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嶽悲歌(一)
宣傳員功能已開放,還等什麼,趕快行動起來加入!!!吳清志刺出三劍,竟連段清玄的衣角都沒碰到,他神色落寞地一扔長劍,怔立不語。
風清揚又憐又恨地望著已經氣絕地祝清月,剛才他縱使不能得手,但若祝清月果斷地回身出劍,不是沒有機會傷到段清玄,只可惜他那一刻不知怎的作了壁上觀,現在身死,怪不得別人。
段清玄無比讚賞地看著風清揚,「剛才那就是你學到的獨孤九劍吧,果然好劍術。不拘一格,攻敵所必救,因勢而生,應勢而變,是我見過的最高明的劍法。若能和教你的前輩一戰,當不負此生。」
風清揚大概想起了那位前輩,語氣有些黯然,「那位前輩從不示人姓名,淡泊名利,終生混跡於荒郊野外,恐怕已找不到他了。以他的武功確實可與段師兄一戰。今日我等五人聯手已是不恥,又敗於段師兄,無可話說,任憑處置。」
段清玄聞言並無欣喜之色,反而有些頹然,「還是那句話,劍宗離開華山,氣宗絕不追究。你們若不信,我可以讓他們當場發誓。」
風清揚微愣,又看了看場中還活著的幾人,雙目有了些許感激之色,「多謝段師兄。」隨即與丁清明一道扶起周清臣,拉著吳清志緩緩向劍宗弟子走來。
也許是已經死了太多的人,也許是不想再死更多的人,也許大家都還沒明白為什麼要死人,總之眾人都平靜了下來,彷彿已經對死亡有些麻木。
成不憂正要抱起他師傅郭清銘的屍體,忽然雙手被一雙有力的大掌握住,一看是段清玄,只聽他幽幽道:「不用了,今日死在華山的人就葬在這兒吧。」
成不憂面色有些躊躇,回頭看了看周清臣,周清臣艱難地點點頭,他這才道:「那要讓我親手把師父葬了。」在這一刻,段清玄的目光很溫暖,「當然可以。」
周清臣讓馮不豫帶著自己到嚴不禮的屍首旁,雙手顫抖著撫過弟子的面龐,曾經的華山掌門,五嶽盟主在這一刻老淚縱橫,「不禮,是為師連累了你。」身旁的馮不豫一臉悲色,此時也只能安慰師傅,「師弟已逝,師傅還請節哀。」
屈清書緩緩走到卓不凡面前,輕聲道:「不凡,我們也走吧。」
卓不凡有些訝然地抬頭,發現屈清書已是滿眼含淚,花白的頭髮隨風飄散,臉上皺紋密布,短短半天,已是老了好幾歲。卓不凡看了心疼不已,「好」。
屈清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卓不凡也感到一陣輕鬆,沒有了華山這個包袱,快意江湖,又何嘗不可。
突兀地「啊」的一聲撕心裂肺地哀嚎響徹整個玉女峰,卓不凡心中一驚,抬眼望去,只見趙不悲跌跌撞撞地跑到死去的呂清陽那,伏屍痛哭,哭聲凄慘無比,彷彿要把內心所有的悲傷在這一刻釋放出來。
卓不凡心中悔恨,他早就發現趙不悲神色不對,後來場中形勢瞬息萬變,他就忘了這茬。趙不悲是呂清陽帶上山的,兩人的感情肯定不簡單。儘管心中不忍,但還是讓趙不悲一個人好好哭一場吧,也許哭出來會好受些,卓不凡如是想。
可越聽越不對勁,直到趙不悲仰天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他心中一涼,飛跑過去,扶起趙不悲便搭上了他的脈搏。
卓不凡面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心中冰涼一片,趙不悲竟然生機已絕,這怎麼可能?屈清書也趕了過來,搭手一探,目光憐憫,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朝卓不凡道:「他積憂成疾,已有十幾年,此時心脈堵塞,神仙難救。唉,要怎樣的經歷才讓一個孩子一直憂傷悲憤十幾年。」
卓不凡頓時想到那晚趙不悲在後山瘋狂的模樣,心中痛惜,他握住趙不悲的手,真氣一送,趙不悲便悠悠醒來,那哀傷無神的摸樣讓卓不凡不忍再看。
「記得在逃出那個可怕的地方第三天,我又冷又餓,是師傅救了我,還教我武功,我從此吃飽穿暖,也不再挨打。師傅雖然常年不在山上,可每次回來都帶些好吃的,好玩的。我不敢和師兄們出去玩,就只玩師傅帶給我的那些木偶人。師傅見我老一個人孤零零的,一有空就和我一起玩那些木偶人,他是關雲長,我是劉玄德,我們一起打曹操。那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師傅是我這一生出了娘親第二個對我好的人,咳咳咳......」趙不悲又吐出幾口血。
卓不凡早已淚流滿面,「趙師弟,別說了。」
趙不悲朝卓不凡一笑,卓不凡只覺得那一剎那是他見過最溫暖的笑容。
「卓師兄是第三個對我好的人,剛才偷襲你是師傅讓我做的,他答應我不會傷害你,我才同意的,你不要怪我。」趙不悲艱難地說道,口中鮮血流不止。
「師兄不怪你,不怪你,一點都不怪你,」卓不凡口中不住喃喃,這一刻他只希望趙不悲能多一點生命,他會陪他去玩木偶人,陪他玩遍華山每個角落,他還要告訴他這世間還有很多美麗的東西。
「師兄,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報...」趙不悲突然噴出一大口血,雙唇蠕動,再也說不出話來,卓不凡心痛如絞,趕忙湊到他耳邊道:「趙師弟你放心,魯連橫,程飛燕,張金平,張叔平,師兄發誓一定殺了他們。」
趙不悲終於平靜了下來,雙眼充滿感激之色。這一刻他也沒想為什麼卓不凡會知道他心中的秘密,他只知道他可以放心的離去。他這一生活著就是因為仇恨,他生命中的兩位親人都已離去,他對這個世界已經毫無留戀。大概是看到了自己的娘親和師傅,趙不悲走的很安詳,他終於可以做到像他的名字一樣——不悲。
玉女峰上的風呼呼作響,卓不凡仰天長嘆,半響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