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番外—《因為愛情》他心中的白月光到底是誰?
308,番外—《因為愛情》他心中的白月光到底是誰?
方靖軒坐在相對靠角落裡的地方,棚頂的燈光將他稜角分明的臉影射的晦暗不明,讓人分不清他臉上此刻的表情,總之,有些耐人尋味,有些深不可測。
收回放在熱鬧舞池裡的視線,緩緩的移向身邊的女人,似乎從認識她的那天開始,她就是這樣淺淺的淡淡的,安靜的很容易讓人忘記她的存在,像是空氣,無影無形,卻又必不可少。
黎夏雙腿交疊著,雙手交叉放在腿上,這個姿勢,多少能夠看出來她的拘謹,尤其是在那個男人的目光轉過來時,這種拘謹的感覺就更加的明顯了。
背脊在不知不覺當中漸漸挺直,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抵抗心裡逐漸升騰起的慌亂。
就這樣,過了大約二十幾分鐘,震耳欲聾的熱鬧舞曲終於結束,開始了點歌環節,也不知道是誰,點了一首張信哲的《白月光》。
這首歌,旋律很慢很悲傷,剛剛放出來,就讓黎夏的心開始發緊發澀,然後,慢慢的變成了一片酸澀。
此時此刻,彷彿歌詞里所描述的那個人,就是自己一樣,那種悲傷和無助,她很能感同身受。
一段前奏結束過後,男人略帶磁性低沉的聲音,緩緩的將這首歌的歌詞吟唱了出來。
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也那麼冰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在心上,卻不在身旁
擦不幹,你當時的淚光,路太長,追不回原諒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卻又忍不住回想
想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綁無法釋放……
眼底有濕熱的液體在涌動,但她控制的很好,並沒有讓這濕熱的液體匯聚,這樣,也就不會讓人看出她的悲傷和難過。
這一刻,她很想問,他心中的白月光到底是誰?
歌曲的結束,還是一段稍有些悲傷的旋律,黎夏突然覺得受不了,站起身,匆匆的逃出了包房。
隔絕了包間里的一切聲音,她終於覺得呼吸順暢了。
有端著酒盤路過的服務生,黎夏走過去,禮貌的詢問了一下洗手間的方向,服務生熱情的向黎夏指引了方向,道了謝,黎夏便匆匆的朝服務生指引的方向走了過去。
幽長走廊的盡頭,便是服務生指引的洗手間的方向,剛剛走近,便與一道高大的身影撞在了一起,熟悉的男士剃鬚水的味道,透過兩人的接觸而傳入黎夏的鼻翼中。
由於太過突然,沒有防備,黎夏整個人向後仰去,沒有奢望男人會拉她一把,索性就閉上了眼睛,等待著疼痛傳來。
好一會,預想中的疼痛也沒有傳過來,她睜看眼睛去看,自己正被男人攔腰抱著,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他的俊臉離她極近,如海般深邃的眸子里,都是她的倒影。
走廊里有女人高跟鞋的噠噠聲傳過來,清脆刺耳,一下子,就將她從怔愣的狀態拉了回來,觸電般,急切的推開了身前的男人,道謝的話還哽在喉嚨里,身後就響起了女人甜美的聲音。
「阿風,董事們都在等你,怎麼抽煙抽了這麼久?」
熟悉的女聲,瞬間,便讓背對著洗手間門口方向的黎夏,整個人僵在了那裡,不知怎麼,葉緹的出現,讓黎夏的心裡突然湧起了一股偷-情般的感覺,這種慌張,是她從沒有體會過的!
