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早點睡了吧

18早點睡了吧

柔柔的月光照的這片水域靜謐極了,微微的波濤托著竹筏緩緩搖晃,照水流的速度,趕去前山還有半個時辰。上了前山,抄小路走離家就近了,三更時分便可以回家。也不知道兩個小的怎麼樣了。

杜瀲衣摟著她,讓她把頭靠在自己身上,淡淡道:「忍一會兒馬上到了,我背你回家去。」

蕭玉節靠著她肩膀,只覺得那肩膀都是骨頭比竹筏子還膈,但也懶得移開,就那麼靠著,手指抓著她衣襟,忽而有些不適應這樣的與人親近身子微微有些發顫,眼神看著杜瀲衣的臉,想一想道:「牛鼻子,你說實話吧你有幾分把握救我?」

杜瀲衣抱著她,看著她蒼白的臉眼底一些猶豫道:「先前你若老老實實聽我的話,不亂行功,我還有幾分把握,現在你任性胡來,我也不想騙你,我一分把握也無。」

蕭玉節聞言一絲笑:「一份也無那便是還有半分,總比沒有強。」說完了,噗嗤一聲又笑了,眼中波光流轉,好似彩石。自己的性命似乎像個玩笑,聽見能死反倒開心些。

杜瀲衣運了功衣衫里透出一絲熱氣傳給她道:「便是半分也無我也須把你救活。」

「你也不用擔心,救不活我,那時候反正我已經死了也不會來找你算賬,全天下都盼著我死,我死了原也無大礙。」蕭玉節靠在她肩膀頭渾不在意。

杜瀲衣微微吸口氣,搖搖頭摟著她道:「全天下都盼你死,我盼你活,你不會死的。」

蕭玉節看著她,良久,嘴唇動了動道:「你不恨我了?」

杜瀲衣道:「便是恨你,也需你活著才有個恨頭。你若死了,我恨著你那又有什麼意思。」

蕭玉節抬眼去看她,無來由淡淡一笑,面色雖則虛弱蒼白,半隻腳在鬼門關,但靠在杜瀲衣懷裡,聞道她身上那股子竹木的氣味,得她體內渾厚的內力驅寒,臉上冬日烤火一般映出些紅暈,顏色嬌艷欲滴,卻輕輕一聲嘆息道:「真救不了怎麼辦?」

杜瀲衣瞧著她疑神疑鬼反覆思量,忽而笑了開口:「那也簡單,我找鄉親們和大黃狗給你送葬。」

蕭玉節聞言一愣,反應過來被戲耍呸了一聲,伸手扇了她一耳光道:「說,我要死了,你還會不會遵守當年要與我這個結拜姐妹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諾言,你速速抹脖子給我陪葬不陪葬?」

「……陪。」杜瀲衣冷不防挨了一下,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再說一遍。」蕭玉節似乎不滿意。

「陪呢。」杜瀲衣皺了眉頭說的大聲了一些。

「誰要你陪了!躺一棺材板兒里我還擠的慌。」蕭玉節瞪了她一眼,又沒憋住笑了,伸手再去扇杜瀲衣耳光,杜瀲衣沒躲,耳光下來了也不疼,倒是她的手軟軟的涼涼的,夏天夜裡貼在自己臉上一陣舒服。

杜瀲衣被人摸著臉蛋,因而想出了個輒兒:「那我弄兩個棺材,我躺你旁邊的棺材。」

蕭玉節輕輕撫著她給自己快扇腫了的臉,若撒嬌般道:「那也不行,我和你非親非故,我旁邊的棺材是我哥的。」

「我跟你倆都已結拜,不算非親非故,他跟霜兒在左邊,我在你右邊。」杜瀲衣抱著蕭玉節,被她用手摸著臉頰,今日她做出這種行徑,讓杜瀲衣不知怎麼就像被人點中了穴道一樣,半邊身子都是酥麻,還有些像是受了鬼蜮魔窟的軟筋散,又遠比軟筋散來的舒服,五臟六腑立時像吞了仙丹一般,心臟跳的那麼快,內息控制不住翻騰,血都往頭上涌,臉紅耳赤。

