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病
大家在山頂上休息了大半個小時,體力也恢復得七七八八。在此期間蘇夏將大部分的零食分給了大家,一來平衡大家的怨氣,二來減輕顧靖宸的負擔嘛。
山頂的風大,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蘇夏早上想著去爬山,只穿了一件運動衫,如今被冷風一吹覺得有點冷,鼻子似乎又塞住了。
下山的路很好走,大家都很輕鬆,不像先前上山那會走走停停。沒一會兒大家就到了山腳下,此處谷深澗幽,滿目撲綠,美不勝收。
身處深山之中,遠離城市喧囂紛爭,整個人都顯得安寧、純凈。
山底下有一條溪澗,溪水潺潺,清澈乾淨,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
溪澗的對岸連著另外一座山,鍾澤林指著那山道:「我們等下要到對岸去爬那座山,這座山比之前這座好怕多了,我上次爬了一下一個小時都不用……不過大家溪澗的時候要小心,這些石頭都不大,還有點滑,大家盡量不要擠……」
蘇夏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才發現溪澗中有二三十塊石頭,它們砌得並不是很整齊,卻是到對岸唯一的一條路。
阮盈盈率先跑過去,踩在其中的一顆石頭上,沖著岸上拿照相機的女孩子比劃了一個剪刀手。她的笑容燦爛,明晃晃像天上的日更。
她向來從容、大方,她連續擺拍了好幾個姿勢,才滿意地朝著對岸走去。這裡景色太美,大家也有樣學樣,在溪澗拍了幾張誇張、好玩的照片。
鍾澤林見蘇夏站在顧靖宸的旁邊發獃,心裡暗嘆,這孤獨也會傳染的嘛。本來挺鬧騰的一個小姑娘,呆在顧靖宸旁邊久了,居然連話都不會說了。
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照相機:「小學妹,你要不要拍照片?」
「算啦,走啦。」若是平日里的蘇夏,她肯定要拍上幾張留念。只是現在的她,實在是沒有什麼狀態拍照片,只想早點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山上吹了風的緣故,她有些頭昏腦漲,全身都軟綿綿的。
蘇夏軟著雙腿朝對岸走去,石頭路空隙挺大,每一下都要用力跨過去,真是累人。她走到中間的時候,就聽到阮盈盈坐在對岸沖著她喊:「你們快點呀,怎麼這麼慢,都等你們好久啦!」
蘇夏猛地一抬頭,腳步一頓,踩偏了一點,正好踩到了青苔上。接著,右腳突然滑了下去,毫無預兆地踩到了溪水裡面,濺起了大片水花。
前方傳來尖叫聲,也不知道是誰的。
蘇夏有些發愣,傻傻地定著身子不動。溪水並不深,水只沒過她的小腿,然而她的右腳和褲腿全濕了。
「你的小腦……」顧靖宸頓了頓,抿唇伸手拉了她一把,「怎麼走路的?」
蘇夏欲哭無淚,好想把自己埋起來:「我也不知道啊。」
好像連出狀況的就只有她一個,她也不想這樣的啊。
走在最後的鐘澤林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蘇夏搖了搖頭:「沒關係,沒關係!」
蘇夏小心翼翼地到了對岸,大家都紛紛問她有沒事,蘇夏擺了擺手:「沒事,就是鞋子濕了。」
其中一位學姐說道:「夏天還好,這個季節濕著鞋子多難受啊,還是早點換掉吧。」
「就是啊!」阮盈盈皺著眉頭看她,「剛才我就跟你說了,讓你原路返回比較好。你看現在如何是好,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冷冰冰地多難受。」
蘇夏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鍾澤林大手一揮:「好了,我們早點回去吧,這座山翻過去很快的。」
蘇夏抬頭望著面前的高山,為什麼她現在覺得這座山……很高、很高。她隱隱約約聽到阮盈盈在跟另外一個女生抱怨:「好好的一次活動……就這麼毀了,沒勁兒!」
蘇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翻過這座山、怎麼爬到小巴車裡的,她的腦子迷迷糊糊,容不得她想太多的事情。
她爬到車裡之後在最後一排尋到自己的位置,然後將自己的腦袋靠在玻璃窗上。