陸川風環抱著黎夏的那隻手還停留在半空中,空著的另一隻手裡的煙頭已經燃燒了一大半,他深邃的眸光越過黎夏的肩膀,看向門口站著的葉緹,她穿著一身冬季白色套裝裙,棚頂的燈光,將她白皙的皮膚映襯的猶如凝脂般。
葉緹給人的印象,永遠都是堅強獨立甚至是有些幹練的現代女性,衣著光鮮,言談舉止透著大家風範,一看便知是在富裕家庭長大的女孩子,那種驕矜和優雅,是一般女人都學不來的。
很多人都認為,只有這種女人,才配得上他陸川風,可他卻並不這樣覺得。
相反的,他覺得像黎夏這種簡單淡然的女人才更適合自己,可惜,他已經錯過了這個最適合,當然,也是他唯一真心愛過的女人。
「遇到熟人,聊幾句。」
明明上午才把話說清楚,不過六七個小時,她已經從他身邊那個最親密的人,變成了熟人。
這種落差,真的讓她有些難以招架。
「瞧我這眼睛,怎麼這麼沒用,居然沒認出來這是黎小姐。」葉緹拍了拍腦袋,假裝恍然大悟的說道,然後慢慢的走近,站在陸川風的身邊,雙手抬起,親密的挽住了陸川風的臂彎,帶著十足的炫耀,看向黎夏。
「黎小姐,是來這裡應酬,還是私人聚會?」
黎夏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尤其是看到面前的女人用那雙柔若無骨的手,擺出極其親密甚至有些佔有的姿態,自然而然的挽住男人的臂彎的時候,心中的痛,一時瘋涌到了極點。
就算在最難熬的那幾天,她都沒有想過,他會和葉緹真的有什麼,可此時此刻,他們用他們極其默契的姿體語言,明確的告訴了她,他們之間的關係。
付出的真心,被人無情的玩弄,是一種什麼狀態?
大概是一種瀕臨崩潰,但又不能讓自己徹底崩潰的狀態,因為,她沒有崩潰的資本。
「私人聚會。」黎夏綳直的嘴角慢慢浮現出一絲笑意,既然表現不出落落大方,那麼最起碼應該瀟洒自然,這樣,還不算輸的太慘,也不至於讓他和葉緹瞧不起。
男女間的感情,其實就該拿得起放得下,如果有一方做不到,那麼就註定,傷痕纍纍。
「你們呢,有應酬。」
將自己面對兩人的狀態,調整成,像是許久不見的老熟人那般,既不會讓雙方感覺到有多麼尷尬,也不會讓雙方感覺到有多麼親近,說實話,這是一種很舒服的狀態,一種不會讓她走進死胡同的狀態。
「嗯,最近方氏的大項目太多了,阿風本來要去美國出差的,都被爸爸的建議延後了,爸爸說,方氏如果沒有阿風在,就等於沒有了主心骨,我嘛,跟著他,就是怕他應酬起來,喝太多的酒,你也知道的,阿風的胃不好,不宜飲酒,有我在,他就會收斂很多,像個小孩子一樣,非得需要別人看著,才會聽話,真是讓人-操-心。」
葉緹的眉宇之間流露出的那種類似於炫耀的情緒太過刺眼,刺的黎夏眼睛有些發熱,這一秒,她真的只想逃離,什麼都不想再說,可她知道,一旦那麼做,就意味著她還沒有徹底放下這段感情,可她已經下定決定要放棄這段感情了,所以就算她非常想做出這種懦弱的舉動,也會命令自己控制住,不去做。
「黎小姐不舒服嗎?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好,年紀輕輕的,不要只忙著工作,還是要多注意身體,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如果連本錢都沒有了,那這個人豈不是太悲哀了。」
葉緹的話帶著明顯的咄咄逼人,黎夏聽后,不過輕輕一笑,「謝謝關心,同樣的話,我也送給葉小姐和陸先生,像你們這樣的大忙人,才更應該注意身體。」
顯然的,葉緹並沒有想到黎夏會這麼的伶牙俐齒,皺了皺眉頭,就連挽著陸川風臂彎的雙手,都忍不住的用了些力道,陸川風伸出左手,向右邊移去,然後,在她緊緊挽著自己臂彎處的手上拍了拍,帶著男人對女人寵溺般的安慰。
曾幾何時,這種溫柔和寵溺都屬於自己,不過短短的幾十天,他又將這種溫柔和寵溺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男人,果真善變,不是嗎?
「董事們還在等,下次有機會再聊。」葉緹因為陸川風這小小的安慰動作,而將自己身上所有的刺都收了起來,在這場感情中,她已經是個贏家了,又何必與她在爭論什麼?
