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九十一章
桓真帶著長長的一群人走了,中庭接下來會發生,會怎麼樣,桓真讓自己不去想,人性的好,桓真知道,人性的惡,桓真也曾經見過,他知道,在沒有了他制約之後,有些國君更不會約束他們的屬下,中庭的繁華,定然為它招來災禍。
也正如桓真不想去想的一樣,就連一些國君都會讚歎的中庭繁華,他們手下的人又怎麼會沒有一點想法,當中庭獲罪天下,沒有了維持秩序了,各國國君也有意的放縱,一些不那麼克制的貪心之輩,就按壓不住自己那蠢蠢欲動的心,吃白食,買東西不給錢,那不過是比較輕的,發展到後來,直接闖門搶的也出現了。
唯一可以讓各國國君給面子,退讓一些的桓真又離開了,下面的人也把好東西送上來,這些國君更是不會約束了,不管中庭方面如何抗議,沒有一個理會他們的,在他們眼中,中庭已經是歷史了,唯一的威懾力也因為它自己的作為而失去了權威。
繁華的中庭,街道上再也沒有一個人,喧鬧的街市變得冷清,店門大敞,裡面凌亂的貨物,看不出本來的模樣,寂靜的再也看不出昔日讓人讚歎的光景。與備受關愛的大戶人家不同,小門小戶的窮人還得保了家宅平安,只是家中有漂亮女孩的,依然在越來越亂的世道當中遭了秧,只是能找誰哭訴,能找誰復仇呢?中庭的護衛們已經無力保護他們之下的百姓,和封國經歷了戰火磨練的士兵對比,中庭的護衛們如此的脆弱,在真的血和絕對死亡的恐懼下,中庭的護衛們不堪一擊,一直以來的自吹自擂在現實面前連讓人發笑都不行,可悲又可憐。如果他們平時多訓練一下,如果他們平時多留點汗水,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無力。
惶惶不安的中庭人民,越來越多離開了讓他們驕傲的中庭,臉上哀戚,中庭曾經的好不可反駁,誰又願意離開美好的家園,只是世道如此,想要活著,只能離開。中庭的官員們也無能為力,曾經的預感,正在一點點的變成事實,中庭完了,被瓜分了財富之後,中庭之後是什麼結局,已經不是猜想了。他們的榮華富貴,全在中庭這裡,失去了中庭,還有什麼權力地位,可惜的是他們早就不懂得如何維護了,不,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維護也已經沒有辦法了。
不管是百姓,還是權貴,人們都仇恨著上一代的中庭之主,就是他的自作主張,造成了這一切,他們真想撕了他,咬了他,只可惜,他死的太早,也太便宜,留給後人的只有愚蠢的印象,和被憎恨的感情。
宗縱喝著酒,看著蒼涼的中庭,沒有任何的感想,他見過太多這樣類似的場面了,而且罪魁禍首是他,他現在住的地方是桓真不久之前住的,卧室就是桓真的房間,還能感受到桓真留下的氣息,讓他非常舒服。至於搬家的反對意見,誰有誰能,現在中庭什麼樣子,作為六大強國國君的他,已經算是中庭默認的主宰了。
「主君。」風致求見的時候很是恭敬,但是風致內心表示,他對他家主君,這段時間想法轉變很快,究其原因,不就是知道他家主君戀愛這個真相了嘛。很多事情,如果不知道,還不會想,但是一旦知道了,那種真相攤開在眼前無法直視的感覺,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形容。好比他家主君這種住進易國君宮苑,睡進易國君卧房,留著易國君被褥蓋著的行為,後者這種私密的事情以前他連看都不會看,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麼鬼使神差的,就被他給目睹了,然後就是他心中主君的形象崩塌的感覺。
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果主君的對象是其他人,那就是一種男人之間都懂得香艷風流,可是當主君的對象換做那個高潔的易國君時,什麼香艷風流的感覺都沒有,他風致好像看到了主君內心猥瑣的一面。作為臣子,不該這樣腹誹主君,可是那種感覺不是說不想就不想了,讓他對主君的感官發生了很大變化,好像看到了主君真實一面一樣。並且,他無師自通了,在主君面前不動神色,內心吐糟主君種種行為的大不道行為。
「都準備妥當了。」宗縱沒有回應風致,風致把主要核心內容主動的報出,總算得到了宗縱一聲恩的回應,「還有就是,苑裡的中庭人…」