顧靖宸一路跟上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他向來習慣安靜,只是難得地看到她沉默寡言的樣子,竟是覺得有些不習慣。他將她的書包打開,裡面只有半瓶飲料和兩片餅乾,他將餅乾和飲料塞到她的手裡,聲音還是一貫的清冷:「吃。」
「吃?」蘇夏從他手裡接過飲料和餅乾的時候,竟有些受寵若驚。她眨了眨眼,盯著他看,他的側臉氤氳在朦朧的日光中,顯得不真實。
她實在是吃不下,只吃了一小口,然後就抓著剩下的餅乾袋子沉沉睡去。
蘇夏迷迷糊糊地睡到一半,發現有人在戳她的腦袋。她半睜開眼,發現自己靠著窗的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枕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身上有一種好聞的味道,像大自然那樣清新。朦朧中,她的心臟有片刻悸動,她匆匆說了聲抱歉,飛快地將腦袋移開。
不知道是車過於顛簸還是她習慣另外一種自然,她的腦袋不知何時又落在了他的肩上。
這次,顧靖宸沒有推開她。
她的呼吸聲很重,呼吸噴在他的脖頸里熱乎乎的。顧靖宸轉頭看了她一眼,小臉睡的紅彤彤的,唇很乾,還有細小的裂紋,因為睡得不安,整張臉都皺在一起。
顧靖宸眉頭蹙著,有些擔憂地看著她,眼眸幽深。
他抬手覆在她的額頭上,很燙。
顧靖宸往窗外看了看,這裡還是郊區,離市區還有一段時間。他打開她的書包,拿出她的保溫杯,裡面所有的水都在中午泡泡麵了,一點都沒剩下。
二十分鐘后,車子經過市區一家醫院。
顧靖宸讓司機靠邊停車,然後抱起蘇夏下車。
車上所有的人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顧靖宸,還有他懷中的蘇夏。其中反應最大的是阮盈盈,她看著他們親密的模樣,她整個人都驚得跳起來,漂亮的眸中出現一種濃濃的嫉妒。
鍾澤林最先反應過來,走過來緊張地問道:「這是怎麼了?小學妹怎麼了?」
「有點燒,我帶她去醫院。」顧靖宸一臉淡然,沒有過多解釋。他抱著她下了車,快步地朝醫院走去。
阮盈盈看著他抱著蘇夏離去的背影,身形英挺而筆直,氣質而精神。她默默地喜歡了他兩年,無論如何表白,他只將她當成一個局外人,如今她看到他抱著另外一個女孩子……她真是不甘心!
呵呵,不就是濕了鞋么,還發燒,真是可笑!
她也要下車:「我跟過去看看。」
「不必,有靖宸就夠了。」鍾澤林伸手擋了一下,沖著司機道,「師傅,走吧。」
「喂,夏夏?」白芷做完家教剛回到宿舍,就接到了蘇夏的電話,可對方竟然是一個低沉好聽的男聲,「啊,在哪裡……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白芷匆匆趕到醫院,輕易地在輸液室找到了蘇夏,她馬尾上的粉色的蝴蝶結特別顯眼。她安靜地靠在椅子上,身上蓋著一件薄薄的外套,似乎睡著了。
白芷悄悄地走過去,發現蘇夏的身邊還坐著一位身形筆直的男生,看著有些熟悉——是顧靖宸。他的身上只著了一件薄薄的針織衫,手中端著水正在喂蘇夏。
白芷的腳步下意識地一停。
昏睡中的蘇夏渴極了,突然聞到水的氣息,就像是沙漠里缺水的人終於找到了水源。她無意識地將水喝乾凈,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發乾的唇。
她含含糊糊地發出聲音:「還要。」
顧靖宸又從水溫杯里倒了點杯水出來吹涼了餵給她,蘇夏喝完之後,這才滿足地唔了一聲,繼續睡覺。
白芷這個時候才朝著他們走來,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那一幕她覺得很溫暖,溫暖得她一點都不想打擾他們。
白芷走近了發現蘇夏還在輸液,她低聲問了一聲:「夏夏她沒事吧?」
「嗯。」顧靖宸見一個陌生的女孩子站在她面前,詢問了一句,「蘇夏的室友?你幫她換一下鞋。」
白芷愣了一下:「哦,好。」
這個男生的身上有一種強大的氣場,明明是平常的口吻,卻給人一種無法拒絕的壓力。白芷將塑料袋裡的鞋子拿出來,這才發現蘇夏的右腳的鞋子被人脫下來了丟在一旁,不過她的褲子和襪子仍舊濕漉漉的,但是,看起來有些怪異。
不過具體如何怪異,她又說不上來。
白芷低頭替蘇夏脫襪子,等她看到襪子里裝得東西時徹底就囧了,裡面被塞滿了紙巾……想必這就是顧靖宸的傑作吧,她的唇角揚了揚,她真的很想笑的,但是她硬生生地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