「我們三人才不稀罕你。」蕭玉節的眼睛就像那月亮底下幽幽的水波,杜瀲衣倒有些像白日里那幾個點蒼的毛頭小子,也不敢吭聲了。

蕭玉節靠著她,手指摸著她的臉,復爾又往下,一路滑在她的脖頸,大拇指去摩挲她消瘦的下巴,聲音虛弱之中一絲嬌媚勁兒,分外引人可憐道:「從前喝酒時你跟我說,你是九華的出家人,一輩子心無牽挂逍遙快活,不會像霜兒那樣為情受苦受累,你還笑話霜兒,勸她也和你一般出家了卻相思之苦……」

那雙冰涼如水的手,蠕動的肆意,尖尖的指甲帶了一點力道,刮過喉嚨細嫩的皮膚,杜瀲衣只覺得喉嚨火燒般發乾。

蕭玉節眯著眼睛貓兒一般,從她肩頭起身,湊在她耳朵邊冰涼的鼻息碰觸在她燙紅的耳根,吐息微微道:「可如今你已經被逐出九華……你還算不算是出家人?」

「算。」杜瀲衣想躲開耳朵邊的癢。

蕭玉節嘴角淺淺勾起來,輕笑道:「那被逐出師門的出家人是不是也不能動心思?」

「不能。」

「為什麼不能?」

杜瀲衣說不出話,愣了半天道:「經上沒寫,我也不知道。」

聞言,蕭玉節噗嗤一聲呵呵笑死了,把手從她脖頸里抽出來,帶著玩笑般的目光啐了這傻道人一口道:「笨得緊,都快靠岸了,你還不快帶我回去,我侄女不知道怎麼樣了,我要回去看她。」

原是水流把竹筏子沖的離岸不遠了。

當下杜瀲衣才傻傻動彈,一把橫抱起蕭玉節從竹筏上縱身,月下踩著碎浪,攝雲一般臨空虛渡將落在岸邊。

月影西斜,山色有無,眼前竹林飄飄。

杜瀲衣縱身躍上一桿高竹,望了方向,月下竹間御風而去。

待得她提氣狂奔,一路回家,猶自覺得滿腔鼓盪的真氣無處發泄,抱著蕭玉節不知如何是好。腦子裡亂糟糟一團,到家了,黑燈瞎火站在門口脫口而出:「徒弟開……」

蕭玉節一把捂住她的嘴,皺眉頭瞪著她小聲道:「那麼大聲你嚇死人啊,蕭瀟要是睡了,你把她吵醒了怎麼辦?她看見我半死不活的,不擔心啊!」

杜瀲衣睜著眼睛,蕭玉節鬆了手,杜瀲衣猛的倒吸口氣,蕭玉節再看她一眼,杜瀲衣吸的那口氣憋在心口便死活吐不出來,差點把自己給憋死。

借了點月光,蕭玉節瞧了她一眼,一臉好笑,示意杜瀲衣開門。

杜瀲衣兩個手抱著人,要多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想去踹門,又怕動靜大了……

最後實在不行了,逗的蕭玉節咯咯笑。杜瀲衣還是伸腳去把門踹開,結果一腳下去用力猛了,門本來就沒鎖,杜瀲衣冷不防整個人就往前摔。

幸而是武功高,一個金雞獨立剛站穩。

房樑上便有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誰!」

杜瀲衣喊了聲我,額頭鐺的就挨了一記鐵蓮子,頓時疼的哎呦大喊起來。

「呵呵~」蕭玉節聞聲樂的笑,才從杜瀲衣懷裡下來。

「姑姑!你回來了!」蕭瀟歡喜的叫了一聲。

「哎。蕭瀟乖,路太遠姑姑回來晚了。」蕭玉節渾身沒勁兒,一邊笑,一邊還扶著杜瀲衣肩膀。

堂屋裡這麼一鬧,頓時屋裡就全有了動靜。

李若可揉著惺忪的睡眼點著燈出來,照清她師父的臉的時候,嚇了一跳。因而開了口道:「師父,你從鎮上回來晚了村頭胖子家的黃狗又咬你,你跌進田了摔了嗎?怎麼鼻青臉腫的?」