轉頭,看向身邊稜角分明的男人側臉,「我們走吧,阿風。」
男人點點頭,無比般配的兩道身影,漸漸的從她的視線中遠去,透過面前的鏡子,她看到了兩人對視的那刻,除了默契,她還看到了深情。
她搖搖頭,心裡升騰起的這種感覺,是嫉妒感覺嗎?應該是吧,她不得不承認,她嫉妒葉緹,不過,也只是嫉妒而已。
走到盥洗盆旁邊,她打開水龍頭,將冷水潑在臉上,幾下過後,她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看向面前被她弄花了的鏡子,裡面倒映著她有些朦朧的身影,瘦削,毫無生氣,她不過才二十九歲,就要因為一場戀愛,而葬送整個一生嗎?
她不甘心自己這樣,既然不甘心,那麼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的將那個男人從自己的生命中徹底的剔除出去,再無任何保留。
……
黎夏不知道在洗手間呆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腿,因為長時間的站立,已經有些腫脹麻木了。
方沐在忍不住第三次抬起自己手腕要看腕錶時,找了來,看到了正杵在洗手間門口出神的黎夏,她似乎是經歷了什麼悲傷的事情,整個人突然消沉了很多。
本以為在自己的幫助下,她會慢慢的走出這段感情帶給她的陰影和傷害,可她終於還是有些低估了陸川風在她心裡的位置,高估了她自愈的能力。
方沐搖頭,她怎麼忘了,已經刻到骨子裡的感情,是不可能那麼輕易的自愈的,痴人說夢而已。
「怎麼來了這麼久?害我以為你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方沐將自己的語調儘可能的調整成輕鬆的狀態,至少這樣,可以不再輕易的增加她的心理負擔。
「在想事情,忘了時間。」回過神的黎夏,朝方沐笑了笑,完全沒有了剛剛出神時的消沉,彷彿剛剛是她眼花般。
方沐挑了挑眉頭,「哦。」了一聲,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神秘兮兮的說道,「對了,夏夏,忘了問,你和方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像他這種大人物,對我們普通人來說,根本就是渴望而不可及的,這種感覺很像,我知道你認識陸川風的時候,有些驚訝,有些好奇,更多的是不可思議,你也知道的,不是誰,都能夠有機會接近他們的,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即便是朋友圈子遍布的方沐,也不敢說她會與這種上流社會人人都敬畏三分的男人,有多麼相熟,一旦有好信的人問起,她說的最多的就是僥倖而已。
可黎夏,卻根本就不能用僥倖兩個字解釋了。
「也是很偶然的機會認識的,不算熟,我覺得他是故意的想引起其他人的誤會,如果不是你重新說他的名字,我真的都已經記不清他叫什麼了。」
對於方靖軒的態度,就應該和陸川風一樣,敬而遠之。
因為誰也不知道,將來這個男人,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傷害。
方沐忍不住的抬起手,摩挲著下巴,蹙眉,很緩慢很緩慢的說道,「是嗎?可我總覺得方靖軒的樣子,不像是在逢場作戲,他的世界里,什麼樣的女人都有,不至於對一個完全無感的女人,做到這種程度,黎夏,你確定,你沒有騙我?」
倒不是必須知道她和方靖軒之間的淵源,而是她不喜歡被欺騙的感覺。
「我當然確定,我真的沒有騙你,就像你說的,他的世界里,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說到底,他和陸川風都是一個類型的男人,看慣了上流社會的那些言談舉止都十分驕矜優雅女人後,偶爾看見和她們不一樣的,就多多少少的會產生些新鮮感。」
「新鮮感慢慢的變成了惦記,最後是失控,失控過後,就是恢復原樣,我和陸川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方沐嘆了一口氣,覺得黎夏說的很有道理,忍不住的在她的肩膀拍了拍,安慰的說道,「夏夏,這個世上值得珍惜的好男人有許多,不要為了那一個,而讓自己傷心難過太久,不值得,知道嗎?」