「想跟我們一起走。」宗縱放下酒盞,總算是開口說話了,只是聲音里是嘲諷和輕蔑。
自從中庭那天發生了那件大事之後,中庭的人心惶惶就不說了,桓真走的太快,很多人沒有預料到,也就沒有時間跟上這第一波的隊伍,這裡依然有不少的中庭人,特別是服侍各國國君的,大多沒能走掉,也心裡指望著能夠跟著這些國君隊伍走,更加安全,未來也更加有保證,其中服侍六大強國國君的侍者們,更是緊隨在封國之人身後,這六位才是強有力的保證,不跟著他們,難道還跟著那些小國國君,未來可不牢靠。
桓真離開的當天,也給不少國君的人提了醒,關注中庭這邊沒錯,可是也不能忘了他們的根本,得讓各自的封國早做好準備,好迎接即將到來的巨變,一匹匹的快馬離開了中庭,往各自封國報信去了,宗縱也不例外,讓耀國早作準備,等中庭的財富被瓜分完,各國國君差不多回國的時候,也是中庭被鐵蹄踐踏,徹底覆滅的時候。
宗縱有獅鷲,速度是所有人當中最快的,平仲被他給調回去,主持大局,這邊就留著他和風致處理後續事宜,搬進桓真不久所在的宮苑,服侍的人自然還是中庭的人手,在這個過程當中,有多少是後續多出來的,宗縱也不在乎,那些人的工作就是把他給伺候好,反正又不是他付薪金,多了多少人又有什麼關係。宗縱明白這些人打著什麼注意,像是看笑話一樣看著,他知道為什麼他們這麼殷勤,畢竟從桓真的行為當中,他們看到了希望。
「以為我是桓真,那麼好心。」宗縱嗤笑,風致沉默,他發覺,只要是攸關那位易國君的,他最好還是少插嘴,說錯了會被主君記著,因為那位易國君在主君心裡完美無缺,以前看不起的優柔寡斷和仁慈悲憫都是優點,他敢說不好,會被主君懲罰。他說易國君的好,會被主君記著,因為他的主君容不得他人覬覦易國君,獨佔欲驚人,哪怕他沒有一點那種意思,可是那種一眯眯的好感都會被主君視作情敵,被主君懲罰。真是怎麼都不好,所以沉默最好。
「風致。」宗縱的聲音沉穩有力,一聽就是非常正經。
「在。」覺得宗縱一定有什麼重要事情的風致恭順的回答,準備好應對主君的任何問題。
「你說,如果我像桓真一樣把這些人帶回去,桓真會不會覺得我人不錯,表揚我呢?」宗縱非常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做好事的話,桓真一定會高興的,想到桓真欣慰高興的眼神,宗縱就覺得興奮,能夠討桓真高興的機會可不多,有鑒於他不少不良的前科。
風致只覺得心中有種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詭異吐糟念頭,嘴角有些抽,想生氣又不敢對著自家主君生氣,這種憋著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真想吼點什麼出來,最好是拽著主君的衣領咆哮兩句,可是理智還在,他不敢。只能咬牙,忍耐行蹤的躁動,不讓那種不可理喻的情緒主宰了自己,他要理智,要理智。
「屬下覺得應該會。」在宗縱的視線下,風致不得不回答,這種模糊的回答,應該不會犯錯吧。
「我也覺得會。」宗縱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又眯著眼睛看著風致,「你怎麼會這麼了解桓真的想法呢,你可和他沒有相處多久。」大有審問的意思。
「屬下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東西沒弄好。」風致匆忙的告退,宗縱的語氣太危險了,他一點都不想被當做情敵,那位易國君的良善誰看不出來,用這一點針對他未免太過分。
「命人把卧房的被褥都帶走。」宗縱風致後面說道,有桓真氣息的被褥,怎麼可能留在這裡,當然是帶走,在路上還可以用。至於風致被這話弄的腳下踉蹌的模樣,很好的娛樂了宗縱。
看著風致落荒而逃,宗縱輕笑,他知道,風致其實對桓真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可誰讓桓真太優秀,有些苗頭他也不樂意見到,他不就是從好感進化成現在這種感情的嘛。而且,桓真沒在身邊,他很無聊,這樣逗弄著屬下也是樂趣,可以排解時間。他有些想桓真了,這邊的事情也完結的差不多了,有時間去見桓真,隨便去討桓真表揚。放下酒盞,披上外衣。