給了你力量，而且也強化了你的身體。並且，這種力量上的增長和身體上的強化還將持續下去。但我不得不告訴你，在短時間內，這種變化會很緩慢，甚至會緩慢到讓你失望。」
葉放的確有點失望，急忙問道：「這是為什麼？」
「兩個原因……」老法師依然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緩緩說道：「第一個原因很簡單，人類的**根本無法直接承載來自於黃金巨龍的力量，所以，為了你的安全，我必須封印心臟中蘊藏的大部分力量。第二個原因嘛……」
說到這裡，法師忽然停了下來，他看著葉放笑而不語，似乎正等著這個少年自己去揭開這第二個原因。
看著老法師含蓄的笑容，葉放心中如明鏡一般。
「讓我來猜猜這第二個原因吧……」他微微彎腰向法師致意，說道：「嗯，如果沒猜錯的話，即便我能承受來自於黃金巨龍的全部力量，封印也同樣會存在。我說的對嗎，尊敬的法師？」
「是的，你說的沒錯。另外我還可以告訴你，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你的父親寧願放棄這次手術。」馬努法師直言不諱的說道：「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迷失……你們擔心我會迷失。」葉放言簡意賅的說道：「在這種從天而降、卻又偏偏無比強大的力量面前，你們最擔心的就是我會迷失。」
老法師的眼裡露出一些驚訝：「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加的聰明……你說的沒錯，你父親最擔心的就是你會迷失。要知道，力量並不代表一切，過度的沉迷與力量之中，往往會讓人忘記，其實無論什麼樣的力量都是來自於智慧。智慧才是力量的根本，也是力量之源。好了，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那我就不多說了。呵呵，人老了，往往就喜歡在後輩面前說一些大道理。」
葉放的眼中卻露出一絲狡黠，笑嘻嘻的說道：「可是尊敬的法師，我已經了解了這種力量的弊端，也很贊同您的做法。但不管怎麼說，它畢竟是格蘭家族的先輩給子孫的禮物。您和我的父親……總不會眼看著我浪費這份無比珍貴的禮物吧？」
法師早料到他有這一問，淡淡笑道：「封印並不是萬能的，所有的魔法師都知道，每個封印都有一把能打開它的鑰匙。哪怕是神的封印，也同樣不會例外。」
葉放眼睛閃閃發亮，問道：「那麼，我該去哪裡尋找屬於我的這把鑰匙呢？」
「我的孩子，它就藏在你的心裡。」馬努法師指了指葉放的心臟，笑道：「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鑰匙雖然只有一把，但屬於你的這把鑰匙卻擁有有很多的名字。比如執著、堅毅、勤奮……」
執著、堅毅、勤奮……葉放不由苦笑，這把鑰匙果然就藏在自己的心裡啊。
「尊敬的法師，您要說的第二件事情是什麼呢？」葉放眨著眼睛，用一個十六歲少年純凈的目光看著馬努法師，撓了撓頭，彷彿有點不好意思似的又接著說道：「對了，我可以叫您一聲馬努叔叔嗎？」
叔叔？
老法師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應該開心的大笑。被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稱為叔叔，這說明自己看上去好像還不太老，嗯，至少要比休斯那個老東西要顯得年輕許多。可是，按我的年紀來算，格蘭公爵叫我一聲叔叔都不夠格，更何況他的兒子？哈，這個有趣的小傢伙，他這是在拍我的馬屁嗎？
老法師心裡好笑，臉色卻忽然嚴肅起來，說道：「很抱歉，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你不僅不能叫我叔叔，甚至連其他的稱呼也是被禁止的。因為在替你移植心臟之前，你的父親已經答應……作為這次手術的報酬，你必須跟我學習三年的死靈魔法。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應該叫我一聲老師。」
跟這個老頭學習死靈魔法？葉放半天沒回過神來……
馬努法師微微皺眉：「怎麼，你不願意嗎？」
葉放心中充滿了喜悅，急忙說道：「怎麼會不願意呢？不瞞您說，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我就希望能成為您的學生。尊敬的法……不，尊敬的老師，能成為您的學生，我榮幸萬分。」
葉放知道眼前的這個老法師和老休斯一樣，都是極為彪悍和恐怖的存在。在他們面前，一些恰如其分的恭維是完全必要的，必要時，甚至還可以肉麻一點。不管怎麼說，自己只是個孩子，於長輩的這種恭維既不花錢，也不必以尊嚴作為代價，只有傻子才不用。
「老師，如果不是還沒見到我的父親，我真想現在就和您一起回到迷霧山脈，並開始我的學生生涯。那裡的一草一木都讓我懷念，尤其是老師的城堡，簡直就是個花園……」葉放很真誠的說著，他這次倒不是恭維，老法師的城堡的確具有一種難以言述的魅力，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葉放很希望自己也能擁有那樣的一座城堡。另外，他一直沒有忘記那個聰明的骷髏。他很想知道，當自己揭穿那個傢伙的『秘密』時，它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那一定很有趣吧？
「孩子，很高興你願意做我的學生，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必須在迷霧山脈里待上三年。這對格蘭公爵來說不公平，對你來說也不公平。畢竟你已經十六歲了，你的世界不能僅僅局限於迷霧山脈和魔法。所以，我會在這裡和迷霧山脈之間設置一個傳送陣，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在現實世界和魔法世界里自由的穿行。」
「這太好了……」葉放興奮的站起身：「老師，您可以現在就設置傳送陣嗎？」
「這需要一點時間，有些材料我還沒準備好……」馬努法師說道：「另外，我的孩子，你沒感覺到某些異常的地方嗎？」
葉放不明白老法師話中的意思，他怔怔的看著法師，試圖從他的臉上得到一點提示。
馬努法師淡淡的說道：「你醒來已經有半個小時了。」
葉放立刻恍然……自己『沉睡』了整整三個月，按道理來說，格蘭公爵和老休斯應該是最關心自己的人。可是為什麼自己醒來已經半個小時了，他們卻一直沒有出現呢？
「老師，您是說我的父親……」葉放看著馬努法師，小心翼翼的問道：「他遇上了什麼麻煩？」
馬努法師聳了聳肩，說道：「是的，你的父親遇上了一件讓人哭笑不得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