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日頭高照十分,崆峒山下的小鎮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杜瀲衣帶著蕭玉節下山,昨日她服下藥后臟腑之傷已經開始有了起色,整個人看起來好了不少。只是二子被擒,杜瀲衣一貫沉穩的性子也未免流露出焦急,蕭玉節反而沒了那種緊張,既然知道是琉焰宮帶走了人,那還有什麼好著急。
款步走在大街上,來得時候喬裝打扮,去的時候無遮無攔,反正這正邪兩道,在崆峒山上已經死的死傷的傷,便是大街上碰見誰,未必斗的起來。蕭玉節邁著步子,不慌不忙,左右還能瞧瞧街上的小商小販,丟兩塊銀子買點小玩意。
何君瑤皺著眉頭跟在後面,一路都是杜瀲衣在蕭玉節跟前恩、好、你喜歡就好,這樣毫無脾氣的言語。仿若又是當年時光,說這十年變化大,其實壓根也沒變。那時候她當著杜瀲衣身旁小跟班,太師叔也是這般軟性子,只跟著這女魔頭左右,任那魔頭胡鬧,從不發火。
如今十萬火急,何君瑤忍不住對杜瀲衣道:「太師叔,我們還是儘早前往探查為妙。」在這兒陪蕭玉節逛街,實在浪費時間。
杜瀲衣聞言看了她一眼正要回話,這邊蕭玉節買了把漂亮的油紙傘,順手丟給杜瀲衣,嬌嬌開口道:「道長,日頭好曬啊。」
何君瑤望了一眼天空,半分不覺得熱,這也叫曬,那大漠戈壁烈日當空叫什麼?杜瀲衣接傘嘆口氣,還是給這祖宗撐著傘,免得這祖宗矯情,他日又得嚷嚷晒黑了,不好看了。
蕭玉節有人給打著傘,對杜瀲衣露出一個笑,挽著杜瀲衣的胳膊,晃悠在市集上,她容姿出眾,引得不少路人駐足觀看,更有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何君瑤耳力好些,聽見路人說什麼,怕是天仙化人……
那市集本來人擠人,蕭玉節去哪兒,人群卻都隨她方向散開,那些鄉野匹夫怕是這輩子也少見她這等容姿,只恐唐突了她般,不敢往她跟前去。蕭玉節渾不在意,人少了她逛街更方便,一路只走到一家飯店旁,那小二立即眉開眼笑衝出來,彎腰道:「小姐要用餐,裡邊請,裡邊請。」
蕭玉節一笑,看著杜瀲衣道:「你餓不餓,咱們吃點東西再走。」
「太師叔,找人要緊……」何君瑤規勸。
杜瀲衣立在中間,眯著眼睛,還是指了飯館道:「先吃飯。」
何君瑤瞧她模樣也懶得再勸,若非記掛妹妹女兒,也不會在這兒受蕭玉節這等氣。
蕭玉節一路晃晃悠悠,上樓撿了個座位,杜瀲衣和她同坐一桌,何君瑤要坐,蕭玉節瞧她一眼,此時才漫不經心一笑和她開口道:「何掌教著急尋人,何必和我等在此浪費時間,不若趁本座吃飯的功夫,你且去全鎮打探打探,看看有無南迦行蹤,若剛巧遇見他,你武功卓絕打上一場,救回孩子,你太師叔也心生歡喜,如何?」
知她擠兌,何君瑤一臉不咸不淡的神色,索性淡淡一笑道:「想來崖主貴為魔道四君,鎮日與幾大邪魔為伍,對這等擄人的手段瞭然於胸,如何營救怕是心中有數。」頓了頓,看著杜瀲衣道:「君遙只願追隨太師叔,聽任太師叔差遣,救回我妹妹孩子,自此親人團聚。」
蕭玉節哎呀一聲,笑的更古靈精怪道:「何掌教不愧名門弟子,為人忠孝節義,對你太師叔恭敬有加。」言罷,眼波流轉道:「看你這等恪守禮數,若悉知我與瀲衣已經結髮,真怕你對著我叫出聲太師叔母來。」
杜瀲衣一口茶噴出來,差點嗆死。蕭玉節使勁兒造作道:「你太師叔與我兩情相悅,決意廝守終生,與我同歸弦月崖。你既然如此忠心於她,大可反出九華,入得我門下,豈不是隨了你心愿。」
何君瑤皺著眉頭生恐自己聽錯,以為她戲弄,待聽聞廝守終身才幡然明白,她口中結髮說的確實是那個意思。一張俏臉刷就綠了,等她絮絮叨叨說完,抿著嘴角,斯文的面龐又泛出點紅,忍來忍去,氣道:「荒唐!蕭玉節,你不知廉恥……」
逗的蕭玉節衣袖半掩面龐,咯咯嬌笑,媚眼瞧著杜瀲衣道:「瀲衣,你說這事兒荒唐嗎?」頓了頓,搶白何君瑤道:「你太師叔早已退出江湖,也不再是正派弟子,我門魔教也從來沒有這些繁文縟節,再說此事古來比比皆是,我二人廝守,又礙著他人什麼事?談廉恥,反倒是掌教,既然已經知曉我與你太師叔關係,你若守禮,尊本座一聲太師叔母,不算過分吧?」