杜瀲衣徒弟面前道長的架子就來了,咳了一聲瞪著蕭玉節道:「是啊,胖子家的惡狗咬了我一口,咬的我手都流血了。」

蕭玉節聞言瞪大眼睛呸了她一聲。

杜瀲衣燈火里看著她生氣的臉,心裡不知道怎麼突然樂了,露了個笑臉給她,然後才對著眾人道:「好了好了,天太晚了,大家都睡吧。」說完了打了個哈欠:「我也困了,回房睡了。晚安。」

說完了,兩三步便鑽進自己房間啪的把門關了。回了房間,杜瀲衣按著手腕,房間里走來走去,好容易把完脈搏,自言自語道:「脈象正常,就是太急促。」

「為何這麼心慌,難道是運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杜瀲衣摸著自己的下巴,剛巧是被蕭玉節咬爛的那隻手,一路上都不覺得,這時候稍微動動拇指都覺得疼,疼的吸溜吸溜。

「我不會走火入魔那麼倒霉吧……怕是天熱虛火旺,不必庸人自擾。」杜瀲衣自己把脈完畢,開了個方子。

啪啪外頭就是敲門聲。

「幹嘛?我要睡,有事明天說。」杜瀲衣沖著門外回了一句。

卻聽一個聲音道:「開門,我也要睡了。」

「你不睡房……」杜瀲衣話一出口,嘴角抽抽臉給打的也疼,倒是想起來那魔頭睡不了房梁。

「開門!杜瀲衣。」蕭玉節十分不客氣喊上了名字。

杜瀲衣平復了一下心情,平平常常一聲:「貧道這就為尊駕開門,莫喊。」

門吱呀一開。

那女人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亭亭玉立的站在門外頭,舉著燈火一臉的笑。

杜瀲衣再想說一句貧道,自己都覺得做作的噁心的慌,因而一關門道:「你趕緊上床睡。」

蕭玉節聞言疑問的嗯了一聲,眼珠子圓溜溜掃著杜瀲衣的臉。還有些驚訝似的。

杜瀲衣呸了一聲。

蕭玉節才咯咯兩聲道:「天熱啊?」

杜瀲衣點點頭道:「我的意思,你睡床,我出去在樑上睡。」

「蕭瀟在樑上行功呢,她可不習慣行功時候旁邊有個陌生人。」蕭玉節說的淡。走到床頭放了燈,伸手解腦後籠著那一頭長發的白色絲帶,絲帶一散立時一頭長發散在肩膀上,燈光下牆壁上投下一抹柔美的影子。

杜瀲衣側頭。

蕭玉節毫無一點顧忌,解了髮帶,便開始脫外衣。

回頭看了杜瀲衣一眼,一臉笑道:「你虛火啊?冒那麼多汗。」

杜瀲衣因而光瞧見蕭玉節細直的脖頸露出一抹雪白,皺了眉頭道:「你早點睡,我去跟若可睡。」

蕭玉節笑笑道:「你那小徒弟剛也睡了,她床就夠她一個人睡。你就別去擠了。將就將就,跟我擠擠吧。」一邊說話,一邊已經退了外杉露出雪白的中衣,興許是她裡頭的中衣料子太薄,杜瀲衣就瞧見那天瞧見的那點紅黑……

「道長來嘛,和我睡。」蕭玉節滿臉笑容肆無忌憚的拍著床板,房間里的燈啪的就滅了,又聞窗戶吱呀一聲響,一個黑影子已經竄出窗子,杜瀲衣懶得理她:「天熱房子悶,我去房頂納涼,你早點睡。」

老大的月亮還掛在外頭,滿坡青蛙呱呱的叫,杜瀲衣剛跳上房頂,就聽見嗡一聲,黑黝黝一片蚊子估計又要來飽口福了,杜瀲衣捂住已經接近毀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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