如果是真的愛,有哪裡分值得不值得。
方沐沒有真的愛過,當然不會懂。
「嗯。」黎夏重重的點頭,「我們回去吧!」
兩人相攜,往包廂的方向走了去,徒留下無痕的腳印,訴說著剛剛發生過的一切。
……
這場私人的聚會,一直持續到凌晨的一點鐘,所有人都喝了酒,就連方靖軒也喝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微醺的醉意。
若論這裡面最清醒的,還是黎夏。
她扶著方沐,艱難的朝著電梯口走去,身邊跟著方靖軒,身後跟著互相攙扶的男人女人,偶爾有路過的行人,見到這個場景,都紛紛避讓開,生怕和醉酒的人發生什麼接觸。
方沐喝的太醉了,嘴裡不停的嚷嚷著要再去喝,黎夏一邊安撫,一邊扶著她快速的往電梯口走,很怕她一會會耍酒瘋,而自己控制不了。
按下電梯的按鈕,很快的,電梯門就打了開,剛要抬腳走進去,便看到了裡面站著的人。
分手的時候,還說過這輩子不會相見,可才短短的一個晚上,就見了兩回,是不是分手的人,都這麼有緣分?她在心裡,忍不住自嘲的想。
方沐動了動,嘴上嘟囔著聽不懂的醉酒話,黎夏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好扶著方沐走了進去。
方靖軒站在電梯門口,與電梯里的男人隔空對視,同樣的深不可測,可一個帶著玩味,一個帶著警告。
明遠站在陸川風的身邊,看著平時那個張牙舞爪的女人,喝醉酒後,一樣的張牙舞爪,心裡竟沒有產生一絲厭煩的情緒,他抬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頭,沒發燒,可他卻覺得自己病了。
時不時的會想起這個女人,然後,就會想象,她會如何張牙舞爪的面對自己,這個凌晨,他終於再次看見了她,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撩過,酥酥麻麻的,有些癢。
「夏夏,我好渴。」方沐的雙臂突然挪向黎夏的白皙修長的頸項,力量太重,黎夏一時沒防備,整個人往後退,明遠見狀,直接伸手將方沐拽到了自己的身旁,讓她緊緊靠著自己。
「我幫你吧!」明遠十分有紳士風度的說道,那雙大手環住了方沐不盈一握的腰身,極其的曖昧。
黎夏想說不用,正要上前將方沐從明遠的懷裡拽出來,卻被身後的男人輕輕一拉,整個人撞在了帶著濃重薄荷味道的胸膛里。
「對於女人喝醉酒,有男人幫忙的這件事情,你就不用太過緊張了。」方靖軒的手緩緩的移到了她的腰身上,像是電流般,瞬間便傳遍了她全身。
黎夏知道,這種時候,她應該狠狠的推開身邊的男人,可她沒有,是為了在陸川風的面前挽回些面子,還是想透過方靖軒,來氣陸川風,她不知道,總之,她沒有推開身邊的男人,只是低垂著頭,等待著電梯下落。
葉緹白皙的雙手一直都挽在陸川風的臂彎處,因為她這個動作,熨燙到沒有一絲褶皺的黑色西服袖子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褶皺。
男人一雙深邃的眸子在兩人的身上梭巡著,似乎在尋找什麼,方靖軒唇角的笑容慢慢的擴大,挑釁的意味十分的明顯,甚至將頭微微低垂,湊近黎夏的發頂,張開薄唇,在上面吹了吹。
陸川風的臉色泛起了一絲不易人察覺的黑,記得從很早以前,他就對方靖軒各種略帶孩子氣般的挑釁,見怪不怪了,沒想到,今天,他會因為他的挑釁,而產生憤怒的情緒。
大概十幾秒鐘后,電梯穩穩的降落在了酒吧的一樓,方靖軒摟著黎夏率先向外走,這時,黎夏不得不開口,「方先生,我還要照顧我朋友,就不陪你走下去了。」
說著,她就要從他的懷抱里退出來,可男人怎麼可能同意,摟在她腰身上的手加大了力度,疼的她忍不住的嚶嚀了一聲,抬眸看向身邊的男人,裡面帶著無法掩藏的憤怒。
「怎麼?利用完我就想跑?我幫你挽回那麼多的面子,你不會想就這麼輕易的過去吧!」
「那你想怎麼樣?」早知道方靖軒不是傻子,只是沒想到,他會看出她所有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