何君瑤被她一番胡鄒,兩眼瞪直,她本也不算不善言辭之人,但遇到蕭玉節這樣混不害臊的,當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杜瀲衣臉紅脖子粗,豎起手掌在前,急急念起法號來道:「慈悲,慈悲。」頓了頓,服了蕭玉節這等沒臉沒皮道:「咱們吃飯為主,誰都別說話。」
言談間,小二端上菜,蕭玉節哼一聲怪這道姑不夠回護,喝了口茶,細聲道:「你若不叫我說話,我怎麼告訴你如何相救小的們。」
杜瀲衣苦著臉道:「你說,隨意說。」
蕭玉節這下偏又不開口,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吃了起來,何君瑤倒要聽她能吐出什麼象牙來,等半天,蕭玉節也不開口,何君瑤只好道:「蕭崖主若有線索,及早說來,我和太師叔也好相救。」
蕭玉節吃著菜,喝著茶,斜眼瞧瞧那美貌道姑,嘴角笑笑道:「何掌教。」
「做什麼?」何君瑤道。
蕭玉節這才放了茶杯,一臉正經道:「琉焰宮遠在千里之外,奔襲而來必有落腳地方。據我所知,中原一帶琉焰宮設有三處堂會,勢力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最有可能的一處,乃是離此幾十里路的惠安城的青龍堂,我此際身子不濟,恐拖累了你,你不如現行下樓備馬趕往那裡,我與你太師叔在暗中跟著你,咱們一明一暗,你引南迦出來,我們想法子救人。」
「為何我沒聽過什麼青龍堂?」何君瑤感覺她這多半是隨口胡鄒。
未料蕭玉節神色嚴肅道:「天下之大,你沒聽過的多得是。事關瀟瀟性命,我有必要對你隱瞞?」
何君瑤仍是不信,看了一眼杜瀲衣,請示太師叔。
杜瀲衣想著蕭玉節這人雖然滑頭,但這種大事兒一般不會亂開玩笑,對何君瑤點點頭道:「你去,我會跟著你。」
何君瑤得她保證,也懶得吃飯,下樓去找馬匹準備前往惠安。
蕭玉節斜眼看她走出去,趕緊拉杜瀲衣袖子道:「愣著幹嘛?趕緊走啊。」
「去惠安?」杜瀲衣猶自不知所以。
蕭玉節伸手擰她耳朵,眯著眼睛道:「念在我侄女有難,你招惹她的事兒,我先不計較。去什麼惠安,我們回船上,他們抓走人質,無非是想引我現身,我大早上逛一圈,讓他們明白,我蕭玉節人就在這兒,他們要殺要剮自己來找我。難道我還眼巴巴轉著圈子找他不成?」
「疼。」杜瀲衣叫出來,就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出,趕緊把她手拿開。只好將她抱起,從酒店二樓窗外飛身出去,幾個縱跳已經消失在樓宇之間。
何君瑤在暗巷子里,瞧見這等架勢,果然也是耍她一次。她偷偷縱身,只尾隨在後,心中突然又豁然明了,那魔頭嘴上說是讓她在明,實際也早已預料到她不會去臨安,這下倒是她在暗。
待杜瀲衣奔回大船,那□□頭陀廖任心在船頭正忙著指揮,等待數日見他們歸來,連忙跪在蕭玉節腳邊,磕頭道:「屬下恭迎蕭君,這幾日不見君上,屬下日日挂念,正要上崆峒去尋。」
「起來吧。」蕭玉節隨手丟了枚藥丸給他,廖任心等的就是這壓制□□的葯,喜的連吞帶咽,又稟報道:「昨日有一夥小鬼上船,已經被我抓住,悉數關押在船艙。」
蕭玉節並不理會,只淡淡道:「你做得很好,今日就在此繼續守著。」言罷拉著杜瀲衣進了船艙,將門掩住,一直走到寢室道:「事不宜遲,你解開我穴道,恢復我內力。」
杜瀲衣聞言猶豫道:「你昨日才服藥,起碼還需要幾天靜養。此時解開你穴道,未必是有益。」
蕭玉節道:「可管不了許多,命已保住,傷再重點也能養回來,只是孩子沒了,我可真不用活了。」頓了頓,直接威脅起來道:「你若不解開,我就強行沖開。」
杜瀲衣不敢和她這麼剛烈的性子抬杠,只能折中道:「救人的事,我去拚命就好。你失了武功確實不方便,只是為你身體著想。我只能恢復你六成功力,剩下四成待你臟腑徹底養好,我再幫你。」
蕭玉節知道她是為自己好,緊要關頭點頭道:「六成就六成,對付南迦足夠了。只是不知道他想幹嘛。」
「你我總會查清,別擔心。」杜瀲衣安慰她,扶著她坐在床上,蓄力幫她解開穴道。手剛按她脊椎,蕭玉節忍著疼,忽而想起什麼,又不想啟齒,只在心中道,瀟瀟可輪不到得你去拚命,要拼也是我去拼。不在江邊在湖邊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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